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翼天翔（穿越 FZ 第四卷）下——段年景萧萧

苍羽飏不可抑制的感觉到失望，有轻笑声传来：“看来是在下让殿下失望了。”

那声音粗噶，苍羽飏皱了皱眉头，打量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有一张还算俊秀的面孔，只是眼里的神色透着一股阴霾。

“殿下可真是无情”，那人看见他脸上警惕的神色，沮丧的低头品着杯里的酒：“在下好歹也与殿下有过肌肤之亲，殿下这目光可是有点伤人。”

“那真是对不起”，苍羽飏突然放松下来，大大方方将他扫视一圈：“每次都要换个皮，熟人见了也难免适应不了。”

“呵，殿下真是幽默不少，第一次见到殿下可是像只小野猫，别有一番滋味”。

“刚刚梦娘也是这么说”，苍羽飏呵了一声：“他们还说，我比过去漂亮多了。”

“在下不得不说，这是句大实话。”男人目光一亮，摸了摸自己的脸皮：“可惜了这幅人皮，越发配不上殿下了。”

苍羽飏胸口泛起恶心，他只是猜测，看到梦娘的那一刻一切已经明了，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想到面前的人只是一副被侵占了的人皮，本来还算正常的面孔也变得狰狞可怖。死者在悲鸣嘶吼，这里处处是死人的味道。

男人还在唉声叹气。

“是在下没找好地方，殿下不知道，这小地方都是五大三粗的俗人，能有殿下的十分之一就不错了，这一具差不多就是最好的了，我精心保存着就为了能穿上它觐见殿下……”男人眼里闪着妖异的光：“殿下脸色可是有些不好，是不是路途劳累，没休息好？”

他转过头对梦娘吩咐道：“梦娘，带殿下……”

“不用了”，苍羽飏赶紧打断他：“我只是有些嗓子干，这……”

苍羽飏有些无辜地睁大眼睛：“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瞧我这记性”，男人一拍脑门，“是在下失礼了”，他笑得憨厚，苍羽飏全身泛出不舒服的感觉。

男人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西式礼：“在下名字不足挂齿，不过区区的暗界一员卡鲁特，能得见殿下，真是十万分的荣幸。”

他的表情夸张，越发显得脸孔狰狞。

苍羽飏坚持着不移开视线，不明道：“暗界指的是魔界吗？你这么厉害，恐怕身份不低吧。”

“殿下可是说笑了，暗界不过是魔界的一个小地方，魔界有我们英明的王管理，在下不过是区区小卒不及王的万分之一”，他忽然恍然大悟：“这么说来，殿下其实也是见过我们王的。”

苍羽飏一惊，心里大概已经知道是谁。

男人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突然嚣张笑道：“想到连王上都感兴趣的人竟然赏在下的面子来到这里，在下就忍不住高兴。”

“对我感兴趣的人只有你们的王上吗？”苍羽飏声音不大，笑声却戛然而止，苍羽飏看着他倏尔一笑，转瞬又撇下头垂下眼眸：“几年前阁下不是也专程找过我？”

卡鲁特眯起眼，看着那白皙的颈侧和小巧的耳垂，喉咙一阵干燥。

他的声音更加粗噶：“殿下可是又说笑了，当初在下无礼，殿下现在提起可是在责怪。”

苍羽飏回头看他一眼，眼神竟有些幽怨。

梦娘在旁边踢了踢脚上的鞋子，寸长的鞋跟碰撞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卡鲁特转头瞪视一眼：“退下。”

梦娘冲着苍羽飏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带着胜利的目光看向房间的深处，苍羽飏心里一紧，一句话在头脑里不停的回响，“这两年……奴婢可是全心全意照顾着您父皇呢！”

“等等……”苍羽飏感觉额头阵阵凉意，脑子里猝不及然的乱了套，心跳声似鼓擂动，视线却聚焦在红酒杯上。

他舔舔唇，看到男人的神色一暗，微笑道：“说了这么多，阁下肯不肯赏羽阳一杯酒？”

