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找到了病因么,到底是什么引起的?”电话里奚子恩也没具体告诉他什么病因,淦伟文便问身边的陈妈。
“神医说是一盆花引起的。”陈妈便把奚子恩所说的转述了一遍。
“什么花,花呢?”淦伟文连忙问。
“打碎了,扔了。”陈妈闪烁其辞地道。
“就是大少爷送给老董事长的那盆兰花,挺难伺侯的东西没想到还是毒药,”宋政貌似无意地提起,“神医说,那兰花散发的气味跟那床散发的气味凝结一起就成瘴气了。”
“淦伟华送的?!”淦伟文怒目圆睁。
“神医说是碰得巧,要是那花放在客厅或是别的地方都没事。”陈妈担心地道。
“证据丢在哪了?”淦伟文追问宋政。
“证据……什么证据?”宋政一愕。
“就是那盆花呀。”
“不知道,神医自己处理的,我们都办别的事去了,没看到。”宋政本也想找到那盆花,奈何许晓林死活不说。
“大伯,高手啊,原来你还懂这些,真没看出来啊。”淦伟文对淦清海恨声道。
“莫明其妙,我懂什么呀?”淦清海一脸无辜。
“床是你窜掇爷爷买的,花是你大儿子送的,敢说你不知道?”
“咦,我说你这个没大没小的野种,红嘴白牙的可不能乱冤枉人,你这是在诽谤,在搞人身攻击你知不知道,小心我告你。我是植物学家还是用毒高手啊,你小子武侠电视剧演多了吧,那些没凭没据的事我想都想不到,凭什么诬赖到我身上,再说了,我跟淦伟华老死不相往来,早断绝了父子关系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淦清海气势汹汹。
“神医说得没错,正好碰得巧而已,阿文别多心了,家庭和睦重要。”令狐安平劝慰道。还是那奚家小帅哥做得对,就凭一盆花,告到哪里也占不到理,谁信啊,还是息事宁人得好。
“神医说治疗要耗段时间,各位没必要在这呆了,都回去休息吧。”许晓林继续宣读圣旨似的。
“那可不行,万一治不好潜逃怎么办,我们得看着点。”淦伟奇白痴地道。
“爱怎么办怎么办,只要你不随便踏进家门,就是在这打地铺我也管不着。”许晓林无所谓地道。
天色渐暮,院子里的一干人正考虑着是先去吃饭呢还是等等再说时,淦光耀卧室的窗户突然浓烟交加,好似室内着火了一般,把院子里的人唬得不轻,忙问是不是着火了。许晓林胸有成竹般淡定地道,别担心,是神医在烧草药,用烟熏法袪瘴气。
刘亮郭明明王处华淦伟文淦伟奇等人慌忙跑出院外,踮起脚往淦光耀窗内瞧,隐约看见太剑平举着个草把跳大神似的舞来挥去,浓烟就是从草把中跑出来的。
“搞什么,道士做法么。”淦伟奇嗤笑道。
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浓烟散尽,却见太剑平露出个头来看了看院内的人,随即就把窗户全部给合上了。此时天色已暗,不一会儿从玻璃窗传出火光来,大家又吓了一跳,这次又是搞什么鬼。
许晓林正吃着宋政叫来的快餐,见大家很是好奇,又解释道,不是着火了,是神医在烧炭火煎药,让药材发出的气味进入病人的鼻息。
淦伟文心下骂道,臭郎中,老男人,一个保镖对你的治病流程都一清二楚,却连我都不告诉。其实他哪知道奚子恩的用心,不让他进去是怕淦清海父子在外面喧哗闹事,把治病的流程告诉许晓林,亦是怕不知内情的人无事生非,明明白白告诉他在里面做什么,外面的人也省得胡乱猜疑。
在院子里走走站站呆了好几个小时,看着许晓林吃得欢快,翦家兴沈维庆他们馋得口水都快出来了,又想在这继续等,肚子又饿得咕咕叫,学许晓林的样叫快餐来吧,忤在院子里扒着快餐又感觉有辱斯文。
华鑫那些高管们正矛盾着,想是淦伟奇那小子也受不了,便问许晓林还要治疗多长时间,许晓林说还早,神医预计最快也要明天早上见分晓。淦伟奇心里骂道,神医神医的叫个不停,合着那乡巴佬是华佗啊。转头便跟自家爸妈嘀咕,可能淦清海卞玉琼也站累了失去了耐心,一家人掉头回去了。
