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一直在想对你应该是先杀后埋,杀了不埋,还是直接埋了?选择还是挺难得。”顾晚枫叹了口气。
秦鸿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轻轻捏了捏顾晚枫的脸:“你怎么老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顾晚枫石化,被、被非礼了……
顾晚枫噌地站起来,抓过桌上的茶壶。我今天不砸你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就不姓顾!
猫在远处的岳凡看见这一幕,心里很纠结,我是去帮忙还是不帮忙呢?算了,一个书生,估计也没多大力气……(你有点敬业精神好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楼上哗啦啦下来一大帮人。
“老板,结账吧!我们要走了!”为首的那个喊道。
“哎哎,张爷,又要送盐去中隆啦。”
盐?!顾晚枫听见这个字,举着茶壶也忘了落下来,使劲盯着那帮人。
秦鸿溯赶紧趁机把壶夺下来,乖乖,里面可是刚沏的茶,滚烫啊。
那些人结了帐离开客栈,顾晚枫赶紧过去:“掌柜的,那些人是贩盐的吗?”
“是啊,每个月都来一次,往中隆府做买卖。”
“上个月也是这个时间住在这里?”
“差不多吧。”
顾晚枫几乎是跑出去的,秦鸿溯赶紧跟上。
“哎!你们还没给钱……”
啪的一声,岳凡把一锭银子拍在柜上,“给他们结账。”
顾晚枫正想追前面的盐队,突然一只手箍住他的腰,噌的一下带他窜上屋顶。
秦鸿溯悄声道:“别怕,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顾晚风一咬牙,忍了!
盐队经过镇子的主路,快出镇子的时候停了下来。为首的人,拐进一个小巷,进了一座宅子,但没多久就出来了。然后,盐队继续上路,朝镇外的官道走去了。
“怎么办?”秦鸿溯问怀里的人。
“去那个宅子!”顾晚枫一指。
秦鸿溯带着他轻轻落在宅子的院子里,宅子不大,静悄悄的。
“好像没人”秦鸿溯道,“没有活物的气息。”
顾晚枫四下看看,然后道:“屋里看看去。”
两个人在屋里仔细检查了半天,没什么收获,这屋里除了几件家具,基本没东西。再往里走是卧房,顾晚枫正转身要走,突然觉得不对。
他走向床边,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一掀铺盖。褥子下面的床板上,赫然一个方正的木隔板。
秦鸿溯把他扯到身后,小心撬开了隔板,一个洞口出现在面前。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玄机?”
顾晚枫指指被褥的边缘:“这里黑乎乎的,肯定有人经常碰这里。而且似乎只有四个指头的印际,应该是做掀动的动作造成的。”
历史证明,勤洗手是必须的 = =。
两个人下到地道里面,似乎地道很长,秦鸿溯打亮了一个火折子。
顾晚枫抬脚要往前走,被一把拽住:“你也不怕有机关?你一个小书生,怎么胆子这么大?”
“哼,肖赞说我是没心没肺。”
肖赞?这又是谁?皇帝为自己是不是要问问这个肖赞是谁而纠结不已,完全没意识到肖赞和南翔的太子同名同姓。
地道还蛮宽敞,洞壁上还有放火把的凹槽。
越往前走,秦鸿溯心里越凉。这密道分明是当年打仗的时候,用于防御、偷袭和运输由士兵们而修的工事,现在已经废弃了。军事工事当年撤军时都被封了,普通百姓是不可能知道它的位置的。
“这是当年打仗时候挖的密道。”顾晚枫在他身后突然冒出一句。
秦鸿溯停下脚步,后头吃惊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顾晚枫拽拽的:“这种规模的工程,绝对不是民间自己组织人手就能挖出来的。你看沿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段墙壁是凹进去的,这是士兵站岗守备的位置;刚刚看见的往里修出来的小房间是士兵休息的地方。”
“除了打过仗的人,一般人是不会知道些细节的。”
顾晚枫瞥他:“你看我像打过仗的吗?早就让你多读点书。我顾大才子博览天下奇书,什么不知道?”
秦鸿溯笑:“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顾晚枫淡淡然。
秦鸿溯愣了一下:“你真知道?”
“我说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整天让人家猜你是谁,有没有意思。猜中有奖吗?你以为你是皇帝啊,切!”顾晚枫说着走到前面,把脸上的表情隐进黑暗中。
秦鸿溯无奈摇摇头,跟上去。
地道的地面上有很多车辙,一看就是最近的。两个人沿着地道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觉得有凉风袭来。
“有出口!”秦鸿溯把人护在身后,探身去推一个铁门,推不动。走了这么久,他也没什么耐心了,一抬脚咣一下把铁门直接踹飞了。
顾晚枫使劲扇着飞起的尘土:“咳咳,野蛮人!”
两个人先后从地道出来,都傻了眼。外面黑漆漆一片,只有小凉风夹着几声奇怪的动物叫声。
顾晚枫缩了缩脖子:“这,这哪里啊。”
秦鸿溯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风餐露宿过不知多少次。他仔细想了一下方向道:“这是莽山里面,这地道一直从镇子通到山里的。”
“山里?!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非法勾当?”顾晚枫往秦鸿溯身边凑了凑,“我们还是回去吧。”
秦鸿溯一脸狭促:“顾大才子也害怕的时候?怕狼把你吃了吗?”
