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三磷阴火,谷元秋突然想起刘馆长尸体被烧一事,从尸体瞬间焦黑的程度上看,很可能就是三磷阴火造成的,莫非是自己的二爷出山了,但一想之下,又觉得不太可能,二爷远居护墓村,怎么会突然跑到长沙来。迷惑之余,他马上打断了爷爷的叙述,说:“爷爷,您先等一等,您说二爷使得是三磷阴火,那么他可有后人或者弟子什么的?”
老人在电话那头莫名地说:“你二爷生性孤僻,为人古板,从来不收徒弟,也不曾结婚,他阴火派系中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得到过他的真传。诶?你问这个干什么?”
谷元秋说:“我们所破案子中的第一受害者,就是被三磷阴火毁尸灭容的。”
“啊!”老人显得很惊讶,说:“你确定是三磷阴火吗?这怎么可能!三磷阴火可是你二爷的独门绝技。”
谷元秋说:“应该不会错,那人是被瞬间烧焦的,皮肤下面的血肉还安然无恙,我想除了三磷阴火没有任何术力能够瞬间爆发出如此热量。”
老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小秋,你那的情况太过复杂了,爷爷还是建议你赶快回来,如果烧尸的那个人真是你二爷,他不会因为你是他堂孙对你手下留情。”
谷元秋想了想说:“爷爷,这个暂且不提,您还是先说您是怎么通过二爷那一关的吧!”
老人说:“你二爷虽然厉害,可他毕竟是一个人,等你爹和你大伯二伯一出手,他马上就败下阵来,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离开。”
谷元秋叹道:“原来是这样!爷爷,那我觉得我更应该查清此事,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桩单纯的刑事案件,很可能还关系着两大宗派的世仇恩怨,如果不找出根源,将来会有更多的人被卷进这场血雨腥风中去。”
老人说:“小秋,这不是你一个人能管的事,道宗和五魁教都杀了五百年了,岂能是你一个人能挽回的。听爷爷话,还是回家吧!”
谷元秋正要辩解,却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就听见谷仁义在电话里大喊:“小兔崽子,你到底回不回来,我可没你爷爷那好脾气,你是不是等我去长沙抓你去呀?”
谷元秋一听他老爸气势汹汹,立刻灵机一动,佯装道:“喂!喂!……爷爷,你听的见我说话吗?这怎么没信号了。”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26.套问
谷元秋挂掉电话,发现本来行进的警车早已停了,车窗外面就是那片曾经和小姑娘术战的小树林。
刘山和司机小赵正在外面抽着烟,见谷元秋从车上下来,便笑着说:“谷先生,你可打完电话了,其实咱们早就到了地方,见你聊的如此认真,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谷元秋说:“是我爸跟我爷爷,正好我也有些事要问他们,所以就说的久了点。不好意思,让你俩久等了,呵呵……”
司机小赵说:“没关系,谷先生,既然已到了地方,我就先回去了,局里可能还要用车。你们什么时候想回去,再打电话给我,我可是随叫随到。”
“好的,谢谢!”谷元秋与刘山客气的送走司机小赵。
二人寻着上次走过的路线,一路穿林跃草,来到曾经恶斗过的路面,再根据自己本身的直觉,来判断那时驴车所行使的方向。
边走边观察四周的环境,在经过几个村庄之后,终于法现了颇有印象的高坡——谷元秋清楚的记得,驴车是翻过一个高坡之后,才到达了目基地的。
二人不作停留,立刻翻坡而过,果然就看到了三间砖瓦房,在坡底的高地上伫立着。
两个人相互对望一眼,没敢直接走向砖瓦房,而是从侧面迂回,悄悄地到了瓦房的右侧。
隔着篱笆向里观望,里面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谷元秋和刘山合计了一下,让刘山去院落南面的栅栏门前打招呼,先试探一下里面有没有人,自己则躲在暗处看看情况。
刘山在门口礼貌地喊叫着:“阿姨,大姐,你们在家吗?我们是特意来登门造访的。”
谷元秋在心里暗笑:“这个刘山,倒是嘴甜,可惜小姑娘比他年纪要小,这声大姐可喊得有些不合时宜。”
刘山接连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回应,看来屋中确实没人。刘山直接开门而入,谷元秋也翻过篱笆,二人像做贼一样,摸到了小屋的窗前。
透过玻璃向里观看,里面是空荡荡的一片,日常用具早已不知去向,连席子都没留下一块。谷元秋进入屋中,仔细的看了一番,可以确定此处就是那日审讯他俩的小屋,看来人家早有先见之明,知道二人终归会找到此地,于是就提前搬走了。
二人又在四周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以追踪的线索,于是决定去附近的村里问问,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认识这母女俩。
二人又按原路走向高坡,并肩而行说着闲话,正要翻过坡顶,却见一个人的脑袋从坡的另一面冒了起来,二人立刻停住了脚步,那个人也嘎然而止上升的身体,双方出现了短暂的愕然对视。
正是那个小姑娘!刘山立刻紧张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摸向后腰的枪套,谷元秋马上按住刘山的手,意思是叫他不要冲动。
小姑娘则暗暗掐起掌决。谷元秋虽然瞧不见她的下半身,但从她面若寒霜的表情以及侧身挪步的动作上可以看出,她已经要开始进攻了。
谷元秋一摆手,制止说:“别……别……别动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些话想向你请教,千万别动手。”说完,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小姑娘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二人,渐渐地走向坡顶,见二人站在原处未动,嘴角露出一丝蔑笑,说:“你们俩个坏东西,能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少在我面前耍花枪,我手底下可不是吃素的。”
谷元秋继续笑着解释:“我说的是真的,你看就我们两个人来的,根本没有带帮手,哪里像找人滋事打架的,再说,我不是一直在向你讨和嘛?你就给我个机会,咱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
小姑娘眼神微转,似在寻思着谷元秋话的真假。
谷元秋稍感放松,收回了按住刘山的手,刘山也不再摸着枪套,两臂自然下垂,做出一副人兽无害的样子。
小姑娘看二人确是规矩,也就放松了警惕,但面上却仍是冷冰冰的,说:“你想问什么,说吧!”