陈妈想是要为里面的奚子恩他们烧饭菜,早被守门的许晓林放了进去,宋政可能也知道奚子恩治疗的流程,给许晓林送来快餐之后,带着徐隆周志刚杨龙杜海四人去餐馆大快朵颐去了,对自个老板淦伟文的五脏庙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想是他也知道淦伟文不可能会像民工似的蹲在院子里扒快餐。
淦清海一家一走,王处华就问淦伟文要不要先吃了饭再过来。淦伟文对身边的战友说,天也黑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一大早再过来,神医不是说至少要等到明早才有结果么。令狐安平想想站在这白等也无用,不如明天来,便也劝大家先回去。华鑫那群人一走,院内只剩下淦伟文可怜兮兮一个人了。
许晓林见人都走空了,赶紧把院门关上,让淦伟文进屋,说陈妈已给他准备了晚饭。淦伟文稀里糊涂地跟在许晓林身后进了屋,心里暗道,什么嘛,搞得我这个主人倒像是寄人篱下似的。
进门一看,淦伟文气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只见奚子恩坐在餐桌边悠闲地享受着陈妈的劳动成果,举手抬足那是一个优雅端庄。
“你不是在治病么?”好小子,我在外面忍受蚊虫叮咬,你倒在里面悠哉乐哉逍遥自在。
“治病也要吃饭啊,就算是一天到晚工作不停的机器你也得给它充电吧。”
“神医忙到现在才吃饭呢,给董事长针灸就花了两个多小时。”旁边的周管家为奚子恩抱不平道。
“我爷爷怎么样了,有把握治好么?”淦伟文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在外面傻傻地呆了几个小时,早饿晕了。
“慢慢来,你先吃饱了再说。”奚子恩神态自若地道。
淦伟文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的人,对奚子恩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便也不搭理奚子恩,只顾埋头苦吃。等吃饱喝足了,淦伟文气哄哄地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奚子恩瞧着这个小气包好笑地道:“想知道你自己上去瞧呗。”
“我能上去么?”淦伟文不相信地问道。
“废话,这不是你家么,我凭什么禁你足呀。”奚子恩忍不住笑道。
第六十三章
“对啊,这是我家呀。”淦伟文恍然大悟似的赶紧跑上了楼,一进他爷爷的卧房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他爷爷竟然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咽着陈妈喂的汤药。
“爷爷,你真的醒了么。”淦伟文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废话,难不成你活见鬼了。”淦光耀虚弱地轻笑道。
“陈妈,你下去吃饭,我来喂吧。”淦光耀想从陈妈手里接过汤碗。
“神医老早就叫我和老周他们先吃了,他自己倒是忙得现在才吃呢。”
“都累了老半天,陈妈歇下吧。”
陈妈看了看淦光耀,淦光耀对她点点头道:“小陈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让这小子来。”
“把我吓死了,真担心你老醒不过来呢。”接过汤碗的淦伟文高兴地道。
“你义兄真是挺利害的,手到病除,怪不得长时间孵在你义父那不回来,现在看来,是有效果啊,脸上没以前那样堆化妆品,肤色却比以前好多了。”淦光耀挪了挪身子。淦伟文长住玉龙的那段时间对淦光耀说是为了在义父家学习中医养颜,反正公司里的事务有他舅舅顶着,也知道孙子一向臭美得很,非常讲究自身形象,所以淦光耀也没多说什么。
