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色下场（第一部 穿越）——九涩

青涩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吧台的另一边，夏潜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哈哈一笑，看着挂在夏潜身上不下来的韩亦说，“你听清楚没？小孩一边玩去！”他摆摆手，眼神里倒是没有不屑，也看不出刚才对着电话大吼大叫的样子。

“这回高兴了？”夏潜一挑眉不冷不热的问，刚才在电话里被吼的事他一直记得，脾气好不代表没脾气，再者不论在家在学校，谁也不会上赶着招惹他，有脾气也自然没有地方用。

“你这说的什么话！”他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不是担心你吗？”说罢指着一边的韩亦说，“你知不知道这小子什么人？家里背景黑着呢，万一走什么极端出点什么事……”

“你放P！”韩亦打断他的话，“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龌龊？仗着家里的势力就为所欲为？”

“去你妈的！”青涩冷笑着说，“我不就是上过你表姐吗？那贱货自己贴上来我能不要？你因为这事记着我这么久，那是你老子在外面凑出来的亲姐？”夏潜惊讶了一下，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可没看出一点这俩人认识的痕迹，现在看来何止是认识，还交情不浅呢！

青涩先前也没想到夏潜的男友就是这小子，要不是因为韩亦，他也不可能在当时一狠心就主动献身，要知道，他在高中的时候就跟韩亦结了梁子，关于这个人的事他可不敢怠慢。先不说韩亦背后的黑势力，但说他俩的‘私交’就足够有让对方消失在眼前的理由。

“那夏潜知不知到你最拿手的是什么？”韩亦笑了起来，年纪不大却散发着一股阴狠的气味，“那就是演戏，装作很无私很大方的样子，其实怎么样呢？”夏潜一直不说话，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看不出个情绪。

“韩亦？”他试探性的叫他的名字，一直勾着嘴角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有一种被放大的戾气让人心惊，趁着韩亦有些发愣的档口他猛地扯住那人的长发发狠的撞到了茶几上，“我艹你妈的，以为我会怕你吗？”他贴在他耳边说，不料却被一股大力扯开。

“青涩，你是不是疯了？”夏潜问，赶紧扶起韩亦，那人的头被打破了，鲜血顺着额角向下流，但韩亦本人可没有那么不济，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他打人的份，没想到夏潜会为他出头，干脆不动，静观其变。

“夏潜，你在帮他？”语气阴郁听不出情绪。

“我不想帮任何人，这是你们的事。”已经有不少的人看过来，他拉住韩亦的手腕，“我带他去医院，你自己好好静一静。”他心里一直清楚，这人在他面前砸玻璃威胁人的那样子才是本质，但他依旧喜欢，就是喜欢这样一个毛病一堆的人。但这不代表他会纵容这个人的无理取闹。

韩亦顺从的靠在夏潜的身上，本来个子就比二人矮一些，现在怎么看都是一副受害者的摸样，青涩冷笑，一脚冲着韩亦踹过去，那人灵巧的躲过，顾忌计夏潜的心情思量要不要出手，青涩就趁这功夫拉住夏潜的手腕往出走。

后者一言不发的由着他拉着自己离开，他现在很理智，唯一该做的就是离开那家全是校友的酒吧，以免闹出什么事端。当酒吧里浑浊的空气消失在空中的时候，青涩才觉得脑子稍微能思考了一些。他的确愤怒，有种想要杀了韩亦的冲动。

因为那人说得对，他的确自私又暴戾，这些都是他尽力掩饰的缺点，也是他的弱点。他一直记得那个大到不像话的家时常只有自己的样子，黑暗的，空旷的，他抓住每一个想要留在身边的东西，哪怕是一个玩具。

但他又忍不住去破坏，第一天到手最爱的玩具在第二天就会面目全非，因为他害怕自己有天会不再喜爱那种玩具，他觉得那种行为是背叛，背叛无疑是可耻的，那他就选择毁灭。

任谁也看不出，现在这个热情又大大咧咧的青涩在小的时候沉默寡言，是个有非典型自闭症的坏小孩。天真的恶毒，单纯的残忍。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坏小孩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总是打坏玩具的孩子只是被压制在心底，轻易不会冒头。

两个人站在巷子里谁也没有说话，

“青涩，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能离开我！”他说，语气中还夹杂着刚才愤怒生成的产物，“我说过我喜欢你！”他挡在夏潜的面前，深邃的眼中是一直近乎于狂乱的偏执，“我不该这样喜欢一样东西！本就不该！”

“你到底发什么疯？”夏潜呵斥道，“今天的事你本就不该这样！不管你们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你总是这样冲动。”

“……你在责备我？”青涩问，依旧固执的将夏潜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你想要离开我？”不知怎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当夏潜再仔细看他的时候，那双眼中竟然有种浓郁的悲伤，一时间他忘了作答，没想到这幅样子在青涩面前就成了默认。

他冷笑，先前那股脆弱和悲伤都消失不见，“怎么办？”他问，眼中的温柔的戾气与温柔的语气极度不相符，却和谐的出现在那张帅气的脸上，“我真想杀了你。”他说，想起过去自己对待心爱玩具的下场都是毁掉。