顾晚枫跳开一步:“狼?你就是个大尾巴狼!” 说完,挺着胸膛,捏着不知从哪变出的扇子,迈着,呃,小碎步往前走去。
留下秦鸿溯在后面扶着山壁哈哈大笑。
两个人在山里又绕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顾晚枫气喘吁吁:“还,还是回去吧。”
秦鸿溯四处看看,平静道:“我们迷路了。”
啊?你当我傻的啊,我不认路你还不认路!顾晚枫不敢置信地望着某个信口胡说还一脸无辜的人。
“我们只能露宿一夜了,明天天亮再找路。前面好像有块平坦的地方。”秦鸿溯自说自话地拉着顾晚枫往前走去。
顾晚枫气的牙痒痒,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路痴呢。
秦鸿溯不一会儿就生了一堆火。
“你还挺擅长嘛。”
“我爹带过兵,我小时候跟我爹上过战场,跟着将士们在外面行军,露宿野外是常有的事。”秦鸿溯轻描淡写,说完还摸出一个桃子,“顺手摘的,你饿了吧,小吃货。”
顾晚枫接过桃子,小声嘟囔:“你才吃货。”
山风轻吹,顾晚枫安静地啃着桃子,火光映衬下,那脸蛋比这桃子还诱人。
真想咬一口啊,秦鸿溯想,于是他又雷厉风行了一把。
顾晚枫嘴里叼着桃子,傻了。
又被、被非礼了……
秦鸿溯意犹未尽,看着顾晚枫傻愣愣的样子,又凑上去亲了两下。半个桃子咕噜噜滚到地上,秦鸿溯的嘴直接顺势覆到了那两片平时气死人的唇上。
咂咂嘴,嗯,桃子味的,真甜啊~
顾晚枫脸从红到白,从白到绿,从绿到黑:“姓秦的!你死定啦!!!!!”
“小吃货,那是石头!你、这么大的石头你也举得起来啊,小心闪了腰!你真砸啊?!嗷——”
方圆百里,一只狼也不敢叫唤。
正烤着山鸡的庄齐突然抬起头:“我说,这狼怎么突然叫得这么凄惨,怪渗人的。这荒郊野岭的,野兽多。不过你不用怕,有我在,什么豺狼虎豹都是小意思,嘿嘿。”
易蓝眼皮也不抬:“是谁把我们领进这荒山野岭的?”
“啊,哈哈,哈哈哈。我这不是看你想追那帮黑衣人,才跑进来的。谁知道这帮孙子竟然转来转去没影了,这天一黑下山也不安全嘛。”庄齐傻笑。
你一个当兵的,那一身的好功夫,还害怕走夜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易蓝也懒得点破他。
庄齐贼兮兮凑过来:“你饿不饿,鸡还没好,我顺手摘了两个桃子,先垫垫。”
易蓝突然笑了:“谢谢。”伸手去接。
庄齐被那笑容晃了一下,从没见他笑过,笑起来真是,语言没法形容的好看啊【没法形容?是你没文化吧==】
于是,桃子还没被交接,掉到了地上。庄齐赶紧低头去捡,易蓝也俯身去拿。结果,天太黑,眼太花,庄齐一把抓错了,抓到了易蓝的手。
这手真是细长,骨节分明,怎么这么凉?庄齐抓着不放,还下意识地附上另一只手,应该给他暖和一下。
“哎呦!你打我眼睛干吗?!嗷——”
附近的狼都决定,还是搬家吧。
秦鸿溯看着靠在自己腿上睡过去的顾晚枫,揉揉额头:下手真狠,差点就头破血流了啊……
庄齐哀怨地看看远远靠在树上闭着眼睛的易蓝,顶着个黑眼圈仰望月亮……
10.寒雪扶风剑(上)
岳凡跟红绡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四个人,万分辛苦地憋着笑。
“爷,您受伤了。属下保护不利!”岳凡一脸正经。
秦鸿溯同样一脸正经:“意外而已,不用放心上。”
顾晚枫心里很不屑,再装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流氓的本质。
红绡围着庄齐转了两圈:“大侠,您这个独一无二的乌眼圈也是意外?”
庄齐结结巴巴:“呃,对,是、是不小心,撞的,撞的。”
“奥,真是有难度啊。小女子虚心求教如何能撞得如此有水平?”红绡用手暗暗掐自己,哈哈哈哈,快憋不住了怎么办。
易蓝看都没看他,自己走进客栈里去了。
“哎,哎,等等我,我还没……”庄齐那贱贱的手又拉住了人家细细的手指,于是,
“嗷,你又打我眼!”
一顿混乱之后,终于可以坐下吃点东西了。
顾晚枫头也不抬,吃得飞快,但却优雅不粗鲁。秦鸿溯欣赏了一会儿道:“你怎么就那么饿?”
