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海神之戟

别是养的时候。稍不留神，骨头长歪了，就惨大了──”

段琛没吭声，表情却委屈得可以“对不起，Hanson！对不起──我真怕你不理我了──我想去找你的，但怕你还

是凶巴巴的”夏涵生叹了口气，安慰性地摸摸段大帅哥的头。或许知道段琛的身世前，夏涵生还能憋着一口气不

来见他。但现在知道他身边无父无母无兄的，也是个可怜人。如今出了事，连烧个鸡汤补个身体的人都没有。好

吧，夏涵生内部老好人的因子又被激活了。

气什么啊？又不是孩子。过了那么久，还记仇就不出来混娱乐圈了！

夏涵生又拍拍段琛的肩膀。暗叹是不是所有成年人在生病或是受伤的时候，都会像孩子一样，又爱撒娇又爱黏人

！

“苹果吃吗？我给你削一个”

段琛期盼地点点头，眼睛亮闪闪的。

夏涵生的手指挺修长的。良好的生活习惯，总使他的指甲被修剪得很漂亮。举着小刀，夏涵生不带断地削开那层

红色果皮。露出粉白的果肉，透着诱人的香气。贴心地把苹果碎成块。夏涵生用牙签送到段琛嘴里。

“现在医生怎么说……除了骨折外，还有什么问题吗？哪里疼，一定要和医生说！别忍着”夏涵生絮絮叨叨着。

段琛想了想，脸垮下来，像根苦瓜“医生说左手骨折，肺有些挫折。最近不能感冒。怕肺部感染。要它自己慢慢

修补好”

夏涵生趁势又塞了块苹果到段琛嘴里。慢慢地想，烦恼地想。思来想去，段琛身边只剩下自己了。如果自己还放

着他不管。这种时候他还能靠谁啊？

“你什么时候出院啊”夏涵生平淡地问道。

段琛一怔，猜不透夏涵生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后天吧……挂完水后──”

“哦”夏涵生脸上多少有点波澜不惊的意思。“我想骨折后，你生活自理上一定会受影响。我只是给你想个主意

，当然愿不愿意随便你──”

“什么主意──”段琛忽然很好奇道。

夏涵生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以暂时住我家──白天我会把饭菜都准备好。下班后，我回家煮晚餐──至少你

能有个照应──”

“……好”段琛没多想。直觉着夏涵生这个主意很好很贴心。害怕夏涵生反悔似地，段琛立马应了下来。

夏涵生陪了段琛一会儿，说是要去菜市场买骨头炖汤。就急急忙忙地朝外走。

段琛喜滋滋地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才会送来的骨头汤。想着想着，心里像灌了蜜，困意一下都没了……

27.

段琛出院那天，夏涵生请了半日假。

赶到医院的时候，段琛还在打点滴。一群小护士围着他，像麻雀一样叽喳个不停。也许是要出院的关系，段琛心

情似乎不错。当小护士们红着脸要签名时，他会用仅存的右手签上帅气的狂草。当小护士红着脸要求合影时，他

会好脾气的配合。瞧见夏涵生准时来接他，段琛的眼角都笑弯了。

从医院出来，还要去段琛住的公寓简单整理行李。段琛是病号，凡有关打包整理连带提拿，夏涵生都一手操办了

。段琛站在他身侧，动着嘴皮子“那瓶剃须水我要带上……”“这把刮胡刀不太好用……要不翻盒子里的，新的

，我刚买”“对了，香蕈精油也带上，就是绿玻璃瓶的”……“睡衣都要，嗯，要不长袖衣服也带几件 ──”

