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本纪（穿越 卷四）——海鳐

夜合欢心不虚脸不红，看着连大侠道：“恩师大侠您找到那黑洞没有？还是您想先看着狗洞被炸的风光？”

连之寒自色如冰，先扫了夜合欢一眼，沉默，又看了眼山洞，方开口道：“先炸吧。”

“好。”夜合欢也不罗嗦，示意黄花用火折子点了那引线。

引线是撕的衣服捻成，夜合欢又拌了成型的硝石晶粉，燃烧起来就很迅速。

不过片刻，就是‘轰’的一声闷响，然后一阵阵的浓烟，就从山洞深处漫出来。

待尘埃散耳，大家就跟在夜合欢身后进去查看，包括摇头摆尾的麒麟犬，它自然也很好奇，这世黄土怎么能发出这么大动静。

预先埋炸药的两面石壁，炸出了两个黑幽幽的大坑，却没透亮，显然不是出路。

地面正中央，一处石坑，却汩汩往外冒水，呃，显然也不是出路。

“这就是你说的炸开机关？”站在山洞外，连之寒冷笑，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倒是有世本事的。

“这个，”夜合欢抚了下鼻尖，义正词严，“凡事总不能一蹴而就的，真理一般都是要经过多次失败检验后，才知道是真理对吧，我们才不过一次而已，况且也不算失败，毕竟还有一面墙没炸开，黄花，继续。”

一声令下，更大陀的合欢牌土炸药，再次布满了已经满目汩汩的狗窝。

更为了检验真理，夜合欢这次豁出去地，把余下所有成品与半成品炸药，全部塞了进去。

咬牙切齿的模样，大有不炸平这山调，他就不姓夜，改姓何一样。

连之寒在夜合欢点燃引线之前，凌厉的眼神，淡然的语气道：“夜合欢，有没有听过‘不成功便成仁’这句话，”

夜合欢沉稳地点燃引信，“当然——没听过，不过，不会有这个可能的。”

连之寒没来及赏这小子一巴掌，更大的‘轰隆隆’声，就震耳欲聋，震得麒麟犬差点瘫在地上

这次，粉尘没落尽，夜合欢就第一个兜头冲了进去，先看见塌了半面的露天石洞，龇牙一抖肩膀，赶紧直奔狗窝而去。

这次劲道是真足啊，连之寒大侠那石头床，居然被乱石埋得找不利踪影，开玩笑，跑慢了真就成仁了。

寒天美人一惯有世洁癖，自然是等灰尘落尽才走进去。

而连之寒、黄花、依羚，包括身体逐渐恢复，但脑袋却没恢复的静湖，当然还有金毛曳地的大黄，没谁会喜欢跑到泥灰呛鼻里去，也就没人跟进去。

夜合欢想看爆炸成果，屏气走进只余半拉石门的狗窝里，只一眼，就让他心花怒放——

这次在第三面墙，与汩汩冒水的地面间，即使掩去手里夜明珠的光芒，即使透过弥谩的灰尘，也能清楚看到，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正隐隐透出青色的微光来。

“咔咔。”没张嘴，因为空气太差，只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怪笑，夜合欢就蹭一高跳到了那洞口。

蹲下一看，青色的散光，就在黑漆漆，看不利远近深浅的通道里，隐隐摇曳着，透出刚炸开的洞口。

嗯，果然那姓连的没撒谎，真是有暗道隐藏的。

至于开启的机关，某欢认为，指定是那姓连的二百五，在此处发泄怒火的时候，手脚没轻没重的，把机关给折腾废了。

你想想，机关那东西，一般都是高科技的小物件，怎么能抵得住这武艺高强，四肢发达的连之寒，经年累月地折腾？是吧？

伸手搬开石洞上方一块碎石，倒是能容一十人进去，先试探地把头伸进去看了看，青光隐约照亮了暗道，也看不到很远，及眼处只是没有尽头的幽黑。

正犹豫着，是否先跳下去着看，身后连之寒等人的脚步声传来。

更有寒天的声音喊他，“欢欢，这次怎样？”

