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道轻缓的近乎温柔,在龙梵身上,只有沉静淡漠,哪里来的温柔?转瞬,想到先前在惜香居,凌洛炎略略勾起了唇,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而后便将他推了开来,舔着湿润的嘴唇,站在了龙梵的面前,“够了,今日本宗主已奉陪你多次了,祭司若是欲念难忍,便该把之前被你逐走的美人找回来,不要在此浪费时间。”显然,是惜香居内被挑起的情念还未消下,才会让龙梵的吻这般古怪。
“宗主说的不错,是属下今日未能自控……为何会如此,宗主可想知道?”龙梵拨开他颈边的发,目光从那截白皙的脖颈移到了他的唇上,因早前的热吻,浅色的唇瓣泛出了淡淡的嫣红,一再诱惑着他,就如那双蛊惑人心的眼,使他沉寂许久的心不得不被其挑动。
“为何?”凌洛炎只觉那双曾为他沐浴过,稳定修长的手,从耳边掠过,在颈侧拨弄着他的发,他垂首扫过一眼,挑眉,“因为美人在怀,欲念已起却不得发泄,自然便失控了,祭司大人也只是常人而已,这还有何可问的。”
“若是属下不曾碰过她,也不曾动过念呢?”一步一步引着他问来,龙梵将那缕银发握在掌心,放到了唇边,望着凌洛炎,轻吻了下去。
属于他的发丝在龙梵唇边,被他的唇碰触,那双嘴唇是他所喜欢的,并不太薄,也不厚,恰到好处的适度,衬在那张脸上,有些性感,第一眼瞧见之时他便如此觉得,也不知为何族人会将他当做了寡欲少念之人,敬若天神,在这身白袍之下的男人,根本就是如他所料的表里不一,真正的心思,全在这副伪装之下。
就如眼前,吻着他的发,双眼却没离开过他半分,话中之意像是解释,但深沉难测的眼底,却似蕴含着他意,凌洛炎思及他进惜香居之时的所见,抬手在龙梵尚未扣起的衣襟上用指尖挑过,“若是没有动念,祭司解衣做什么?”似笑非笑的扬起几分嘴角,他等着龙梵的回答。
“属下对着她没有半点动念,当时正想离去,并非解衣,而是打算扣上,如此的答案,宗主可满意?”把手环在了凌洛炎的腰间,缓缓将他拉近了,龙梵的话和动作,已让凌洛炎知道他话中真实之意,看来他心底的不快,龙梵早已发觉。
“却不知既然祭司对她无意,为何会有这般的反应……”贴着龙梵,凌洛炎的手顺着白色的衣袍缓缓往下,覆于某处灼热之上,感觉着手心的温度升腾,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从惜香居到此处,祭司可有解释,这又是为何?”
带着些调侃之色,凌洛炎这般问道,见到惜香居那一幕的不快,龙梵对他的解释回应,两人而今这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他知道代表着什么,却并不打算说破。
“宗主还需问?”他身下的欲念自然不是因为别人,收紧了环抱着凌洛炎的双手,让他的身子更近的贴在身前,龙梵俯首到了他的耳边,“与临霄殿中所言一样……”
“……为你。”拂过耳旁的话语,带着热度,不再是平时所闻的淡然,存着些温柔,带着些笑意,凌洛炎瞧不见龙梵此时神情为何,却能感觉到身下紧贴着他的热力,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唇,他侧首,在龙梵微敞的衣襟之下覆上了唇。
第三十章:命令
看着殷红的印记在白色的衣下显露,凌洛炎退后了一步,拨开了搁在他腰上的手,“祭司的回答本宗主都十分满意,今日便饶过你在怜玉阁擅自行事之罪吧。”
凌洛炎说完便转过身去,他心中的烦躁和患得患失,因龙梵而全数平静下来,但他对自己如此的反应却开始担忧,他原本只想把龙梵当做情人,就如他过往那些情人一样,龙梵将只是其中之一,但今日之事,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在他心里,这个白袍的祭司,显然并不只是那般的存在。
他被挑起了情火,挑弄他的人却背转了身,好似全不知方才那个吻在会产生何种效用,也只有他的这位宗主,才会如此,眼底掠过一丝笑,龙梵并未再接近,“多谢宗主恕罪,” 在他身后行礼,他望着那身绯红的火色,悠然的语声继续说道:“只是宗主往后若是再要去怜玉阁,属下恐怕会同今日一样,到时宗主可要治罪?”
