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还有你——YI

“走吧。”

卫嵨紧张地看着卫子勋走出厨房，越过他的面前。当卫子勋打他面前经过时，卫子勋的影子掠盖过他的视角让他像条木头一样贴着墙壁。而后又像个机器人一样不知道关节是何物的直直地往前走。

到了房间里，卫子勋从柜子里取出手提电脑包，将笔记本取出来。

“我教你一个东西，每天你隔一个小时把数据抄下来。回家后我要看。”

卫嵨手足无措，首先他不会用电脑，再来他上班的时候哪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没空。想到他还没有告诉弟弟他工作的事，口干舌燥。他知道现在不说不行了。

“……我……我现在有上班……”

卫子勋的动作停了停，盯着卫嵨：“什么性质的工作？”

卫嵨自卑地低下头：“……清洁公司……”

卫子勋看着低着头的哥哥：“你喜欢做清洁公司的工作吗？”

“……还成……这个我能做……”

卫子勋轻叹了一声，把笔记本端到书桌上：“那就算了。”

卫嵨懦弱地抬起头，看到卫子勋背对着他，心里一阵慌，什么东西要失去的感觉。他看到卫子勋一边听着什么东西，一边操作着电脑。就只见，那只右手在那电脑上一会儿走一会儿停，还能听到卫子勋发出思索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卫嵨发出怯怯地问声：“……找我来，是……什么事？”

他的声音太小，再加上卫子勋那边忙碌根本没功夫回应他。卫嵨又站了有十几分钟，就这样呆呆地站着，腿站得有些累。眼睛瞄着床铺，卫嵨想说自己能不能坐着等，但他看着卫子勋那边忙碌的模样，既不敢问也不敢动。

整整地等了一个小时，卫子勋检查了股票的行走图，做好了今天的作业一回头看见一个人吓得他倒抽一口气。那人也被他的惊声吓得一跳，跌坐在了床上。

是哥哥？卫子勋一边扶起卫嵨一边回忆着为什么哥哥在这边。

卫嵨手按着卫子勋刚才扶他时手贴过的地方，脸微微地有些发热地低着：“……我吓到你了……”

“嗯，没在意背后有人。”卫子勋顿了顿：“你是一直就站在这边的吗？”

听到这句话，站了一个多小时的腿进入疲累状态，卫嵨点点头应了一声。应完就听见卫子勋用一种怜惜的声音说：“真傻，早就可以回去了。”听的他什么疲累感都没有了，心里涌上舒畅的暖意。他想起等候的问题：“……找我来……没事吗？……”

“现在没事了。”

卫嵨应了一声，觉得哪里不对，但想不出哪个地方不对。

“那，我回房了……”

卫嵨走出房间，看到卫子勋跟在他后面。他往前走着，走几步回头看一下，弟弟还跟着。刚要转身来问弟弟为什么要跟着他，卫子勋转个弯拧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嵨愣愣地看着，一会儿笑了下回到了房间。

高三的日子是充满着竞争、压力、紧张味道的。第一个月的月试卫子勋拿了全校第一萧路第二。这件事让萧路思考了很多，他很认真地学习了，结果还是不如卫子勋。那他有什么地方能比卫子勋强的呢？体育上卫子勋跟他不相上下，跑步他比卫子勋强一点，可跳远卫子勋比他强；卫子勋还比他强一个地方的就是，卫子勋有女朋友还是那么好看听话的。

周日本来应该是休息的，结果学校抽出半天开了全年级大会，重点表彰了卫子勋。

萧路看着台上面无表情的卫子勋，忽然噗哧一声笑出来。

有一点卫子勋是比不上他的，就是卫子勋太过于内向。

回家后他沾沾自喜的说到这个，仔细地形容着校长发奖状给卫子勋，卫子勋的面无表情，听到妈妈不无担忧的说。

“这孩子怕是要给他疏导疏导呢，他这样子我还真有点担心他。”

萧路纳闷地问：“为什么疏导啊？那家伙可厉害了！”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萧妈妈语重心长地对萧路叮嘱一声：“下回请他的哥哥到家里来一下，我想跟他哥哥聊一聊。”

“聊什么？”

萧妈妈看了眼萧路：“聊子勋那孩子。”

“为什么啊？你找他没用的，我上回去看的，卫子勋的哥哥不作主的！”

“不作主也是跟子勋生活在一起的，好歹能比我们注意到的多一点。”

萧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妈妈的话语里卫子勋就像是得了病非要看医生一样：“妈，你想跟卫子勋他哥谈什么啊？卫子勋有什么不好的吗？”

萧妈妈刚要说什么，听到手机响，从围裙里掏出手机来，笑了下：“是你爸，是不是快到家了？”

“哎，妈，你没把话说……”

“嘘！”萧妈妈瞪了萧路一眼接通了电话，没说话先笑了笑：“哎，回来了吗？……哦，好的，知道了。”挂断电话时叹了一声：“你爸……”