谷元秋“嘿嘿”地笑着,尽量让自己显得很亲切,说:“你们是不是五魁教的人?”
小姑娘猛地看向谷元秋,眼神里露出了诧异之色,心道:“没想到这俩个家伙这么快就查到了我家的底。”
谷元秋从对方的神色中猜知自己说中了,补充地说:“我也是从别人口中打探到的,先前并不知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加以证实。”
小姑娘仔细考虑着,脑中不断地盘算:“这俩人消息倒是灵通,竟然能探听到隐迹百年的五魁教,不如我先透漏点底细给他们,探探他俩到底知道多少。再说自己父母的事,自己也所知有限,正好通过二人了解一下。”于是说:“是,确切的说,只有我娘是,而我爹就不好说了,我爹虽然也懂术力,但和我娘使得却是截然不同,他从来没教过我,也没有向我提及过他术力的来源,我曾听他跟我娘说过,他家的术力是传男不传女。”
谷元秋心中一惊,说:“怎么这么巧,和我家的规矩是一样的,那你说说他的术力属于五行之气的哪一种”
小姑娘想了想说:“应该是五行木气,属性偏阳,他就在我面前显露过一次,详细的我也说不上来。他平时总是叮嘱我,不要随便在外人面前显露术力,碰到懂术力的人,也要主动避开,特别是道宗和五魁教的人,更要避而远之。”
谷元秋不免心下起疑,问:“你娘既然是五魁教的,避开道宗的人就是了,为何还要躲着自己的本宗。”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我爹就是这么说的。诶?你问了我这么多,也该让我问问你,你为什么懂得纯阳火气和五行木气两种术力?”小姑娘问。
谷元秋说:“我的术力是我爷爷传授的,我爷爷确实曾是道宗的人,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当初跟爷爷学艺,他也只教导我怎么运用五行阳火,直到我十八岁那年,爷爷才传了我五行木气。他说我命局奇特,八字纯阳,而干支五行中却唯独缺木,因此爷爷便传了我五行木气。但他对此道也是所知有限,只是以前在一个朋友那学过一点,当然我就更谈不上精通了。”
听谷元秋这么说,小姑娘好像想到了什么,心奇的说道:“提到你的五行木气,倒和我父亲的有几分相似,莫非……我父亲是道宗的……”她没敢说下去。
谷元秋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接口说:“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你的父亲?”
小姑娘看了谷元秋一眼,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本姑娘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俩,跟你说这么多,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们可不要得寸进尺。”
谷元秋又说:“其实,我也只是想解开彼此之间的疑惑,化解你我之间的误会,没准儿话说透了,咱们还是一家呢。”
小姑娘警觉,说:“少跟我套近乎,谁跟你是一家人,我今天是来这取些东西,你俩别妨碍我,要不本姑娘可对你俩不客气。”说着,抬腿就从二人身边走过。
谷元秋忙招呼道:“诶!……诶!……别走哇!小妹妹,我们再谈一会儿,就一会儿行吗?”