顾晚枫理都不理,吃饭大过天,等有空再跟你算账。
小二端着枸杞粥上来,对庄齐道:“这位客官,一看您就没睡好,你看这黑眼圈都出来了。这枸杞粥安神补气,您多喝点。”
熊猫眼大将军看了眼不搭理他的易蓝,只能期期艾艾地低头喝粥。
“黑衣人?”顾晚枫抬起头。
“是,”易蓝道,“我帮宫尚云的人在张贴打擂的告示。发现几个一身黑袍,带个黑纱的人鬼鬼祟祟在客站外面,就跟上去看看。结果这些人兜兜转转进了山里,最后没了踪迹。”要不是碍于庄齐跟在身边,他不便施展轻功,也不会跟丢了。
水里的死人,被陷害的天下第一镖局,盐贩子,通进山里的废弃军事密道,黑衣人……这个小小的莽山镇真是书很深啊。
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其中的联系,只有顾晚枫继续没事人儿一样低头跟点心较劲。
突然红绡哎呀了一声:“我差点忘了说,你们知道吗?昨天,华山派、落水宫、崆峒派、海龙帮和红衣神教的人都到这儿了,估计都是为了这寒雪扶风剑来的。”
“啊?这镇里的客栈还住得下?”顾晚枫眨眨眼。
“住,公子!这不是重点好不好!”红绡捶桌。
说话间,宫尚云跟邓习如走了过来,一抱拳:“各位,今天打擂第一天,不知道各位是否赏光一同前往观看?”
“秦兄和庄兄怎么受伤了?!”邓习如倒是眼尖。
顾晚枫笑:“宫少侠,邓先生。我们昨晚搓麻将,他俩老是耍赖,结果群情激奋,大打出手,以致误伤。无妨。”
宫尚云和邓习如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吃惊看受伤的两人。
秦鸿溯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可是自己理亏,只能故作镇定。
顾晚枫也不管他们信不信,继续说:“一宿没睡,我们就先去休息了。多谢二位盛情,先告辞了。”
宫尚云一时不解其意,恐怕他们是不愿再趟这浑水。
顾晚枫起身走到宫尚云身边轻声道:“宫少侠,不是有三天吗?”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宫尚云也是聪明人,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三天的擂台,大多数人都在观望,真正决胜负的是最后一天,第一天并不需担心。邓习如之前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自己不太放心。
邓习如看着离去的一行人:“少主,这些人非富即贵,并非普通江湖人物。而且那少年年纪虽轻,见识不凡,说话也是亦真亦假,我们不可尽信。”
宫尚云点头:“我有数,我们先解决内部问题吧。”
顾晚枫回到客房,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出神。他突然坐起身,走到窗户前,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竹管,放在嘴里对着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吹起来。
然而,什么声音也没出来。
他吹了一小会儿,便收起来,躺回床上。
不多会儿,似乎窗户那有些响动。一直遍体雪白的小鹰顶开窗户,走到窗台上,歪头看着屋里。
“呦,找我?”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飞涟不知什么时候靠坐在窗台上,晃着一条腿。
顾晚枫抚摸着刚飞到身边的白鹰,也没起身:“你告诉他,我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他以为用这么点混乱,就想浑水摸鱼,偷天换日?别做梦了!让他做好该做的事,要是一意孤行坏了我的大事,小心他的命!”
飞涟笑笑:“他真会听吗?我看他可是已经入魔了,听不懂人话。”
“他要是听不懂,我就送他去听鬼话。”顾晚枫冷冷道。
屋里一片安静,飞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顾晚枫抱着小鹰,似是睡着了。
果然,接连两天,平安度过。
晚上,宫尚云和邓习如在雅间找到顾晚枫和秦鸿溯六个人。
“各位,几大门派的到来,让很多识时务者知难而退。但是这样一来反倒更棘手,我本想是最后赢得人一定是早有安排,我可以从他那里找出端倪。可是几大门派一插手,我到不敢确定了。”邓习如道。
顾晚枫抿了口茶:“二位可是担心最后拿不出寒雪扶风剑,被责难?”
“责难倒罢了,只怕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尤其那个亦正亦邪的落水宫和红衣神教”宫尚云苦笑。
“这些大门派竟然也想要寒雪扶风剑?他们都自成一派,各有擅长的兵器啊。”岳凡纳闷。
“哼,寒雪扶风剑本事寒山门创始人吴行之的独门武器。传闻当年他凭着寒雪剑法独步武林,万人敬仰,后来,他与武当掌门在华山论剑,大战一天一夜。而后,便消失了踪迹。寒山门也渐渐淡出武林。不过,他将寒雪剑法藏在剑内,留给后人。”宫尚云一口气说完。
“原来都是奔着天下无敌而来。”秦鸿溯冷笑了一声。
“别开玩笑了,谁动不动就跑到华山去比武,你们当华山是那么好爬的?”三人成虎,也得有点根据吧,顾晚枫不明白。
“可是,很多习武之人为求神功,哪会管这些?”宫尚云也很无奈。
“行了,你们不用担心,剑的事我能解决。”顾晚枫信誓旦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