“是不是赶不回来了？”

“嗯。”萧妈妈坐回到方桌边，“我们继续，你刚才问我卫子勋有什么不好是吧？你想想你，再看看他。”

萧路翻了个白眼：“你又要说我不如他了，我知道我不如他的——”

“你这小子，我才说几次？”萧妈妈作势要打萧路，萧路嘿嘿傻笑着用汤勺挡住了萧妈妈的筷子。

萧妈妈笑着：“你这小子……”

吃过饭，萧妈妈洗碗，萧路倚着冰箱听着萧妈妈说。

“…像正常你们这样的孩子，这个年纪不喜欢玩那就是假的。喜欢玩，贪玩才是你们这个年纪的本性，那孩子不同…好像天生就什么都懂的模样，一开始觉得他很懂事，后来处着觉得有些让人害怕。”

“害怕？”萧路笑着：“还有妈你害怕的人啊！哎，不对啊，你怎么会害怕比你小这么多的人啊！再说了，他又不跟你一块儿上班！”

“他现在这么小就什么都懂了，少了那么多磕磕碰碰的乐趣了，往后要变成什么样？越发这样的老城吗？那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啊？”萧妈妈回头蹬了萧路一眼，“你就不晓得往深处去想，老说你聪明的，一点脑子都不用！”

萧路哈哈大笑，上前搂住他的老妈：“老妈，你这话说的我好喜欢啊，不动脑筋都聪明，那不是天才嘛！”

萧妈妈被萧路摇得呵呵直笑，她用手肘捣了下萧路：“死小子，松开，洗碗不好洗！”

萧路老实地松开，脸上也正经多了：“像他这样少些磕碰的，直奔目标的，不是好事吗？你们想要的还真多！”

萧妈妈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洗了会儿碗，冲掉洗涤精的时候想着说：“一开始我没觉得不好，他来了几次，叫了好几次干妈吧。我心里也就真认了他是干儿子了，再说你受他的影响，学习也认真了。我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的。慢慢地觉得他太懂事了——我不是想的多，我是为他着想。他现在这样老了之后回忆高中能回忆到什么？他所做的那些辛苦回忆起来只会让回忆更辛酸罢了。”

萧路思量着老妈的这番话，忽然有一种只要能透彻了立马就能上到另一个层次上去；但他不是很明白。之后老妈又说了些话，絮絮叨叨到碗洗好她回身看到萧路还在就把萧路撵回房休息去了。

隔天他带着老妈的话来到了卫子勋的家里。

卫子勋看见他时愣了愣，把他挡在门外说：“你稍等一下。”

萧路愣愣地看着卫子勋把门又关上。过了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关在门外。

难道是卫子勋把女朋友带回家过夜了？萧路打了一个激灵，他们有发生关系吧！卫子勋已经不是处男了啊？想到这，萧路又忿忿不平。又多了一个。想到这，他愤恨地敲着门。

“砰砰！”

卫嵨惊恐地望着大门，一只腿已经穿上了裤子，另一个怎么也钻不到裤腿里，急得他满头大汗。

从卫生间回来的卫子勋看到卫嵨一脸害怕，紧张的连裤子都穿不上的模样，一声不吭地上前帮忙。帮卫嵨穿上裤子，他站在床上从顶上的柜子里取出新床单。

扣衬衫的手在发抖，卫嵨看得到也能感觉到腿在发抖。除了在发抖，他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慢慢来，不用急。”

卫嵨看到床单已经换了新的，垃圾篓里的袋子也换了新的。就只剩下他了，他放弃扣不上的衣扣，结巴地往外走：“我，我回，回房间……”

卫子勋手扶在卫嵨肩上，卫嵨知道要不是感受到弟弟在，他早就软瘫在地上走不动了。

回到房间，两只手抱着门把，“咔嗒”一声反锁上了门。

卫子勋摸着后脑勺看着哥哥的房门，他能想象得出哥哥在门口软瘫下去的样子。嘴角上挂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

第9章

打开门来，看到人不在门前。走出来看了下，人突然从门后面窜出来。

卫子勋被吓了一跳。

萧路得意地笑着：“哈哈，吓到了吧！”说着他直接进到房子里光着脚在屋子里走了遍环，随后看着卫子勋纳闷地说，“哎，你女朋友呢？”

卫子勋轻笑着：“你以为我把你关在门外是为了把女朋友藏起来？”

“我是这么以为的，不然为什么你要把我锁在门外？”

卫子勋关上门：“我收拾了下。大清早的你不出去练球来我家做什么？”

萧路笑了笑：“我琢磨一些话没琢磨明白，就来找你了……哎，你哥呢？也没起吗？”

卫子勋瞥了眼哥哥的房门，推着萧路进了房间。想了想把房门开着。

“嗳？屋子里什么味？”

卫子勋凝神看着萧路问着：“什么味？”

萧路跟狗一样嗅了嗅，笑了：“好像是香水的味道！”他反身来抓过卫子勋的领口：“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苏艳羽来过了啊！”