肛袋还在洞口里，夜合欢就应了一声，在暗道里瓮声瓮气，“炸出来了，你过来看。”

“咳！”“咳！”“咳！”，紧接着夜合欢话音，也传来瓮声瓮气的呛咳声。

这咳嗽声，怎恁的古怪，似乎在耳过，又似乎在身后，更似乎从暗道深处传来。

难不成暗道里有人？夜合欢趴到地上，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却什么都没听到，只有细微的风滑过面颊。

缩回身体，却又听到“咳！”“咳！”两声，还是瓮声瓮气，象被什么塞住嘴巴的难受。

这么难听的咳嗽声，七老八十的肺痨鬼一样的声音，麒麟犬？

把脑袋拿出来一点，喝道，“大黄，该死的，没事咳嗽个鸟！”

啊，大黄没咳嗽。“依羚替大黄伸冤。

夜合欢回头，大家面面相觑，一脸‘你见鬼了’的表情看着他。

被冤枉的大黄，前爪趴在石壁上，大屁股蹲在地上，一副主人冤枉我的衰怜眼神，正无比怨念地挠墙中。

“那是谁咳嗽？！”夜合欢惊悚了一下。

“不是你，”寒天猛地瞪大细长的红眼，虽然瞪没瞪还真看不出来。

“你没问题吧你，何大。”黄花很想上去摸摸皇帝的脑门，别是刚才被灰给熏傻了。

“是谁，”连之寒却提高音量厉喝，他却是听到最后两声咳嗽的，起初他和寒天一样，以为是夜合欢。

夜合欢立即跳了起来，无比兴奋，“黄花，拿炸药来！”

“呃，何大，要不您先出去捏点？”黄花无奈，何大你就算看到鬼，也不能拿炸药炸人家啊，别说这么咳嗽的，搞不好就是能带我们出绝地的人呢！

“欢欢，闪开！”炙焰寒天长手长脚，一把拉开夜合欢。

“小子，退开！”连之寒本瞄准夜合欢的屁股，想踢一脚，却没踢到，因为夜合欢被寒天拉开了。

可以说，一定程庄上，炙焰寒天与连之寒两人，有本质的相同，比如同仇敌忾的时候。

随着同时的轻喝，寒天手里的‘血刃’已经悄然无声，从洞口窜进了暗道——

话说自从练了飞花集，寒天美人的‘血刃’硬是练得鬼祟起来，出手的时候，一点兵刃破风声都不带的。

而连之寒，双掌齐出，让众人遍体生寒的掌力，也同时迅疾无比击向洞口内。

‘嗵’的一声，是大侠的掌力，击到暗道内倒塌的泥石上的声音。

“啊～”的一声惨叫，却是从泥石里窜出来的人，一个不备，被‘血刃’刮到的声音。

“咳，咳，该死

谁打我！”随着嘶哑的呛咳声，从洞口，钻出个乌七麻黑的脑袋来。

“嗷～～～”众人还没来及出手，一直挠墙上瘾的大黄，突然间，就电光石火地，整个扑了过来。

黑脑袋刚钻出洞口一半的时候，麒磷犬的两只大蹄子，就挤住了他的黑脸蛋子。

然后人就被卡在了洞口，空有一身绝世武艺，奈何双手都卡在下面，再厉害也是使不出来。

只余下一张嘴能大吼，却因为被泥灰呛住了嗓子，吼得有气无力，“放开，这什么东西，啊，该死的……”

“啧，啧，”夜合欢拍拍大黄的背，以示鼓励，“咱们不过是闲着无聊，想挖地找只老鼠烤烤吃，居然把您给挖出来了，这猿粪，岂是五百年能修到的？需要在下帮忙吗？”

“嗤！”这次嗤出声来的，居然是一向以俊朗稳重着称的连之寒连大侠。

话说夜合欢只是拍了大黄的背，却没旨意下给人家大黄，所以大黄宠物，依然耀武扬威，用前爪子挤着黑脸蛋子，使劲把人卡在洞口。

黑脸蛋子一张大脸，只有眼白和牙齿显眼，怒发冲冠，奈何人在大狗下，费力转动下挤得变形的脸，扫描。

终于眼白扫到一脸苦大仇深的连大侠，“小寒，小寒乖徒，好了，连小侠，连之寒，连城主行了吧？让这狗走开，为师，不，算老夫欠你一次。”