卡鲁特自然不会舍不得一杯酒，挥挥手也不做多疑：“梦娘，没听到殿下的话吗？”

第一百零三章：别样

梦娘一步三摇的离开，苍羽飏回头目光锁定在卡鲁特的酒杯上，似乎被那鲜艳的色彩所迷惑。

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的别有意味：“殿下就这么等不及。”

“嗯，他让我想起一些事。”苍羽飏抬起来的脸带着梦幻的感觉，他伸出手有些小心翼翼的解除那个酒杯，像是碰触一个易破碎的梦。

苍羽飏的表情有些脆弱，卡鲁特看他一点点接近，喉结不经意的滚动。本来三两步的距离也像走了上世纪那般长。

很唯美，脆弱的美丽总是会引起比怜悯更多的施虐欲。

酒杯“砰”一声碎裂，苍羽飏的手指僵硬在半空。

“很抱歉”，卡努特看着那闪着金色光芒的血珠，眼睛眯了眯，里面鲜明的欲望翻滚。

苍羽飏反射性的收回手指，卡鲁特笑了一声，却是飘然退后，瞬间拉开距离。梦娘走了过来，透明的酒杯红色的酒，男人的表情在后面变得邪恶而张扬。

“殿下既然不累，不如谈些正事”，卡鲁特突然变得爽快起来：“在下也不多言，梦娘，该是请尊贵无比的陛下出来了，否则可爱的五殿下该着急了。”他舔舔酒杯，若有所思的在苍羽飏脸上转了一圈儿。

他知道！苍羽飏借着擦拭的时机掩饰颤抖的手掌，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他只有靠近了才有一击必杀的可能。

卡鲁特很惬意的倚在楼梯口，带着胜券在握的笑。

苍羽飏低头喝酒，却尝不出任何的味道，这种鲜艳的液体只让他作恶。

梦娘的娇笑声随着脚步声传来，苍羽飏抬头，头脑一瞬间放空。

他知道现在一切走神的行为都是不理智的，他的敌人狡猾而强大，蓄势良久，他们能花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设计一个圈套未达目的誓不罢休……

明明是知道的，苍羽飏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这一看却再也移不开目光。

苍翼翔的脸还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冷傲，苍羽飏却再也讨厌不起来。

黑色披风和长靴使他整个人透着冷硬，梦娘妩媚地倚在他身边，像是脱了骨头。

而苍翼翔竟然……避也不避，虽然他的身体站的像杆枪一样笔直冷硬。

“殿下和陛下真是父子情深”，卡特鲁调笑道：“陛下这一出现，我们在殿下眼里都成透明的了。”

苍羽飏僵硬地笑笑，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应对他。他看到苍翼翔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他们正面对立，影像清晰得像一面镜子。

客观反映实质，不带多余的情感。

“父皇”，苍羽飏上前拉住他的手，男人低头看他，不见抵触也不见欢喜，苍羽飏不可思议却无法放开他的手。

“陛下，五殿下可是专程来看你，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聚聚。”梦娘执杯倒酒，放在苍翼翔手心，看着他们拉着的手体贴道：“梦娘就不打扰了。”

苍翼翔的手一瞬间抽出，同样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攥住女子的手腕。“不准走”，苍翼翔以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意思，他的眼睛很强硬，手里的酒杯没有摇晃一下。

拥抱的男女，家人才俊，多好的一对。

“父皇，我是羽阳。”苍羽飏低声道。

苍翼翔回过头，不耐烦皱起的眉头，格外开恩的终于开口了，尽管只有一个字：“滚”。

苍羽飏感觉到冰凉在心尖泛开，可是却没有多少难过。尽管梦娘已经倒在苍翼翔的怀里借着他的手喝着杯中的酒，美酒酡红了美人的脸，娇喘声仿佛就在耳边，苍翼翔一口尽了，酒杯重重扔在一边碎成一片……

苍羽飏看着他的背影，与另一个重叠而显得缱绻万千。

卡鲁特在一边桀桀笑道：“陛下果然厉害，看来我这个侍从是留不住了。”