卫子勋甩开他的手，松动着领口坐着舒展运动：“回答不是，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了！”

卫子勋轻笑了下：“那用得着回答吗？”

萧路顿了顿，笑着：“说不过你！”

“吃过了没？”

“没有！你这边有什么吃的？”

“方便面。”

“加一个嫩鸡蛋！”

卫子勋来到卫嵨的房前，轻轻敲了下。

卫嵨在房间里听到声音，犹豫要不要答应一声外面没了声音。

然后听到弟弟的朋友说你哥哥还没醒呐，弟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他没听到。

卫嵨松了一口气，懒懒地靠着墙闭上眼睛。昨天又做了……弟弟好像每次都会在他休息的前一天跟他做——卫嵨惊异地睁开眼睛。之前帮他打手枪，第一次他们做出越轨的事，时间好像都是星期六。这统一的时间代表什么意思？

卫子勋走进厨房，拆着方便面。余光中瞥到萧路进到厨房里，于是他重新问了遍：“这么早过来要跟我谈什么的？”

萧路叫了一声：“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昨天我妈你干妈跟我讲让我约你哥哥到我们家，说是要跟你哥哥聊聊。”

“为什么？”

“就是这个我才特意来你家的，我妈昨天说了老多的话，我有些似懂非懂的——我想你不老是第一我不老是第二嘛，我不懂的说不定你懂就来问你了。”萧路顿了顿，回忆着讲问题总结出来：“老妈说你太懂事了，还说担心你老的时候回忆起现在回忆都是酸的。还担心你感觉害怕你心理有病似的。”

卫子勋手一抖，手中袋子里的方便面和方便面佐料一齐掉进滚水里，连忙用漏勺盛出了佐料袋子。随即撕开袋子，打进两只鸡蛋。

萧路没看到背对着他的卫子勋那边的细节，他压根也不会去注意，还在讲着：“老妈还说我的天性是玩，你天性就是懂事，哎，反正就是觉得你比我好！对了，回忆是酸的是什么意思？”

卫子勋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干妈的原话，所以不懂你讲的是什么。”其实他大致明白了。干妈担心他过于老城，生活没有乐趣，人心变狭隘。想到这，卫子勋淡淡地笑着。干妈待他真好。但——卫子勋想到萧路说萧妈妈让卫嵨去萧家的话，脸色变回来——如果萧妈妈知道他和哥哥的事，还会这样待他吗？卫子勋用余光瞥了眼抱怨着妈妈的萧路。

“哎，要是你真是我哥哥，那我就惨了，肯定是爹不理娘不爱的！”忽然萧路正经地走过来，拍了下卫子勋的肩：“你几月份生日的？”

卫子勋淡淡地回：“十一月。”

“耶！我比你大，叫我哥哥！”扳回一局！萧路兴奋地直跳。

“那就叫你萧路哥。”

萧路被这么叫得有些不习惯，本来他是故意促狭的，卫子勋这么正经的让他有了一种吃亏的感觉。萧路直摇头：“算了算了，不要叫了，怪怪的！”

卫子勋微微一笑。

“哎，你还真无趣呢，让你叫哥哥你还真就叫……啊，卫哥哥，早安！”

卫子勋脸色一变，回头来看着厨房门外站着的脸色不太好的卫嵨。他关掉煤气，盛出两碗面来，端出一碗经过卫嵨身边时轻轻地说：“哥，你先吃。”

卫嵨低着头应着。

回来时卫子勋指使萧路自己端自己的。萧路又埋怨了句：“你还真不把我当客人！”

卫子勋轻笑了声，有意提高了声音：“你既不会是我的哥哥，也不会是我的客人，你是我的朋友！”

萧路咧嘴笑着：“对，朋友！我们是死党！”

卫嵨抬起头来看着厨房那边，脸跟红烧料的方便面一样红红的。

叫囔着萧路想起他老妈交代的话：“卫哥哥！我妈说请你回家吃个饭，你还有空啊！”

卫子勋敲了下萧路的头：“对我哥尊重点！”

萧路捂着脑袋嘿嘿一笑：“知道啦！”转脸来端正了态度：“卫哥哥，我妈让我请你回家吃个饭，你看你还有时间抽空来一下呢？”说完他冲卫子勋傻笑着。

卫子勋眼睛望着卫嵨，卫嵨怔了怔：“喔……”

“那你什么时间有空呢？”

“什么时间……我基本上都有空……”

萧路哈哈大笑：“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我赶紧打个电话给我妈让我妈准备准备。”他掏出手机来，拨电话号码的时候回头冲卫子勋努了下嘴：“哎，你让卫哥哥给你买个手机啊，有手机做什么都方便的！”

卫子勋看了卫嵨一眼，卫嵨紧张起来。

卫子勋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一会儿出去买只。”

萧路笑着：“你不什么都让你老婆从网上买的嘛……哎，妈！我跟你说啊……”他说着话走到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