小寒，恶！众人齐齐抖下一身鸡皮疙瘩。

得，这家伙，不是别个，就是那个把连之寒困在此地的老色狼，狗窝的主人，顽仙。

第一百六十九章：顽仙2

洗干净黑灰的顽仙，一颗须发皆白的脑袋瓜子，一张和善童颜的脸蛋子，一双圆溜溜玻璃球样的眼珠子。

盯了眼老头眼角那颗小小的红色痦子，夜合欢确定，这厮果然就是那晚把他拎到屋顶，留下四句启示偈话的老夫。

因为连之寒大侠，从看到这顽仙就一脸苦大仇深，连累得依羚几个，也不好意思抛弃救命恩人，主动和老头靠近乎。

关键的是，夜合欢一直惦记着这老头拎自己的仇恨，那晚，寒天出走，及后来这一系列倒霉事，究其根本，就是这老头间接造成的。

所以，这个时候，他夜家的人，哪个敢和见老头靠近乎，哪个就等着挨大黄咬吧。

当然，非常时期，炙焰静湖和依羚，也同样要划到夜家人一类里。

老头堂堂一纵横江湖，举世无敌的绝世神侠，不但在找自己设的机关时，被莫名其妙活埋，更在众多小辈眼前，被一只狗给生擒了！

且别提这世丢人现眼的事，都被乖徒小寒亲眼目睹。

就他自己，他这老人家多少年莽成的自尊都看不过去，这打击，也忒大了！

从被那漂亮小娃娃，把他从狗蹄子下拉出来——苍天啊，俺顽仙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要认个小奶娃当救命恩人，他就一直在心里老泪横流——我不要活了！

自然，还有个不丢人的千古手段—一杀人灭口。

只是，先不说自己一直觊觎的衣钵传人小寒乖徒，他舍不得灭，单就那十夜国小皇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灭的。

而且，要一口气天了这六个年轻人，自己还不一定是对手哩！哦，还有那只狗。

于是，各怀鬼胎的众人，就围坐在木棚外，大眼瞪小眼地，沉默。

‘嗷～’一声，却是趴在夜合欢脚边的麒麟犬，发出了不耐烦的怪声。

“它是麒麟犬，咋变成这副怪模样？”顽仙的声音很清越，真的和他这人配不上对。

“它这样怎了？比有些为老不尊的人，不知好多少去。”顶撞顽仙的人，除了连大侠没别个。

夜合欢伸手轻拍大黄的脑袋，笑眯眯看热闹。

“小寒……”瞥见连之寒的眼刀，顽仙无趣地改口，“连城主，你责怪老夫把你困在此处，老夫清楚，可我也不是存心的，这不是那机关，不知为何打不开了嘛，要不是……”

“我责怪你？哼，岂敢啊，您是谁啊？您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十，什么。”连之寒冷嘲。

“……老夫……”顽仙郁闷，这次出了这丢人现眼的事后，还咋在小寒眼前嚣张啊？

眨巴下圆溜溜的眼，对上寒天的红瞳，一下找到话说了，气势立刻提了起来，“红眼娃娃，啧，这红色是越来越深了，怪吓人的，待会儿老夫配些药给你，吃下去就……”

“哟嗬，”夜合欢再拍了下大黄的脑袋，毫不客气打断顽仙的话，“您老关心的事可不少哈，在下倒是觉得，您老先配副药给自己吃下去的好，你那眼珠子，好像比上次看见的时候，眼白多了不少。”

“……哼，不识货的小子。”顽仙根根瞪了眼夜合欢，这阴阳怪气的小皇帝，真欠管教。

“您真是顽仙？五十年前和剑圣齐名的顽仙？”黄花语带怀疑道。

在真正的江湖人心里，剑圣和顽仙，一个剑术登峰造极，一个无所不学无所不精，近一甲子江湖岁月里，一直无人超越，简直就是两座可望不可及的高峰。

可眼前这座活生生的高峰，从被麒麟犬按住那一刹那，就基本坍塌成一座小土丘，再和连之寒这么一对话，简直就直接萎缩成土疙瘩了。

这么巨大的反差，强烈打击了黄花对偶像崇拜的热情，不容他不怀疑的。

“谁和那木头疙瘩齐名？我顽仙不知比那老东西高明多少倍！世人都被他一张死人脸给骗了罢了。”