“你……”转回身,凌洛炎皱起了眉,只见龙梵缓缓走近,“宗主去一次,属下便会将你带回一次。”
“龙梵你究竟是何意?”口中这么问着,但他的心里对龙梵为何会不让他去怜玉阁,却并不是猜想不到,他知晓,却仍是问了。
“龙梵何意,宗主不会不知,就如宗主之意,龙梵也能猜到……”就隔着那几分距离,龙梵对他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凌洛炎在担心什么,在当初意外见过他的过往之后,他已能觉出几分,“不宣之于口,并不代表可当它不存在。”对凌洛炎,他并不急,既然已挑起了他的心,无论如何,他逃不掉,为他,不管怎样,也都是值得。
瞥了他一眼,凌洛炎知道在这个活了近千年的男人面前,不论如何掩饰,都是徒劳的,叹了口气,他不想否认,他不愿情感成了他的弱点,但他更清楚,若对象是龙梵,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龙梵的存在只会是助力,而不会成为其它。
所有的,或许只是他对自己的借口而已。初具灵力的他,无法与龙梵并驾齐驱,而他对始终处于他的保护之下,始终有所介怀,说穿了,只是因为他的自尊心和骄傲作祟。
龙梵对他的吸引,比过往任何一任情人都更为强烈,即使他不想承认,他与龙梵之间的那份感觉,依然存在,并且他们两人也都知道,那是什么。
走近过去,他望着这个仿佛可看穿一切的男人,抬首在他唇上轻吻,移开唇,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视而不见,转身又坐到了椅上,好似之前所有的事都没发生,“本宗主饿了,天色不早,传晚膳吧。”
唇上的碰触很轻,龙梵得了他这个吻,却笑意愈深,两人之间究竟算作什么,凌洛炎始终没有承认的又是什么,似乎不必再多言,躬身俯首,他如平日一般答了话,“是。”
白色的衣袍,背后整齐束起的黑色的发,往外间行去的背影是简单到极致的颜色,凌洛炎坐在桌旁,眼里所见的那抹黑白在他看来,似乎总是诱惑着他去做些什么,尤其是明白自己心意的此时,想到曾经赤裸相贴的人体,他往面前的杯中斟了些酒,一口饮下,尽管他的身体是少年,但能做的可不比以往少半点……
当龙梵回到房中,凌洛炎正舔着唇边的酒液,抬眼朝他望来,几分暧昧,几分邪气,还有若有若无勾起的笑意,他立时便知道,此刻他的这位宗主在想些什么。微蓝的双眼逐渐暗沉,他站在平日所立的位置,沉静安然的模样同平日无异,但凌洛炎却能瞧见他一闪而过的淡淡笑意,好似还透着些算计的味道。
悠然的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凌洛炎敛下了眼,看来他和龙梵都偏好当猎人,而非被猎取的那一个,想要如愿尝到那具身体的味道,恐怕还不是件轻易能办到的事。
凌洛炎坐着,龙梵站在一旁,当侍女们捧着晚膳入内,便觉房内异常的安静,有着某种古怪的气氛,早先听说宗主与祭司曾有过争执,究竟为何无人知晓,她们几人奉命而来,原本也有些忐忑,此时就更不敢大意了,小心放下餐盘,几乎连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侍女们过分小心的模样,凌洛炎自然也瞧见了,其中那个眼熟的,他还记得,见她放下碗筷,连眼都不敢抬,不由轻笑了一声,“嫣然这回可是太过小心了些。”
嫣然闻声心中一喜,宗主竟还记得她的名字,抬头望去,正对上那双眼,含着笑意,还有着几丝暧昧对她微微挑起,才瞧上一眼,她便不敢再多看,慌忙低下了头去。
“宗主该用膳了。”在他身旁,龙梵语声淡淡的,话是冲着凌洛炎而说,嫣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一颤,满面的绯红霎时退的一干二净,祭司大人本就让她们敬畏,谁敢对上他的眼,不敢抬头,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她摆好了东西,连忙和一干侍女一同退了下去。
“嫣然确实可人,怪不得祭司要看这许久。”目光随着嫣然的背影落到门外,凌洛炎的话音带着调笑,他岂会不知龙梵方才所言所行是为何,心中知晓,却并不明说,嘴角微扬,他举起了筷箸,开始用膳。
“属下没有宗主看的久,也未对她笑……”那种带着些许诱惑的,有着几分暧昧情意的笑,任何女子见了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即便是男子,也不得不为之心猿意马的笑意,衬着红衫,披散着银发,可惑去任何人的心神,他究竟知是不知如此的笑容不是轻易可显露的?
