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眨巴了几下眼睛,这回定力很好,笑盈盈地道,“父皇,您这般说话有损我们大威朝的颜面啊。其实我也想像你们这般东张西望瞧瞧的,可是我毕竟是四殿下,如此水浒传动,有损我们大威颜面啊。”
西楼左一个‘大威颜面’,右一个‘大威颜面’。话里话外无非是说月重天不顾及大威颜面,只知道没事瞎闹。
“是,四殿下所言及是,那么为了大威颜面,您就好好摆好这雕塑的样吧。”说着,月重天就起身朝一边的椅塌上而去了。
见月重天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掀起窗帘一脸笑意地看着窗外,西楼明白大威皇帝的心里又不是滋味了,哎,皇上啊,就是难伺候。
西楼起身来到了月重天身前,本来想坐到他腿上的,不过现在看他这般的模样,感觉坐上去还真是相当怪异,于是,西楼进退两难,就只能这么赶巴巴地站着。
月重天看了一会,回眸轻佻地朝西楼笑了笑,不冷不热地问道,“是不是以为我生气了?”西楼很乖地点了点头。
“所以过来道歉了?”西楼又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就觉得我这么容易生气?”西楼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头点了一半才发现不对,又忙着摇头,月重天看着好笑。
“我没生气。”西楼表面一愣,心里翻了个白眼,没生气你坐到一边去干嘛,这不摆明了是生气吗?
“玩笑归玩笑,我只想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就生你的气,楼儿。”这时西楼才猛然发现,月重天的声音已经很正常了。
“好了,不聊这了,我睡会,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月重天摆了摆手,就要在椅塌上躺下。
西楼一笑道,“我还能干什么去,那顾大人最近对我可是唯恐避之不及啊。”说着,西楼就在椅塌旁谷地下来。“你睡吧,到了行馆,我抱你下车,估计东渊一行。只是四殿下的风流之名能传播一下。”
“呵呵,你那晚不该将顾黎直接扔下海。”
“可是比起父皇,我觉得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呢。”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走走歇歇赶了四日路程,眼看着也快到了,这日午后,西楼一行人途径苍穹山,苍穹山一直都传闻有匪类出没,官府几次出去,却是找不到窝点,而附近的村民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迫害,于是此事也就暂且听之任之了。
西楼正惬意地享受着月重天喟来的荔枝时,马车却忽然停下了。“陶淘,出动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陶淘说着就退出去了。
月重天看着西楼一脸兴致然的表情,心知肚明道,“赶路要紧,可别折腾出什么事来。”
“是,父皇,儿臣会尽量遵命的。”西楼正笑答完,陶淘就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回四殿下,好像遇到山贼了,顾大人正在外周旋。”
“和山贼还能周旋?”西楼玩味地勾起了嘴角,“走,还是出去看看那是什么情况吧。”说着,西楼就起了身,结果衣袖被月重天给拉住了。
“宝贝,你得待在这里,万一别人是劫色的,你这如花美貌一定也逃不过贼人这手。”西楼半开玩笑半是威胁地对着月重天道。
“无妨,还有四殿下呢。”说着,月重天倒是先西楼一步往外面去了。西楼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倒期待能上演劫色的一出,可等到事后,西楼倒是真后悔当初对月重天说的话。
西楼与月重天来到车队的前方时,果然见顾黎带着几个随从在和为首的那个山贼争论,西楼本来以为做山贼的总是五大三粗,就和电视里演得差不多,不过看了那为首的山贼,西楼才明白长得像书生的未必是书生,可能就是山贼头子。
文人到底是文人,西楼看顾黎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这不欢和鸭讲嘛,如果紫棠说教就能劝浪子回头,那么这天下可谓是当真太平了。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而且看那山贼头子的耐心也快磨光了,其实西楼还是很佩服山贼头子的,至少能先听顾黎说会话,一般山贼来抢劫,不是直接就抢的嘛,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听你废话,于是西楼直接看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劫财还是劫色啊?”