预计是简单的整理，到头来却一点也不简单。整整两大箱东西，连夏涵生嘴角都要抽搐了──这倒是搬家，还是

外出暂住呢？

好不容易回到夏涵生的家里。天上已晚霞成辉，到点要吃晚饭了。但冰箱里只有前几天煮多出的骨头汤。夏涵生

一面把汤放在锅里热，一面又要淘米做饭。让段琛看着火，夏涵生匆忙冲出家门要买几个蔬菜。

趁菜场歇业前，夏涵生终于抢购到一斤不错的茄子，几根丝瓜，还有一些很新鲜的毛豆。夏涵生盘算着今晚把茄

子和部分丝瓜炒了。今天晚上再剥些毛豆，明天早上把毛豆和剩余丝瓜煮一块。午饭的时候，段琛只要加热一下

，就能开饭了。

气喘如牛地回到家，夏涵生一眼瞧见左手打石膏的段琛背着霞光，摆出惬意地姿态，靠在阳台的围栏前打电话。

不知道和谁说话，夏涵生看见段琛嘴角勾起的弧度。直到如今想来才显怪异，段琛被人殴打入院至今，似乎都未

见他恼怒抑郁更别提害怕再被报复。段琛很平静，平静得太游刃有余。指挥着夏涵生拿东取西，俨然像是在家住

腻了要外出旅游。

同时注意到夏涵生买菜回来，段琛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向他挥了挥完好的右手。和他打招呼。可直到下一刻，段

琛忽然把右手放在手机的话筒上，压低了声音。然后没说两句，就挂了对方的电话。

段琛依靠在厨房移门上，认真地看着夏涵生洗菜。夏涵生瞥了他一眼，慢慢搓洗着茄子

“客卧我已经打扫过了。毯子枕头都是新的。等会儿吃好饭，我把你的衣服都理进柜子！明天上班前，我会把午

饭准备好。到点，你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就成──果盆里的水果都是干净的，你直接拿来吃就好──嗯，还有事，

就直接打我手机。我一直开机的”

“Hanson”段琛右手支在左手石膏上，眯眼看着贤惠的夏涵生，说道“如果你是个女人，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即使让你大着肚子完成我们的婚礼”

夏涵生滞了滞，没再说话，继续手头的活计。

“Hanson”段琛温柔地唤他一声，仿佛自言自语的轻声喃喃“你会回来做我的助理，是吗？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过了半晌，夏涵生听不出喜怒地答道“首先，我不是女人，也不可能成为女人！其次，是否做你的助理，我愿意

遵照公司的安排。”夏涵生把手洗净，又在干净的抹布上擦干。拿着碗筷，从段琛身边走过。

28.

晚饭过后，夏涵生围着围裙，在厨房刷洗碗筷。段琛拿着遥控器，窝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草草扫了几眼今日要

闻，就没了兴致。

夏涵生换了便装，很干净的蓝底格子衬衣，底下是一条宽松式样的运动裤。都是几年前淘汰下来的旧衣服，不舍

得扔，成了下班的便服。只是，颜色洗得有些发白。段琛与夏涵生搭档了那么久，自然知道他的眼光与品味。身

处在纸醉金迷的娱乐圈，他却依然我行我素，难得还秉持着节俭的习惯。

段琛站起来，“蹭蹭”地往夏涵生身边走去。

段琛就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实话说，夏涵生除了皮肤白，讨了些巧。他的五官，在充斥着随手抓一个都是光鲜美人的娱乐圈，还真是寒酸─

─单眼皮，里面几颗牙也生得不好，挤歪在一块。嗯，耳朵很干净。小小的耳垂，长有极细的绒毛。好像很可爱

。做家事时，夏涵生的眼神会很认真。脖子习惯地弯曲，露出后面的皮肤是瓷白的。生气时，也会泛出粉红。

段琛无意识地眯起了眼。他不否认，看起来柔顺但脾气一上来就很倔的夏涵生，有时是很可爱。

半夜起来上厕所，恰逢夏涵生站在阳台上，吹夜风。

“睡不着吗？”段琛走过去，睡意被勾地莫名阑珊起来。

夏涵生主动腾出一块空地，捧着个见底的玻璃杯，心不在焉地答道“嗯，口渴──起来喝点水──”段琛也无意

揭穿他。试想，谁会大半夜里喝水喝到阳台上！

俩人无言以对了一会儿，段琛先是找了话题。难得的，是关于他自己的。“我曾经在英国，生活了相当长的时间

！”段琛穿着棉质的睡衣，因为左手打了石膏。左臂的袖管被翻卷得老高。夜晚天凉，他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连

