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办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早谈好了,赶过来汇报呢。房子还算可以,看着挺新,就是空空的没什么家具,听说一家人都搬县城去了。我在想,是不是添点冰箱彩电什么的,住起来也方便。”
“那也是小事,过两天路能走了,你上县城跟人签下合同,然后把该买的都买齐全。
就乘晚上吧,白天人多,太招摇。”
这件事还算解决得顺利,宁舒却一脸没法苟同地摇了摇头:“你们还真想在这儿常住?王伟,东西别买了,赶快回去。”看一眼秦朗,“你也是。你爸、孩……还在家呢,这都快过年了,你在外面,他一个人守在家里过年,像什么样子?”
秦朗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了,笑着凑过去跟他咬了句耳朵:“傻子,你以为凭老头子的手段,真查不到我在这儿?放心吧,有人陪着,轮不到我回去碍他的眼。”
“嗯?”
秦朗眯着双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小舅陪着,老头子的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你别瞎操心。”
原来是明叔在从中周旋。
“可——”宁舒皱着眉头,看起来还是不大放心,秦朗了然地捏了捏他的手,“那小子眼下可是老头子的心头宝,在乎得不得了,三个保姆全家上下围着他一个人转,比谁都大爷,出不了事。”
王伟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扬声问:“朗哥,怎么说?事情还办不办了?”
秦朗头也不回地回他一句“照办”,然后继续跟宁舒做“思想工作”,终于凭着多年练下来的嘴皮子,把这事给定了下来。
事情一敲定,王伟就前所未有地忙活起来,作为名义上的好“哥们”好“兄弟”,小齐自然也脱不来干系,陪着他选家具买电器,整天忙得不见人影。
东西买好了,连夜让人运回来。
沙发、床、冰箱、电视、取暖器、热水器、微波炉、电磁炉、电饭锅、热得快、锅碗瓢盆,样样齐全,连窗帘都没落下,跟新婚夫妇置办新房似的,搞得小齐尴尬不已,顶着售货员灼热的镭射视线,愣是没好意说一句话,偏偏王伟那个粗神经的还一个劲问他:“你说,冰箱选这个色好不好?过年嘛,红色看着喜庆,对不对?”
个顶个的能折腾人!
整个上水村就这么大点个地方,这事瞒得再好,可第二天还是弄得四邻八舍皆知了,传到宁舒耳朵里,就成了小齐隔壁李家大侄子中头奖啦,东西一车车往家运,走运得不得了。
宁舒听说后,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拿中奖当幌子,真够有才的。
至于秦朗送来那两个暖气片,宁外婆倒喜欢得紧,有了这东西,晚上起来上厕所也不觉得冷,抽奖抽来的东西就是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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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秦朗的骨头快长合的时候,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了。
大年三十这晚,宁舒端了盆热腾腾的饺子来串门,馅是蟹黄荠菜瘦肉,既鲜又香且嫩,好吃得不得了,王伟那小子一连吃了三碗,看得秦朗直想抽他。
腊月二十八晚上下了场大雪,堆了一天一地,风一刮,听着都觉得冷,屋子里有暖气,两相对比更觉得暖和,小齐就天天窝着不肯走。
宁舒倒是一晚也没留下过,今晚也不例外,送完饺子回来,陪他姥爷外婆看了会儿春晚,又唠了会儿嗑,外头小齐来喊人了:“宁子,凑桌打牌了。”
打牌估计也就是个幌子,宁舒犹豫再犹豫,正要起身,却被宁外婆喊下了:“等等。”
“外婆?”
“有好东西。”
老太太笑眯眯地领着他去了隔壁储物间,掀开大红布一看,居然是红红绿绿十数方烟火。
“是阿朗差小伟送来的。呵呵,那孩子啊,真是有心,说什么天天上我们这儿蹭饭过意不去,就买了点小玩意让大家乐乐,花不了多少钱。到底是有教养人家的孩子,就是懂事,也贴心,今儿送这个,明儿送那个的,屋里都快塞不下了,怪不得你姥爷喜欢得紧。”
宁外婆可从没这么说过一个人的好,宁舒愣是半天也没能接上话。
怪不得那家伙纵横情场多年无往不利,原来花花肠子确实不少。
“要不拿几个出去放放,也让大家跟着乐乐?”
“好。”
老太太想热闹热闹,宁舒也不好拒绝,于是把小齐喊进来,一人捧一方搁院子外头的雪地上,一块点上,!!啪啪直响。
这可是大动静,四邻八舍都跑出来瞧热闹。
秦朗买的东西,当然不会错到哪里,火苗窜得高,声音亮堂,花朵大,样式也多,颜色又正,偶尔还有小降落伞跟雪花一块往下飘,在漫天的五光十色,响得人心头也跟着五光十色地轮转。
回头找了圈,没找到人,宁舒有些失落。
第六十五章:今夜不让你睡
一群人看得连连惊呼,放完两个还嫌不够过瘾,嚷着还要看,老太太乐了,又让小齐进屋去捧了两方出来,和王伟一人一个,闹得不亦乐乎。
在这漫天五彩斑斓的花朵里,宁舒一侧身,不期然就看到了秦朗。
四目相接那一刻,彼此都有瞬间的怔忪。
原来就在他盯着烟花看得兴起那会儿,秦朗已经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了,那样柔情似水的眸光,看得人从身到心都一分分地软下去,再没有只字片语可以形容。
“好不好看?”