这一问翔实让其他人傻了眼,唯有月重天很气定神闲地依偎在西楼怀里,那山贼头子愣了一会就回过神来,略带打量地看了看西楼,勾了勾嘴角道,“本来是只劫财的……”
“那么好办,东西我们可以全数留下,放我们过去,这总成了吧。”说着,西楼就打算转身回车,却被那山贼头了叫住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西楼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那山贼头子接着说道,“不过今日空然想劫色了。”说着就笑地看着西楼。
西楼则低首看着怀里的月重天,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宝贝,你还当真是红颜祸水啊。”不过西楼眼中的促狭,月重天自是没有看漏。
还不待月重天回些什么,那山贼头又突然冒出一句让局势陡转的话,“美人,你可别误会,我说的色自然是你啊,哈哈……”此话一出,其他的山贼们跟着大笑,西楼这方的人,碍于西楼那难看的脸色,又哪还笑得出来。
西楼微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帮山贼,人数上是绝对占了优势,看情况他们应该是全体出动了吧。
勾了勾嘴角,西楼笑得牲畜无害,但是月重天知道西楼往往这么笑的时候,总是有个人要倒霉了。
“顾大人,你说谈判无果,我们是不是只能硬闯啊?”西楼突然转而对顾黎说道,顾黎看了看西楼的脸色,却是欲言又止。
“动手,就算杀出条血路来,我们也得过去。”西楼此话一出,随行的护驾便抽刀迎战,山贼头子见势,朝西楼抛了个媚眼,大喊一声,双方人马就展开了杀戮。
月重天见西楼额上青筋乱跳,火上浇油道,“哎,还真不知是谁红颜祸水呢?”这话说得很轻轻得足够西楼听到。
西楼回瞪了一眼,紧紧搂住了月重天,站在混乱的人群中看戏,一旁的顾黎则是脸色煞白,强制镇定地站在那里。
平时看起来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如今遇到一场小小的厮杀,就怕成这样,还真是典型的官场人物精明算计,却是手无搏鸡之力啊,西楼不知的是顾黎担心的是那山贼头子。
第32章:尚毓
一方人多但武艺不精,一方人少却是精于武艺,如此双方,一时也难分高低,顾黎看着一旁干着急,西楼却是搂着月重天退到了树干旁,陶淘,卫敏和墨影三人护在二人身旁。
那山贼头子朝身旁几名手下示意了一下,那几人就朝西楼这这挥刀而来,此时一人攻过来,不但引开了陶淘等三人,就连护在顾黎身旁的人也被引开。
这回可好,只剩下了西楼,月重天和顾黎三人,西楼眯了眯眼看向向自己走来的山贼头子,问向一旁的顾黎,“顾大人,你可会武功?”
“四殿下,我哪会什么武功。”顾黎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不忘职责地说道,“不过顾黎身负护送四殿下之责,即便粉身碎骨也一定护四殿下周全的。”说着就挡在了西楼面前。
西楼汗颜,低头对着月重天道,“乖乖待在这里,我一会就回来。”月重天点了点头,很乖巧地靠在树干上,眼睛却是不离西楼。
顾黎见西楼走上前去,忙拉住道,“四殿下使不得啊,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我……啊……”顾黎话还没说完,就被西楼轻轻一推,推到了身后的树干旁。
山贼头子看着西楼朝自己走来一脸处事不惊的模样,似乎兴趣更浓勾了勾嘴角,手中的剑还来不及挥出,眼前身形一闪,西楼却是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
大惊之下,山贼头子忙回身抵挡,却是已经被西楼用力一掌给振了出去,此一掌虽用了三分力,山贼头子却还是撞到了大树,才摔倒在地。
此状况一出,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西楼依旧不紧不慢地来到那山贼头子面前,脸上的笑容一层不变,却看得众人心里一寒。
山贼头子嘴中的鲜血喷涌而出,视线有些模糊,不过却依旧看清了自己眼前的那双上好锈工的锦鞋。
“被人当众调戏的滋味,我可不喜欢啊,我一不喜欢,心里就憋气,这一憋气,就难免会找人出气的。”西楼话说得不紧不慢,听着众人却是心里一抖。
唯独这山贼头子似乎不怕死一般,痞笑着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着就有些不支地昏了过去。
西楼眼中一寒,冷光乍现,手腕一翻,不知从哪里多了一把匕首,匕首脱手而出,正要击中毫无反抗能力的山贼头子时,却被临空飞来的一把玉扇打落在地。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一名一身华贵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男子眉清目秀,却是带着一些脂粉味,看起来未免有些女气。
西楼见那男子一脸笑盈盈地朝自己走来,不禁挑了挑眉,待那男子走近便听他道,“哎哟,四殿下,这是误会,当真是误会一场啊,在下东渊右臣尚毓拜见大威四殿下。”
“东渊右臣?”这话西楼是转而问向从一侧走来的顾黎的,见顾黎点了点头当是确认了,西楼才笑而道,“原来是尚大人,不知尚大人所谓的误会是指何呢?”
“这个……四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尚繁笑着请求道,西楼颔首,随着尚毓走到了一侧,便听尚毓道,“这贼头子乃是尚毓派来处理一些东渊之事的,若有得罪四殿下的地方,还望四殿下能够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啊。”
西楼眯了眯眼,躬身一笑道,“单凭你一面之词,我又怎能轻易相信呢?”
听到此话,尚毓却是也不尴尬,直而问道,“那么不知可否请问四殿下此人究竟哪里得罪了四殿下呢?”
