“拉我上来,就为了和我争一个称谓?”不就刚才在刑场叫了声姐夫么,这个人不会那么记仇吧?
“麟,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变的那么生疏了?”麟?这个太子干嘛叫的那么肉麻?
“太子此言是从何说起?”奇怪,具体说起来,他只能算是他姐姐的男人,有什么好亲近的。
“看来大难不死,你人好了,脑子却是真的像她说的,出了点问题,不过总会好的吧。”少麟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太子唱的是哪
出?
“我很好,脑子好使的很,劳烦太子挂心,真是受宠若惊。”少麟没好气的顶回去。
“麟,你变了。”太子意味深长的说着,目光却是在轿子外的人潮上,“变得更有趣了。”
“这句话,当初你就说过了,在太子府别院。”的确,当初为了城西的事情,乔装自己的姐姐混出来做的一场神迹之后,回到别
院,太子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变了”。
“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奇,多少意外?”太子转向他,此时的眼中却尽是宠溺。
“这次的事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或者你们皇室的争夺我不懂,我也知道,能有这样的布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让你损失
了宫中的一个耳目吧。”少麟没有看他,却以为这是太子的责怪。终于发作了,这样才像个被人破坏了棋局的人该有的反应,他
对这个太子的人性没什么期待,当然刑场上的感觉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为什么非那么做不可?我要的是理由,对不起不能解决问题。”太子的声音变的轻柔,让少麟的心也渐渐的缓了下来,毕竟才
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是我害永浚被你找到的,不是吗?”
“不准叫他永浚,叫二皇子。”太子的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
位高权重的人就是这样的喜怒无常,看来伴君如伴虎这些话的来由是有根据的,“太子,这是我自由吧,何况永浚本人都没意见
。”
“不准叫我太子,叫我歆。”太子的歇斯底里让少麟一阵错愕,“这似乎不合礼数吧。”太子的名字应该是永歆吧,应该都是永
字辈的才是。应该是这样。
“那你叫二皇子叫永浚就合礼数了?”
“我们是朋友。”
“你是我的。”
“什么?”对于太子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麟,希望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当朝太子的小舅子,也是未来的国舅,你和二皇子,不会有什么交集,只能是对立的,一
个少麒就已经够了,你别再来一次。”霸道的口吻,却有着无穷的张力。
“诚然你是我姐夫,但并不代表我是你的,出嫁从夫的是我姐,不是我。”少麟气结,怎么会有那么蛮横不讲理的人,这种人就
应该拿去人道毁灭。
“你……”少见太子有这种涨红了脸的时刻。
“我知道,这次的事,是我不对,你们兄弟夺权我管不着,我没忘记城西的事,也很感谢你刚在刑场开口帮我,我记得我的身份
,但是并不代表我和你们一样,我不知道,那个皇位对你们的意义到底在于何处,只是我有我的底线,你可以派人从出了京城后
一直监视我,或者你只是怕我们再遭毒手,但是,事实是因为这样,害得去找少麒的永浚,被你发现了,这事我不做不行。”少
麟不卑不亢看着太子。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从你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就大概心中有数了,只是竟然不知道,你还真有那个本事,替他翻案,我却从
来不知道,你对死人也这般的有研究,可能是我疏忽了,但是我可以损失一个眼线,但是我不能冒着失去你的危险,还有,你别
把永浚想的太单纯了,大家都是狼,信不信在你,即使你对我再恨,再怨,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你还是没有让事情败露不是吗?
”太子一言警醒梦中人。
如今回想起来的确如此,装扮成太子妃,混进宫也许并不难,但是要通过重重关卡,又不让太子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事,而一
切的事宜都进行的如此顺利,不可能是是单纯的侥幸那么简单,那就是说,太子在暗中是默许他那么做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说来这是一个没道理的事情,太子并不想置永浚与死地?怎么可能?