苍羽飏站在原地，太阳穴鼓鼓跳动，他却移不开视线。

卡鲁特却不再顾忌，安抚的上前半搂住苍羽飏的肩头，五指微微收紧，露出满意的笑：“殿下可是惊讶，没关系只要习惯了就好。”他啧了两声：“梦娘平时照顾陛下饮食起居，和陛下亲近一些也是正常。”

他微微凑近，将气体呼在苍羽飏的耳垂上。

“殿下可不要心急，陛下冷淡了点也是正常，毕竟两年时间不算短，总需要适应适应。”

手腕传来力道，卡鲁特无所谓的看着自己被拿下的手，苍羽飏一字一顿道：“我现在能不能带父皇走。”

“怎么不可以”，卡鲁特爽快的往旁边一站，这才是他印象中炸了毛的小猫儿，他满意的露出笑容。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苍羽飏对他的反应产生不好的预感，但是再多的警戒都抵不过一件事，带走苍翼翔这件事。

苍翼翔变了，他就想办法将他变回原样，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再次抓紧那只修长的手腕时，苍羽飏直说的三个字：“我们走。”

梦娘哎呦一声惊叫，大惊小怪的叫道：“陛下，你在做什么？”

苍羽飏还攥着那只手腕，却再也不能动弹分毫，他从来不知道那把能够斩妖除魔的刀那么冰冷，贴在脖颈上，似乎就达到了心里。

苍羽飏看着那只一点颤抖都没有的胳膊，倔强一点点爬上心底。

当刀刃划破脖颈，冰冷的杀气渗入骨髓的时候，苍羽飏在心底为自己可笑的坚持大笑，如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亡命，不知道后悔的是他还是清醒过来的苍翼翔。

他突然后悔，然自己的脖子和利刃赌博，特别是周围还有着一堆等着看戏的人。

幸好看戏的人并不是隔岸观火的角色，卡鲁特重重拉了他，拥着因为反作用力落入怀中的美人，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苍羽飏冷冷看他一眼，稳住身体就要离开，卡鲁特却是攥紧了他的手腕，低下头舔舐着那骇人的伤口。

伤口火辣辣的疼，骤然被人舔舐带来一阵刺痛，苍羽飏变了脸色，力量在手中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看到苍翼翔笔直打来的目光终于放弃垂下。

那么大的威胁就放在眼前，想无视都难。

“真是甜美又伤人的美味”，卡鲁特在他耳边叹息，苍羽飏很敏感的感觉到气息的动荡，兴奋却痛苦的滋味让卡鲁特扭曲了脸。

轻轻抚摸苍羽飏的脸，卡鲁特又叹息一声：“殿下比之前更加美味了，可惜在下却无福品尝了。”

卡鲁特退后一步，苍羽飏很容易看到唇角渗出的黑血，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这并没有让他放松，卡鲁特显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打算，而他则是需要慢慢料理的猎物。

这种感觉让苍羽飏很不爽，苍翼翔在旁边像个萧杀的雕塑，他的眼里再没有吸引人堕落的漩涡，毫无波澜，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苍羽飏感受到的也仅仅是刀的杀气。

一把刀的距离，再难跨越。

卡鲁特的话语像他的表情一样遗憾：“今天陛下看来不像跟殿下一起走了，殿下可是改天再来？”

苍羽飏在心里冷笑一声，转身却是毫不迟疑的落入设好的圈套：“不必了，阁下可是肯为羽阳提供一个客房。”

卡鲁特夸张的咧出一个笑容：“高兴至极。”

苍羽飏的住宿问题一锤定音，卡鲁特光明正大的拍拍手：“梦娘，带陛下回房吧。陛下身体还有伤，你回去可要好好的照顾。”

“什么伤？”苍羽飏的心紧了一下。

“这在下可不知道”，卡鲁特诚恳道：“当初遇到陛下时，陛下受了极重的内伤，不过殿下也不必担心，如今已经大好。”