为凌洛炎面前的酒盏内又添了些酒,龙梵微微蹙起了眉,“宗主往后,还是不要这般瞧着别人为好。”他还记得初见之时,在床上缓缓睁开朝他望来的眼,不论何时总是带着情挑诱惑之色,在勾去了他的心魄之后,他可不想它再去蛊惑他人。
“这般?指的是哪般?”端起斟满的酒盏,凌洛炎放到唇边,支着头,斜倚着身,望着身旁站立的男人,缓缓饮下了杯中的酒液。
挑起的眉眼含笑,明知故问的语声悠扬的带着疑惑,好似当真不知一般,眸色的火魅之色不见消减,反倒愈加浓烈了。
“就是这双眼……”龙梵的指尖由他的脸上抚过,划过眉间,落到了下颚,面对凌洛炎如此魅惑之态,他自然不会抗拒,倾身吻上了沾着酒色的唇瓣,他慢慢加深了这个吻,品尝混合着酒香的柔软滋味。
由着龙梵在他口中一同品尝着醇酒的香甜,两人的舌如游戏一般,互相挑弄而后退开,不知是酒力还是其它,凌洛炎能感觉到身上有热度逐渐升起,乘着还未被挑起其它感觉,他退开了唇,尽管他的祭司味道美好的让他不想放开,但眼下他确是饿了,不似某人能几日的不食不饮,他还是要吃饭的。
似乎是在回味先前美酒的滋味,凌洛炎啧着唇,举起了筷开始用膳,龙梵在旁看着他,只是浅笑,可称为温柔的笑,让凌洛炎目光闪动,对龙梵勾了勾手,在他靠近之时,把夹起的菜塞到了他的口中,“不食不饮无碍,并非不能吃,美食在前,为何要浪费了?今日本宗主要你陪我一同用膳。”
尝着口中的味道,龙梵望着在桌旁发号施令的少年,不容拒绝的话音有着命令的意味,加深了脸上的笑意,他在旁坐下身来,“是,龙梵遵命。”
族人对他几日不进食早已习惯,既然可用可不用,便也无人会多事的来询问他是否还要多添几次饭食,向来都是按照原先他自己定下的安排,隔几日按时送上,唯独他,他的宗主……头一次被人问,活太久是不是很无聊,便是他,而今对他说出这番话的,也仍是他……
凌洛炎看着龙梵在旁坐下,举起了筷,用饭的动作竟是他从未再任何人身上见过的优雅,并非他所见过的任何演技所能表现得出的优雅,而是那种经历过岁月,习惯和看透了一切之后随心而发的雍容,举手投足,皆是自然。
就用那种自然到了极致,而显得无比悦目的动作用着饭,凌洛炎发现龙梵朝他望来的眼中全是温柔的笑意。
龙梵不常笑,可近日每回对他显露的笑意,总是带着些温柔,若不是早知他并非外表看来的那般,他定会以为祭司的白袍之下,真是悲天悯人的和善,尽管事实并非如此,那笑容之下隐藏的也只有阴暗和种种难测的心思,但他面对如此神情的龙梵,仍是会不由自主的被引得心神颤动。
他自然看得出来,此时对他显露的,并非怜玉阁内所见那般危险的笑意,而是这个看似淡漠寡欲,实则却不择手段的男人,真正的,由心而生的笑容。
凌洛炎凑近身去,与那双尽是温柔的笑眼对视,一手抬起了龙梵的脸,“除了对本宗主以外,不可对他人这么笑……祭司可得记下了,这是本宗主的命令。”
扬起了唇,龙梵对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颔首,“属下遵命。”
凌洛炎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手,“用膳吧。”
夜色已经落下,房内的玄珠早缓缓亮起,两人坐着享用晚膳,都没再言语,待吃得差不多了,凌洛炎想起原先找龙梵的原因,放下了碗筷,“再过几日便是与烈焱族聚首之日,我们何时出发,而今你可告诉我此次会面是为了何事了吧,所谓的百年之约,究竟是要做什么?”