“小少爷比以前好看多了,都跟没到二十的人一样。”一直守在旁边的太剑平笑道。
“你怎么还在这?”淦伟文心里气道,什么叫比以前好看多了,我以前长得很丑很见不得人么。
“神医说了,老董事长喝完了药还要针灸一次。”太剑平现在是把奚子恩放的一个屁都当麝香闻了。
“在神医的诊所也学了好久,给他打下手我比你在行,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淦伟文挥挥手道。
“那行,我下去了。”太剑平不情不愿地下了楼,本来还以为能再睹神医金针渡人的神技呢。
不多时,奚子恩上来帮淦光耀再施了一次针,说已没大碍,只要好好静养就是了。
淦伟文因为有点劳累,加上爷爷的病痊愈了,心神一放松,一觉睡到了大天明,起来后楼上楼下却没见奚子恩和周志刚他们的身影,陈妈说神医他们天刚亮就回去了,留下话说老爷子病刚好,要淦伟文留在家照顾好老人的起居。
淦伟文正准备跟奚子恩打电话,门口突然嘈杂异常,他大伯淦清海一家和华鑫那些高管们一大早就过来了。
见淦光耀神采奕奕的在餐桌边吃早餐,众人眼珠子都快跌出来,尤其是淦清海一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太神奇了吧,昨天还人事不省呢,今天怎么就能走能吃了,真是小瞧了那乡下小郎中。
“神医果然是神医,简直就是华佗再世啊。”令狐安平不敢相信地紧紧握住淦光耀的手不放。
“咦,你这老家伙巴不得我早点死是吧,”淦光耀让令狐安平坐上餐桌,“一起吃么,这么早过来肯定没吃吧。”
“没吃没吃,陈妈,帮我盛碗吧,”令狐安平也不客套地吩咐上了,“苍天保佑,我还有跟董事长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令狐安平高兴得老眼都快流泪了。
“想吃就给我安静点,一大早的你还真咒我么,”淦光耀佯装不高兴地骂道,对翦家兴他们挥了挥手,“我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别学我这不争气的孙子,整天不干正事,游手好闲,公司里没事干么?”
“老爷子身体有恙我们哪有心思干工作呀,您老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郭明明笑嘻嘻地道。
“少跟我唱高调,有这嘴皮子,你小子赶紧找个对象吧,都快四十的人了。”淦光耀冷哼道。
“真是的,您老怎么专挑人家伤口处猛洒盐呐,我不才前五六年过的三十岁么。”郭明明委屈地道。
“你就少在这装嫩了,咱们还是走吧,小心董事长一不高兴克扣年终奖。”刘亮乐颠颠地道。
翦家兴他们跟淦光耀说了些保重的话都回去了,倒是淦清海因为眼睛景象出乎自己的意料,一时不尴不尬忤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也没事做?”淦光耀对长子长媳道。对孙子淦伟奇一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想是以前被这不争气的孙子气坏了。
“这不是担心老爷子的病么,本来昨晚儿想陪在这,神医说不能受打扰只有回去了,天一亮他爷儿俩起床就往这赶呢,饭都没吃。”卞玉琼陪笑道。看着餐桌上的饭菜,卞玉琼一脸的难以置信,不至于穷到每天喝稀粥的程度了吧,以前听淦伟奇说老爷子饮食习惯改了自己还不相信呢。
“好了,现在爷爷身体恢复了,咱们之间也就没什么账要细算了,你们都回去吃早饭吧。”淦伟文冷冷地道。
“好,你老好好养着,等有空我们再过来看你。”卞玉琼拉了拉丈夫和儿子的衣襟,一家人难堪地回去了。