苍羽飏死死盯住苍翼翔的侧脸，脑袋横过许多画面，最终停留在精灵之森那个毫不留恋转身而去的背影上。

不归，不归，那个时候如果注定是这个下场，自己还能坐得住吗？

今时今日，想再多也是无用，他的决定已经容不得动摇和怀疑――带这个人走。

“殿下可是真得好好谢谢梦娘，梦娘当初可是衣不解带的才救下陛下的命。”

苍羽飏转头，像之前领路时一样真诚的道谢。

“殿下客气了”，梦娘娇羞一笑：“梦娘其实就这点本领，正好派上了点用场……”

一声闷哼打断了梦娘的话语，苍翼翔痛苦的弯下身来，偶然睁开的眸子一片红艳。

苍羽飏震惊住，梦娘却抢先上前，熟练的将药丸兑进就酒液，更加熟练的嘴对嘴将液体送入。

等到苍翼翔恢复原状的时候，苍羽飏口腔一片腥味，他重重咽下，却呼吸不进任何的空气。

苍翼翔痛苦的面孔将一切微不足道的妒忌压得烟消云散，这个高傲的男人，就是这样渡过两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第一百零四章：交易

从本质上来说，苍羽飏很想跟着苍翼翔寸步不离，可是实际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梦娘扶着男人的身影消失，顶多能够做的就是瞪着眼睛能多看一秒是一秒。

卡鲁特亲自将他送进这个建筑物其中的一个房间，苍羽飏对着满屋华丽装饰视而不见。

卡鲁特并没急着享受胜利的果实，猎物已经自愿入笼，他会充分发挥诱饵的价值。

就算是神，也是会有充分的弱点，这两个人就是彼此最大的弱点，卡鲁特乐于发现这一点，他能一步步登上暗界的管理者，除了必要的实力，就是能够在众多狡猾贪婪的魔物之间灵活周转。

门关上的同一时间，苍羽飏倒向宽大的床褥。陷入感会给他类似于拥抱的感觉，却不能给他所需要的温暖。

心情并不是过于难受，其实从启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输去所有筹码的打算。

蓝凌衣的话还犹在耳边，自从国师一职让位给苍羽飏之后，他就回了凌水阁，这次千里迢迢而来还赶在特殊时期，苍羽飏并没有意外。

冰素早已在战争开幕之前就秘密潜入云涤协助云涤太子调兵遣将，而奎斗请求去各地平息统一过程中的各种矛盾，皇宫中有着精灵保护，他走得无牵无挂。而昶曦真正成了精灵王，精灵族上千年的等待得到圆满，他们不必再固守在森林里，更不会纠结于一个精灵王的位置由谁做的问题，只要苍羽飏答应，那就是天降的圣旨。

而那些在黑暗中生存的精灵们，柳如烟则将他们并入旭阳山庄，看护卫道暗杀，都是得心应手。

留在皇宫的几个都是苍羽飏实在劝不动的。

前面几个虽然听命于苍翼翔，但是冰素走得早，奎斗不是一个好的保密者，剩下的只有至始至终出现在其中的蓝凌衣。

这是一个明确的目标，同时也是一个难啃的石头。苍翼翔和他，一个是让你开不了口，一个是开了口也有打太极把你打昏的人。

蓝凌衣走得很潇洒，留下一句“时间还没到”就回了自己的老巢。苍羽飏不是不心急，他只是走不了。

当蓝凌衣找来的时候，苍羽飏就知道目的地应该没有错。他还不迟疑的相信凌水阁巨大的消息网已经将他的目的地呈现给了这个人。

蓝凌衣没有耽搁太多时间，他只是说出一些苍羽飏不知道的事实。

苍翼翔入魔了，为了快速提升境界重掌白虎一族，他跟魔族签订了协议获得力量，具体的内容他不知道，但是苍翼翔多半已经不是以前的苍翼翔了。

蓝凌衣很诧异的发现苍羽飏脸上没有任何震惊，问出来的问题也完全出乎他的所料。

父皇还说了什么？关于我。

蓝凌衣看他一脸肯定，叹息道：“他让你不要找他了，他不想伤了你，否则他会生不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