“不用这样看着我,诚如你所想,我没那么好心,帮你去放过永浚。”太子看着少麟疑惑的表情,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他会读心术吗?连自己想什么都知道。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话,一直到轿子落定。
两人走出轿子,允凤却已经迎了上来。
“允凤,你们姐弟好好聊聊吧,我先进趟宫。”太子拍拍允凤抚上自己臂弯的手,挣开手,就这样离开了。
“姐,你骂我吧,我知道,我做错了。”少麟低下头,看着这个宠爱自己的姐姐。
“进去再说吧,人多口杂的。”允凤,拍拍弟弟的肩膀,抓着他的手,走进了别院。
“姐,你别不说话,这样我会很难过的。”一直到走进各厅,少麟都一直低着头,没有抬头。
“傻弟弟,难过什么?姐没说你做错了。”允凤惊人之语,却是让少麟一阵奇怪,“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丈夫是天,这固然没错
,但是相比这天而言,娘家人更为重要,夫妻间很多事,你不懂的。”
“姐,可是我帮了二皇子,不就等于背叛了你吗?”少麟说话没有底气。
“这个姐姐从来就不担心,”允凤一笑,“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吧,或者就像别人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不怕你不高兴,
比起以前的你,姐倒是更喜欢现在的你,以前的你一直就把自己闷在黑黑的屋子里,但是你却很喜欢粘着我,直到一年前,才从
这别院被少麒接回去的,那时候他们都笑说,你成了我的陪嫁了。”允凤回首往事却是一脸的幸福,“可能因为我和你相处的时
间长,而你年纪也最小,所以大家都很疼你,你啊,是我们陈家的小祖宗,各个人都把你捧在手心里的,就连爹都不知道哪里找
来了那么能干的馨儿做你贴身丫鬟,你一出事,全家人都乱作一团了,直到你好了,全家人才恢复了笑容,看着你一天天的变的
比以前开朗,我真的很开心。”
开朗吗?自己曾经十八年的岁月也是那么阴沉的吧,只是突如其来的温暖,融化了自己那颗冰冷的心吧,贪心却又感恩,这就是
自己变的开朗的原因吧,因为他真的很爱这个家,很爱爹和娘,有父母的感觉真的很好,父慈子孝的日子,让自己每天都觉得身
在天堂。
“姐,但是二皇子的事,你一点都不介意吗?你不是反对二皇子和哥走的太近吗?”听着自己姐姐那么说,少麟又像个孩子一样
,挽着姐姐的手,蹭啊蹭。
“他们皇室的人,和我们不同,少麟啊,你要记住,能在那个皇宫活下来的皇子,都不会是什么单纯的人,要是单纯,他们谁都
活不到今天。诚如太子做的一些事,姐不是不知道,只是妇道人家,能力有限,我自认没那个本事,改变他,同时也不敢改变他
,他一旦有了弱点,就成了死穴。”允凤摸摸弟弟的脸,一脸的凝重。
“姐,你和太子是怎么认识的啊?”少麟觉得不可思议,听着允凤平和的语气说着太子,似乎就像说一个陌生人,而在人前的相
敬如宾好像是做给别人看的一般。
“这是个误会,还记得吗,我们经常换装的事,我常穿男装留出去玩,而你却扮成我在家里,而太子是看到了女装的你,误以为
是我,结果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我成了太子妃。”允凤摇摇头,脸上却还是挂着笑。
“记得,”馨儿说过,“那时候姐最折磨人了,明明女孩子的衣服都比男子的衣服小,每次穿你的衣服都弄的我喘不过气,你穿
着大一点的衣服倒是没感觉。”
“咦,好像是哦,那我以前怎么都没听你抱怨过呢?”允凤一笑。
“因为姐喜欢嘛。”突然间少麟察觉自己很有卖乖的天分。
“不枉费姐那么疼你,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近段时间锋芒太露了,将来的事,姐姐怕是挡不住了。”允凤意味深长的说道。
“此话怎讲?”看着允凤如此神情,不由的伸手去抚平她皱起的眉。
“城西的神迹,麒麟阁,今天的神子断案,你说,陈家二少爷的名声是不是会传遍大江南北?”允凤笑着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话
讲的目瞪口呆的人。
“姐,今天刑场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别以为只有太子有眼线,我们陈家的人,可不是好惹的。”允凤得意的笑着。
“姐,你笑的越来越像我们家的狐狸老爹了,和当初他骗我去麒麟阁帮哥哥的时候一样的神情,真是父女俩一个德行。”少麟不
禁的摇摇头。
“少麟,记住姐的一句话,我们姐弟三人,永远是一家人,不管未来的路怎样,记住你当时送二皇子的那句话,煮豆燃豆萁,豆
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允凤意味深长的说道。
“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们两兄弟争权,怎么你又扯到我们自家人身上了啊。”看着姐姐这般担忧的神色,少麟觉得女人的
多愁善感原来是会随时随地爆发的。
“不是,眼下一场礼尚往来,太子和二皇子的斗争怕是会愈演愈烈。我是太子妃,我的立场自然是不用说,少麒和二皇子的关系
却是我最担忧的地方。”允凤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会的啦,姐,你放心啦,哥不会让你难做的。”安慰着姐姐,其实自己也不确定,少麒和二皇子的关系,不过就自己而言,
他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希望如此吧。”允凤叹气道。
突然门外有了脚步声,而馨儿也在门外打开了大门,只见一人手执拂尘,“圣旨到!”