第三十一章:解惑
龙梵停下了饮酒的动作,放下酒盏,没有回答,看了看桌上的用的差不多的晚膳,起身到了外面传唤侍女进来收拾。
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凌洛炎实在想不出有何理由,让龙梵回避他的问题,百年一聚首,对原来的他而言,一百年是漫长的岁月,在此世之上,那也是常人无法活过的,只有这些身具灵力之人,才可拥有百多年的性命,即便如此,一百年也太过漫长了,等若大半生,族内的长老们有不少恐怕也都是第一次赴此次的百年之约,才会如此慎重对待,唯恐出了差错。
而龙梵,虽不知他在族内任祭司多久,但若是他,定会清楚赤阎族与烈焱族之间为何要定下百年的约期,会面之后又是要商讨何事。
侍女们进来,收拾妥当了又出去,自始至终,凌洛炎看着在旁站立不语的白色身影,没有继续追问,从龙梵的神情上看不到任何端倪,无法揣测,他究竟是不愿说,还是为了其它,直到房内又只剩下他们二人,龙梵不答他的问话,却对他问道:“宗主可是要沐浴洗漱,早些休息?”烈焱族与赤阎族的渊源,不是一时半会儿可说的清楚的。
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凌洛炎点了点头,这一回龙梵没有命人去抬浴桶,而是引着他往外走去,到了一间房门前,“这是宗主命属下准备的,费了几日,已可使用了。”
打开门,所见的正是凌洛炎前几日曾有说过的,所需的浴池,又瞧了身后的男人一眼,他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龙梵已办好了,“原来祭司对本宗主的话如此重视。”
“宗主之言,龙梵自然会谨记。”抬手微拂,本是昏黄的光线霎时添了几道柔和的光晕,指了指一旁摆放好的衣物和洗浴用具,龙梵退到了一旁,“请宗主沐浴,再过两日便要启程前往与烈焱族会面,这两日间,好生休息,烈焱族之约,并非轻易可赴的。”
终于听见龙梵的话中回答了他先前所问,没有说的太明白,便更是勾起了凌洛炎的好奇心,朝一旁站着的男人抬首示意,他勾着唇说道:“祭司可是忘了,本宗主衣食起居可都是由你负责的,还不过来替我解衣。”
龙梵走近过去,同之前几日一样,开始替他松下衣上的系带,凌洛炎站在池边,随着那双手在身上的移动,他可感觉到擦过脖颈和腰间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他的皮肤上划过,那不轻不重的力道,就如在他发间穿梭的而过的手,有种撩动人心的微痒。
鼻间是水汽升腾的潮湿气息,还有的是沐浴所用皂苓的味道,但分外挑动他的却是那股莲华香气,本是让人静心凝神的淡香,他却总是被其引起许多的联想来,随着身上的衣袍一件件被解下,他踏入池中,身后,传来了悦耳深沉的话音,“宗主可要龙梵替你沐浴?”
凌洛炎背靠在池边,抬首仰起了身往后瞧去,纯白的衣摆逐渐接近,直到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微蓝的眼眸,他懒懒的抬起了手,与那双眼眸对视,“还用问吗,早些替我沐浴完毕,如此才可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