“好歹是你大伯,别没大没小。”待淦清海一家走后,淦光耀对淦伟文呵斥道。
“有个当大伯的样我才好把他当大伯待啊,也不瞧瞧他干的哪是人事。”淦伟文气哼哼地道。
“平时来往得不是那么勤,彼此缺乏了解沟通,有点小矛盾在所难免。”令狐安平截住了淦伟文的话头,拿话来劝解淦光耀。
“怎么不跟你神医师父一起回去啊?”淦光耀很随意地问道。
“你老不刚好么,这时候不在你身边哪是我这种孝孙子干得出来的事啊。”淦伟文呵呵笑道。
“嗤,说得比唱得好听。”
“董事长这话说岔了,阿文绝对是唱得比说得好听,要不然怎么会到处都有‘锦衣卫’啊。”令狐安平开玩笑道。
“哗众取宠跳梁小丑,有什么好炫耀的。”淦光耀不以为然。
“真是的,早告别歌坛了,现在我可是一介商人,华鑫的执行董事,你老就别总翻那老黄历了。”
“哦?你还知道自己是华鑫的执行董事么,我原以为你现在定位为江湖郎中呢。”淦光耀好笑地道。
“你们二位慢慢聊吧,我去公司了。”淦伟文随便扒拉了几口,逃也似的窜出了门,老爷子怎么病一好就爱念叨起人来了。这段时间趁在庆源呆的机会,跟王处华好好合谋合谋,把公司里的奸臣细作一网打尽。
“真不知道臭小子是怎么想的,干什么都没个长性。”淦光耀对令狐安平唉叹道。
“哪有啊,”令狐安平笑道,“阿文唱歌不是挺有出息的么,不是考虑董事长的感受,现在肯定没哪个明星有他的人气高。”
“那一行毕竟不是正经行业,早脱离早好,我就想不明白,这刚把公司打理得稍微有点样子又折腾开了,学什么中医,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跟中医扯上关系。以前吧,我本以为读大学要花钱帮他,没想到一考就考了我中意的大学,很好,心里高兴得要命,没想到臭小子还没读到一年就辍学去卖唱了,哎哟,当时那是气得差点吐血。跟个小丑似的在台上丢人现眼了几年,又毫无预兆地说不想继续卖唱了,要从良了,试着让他打理打理公司,说实在话,对他的表现也很是满意,又没想到,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改学什么中医,我算是明白了,他纯粹是跟我过不去,想着法子折磨我血压,我也学乖了,随他折腾去,不恼不怒,省得自找罪受。”令狐安平对淦光耀来说不但是老下属,现在更多的是身边难得的挚友,有些话也只能找他唠叨唠叨。
“不是我说风凉话,董事长也该知足宽心了,阿文再怎么折腾,干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实事,做人的品性也正直,你瞧瞧卞家的卞俊晖,年纪轻轻就横遭不测,再看看卞俊峰,也是不学好,只怕是要在牢里呆到头发白了,不说别家,阿文比淦伟奇总是胜出千倍万倍吧,就是在淦伟华淦伟平淦琳他们中,阿文应该算是对你最孝顺的吧,眼前有个关心自己的人就不要再吹毛求疵了,想想这几天阿文那着急上火的样我都看得难过,为了让你醒过来,他可是不惜赌上了自己全部的股份。”
“唉,你说的倒也在理,做人是不能太心贪,怎么说以前我对他都没对其他的孙子一半好,没想到他却是最孝顺的一个。”淦光耀点点头叹道。
“小少爷昨晚可是一直陪着董事长的,后来是被太司机和宋政抬进了他自己的卧室。”陈妈对令狐安平道。
“是啊,虽然平时阿文老跟你作对似的,其实最关心你的还是他。”
“他奶奶也常说他秉性良善,想想也是难为他了,从小就没享受过父母的疼爱。”淦光耀长叹道。
“董事长现在也该考虑考虑订遗嘱的事了。”令狐安平突然说道。
“嗯?”淦光耀一怔,“你认为我快寿终正寝么?”
“哪有,”令狐安平哂笑道,“未雨绸缪总要好点,董事长不是根盛叶茂么,省得将来给儿辈们添麻烦。”
“你是怕老大老小联手欺侮阿文是吧。”淦光耀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