第十一章
为什么总是两人共坐一顶轿子呢?少麟看着身旁的姐姐,一脸的无奈。
“姐,你的皇上公公,不是只叫我进宫么?”看着姐姐一脸的紧张,有些吃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不简单,前脚刚劫了法场,后脚太子进了宫,这会儿屁股还没坐热,一道圣旨就下来,还是立即进宫,都没说什么事,怕
是来者不善。”允凤显然是深谋远虑的多了。
“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为什么皇上杀自己的儿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少麟想,自己救了他儿子一命,皇上不是应该奖赏点
什么就过去了吗?为什么要进宫呢?而在法场上来看,这个皇上对二皇子的生死似乎并不在他的关心范畴之内。
“皇帝要的只是一个继承人,对他来说,继承人一个就够了。”允凤缓缓说道。
“适者生存?生物净化论?弱肉强食?这皇帝老儿的头脑那么兽化,站到最后的人总是最强的?”原本还在讶异少麟的生物净化
论,却在听到说皇上的脑子兽化后,允凤立即示意少麟噤声,“别乱说话,这可是大不敬的话。”
对哦,他现在数落的对象是皇帝,好像现在不是言论自由的时代,吐了吐舌头,允凤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太子妃到!”随着大殿外公公喊声,允凤和少麟走进了御书房。跪地行礼,这似乎是个每个朝代的规矩,这种礼仪让少麟觉得
面前的那个皇帝比较像寺庙里的那些罗汉,唯一不同的是没有蒲团。环顾四周,貌似还多了两个人,太子和二皇子,美男子啊,
穿着正装气派就是不一样,果然是人要衣装啊。
“允凤啊,你怎么也来了,担心父皇吃了你这个弟弟吗?”皇上表情和在刑台时,完全是两张脸,没有任何的杀气就像一个慈祥
的父亲,或许是错觉,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和家里的狐狸老爹是一个系列的。
“允凤惶恐,只是家弟自幼被我这个做姐姐的宠坏了,今天做出了如此荒唐之事,实在是管教无方,特来请罪。”允凤说话得体
,即解释了来意,也为弟弟算是求情了。
“允凤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看来永歆这选太子妃的眼力真是不错啊,哈哈~~”转身面对跪在边上的少麟,“陈家二公
子,陈少麟,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都起来吧。”回转身,回到了椅子上。
“草民鲁莽,惊扰圣驾,只是事关人命,不得已而为之。小小伎俩,还在皇上面前卖弄,让皇上见笑了。”深深一揖,再次致歉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现学现卖的本领,可是与生俱来的。
“哈哈~,这可不是什么小小伎俩,如此精妙的论断,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不是如此,怕是永浚此刻就不能如此得体的站
在这里了。”眼角瞟了永浚一下,又重新落回少麟身上。
“这也是碰巧了,只是曾经草民正好见到过真正溺毙之人,所以看出疑点也纯属偶然。”反正和他们说生物什么的,怕是他们也
不懂,只会莫名其妙的一个个问题问到自己回答不出来,还不如草草搪塞的好,不过这个算欺君吗?应该不算吧。
“那看来是永浚是托你的福,才有如此的好运。”皇上又再度站起,对着边上的两个儿子道,“你们先行退下,允凤,你也许久
没进宫了,让永歆带你去看看,新进贡的秋菊,一会儿,朕再让人带着你弟弟去找你们。”言下之意很明白,皇帝要一对一的和
少麟说事。三人很识趣的行礼退出了书房,将门带上。
“要是朕没记错,你已经是十八了,叫你少麟,可以吧?”一个皇帝竟然征询自己的意见,这个是什么状况。
“任凭皇上做主。”
“少麟啊,永浚为你所救,你想要什么奖赏?”皇上缓缓开了口。
少麟打量着眼前这个皇帝,到底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虚虚实实的让人看不真切。
“草民不求任何奖赏,只要永浚平安即好。”
“哦?那你和少麒一样,是永浚的人了?”
“恕草民愚昧,未能理解圣意。”皇上显然是知道少麒和永浚的私交甚好,却不知道为何他会说,少麒是永浚的人?莫非真像姐
姐说说的,少麒早就择主了?
“那你和允凤一样,帮着永歆?”
“草民斗胆问皇上一句,皇上用意何在?”
“小家伙,那么快就沉不住气了?”皇上并没有生气,“朕只是想知道,永浚和永歆,他们兄弟俩明争暗斗不是一天两天了,而
为什么今天刑场之上,永歆明明能阻止你说话,为什么还会让你救了永浚,而救了永浚明明可以通过那太监之口,供出幕后指使
,而我相信这幕后指使,就算不是永歆,也多少和他脱不了干系,为什么你又要瞒住此事?”
“皇上,可能我这样说会触怒圣颜,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皇上明明知道,两皇子相斗,而不加阻止呢?而任由城西之事
发展,宫中无辜宫女送命?”少麟是在和平年代出生的人,他当然不会把伴君如伴虎的这句警世名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