破碎的玩具永远都是他的，不存在他的背叛，也不存在被人夺走的下场。

第十四章：不透光的角落

青涩小时候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但他的家世很好，虽然父亲从未能有太多的时间陪他，但他总是有最新潮的玩具，最干净的衣着。虽然家里的保姆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的，但他习惯自己一个人玩，在学校也可以安静的坐到放学。

上小学的时候，青涩才知道还有小朋友可以跟自己一起玩，可是那些孩子总是欺负他，除了小孩子会嫉妒老师对他的关照外，也因为他手里层出不穷的玩具。

“喂！矮子！把玩具借我们玩玩！”小孩子就是这样，可以任性的批判别人的缺点，狂妄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哪怕是无理的。

那个比其他孩子矮上半头的小男孩犹豫了一下，“不给！”虽然这些人总是来抢他的玩具，但他不会再这样了，他不会像自己的父母‘抛弃’自己一样抛弃喜爱的玩具。小孩子的理解是浅显的，但也是绝对的。在小青涩眼里，父母的所作所为都归类为抛弃和背叛。

“赶紧拿来！”另一个小孩不高兴的过来抢他的玩具，这次他没有懦弱的退缩，死死的抱住玩具，推挤中玩具的一角被扯坏了，另几个孩子罢手不屑道，“算了！坏掉的玩具谁也不会要！”

青涩死死的咬着嘴唇，脸颊也在推挤中擦破了，忍着想要哭泣的冲动蹲在墙角，他知道，哭泣是懦弱的表现。但他发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式，那些坏孩子说坏掉的玩具没有人会要。他笑了起来，露出一颗颗小小却整齐的牙齿——只要玩具是坏掉的，他们就再也不会来抢了！

回到家以后，他赶紧回到了卧室，找出一堆大大小小在大人眼里都大同小异的玩具，他一件一件的拆开来，或者破坏掉，最后又规规整整的放回到箱子里，这些永远都是他的了！

保姆做好的晚饭，摆在餐厅的桌子上已经凉了，但他还是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保姆径自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一直到睡觉的时候，青涩都没有放手白天破掉，但却没被抢走的玩具。

第二天一早挣开眼时，多日不见的父亲正睡在他的身边，他大大的裂开嘴角，他还没被父亲抛弃，就算他从不接送自己上下学，只是因为他太忙了！

“爸爸！”他叫道，然后亲在一旁轮廓分明的脸颊上。

青琛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儿子安静的坐在床上笑，分明的五官顿时柔和了起来，他揉揉青涩的头，“乖，最近在学校怎么样？”青涩听了想了一会说，

“有坏孩子总是抢我的玩具。”青琛皱了皱眉问，

“你怎么解决？”

“爸爸，你放心，我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他说，声音十分清脆，下床后把一个大箱子费力的拖到了床边，“你看，坏掉的玩具他们就不会抢了！”青琛皱眉，只是神色依旧温柔，他自认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他抱起青涩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不在家的时候什么事都跟老师说，我打过招呼了，他会帮你解决。”青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觉得有点委屈，为什么自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却没有得到表扬呢？

青琛的出现在青涩眼里不过就是昙花一现，当晚，他就又过上了一个人的生活。他的玩具再也没有人抢过，如果有人注意操场的角落，就会看见一个干净可爱的男孩总是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各不相同却同样残缺的玩具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总是自己玩？”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男孩主动跟他说话。

“他们不喜欢我。”青涩眼皮也不抬一下的说，

“我叫李逸，你可以找我来玩啊！”小孩子总是这样善于交谈，不懂得什么叫初次见面的矜持。

青涩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问，“你是男生吗？”李逸点头，“那为什么跟女孩长的一样？”他好奇的问。

李逸比他大两岁，心智多少成熟一点，他不满的鼓着腮帮子说，“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喜欢跟你玩了！我也不喜欢你！”他说，然后一脚踢开放在地上的玩具跑开。青涩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的把踢到一边的玩具捡回到自己的身边。

不过他们还是成为了好朋友，在青涩被欺负李逸见义勇为之后。小孩子的心里不会有多少阴暗的角落，青涩也一样，他在大多的时候都很开心，比如他还有了一个叫李逸的朋友。

很快的时间两年过去了，青涩已经是五年级的学生了，虽然个子还是不高经常被人叫做矮子，但那张脸已经出落的非常惹眼了。一次，青琛带回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也带着一个跟青涩差不多大的孩子顾非凡。

“你的妈妈和哥哥。”青琛介绍，看不出眼中的情绪，只是看向青涩的时候格外的温柔。

“好可爱的孩子！”女人叫韩寒，一个离过婚的富家女，那个孩子叫顾非凡。青琛想的很简单，家里一定要有个女主人，他的要求是要对自己的孩子好，能照顾这个孩子。多番斟酌之后选定了韩寒，原因更简单，同样离过婚又有孩子的女人一定会懂的照顾青涩。