老头一边说，一边白色的眉毛抖了又抖，心里衰嚎，老夫果然在几个小子眼前丢了颜面，若被那死人脸知道，俺就没脸活下去了！

“顽仙啊，传闻早已隐居世外仙山，何故又涉足红尘，莫非，为了您的那位乖徒弟——”夜合欢慢悠悠开口，手里一直把玩着麒麟犬茸茸的金毛。

“老夫的乖徒是小寒……”

“鬼才是你的乖徒！”连大侠怒叱。

“是啊，能指使自己师父，从世外高人变成跑腿的，好象我们连大侠不是那么目无尊长之人啊。”夜合欢斜着眼，意有所指看了眼老头的小痞子。

顽仙这一辈子，可以说意气风发，逍遥块意，唯遇到个刚正不阿的剑圣，成了他躲也躲不掉的灾难，这么多年过去了，斗不过剑圣，他也认了。

但对于别人，同辈的人佩服惧怕他，晚辈的人崇敬尊重他，可以说，从来曾受过此等横眉怒目的对待。

唯有此时，一个一个的小娃娃，不但不给他面子，还在看完他老人家笑话后，不集体谢罪不要紧，还都急赤白脸地挤兑于他。

更可气的是，那只四不像的神兽麒麟犬，一直对着他翻白眼，大有一个不顺哏，就再次扑上来挤他脸蛋子的模样。

我顽仙，江湖横行霸道几十载，为甚就堕落到，连只狗都可以欺负他的地步？

恩，“麒磷犬，咋搞成这副德行？”还是觉得这狗的脑袋长得有点不对，“小娃娃，你是它的诱物主子？”

顽仙看的是依羚，因为当时是依羚，把他从麒磷犬的蹄子下救出来的。

依羚看了眼麒磷犬，人家神兽倚在夜合欢脚下，耷拉着大眼皮，被一只修长的手摸的正昏昏欲睡。

“我是诱物，却不是它认的主。”依羚在确认夜合欢同意，才回答。

“喔？”顽仙瞪大老顽童般的眼，看着夜合欢，“你？”

“怎么，”夜合欢依然保持好脾气的笑模样。

“唉，”顽仙盯着夜合欢深深看了一眼，叹气，“看来，小牧没有得到那敕神丹，是被你得了去了吧？”

“哦，”夜合欢还是笑，眼瞳黝黑，“您老不会是说，裕牧就是你的乖徒弟吧？”

顽仙拉着脸，看了白色发黑的连之寒一眼，更垂头丧气，支支吾吾，“恩，也算是，恩，小牧就是心里想太多，我就是，就那么顺手稍微帮他一下，A个，那四句偈语是真的，小牧他，应该，不会存心害你的……”

“放屁！”

‘啪’地一声，吓众人一跳地，夜合欢陡然爆发，一巴掌拍到石桌上，拍的他多用石钵子都跳了一下。

“欢欢，”寒天一直一言不发地，他只想着，这老头能进来了，那么他们也就能出去了，然后出去怎样，心里突然就有点不着地的意思。

“你一个武林豪杰，本应以匡扶正义，维护天下太平为已任，怎么能为虎作伥，帮一对妄图毁灭者大陆的兄弟作恶！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助纣为虐，天下势必战火延绵，百姓就要妻离子散，饿殍满地，千千万万人的鲜血，都是因你而流！你怎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惨无人道，丧尽天良的勾当！”

话说顽仙老人家，还没从夜合欢对他拍桌子的震惊中醒过神，紧接着爆发的这一串义正词严，就劈头盖脸炸得他发晕。

“……”俺只不过是，途径夜国，顺路替小牧乖徒，带了句口信而已，就罪大恶极到这个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