帽的浅灰色外套。段琛弓着背，伏在阳台的栏杆上。远方的城市，业已入睡。纵然仍有灯火，只是乖巧地婉约在

夜色里。段琛吐了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惆怅。

“记忆中，我妈一直是个虚荣的女人。她宁愿偷渡到英国，揣着见不得光的黑户口。也不愿留在国内，过相对安

逸的生活！一个女人不是光明正大的到国外，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钱。她唯一剩下的，也只要那点姿色”

下意识地握紧玻璃杯，夏涵生做着称职的听众。

“她去酒吧里卖笑，勾当上当地的地痞。地痞在外面包养她，后来有了我！也可以说，地痞才是我的真正父亲！

不过记忆中，‘我的父亲’酗酒滥赌，每个月给我妈很少的生活费。一个月中，只有寻欢的日子，他才会想起我

们母子俩──”段琛说起父亲与儿时的遭遇时，口吻总是冷冷的，像在说他人的故事。这让夏涵生心里很不是个

滋味。继而想起了自己，虽然年幼时家境并不好，可父母毕竟把所有的宠爱都是独独给了自己。

“上回照片里的，就是我的弟弟Jimmy！是我妈与另一个相好生下来的。那个相好或许真的爱过我母亲，他终于给

了她真正婚姻与漂白新生的机会。但是好日子还没过多久，一场重疾要了她的命！继父成为了我和Jimmy的唯一监

护人。那时家里全靠继父做修理工挣钱糊口。日子十分不好过！继父听说当地的剧组在招童星，就让我和Jimmy去

试镜！ ”

“……”

“那时我最渴望的是，能快点长大！这样我能保护弟弟，也能主宰自己的生活！在演艺的道路上，Jimmy远比我有

天赋。而我却更想做一名律师　”

“……”对比自己小时候，似乎与段琛一般大的时候，多少个白天，眼巴巴地在邻居家窗户外蹲点，就是为了看

一眼能读卡的游戏机！和段琛的酸甜苦辣一比，夏涵生反而变成糖缸里泡大的！

“嗯……”也许是害羞了，段琛的侧脸在朦胧的光线下，别有一番风味。“有一段时间，很努力地打工挣钱，就

是为了凑足读大学的学费。”似乎是想到些什么，段琛突然缄口不再说话。夏涵生的心里也跟着一阵抽紧。

段琛把弟弟Jimmy的事，缓缓道了出来。夏涵生不是初次听说了，但是从他口中知道，难免感伤。

段琛说，弟弟Jimmy的死，让他一味看不惯演艺圈的丑陋与黑幕。当初疏离夏涵生，就是因为看了狗仔队的消息，

误把他也看作了那样的人。当然，不惜冒犯了赞助商，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亲耳听到了段琛的解释，夏涵生心底最后的疙瘩也适时地结了开来。作为交换，夏涵生也说了些自己的事。与段

琛的辛酸往事比起来，夏涵生的简直微不足道。可段琛似乎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又聊了一会儿，看夜里实在是太

晚了，夏涵生明日要早起上班，段琛又是个大病未愈的，两人也就散了，各回各屋去了。夏涵生原以为失眠会继

续下去，没想到那晚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29.