“嗯。”
“开心吗?”
“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
秦朗嘴角牵出一个温柔到让人心头直颤的微笑弧度,宁舒下意识把脸往毛衣衣领里埋了埋,望着两个人隐在暗处牵起的手直发怔,脸上火辣辣地烧。
如果有一个人,愿意费尽心思博你一笑,那大抵就是幸福了吧。
虽然以世俗眼光来看,那个人并不是对的人,至少性别就不对,可是这一刻,宁舒觉得很幸福,也很安然。
这一辈子,能等到要等的人,牵起他的手,不是幸福,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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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小齐跟几个同龄人在小齐家玩牌,宁舒跟着秦朗上了楼。
屋子里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牵出一室的暧昧。
秦朗先一步动作了,牵过宁舒的手把他搂进怀里,低头贴着他的耳根细细地吻:“今晚,我不会让你睡了。”
宁舒低着头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应了声“嗯……”,然后猝然抬头,迎上秦朗灼热的视线,勾唇笑了,一只手攀到领口去拉外套的拉链。
秦朗几乎有片刻的不敢置信,然后脖子就被宁舒搂上了,唇也贴了上来。
“我也是,今晚不会让你睡了。”
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其实并不是很响,可不知怎么的,却能一叠连地牵扯着秦朗的心。
宁舒脱完外套开始脱毛衣,脱完毛衣就来解秦朗的大衣口子,特意小心避开他那只受伤的左手,接着是衬衫,再然后是裤子,一件件脱得慢条斯理,挠得人心头直痒。
秦朗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能享受到这样的贵宾级待遇。
过年真好啊!这要是天天都过大年,该多美呢?
就在他发呆那会儿,宁舒已经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整个人跨了上来。
秦朗有一瞬间脑子都烧短路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年过得是不是太美好太劲爆了点?平时在床上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才好的人,居然在主动勾引他?
秦朗很不争气地吞了口口水,宁舒掩在刘海后的双眼微微一闪,想了想,做出了一件几乎让秦朗当场飙血的事。
他站起来,蹲下去,拉开秦朗的裤子拉链,掏出那个兴奋充血的小兄弟,然后把嘴凑了上去。
“小宁!”
这一声几乎是从胸腔里吼出来的,透着无尽的难耐,宁舒没有放弃,凭借记忆,照着秦朗从前的手法,开始依葫芦画瓢。
秦朗的脸掩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看得见一双眼睛亮得能烧透一切,没过多久,就在一声低吼里,在宁舒嘴里达到了高潮。
然后就见宁舒起身,两手一拉褪去内裤,再次跨上来,撕开保险套套上那个大家伙,对准后一点点坐了下去。
连根没入的那一瞬,彼此都舒了口气。
“小宁,你不需要这样。”
“我也想让你开心,难道……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不高兴呢?是高兴过头了!
“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
宁舒牵着嘴角微微一笑,以指描了描秦朗的唇,头一低就吻了下去,先是轻轻地碰,然后又玩似地咬了咬秦朗的唇角。
秦朗眸光一闪,左手按住他的头,狠狠吻了上去,越吻越深,越吻越缠绵,这样的缠绵又传递给了身体,宁舒本能地轻轻抬腰、摆动,然后收缩,一收一放,搅得秦朗呼吸完全乱了套。
这个体位进得不算特别深,却意外地缠绵勾人。
秦朗把头埋在宁舒胸口,在那樱红两点流连忘返,手覆在宁舒欲望上,极尽撩拨。“秦朗……”
“我在。”
“谢谢你。”
秦朗掀起唇角微微一笑,抽出左手捉了宁舒的腰往他欲望上一按,宁舒本能地呻吟一声,秦朗两眼一眯,笑得一脸得意:“我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
宁舒抿着嘴不好意思吭声,秦朗双眼又沈了沈,拿他的好兄弟在那个幽深炙热的地方划了几个圈又折了折,笑得十成十一只禽兽:“接下来画哪里好?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你……别这样……”
“痒了?”
“……”
“告诉我,我好不好?”
“别……问了……”
“那就还画这儿?嗯……?”
“好……挺好……”
这一声带着黏腻战栗的尾音,从那形状姣好的双唇间打着颤吐出来,听得秦朗于瞬间血脉贲张。
秦朗很不争气地流鼻血了,宁舒吓了一跳,脸也跟着红了个透:“先……停下好不好?”