尚毓见西楼不说话,不过依自己对那人的了解倒是也能猜到几分,忙又道,“您看这样成不,我怎么您了,您就怎么我吧。”
西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尚毓,随后拂袖而去,留下一句道,“罢了,此事我也不追究了。善后的情就麻烦尚大人了。”
“多谢四殿下高贵手。”尚毓还不忘对着西楼的背影拱手道。
西楼回到月重天身边时,就直接揽着其往马车而去了。“顾大人,我们继续赶路吧。”顾黎还不明情况,看了看走向马车的西楼,又看了看朝这方走来的尚毓,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尚毓来到顾黎面前,妖娆一笑道,“顾大人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吧,顾大人还是继续护送四殿下前往东陵吧。”
“如此,那么下官告退。”顾黎拱了拱手,低垂着眼帘就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尚毓目送着一群人离去,来到那山贼头子面前,蹲下了身眯眼道,“死了没?若是没死就吱个声。”
“吱……”很虚弱的一声从山贼头子的嘴里发出,若不仔细听还听不清,尚毓皱了皱眉,对着自己带来的手下道,“把他给我抬回去,其他人统统关进大牢,交由这边的太守处理。”
“是,尚大人。”
尚毓看着那帮还打算反抗的山贼们,若有所思地对着一旁的下属道,“告知这里的太守一声,将这帮人发配的远些。”
“是,尚大人。”
眼不见为净,看你下次还怎么召集这帮人,不对下次要是再从家里逃走,真该考虑打断你的腿了,尚毓一边想着,一边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马车上的随行御医正在替山贼头子把脉,尚毓上车问道,“刘御医,他怎么样?”
“哦,回尚大人,尚二公子受的内伤伤及了五脏六腑,需好生调养,至于这背后的外伤也必须多擦些药酒,等着那淤血慢慢化去了。”
“恩,回府吧。”尚毓看着睡在马车内的山贼头子对着车夫吩咐道。
眼看着还有一日便要到达东渊的东陵,西楼等人也不再多做休息,直接快马加鞭朝前而去,马车内,西楼一手支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想什么,我的四殿下。”月重天的声音突然飘进西楼的耳朵,西楼却是没有直接理会,过了一会才问道,“这尚毓是什么人?”
果然又遭来月重天一记责怪的眼神,还没等他开口,西楼就摆手道,“好了,我知道是我没好好学历史,我这不是在恶补嘛,你快说说啊。”
“东渊右臣的位置相当于大威左右相的位置,尚毓此人深得东渊岛主的心,所以东渊大部分的事都是由他来处理的。”
“恩,这么说来是个人物啊,那依你之见,他和刚才那个山贼头子是什么关系?”
“听闻尚毓有个孪生弟弟名叫尚轩,尚轩不喜朝政,只爱游荡江湖。”话说到这里,月重天看向了西楼。
西楼眯了眯眼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个山贼头子就是他弟弟尚轩?”
“也就一个猜测,是不是倒是很难说?”
“那我当时要是不上心把他打死了,这事岂不是麻烦了?”西楼想着不禁皱起了眉头,月重天伸手抚平了西楼的眉心。
“楼儿,没有发生的事你何必去多想结果,凡事只需发生时再做定夺就可,免得杞人忧天。”西楼闻言,莞尔一笑,此言的确是在理。
“那你说尚轩拦劫我们是巧合还是有何阴谋呢,毕竟这一切来得太过匪夷所思,似乎是事先安排一样,先是尚轩拦劫,我出手伤人,然后尚毓出现……”
“那么楼儿觉得如果是阴谋,他们又能阴谋些什么呢?”
“这……我想不明白才问你的,你说呢?”西楼一脸认真地看着月重天。
月重天微微一笑,轻吞道,“我说也许只是个巧合罢了。”这话一说,西楼撇了撇嘴也就不再多话了。
尚毓回到府中,直接差人将尚轩抬回了房内,尚老夫人闻讯匆匆赶来,踏进了房门就看到一脸虚弱躺在病床上的尚轩,忙坐到了床边,一脸嘘寒问暖道,“怎么伤成这样啊?轩儿你要不要紧?”
“娘,您放心吧,尚轩命硬得很呢。”尚毓一脸笑意地看着朝自己翻了翻白眼的尚轩。
尚老夫人对于尚毓这般的言辞已经习以为常了,转而问道,“毓儿,是何人伤了轩儿的,我们得去讨回个公道。”
“娘,公道还是算了,这做了山贼的还向官府讨公道岂不是遭人笑话?而且尚轩这次劫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啊……”说着尚毓看向了正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尚轩。
“是不是很想知道被你当众调戏的是何人啊?”尚毓几乎是笑着问道,尚轩自是配合着点头。
“人家可是大威朝的四殿下月重天啊。”此言一出,尚毓就如期看到了尚轩一脸震惊的表情。“我该早一步赶到阻止你,可惜啊,还是晚了步,好在你还有半条命,记得好好养伤,娘,您把他看紧了,下次要再出去,我就只能打断他的腿了。”说着,尚毓还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尚轩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
“原来大威朝的四殿下,怪不昨……”尚轩若有所思地转着眼眸,不时地笑了笑。
看他这副模样,尚毓一脸阴笑着开口道,“调戏一下就去了半条命,要是想非礼一下,我看搭上一条命也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