段琛睡饱喝足，看了眼时间还早。便趁了空，把用过的碗筷刷洗了一遍。

凯迪拉克的豪华轿车，停在街对角的巷口。因为是上班日，又近午饭时间。路上的行人很少。即使，有一辆两辆

这样的黑色豪华轿车，也不会过分地引入注目。

段琛穿戴得很休闲──连帽的灰色外套，蓝色系的墨镜，白板鞋。从楼道里出来，看看天色明媚的样子。心情也

变得舒畅起来。打了石膏的左手虽然不能动，但用右手发个短消息不成问题。

──天气不错^_^　很忙吗？

走了两步，手机振动提醒。

──看到了。刚忙完。（Hanson）

对着屏幕微微一笑，段琛要把骚扰进行到底。

──别太辛苦了，好好吃午饭^_^

段琛走到街角，向远处张望了一下。走到凯迪拉克前面，径自开了车门。

洛菲穿着白衬衣，在看文件。见段琛的手臂打着石膏，姗姗来迟，洛菲抬眼瞥了他一下，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

“没事吧──”只是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一句。

段琛坐上后座的真皮椅，向后倾了倾身子。“还行，没残──”

洛菲推了推眼镜，说道“嗯，赵总那几个倒是差点被残废了──”

“不会吧，我手下留情了”段琛并没有太多惊讶。

洛菲的眼镜背后，反射出一道犀利的光芒。放下手头的文件。“我把照片还有口供都寄给赵总了！他是个明白人

，应该不希望把雇凶伤人的事抖出来！”末了，洛菲突兀地添了一句“段琛，你还真是条疯狗！你就不怕我派的

人出些差池？！”

段琛露齿森然一笑，说道“总裁大人，要说谁最有疯狗精神，还是你最当之无愧！我故意绊住那些打手，虽然凶

险。但是你事后暗箱操作，才叫一个漂亮！要说那些打手，可不是随随便便肯出卖自家主子的！”段琛放低声音

道“总裁大人的手段可是了得的很！我想只要是活着长嘴的，总裁大人就有法子给撬开来”

洛菲按了一下太阳穴，如同往常说话一般，语气里却是很浓的警告意味“以后少给我惹事生非，我也不是次次有

心情给你收拾烂摊子。既然知道我手段多，下次就给我放聪明些”然后语气又减缓下来，可也是不容违背的“批

你两个月假。两个月后，回来继续做事”

段琛点了一下头，也没异议。只是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令他横生地想起一个人。于是随口道“Hanson也应该

官复原职，至少让他回来做我的助理！”

洛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和他什么关系，你怎么想起他了？”

“是我害他换到道具部门的，惦记着要弥补他，也是应该的”段琛说得合乎情理。

洛菲狐疑地打量了他很多眼，最后说“我知道你在他家养伤！不过，你该离他远点──”

“……”段琛以为洛菲又会搬出一堆大道理。

“那个人就要回来了──”洛菲却高深莫测地说了那么一番话。

段琛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所谓的那个人──他的张狂，他的才华，他的独一无二。而这些，恰恰是夏涵生直接

或是间接告诉他的。对于那个人，段琛也不再陌生！可是，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能把小助理迷得掏出整颗心

去，即使伤得体无完肤？难得的，他对未见面的他已经兴趣浓厚！

打开车门，段琛起身离去。

30.

洛菲与段琛私下见面后的第三天，各家报纸与主流媒体都开始竞相报道段琛受伤的事。据可靠休息来源，段琛因

不慎从楼梯摔下，导致左手骨折。从而无缘了某古装剧的拍摄。

段琛坐在副驾驶座上，悠闲地翻着早间报纸的娱乐新闻。夏涵生则跟着GPS上的导航仪，认真地开着车。

几天前，住在乡下的奶奶给夏涵生打来电话。说是地里的花生丰收了。疼爱孙子的奶奶，特别挑拣了最好的花生

，等着夏涵生回来。为此，夏涵生向公司打了假。

那时夏涵生有些犯愁，段琛左手有伤，还需要他的照料。出乎他的意料，当段琛听说他想去乡下住几天，反而像

个孩子一样兴致勃勃，央求他带上自己。在去与不去上纠结了很久，夏涵生还是一横心，决定带上了这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