第六十六章:今夜风光旖旎
秦朗很不争气地流鼻血了,宁舒吓了一跳,脸也跟着红了个透:“先……停下好不好?”“想让我死吗?!”秦朗咬着宁舒耳根,一脸难耐,“不许停!”
“可这血——”
“这么一点还死不了!”
装得再真也是装的,不一会儿,那声音就软了下去,底气尽失,“你可真能磨人。”
说完吻了吻宁舒骨节分明的手指,笑得一脸邪恶,“今晚是你惹的祸,待会儿哭了可别怪我。”
“又……胡说……什么……”
胡说?
秦朗扬着眉毛对这个字眼非常不满意,敢小看他,那就要尝尝小看他的下场,于是腰上一动力,猝不及防地往里面深深一顶,唇角的弧度勾得甭提多下流:“嗯——我胡说么?”
“呃……”
“还说我胡说么?”
“轻、轻点……”
“喜欢吗?”
这可真是个混蛋!
宁舒低着头不说话,眼角有些红也有些湿,看来确实被刚才那一下折腾得不轻,秦朗满足了,凑到他耳边狼似地咬耳朵:“这个年过得真好啊,老婆~”
老婆?!
果然是个禽兽!
午夜十二点,新年的钟声如期而至,窗外烟花朵朵绽放,开得绚烂多姿,秦朗在百忙中抬起头,吻上宁舒汗湿的额头,眼中有比烟花更烂漫的光彩:“我爱你。”
这一声很快就掩盖在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然而宁舒却觉得那三个字在他脑海里久久徘徊不去,伴着底下激烈的纠缠,如时钟的钟锤一般,一下下敲打在心尖上,然后就听到了心脏咚咚咚的剧裂跳响,响得他从头热到脚,连多看一眼头顶上方那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羞涩,或许也是爱的一部分了。
宁舒两手搂着秦朗的肩背,一下下轻抬腰身把自己往上送,既然是纠缠,那就是两个人的事,再怎么不好意思,但这样缠绕牵连着,却反而让人觉得安心,觉得幸福。
做爱,或许也是爱的一部分吧。
可惜那个没说出口的“我爱你”,秦朗今晚是注定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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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这个大年夜过得真叫精彩,虽说一条手臂还半残着,可一点儿也不影响发挥。相反,这一顿吃得别提有多丰盛,从沙发到地毯,到书桌再到床,战况空前激烈。
原本以为第二天一大早能睡个安稳觉,结果事与愿违。
天刚朦朦亮,整个村子就骚动了起来,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一晚还不够,这才六点不到,居然就已经有人闲着没事干,这么早又开始放鞭炮了。
这都什么事啊!
鞭炮声响完没多久,楼下有人敲门了,敲完一轮又一轮,锲而不舍,比他昨天晚上还卖力。
宁舒睡得很沈,显然被累得不轻,可是照这个态势下去,别说是人,就是猪也能被吵醒。
秦朗扒拉一下睡得横七竖八的头发,掀开被子穿上鞋下楼去看究竟。
门一开,五双滚圆滚圆的小眼睛,眨巴着跟屋子里这个睡得蓬头垢面的男人的寒风眼对上了。
五个小鬼穿着一溜簇新簇新的滑雪衣,运动鞋还带声,一踩!咕一声响,外带闪光灯,拉风得不得了,齐刷刷喊:“叔叔,新年好~”
搞什么?参加宴会呢?不就是过个年?至于这么隆重吗?
笑容倒也个顶个的喜庆可人,可是秦朗不喜欢。
“干什么!”
乡下的风俗,秦朗是头一回见识,一点儿也不明白。
小齐跟王伟从横头里岔出来,看秦朗站门口,不约而同吃了一惊:“朗哥,这么早就起了?”
他俩打了一宿的牌,这会儿却依旧精神抖擞,正忙活着要出去挨家挨户给老人拜年。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认都不认识,居然一大早跑来别人家门,各个手里还拿着个大塑料袋,干嘛呢?
小齐拍一拍脑袋,笑得挺尴尬:“嘿嘿,忘了跟你们说,要准备年货,我们这儿过年就兴这。”
秦朗挑挑眉毛,一脸不解。
王伟不懂装懂地问:“就昨晚在你家吃的那些?”
“嗯,云片糕、苹果、橘子、花生、瓜子、糖果,该准备的总是要准备着的,也就是图个吉利,新年新气象嘛。小孩子尤其喜欢。”
“所以——”秦朗伸着修长食指点一点小孩子手里的塑料袋,“才要带上这玩意儿?呵~真有意思。”
这样的风俗习惯他倒是头一回见,真挺新鲜。
问题是,孩子们一大早就起来了,挨家挨户地敲门,总不能敲到他这一家,就空手而归吧?说出去怪丢脸的不是?
“要不我去问问我妈,看我们家有没有多余的?先拿些来应应急?”
“也只能这样了。”
王伟两手交叉背在脑后笑得一脸带劲,道出了秦朗的心声:“真有意思!呦,小鬼!你,对,就是你,袋子装得挺满的嘛,让我看看,都有些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