说着,就要用手去拉小姑娘。小姑娘猛地转身,犀利的目光立时让谷元秋缩回了手,口中恶狠狠地说:“你再敢上前一步,本姑娘就活埋了你。”
谷元秋咽了口吐沫,没敢轻举妄动。
小姑娘慢慢走下土坡,径直步入篱笆院内。
这时刘山对谷元秋说:“咱俩干嘛这么怕她,以我们二人之力,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如将她制住,带回警局严刑拷问一番,到时说不说就由不得她了。”
谷元秋摇摇头说:“这样会激化矛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小姑娘的父母找上门来,你我可吃不消的。”
刘山没再言语,二人就这样看着小姑娘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不知她从哪里找来了一把铲子,不停地在一棵枣树下翻挖着什么。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姑娘提着坛酒重新走上高坡。
谷元秋又摆出那副和气友善的样子,准备向小姑娘搭话,可小姑娘没等他开口,就再次警告说:“别企图跟踪本姑娘,你俩那点伎俩,我早就见识过了,如若不然,嘿嘿……”小姑娘的手掐起掌决在谷元秋和刘山面前晃了晃。
谷元秋牵强笑道:“我们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这位刘山探员对你已经是仰慕许久,想跟你交个朋友。”
刘山一听,谷元秋竟然拿他借题发挥,马上就要辩解。谷元秋则迅速的捅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迫于形势,他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张脸憋的通红。
小姑娘将信将疑的看着二人,鄙夷的说:“就他,本姑娘才不在乎呢!长得跟我家花圃里的病苗似地,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还是让他尽早死了这份心吧!”
刘山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就要还以颜色。谷元秋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面朝小姑娘掩饰地说:“你看,他都等不及要向你表白了,你就发发善心告诉他吧!”刘山努力地摇晃着脑袋,想把嘴挣脱出来,可无奈谷元秋捂的太紧,他也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小姑娘把头扭向一边,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随即又冷言道:“切!谁稀罕呐!得了,得了,少在我面前演戏,不就是想知道本姑娘的名字嘛!告诉你就是了,本姑娘叫徐婕盈。”说完,便又将头扭向一边,露出害羞的笑。
谷元秋忙说:“好听,好听,看来给你起名字的人,一定很有文化。”
“那当然!”小姑娘颇为自得,说:“我的名字是我爸起的,他可是……”说到这,她又想到了什么,将头慢慢转向谷元秋,咬牙切齿地说:“狡猾的东西,变着法的套问我,你是不是拿本姑娘当白痴啊?今天又不给你点厉害瞧瞧,都对不起本姑娘发达的智商。”说着,就要动手。
谷元秋忙将双手置于胸前,连连摆道:“不是不是,你又误会了,我只是随口说的。”
小姑娘终归还是未动手,冷哼道:“哼!懒得理你。”说完,越过坡顶,消失在坡的另一面。俩人对望一眼,跟着爬上高处,看着小姑娘头也不回的远去,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刘山这时才想起跟谷元秋算账,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说:“谷先生,你也太损了,平时看你老实巴交的,关键时候却把我“卖了”,你太不够朋友了。”
谷元秋不好意思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刘山老弟你可别往心里去。不过,你的牺牲还是有价值的,至少她告诉了咱俩她的名字。”刘山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一时想不出怎么责问。
27.巧遇
二人没敢跟踪小姑娘,看她走远后,才悻悻地下了土坡。
不远处有个村庄,谷元秋和刘山从一个村民的口中问询到,小姑娘和她娘居住在对面土坡的后面已经有五六年了,平时以养花种草为生,很少与村民来往,偶尔会来村里的小卖部购些东西。
有时会有一个男的过来找她们,在小姑娘的引领下来过村里两次,找村长洽谈一些事宜,样子大概四十多岁,四方国字脸,不怎么爱说笑,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
坡底的那几亩肥田是他承包村委会的,这个村民曾听村干部提及过此事,说此人是个城里人,出手很是大方,就承包金来说,一交就是十年的。
谷元秋猜测这个男的就应该是小姑娘的父亲,于是和刘山就去找村长了解情况。
据村长说,此人自称叫徐忠辉,是一家水泥厂的工人,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后来,二人又在承包合同上看到了这个人的名字,上面还有一个拇指印,刘山取出手机,将这个拇指印拍了下来,至此,今天的调查算是告一段落,二人准备回警局,可刘山取出手机打了许久,也没联系到司机小赵。
刘山莫名的看了看手机屏幕,发现信号很是微弱,有时甚至没有,他和谷元秋商量一下,决定先沿着乡村土路向前步行一段,然后等信号强一些的时候再联系小赵。
前面是一条乡村干道,柏油路面铺成,一辆白色面包车和一辆农用三轮车正拥挤在柏油路与土路的交叉路口,有两个人在车的周围争吵着,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故。
二人快步走了过去,刘山掏出了证件,说:“我是长沙市公安局刑侦科警员——刘山,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穿着比较体面的年轻人抢着说:“警察先生,你来得正好,我驾驶面包车从这条柏油路上直行,没想到这个家伙开着三轮车忽的从这土路口冒了出来,事先连点征兆都没有,我慌忙打方向盘闪避,可还是慢了一步,我车身的右侧还是被他三轮车的保险杠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警察先生,您过来看看,刮得很严重的。”说着,便指着自己的面包车让刘山看。
这时,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辩解道:“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我也是直行去路那面的地里拉柴火,我看见他车开来,便已经减缓了速度,而他还是驶得飞快,如果不是我及时刹车,可能早就撞了结实,我看他自己本身也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