青涩不懂得太多，小孩子都怕生，熟悉之后他还很高兴，告诉李逸自己也有了妈妈还有一个哥哥。这是他们相处一个月后的光景。青琛也留了心，在这一个月里尽量每天都回家，以便观察自己儿子的情况，看着脸上笑容越来越多的青涩，他也放了心。

变故发生在半个月后，青涩正在自己的卧室做作业，顾非凡走了进来。两个孩子的关系始终不是很好，虽然小时候迟钝的青涩不懂，但顾非凡是个早熟的孩子，他不喜欢青琛，也不喜欢青涩。母亲与他不同，很喜欢青琛的样子。

他始终记得，那个看中母亲家世才与其结婚的父亲，记忆中，那个男人总是殴打母亲和自己。“帮我做作业！”顾非凡丢过来两个课本，虽然课程不懂，但字总会写，这是青涩在他眼里唯一一点有用的地方。

“我的还没有写完。”他眨巴着大眼睛说，虽然他总是要帮顾非凡写作业到很晚，但他还是高兴自己有了一个哥哥，起码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不只是自己。他看顾非凡不太高兴便解释道，“我今天的作业很多，好像不能帮你了。”说完，便自顾自的继续写作业。

不料作业本却被抽走，顾非凡趾高气昂的说，“那就帮我写！”四年级的青涩已经不是那个认人怎么欺负都不知道反抗的小孩了，虽然他当时的反抗在同龄孩子眼里都弱的不像话。

“还给我！”他说，然后去夺作业本，但是身高成了他很大的障碍，就算他扬起手臂也还是抓不到。顾非凡烦了，推了他一下，毕竟是大了三岁的孩子，青涩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他愣了一下，然后冲到了顾非凡的身边打了一拳，此时的他已经知道用武力保护自己了，只是那一拳没什么力道，但也足够让顾非凡生气了，那孩子也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主，下起手来没轻没重。

最后青涩被修理的很惨，但他没有哭，并且还无所不用其极的咬破了顾非凡的手，力道狠的差点撕下了一块肉，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就因为这事，韩寒声色俱厉的责备了青涩一通，女人搂着顾非凡坐在沙发上，青涩则低着头站在一边，虽然嘴角也被打破了，身上也青了好几块。晚间，青涩无意间路过顾非凡的卧室，他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小凡，以后不要这么不小心，如果青涩欺负你不要跟他客气。”这个时候青涩才明白，原来这个家里只有自己是外人。

在那之后，两个孩子总是大打出手，顾非凡也留了心，脸上是看不出有什么伤的，虽然每一次青涩都竭力反抗，但还是被修理的那个。半年后，是青涩的生日。

他的生日在冬天，这可能是他记忆中最烂的一个生日了。父亲虽然不在家，但还是送了他礼物，一个精美的遥控车，青涩爱不释手，虽然一直破坏不能拥有的玩具，但这次他可不想这样做。

只是玩具还是坏掉了，在顾非凡的手里，生日的当天。这是他们打的最厉害的一次。顾非凡的脸上被尖锐的汽车零件划出了一道口子，不浅，鲜血顺着脸往下流，青涩更惨，身上几乎没有能看的地方，白皙的皮肤上都是淤青，胃更是一阵一阵的疼，那是顾非凡下了狠脚之后的产物。

韩寒顺着声音跑进卧室，看见自己儿子脸上深可见骨的大口子实在不能控制自己，一耳光打在青涩的脸上，厉声说道，“你好好呆在这里反思，不准离开房间！”说完就赶紧带着顾非凡去了医院。

青涩自己被留在了家里，他沉默却倔强，收好自己的玩具碎片跟其他的玩具一样摆在箱子里，然后缩成一团躺在床上，胃好疼，好饿，他哭了，觉得委屈，明明不是他的错！他感到害怕，屋子里黑黑的只剩下自己，所有的人都不喜欢自己，要抛弃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父亲的声音，“青涩？青涩？”青琛本来不会当天回来，但心里一直惦念着青涩，也毕竟是一年一次的生日，怎么也想露个面。没想到，家里空荡荡的，青涩自己一个人所在床角，身上还有大片大片的淤青，脸颊却绯红，他发烧了，还很严重。

他也无暇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抱起青涩打算去医院，没想到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韩寒牵着顾非凡的手，提着一大堆的新玩具从外面回来。青琛只是冷冷的看了韩寒一眼，一言不发的抱着青涩离开。

那是韩寒最后一次出现在他们家。自那之后，青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越发的肆无忌惮，打架骂人，青琛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对这个儿子怀有太多的亏欠。

只有青涩自己心里清楚，他一直都没有长大，仿佛一直停留在那个拿着残缺玩具缩在墙角里的孩子。他克制自己不去喜欢任何东西，直到再次遇见夏潜，每当他没有你把握的时候，他的心底总是回想着自己儿时的声音——那就毁掉吧，这样就只能属于你自己。

第十五章：QJ多难听

巷子的深处交叠着一对身影，在月光下犹如情人温柔的呢喃，“怎么办？夏潜？”他把自己的头埋在夏潜的颈边，贪婪的摄取那种让他安心的气息，“我真的好想让你死掉，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他说，那强硬之下到底掩藏了多少悲伤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