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梧桐焰 上——龙涎

齐岸看了看楚程的手腕，“看来又是一件精巧的武器，不过我们还是先去食堂，正巧有些事想要与你说一声。”

“哦，事情定下来了吗？”习泽率先向食堂的方向迈开步子。

“恩，上面对这事还是极为重视的。”

楚程跟在两人身后，听不明白他们对话中的意义，不过他还是静静的听着，并暗暗的留心记下，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新人，任何事情都该去知晓一二。

“哼，什么重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本身的战斗力……”习泽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习泽，齐岸，带着新来的小家伙来吃饭吗？”三人面前站着一个曾经与楚程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金发蓝眸，食指与中指相同长度的人，虽然听习泽似乎是叫过他的名字，但楚程却不敢肯定这个男人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齐岸笑了笑，跨前一步，“沃夫，你们西方种族与我们的关系，我想你已经很清楚了，你最好还是不要来打我们的人的主意。”

“你误会了，齐岸，这与我们东西两方的关系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要以个人的身份请这位新来的可爱的小家伙一同进餐罢了。难道这是一件很为难的要求吗？更何况。”名为沃夫的西方男子将目光定在了楚程的身上，“我想要邀请的人并不是你，不是吗？”

楚程闻言，微微一笑，越过了齐岸，慢慢踱到了沃夫的面前，淡然一笑，“那是我的荣幸。”

沃夫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东方男孩儿会答应自己的邀请，一时间还真有点吃惊，加上楚程那淡然的一笑。东方人特有的神秘气质，那年轻甚至还有些稚嫩的脸上露出了这么一抹淡淡的，带有一丝幸福的笑意，让沃夫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沃夫自认为自己的阅历已经不会看错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此时楚程脸上那一丝幸福的笑意，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那么，尊贵的沃夫先生，我们今晚，吃些什么……呢！”

“啊……”短促的惊讶声自早已围观的人群中传出。

习泽淡淡一笑，齐岸的眼中掠过了一抹诧异的神色。

“我们东方，总不会任你们任意欺负的。”习泽迈开步子，踱向楚程。

“我只是想要试一试这东西效果罢了，只是没有想到不需要到训练场，这里就有人送上门来。”楚程微微侧头看了习泽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没想到，小家伙，你还能瞒过我的眼睛，东方美人真的让我每每惊讶。”沃夫笑得极为绅士，只是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被楚程捕捉到。

“在这种事态下，其实我们东方与西方更应该团结起来，不是吗？那么为何你们西方却来挑衅东方？”楚程挑挑眉，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原本那种青涩的气质，有的，只是戏谑，“不过沃夫先生，如果你现在想要对我动手，还是请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心脏会不会在下一个瞬间落入我的手中吧。”

沃夫脸色微变，没有说话。

楚程手上那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孔雀尾翼图案晃得在场的西方人睁不开眼睛。

“好了，楚程，饭前的运动就到此为止吧，等会儿我们还要去取你的衣服。”习泽轻轻拍了拍楚程抵制沃夫心脏处的手臂。

“沃夫先生，我期待着下次的见面，不用这种方式。”楚程极为干脆的收回手，‘凤凰翎’也是瞬间缩回了楚程的袖中。

楚程等三人，像是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事件一样，以一种平稳的步伐，向着食堂走去。

“这武器我很喜欢。”楚程在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对自己手上的武器更为满意。

“我想小王一定会喜欢你现在入迷的样子，不过此时更重要的是快些吃完你面前的饭。”习泽伸手指了指楚程面前的一动未动的吃食。

楚程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将自己的实现从手上转移到面前的食物。

“楚程，有件事我们不得不向你说明一下。”就在三人的饭吃的差不多时，齐岸开口道。

“什么事？”楚程咽下口中的食物，正襟危坐。

“你不用那么紧张，实际上这件事对你来说的确很为难，但是……”

“我明白，请说。”楚程打断了齐岸的话，直接问出。

“还是我来说吧，这事儿本就该是我这个东方军统帅该做的事。”习泽淡淡一笑，“楚程我想你应该不太了解前线的战事，情况并不如你在后方听到的那么简单，所以，我们急切的需要有生战力的加入。而你就是我寻找已久的东方四神兽凤凰，但是你的情况与白虎不同，我无法与你那隐藏的记忆，力量等一切的沟通，这样也就造就了你现在的战斗力保持在一个略微超越寻常人类的水准。”

“然而这并不是你们想要的，是吗？我也有一件事感到疑惑，如果说你们无法用事实来证明我的身份，又为何会如此肯定？或许，这只是一个你们犯下的错误。”对于他们说自己是凤凰的这件事，事实上楚程一直都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习泽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不会，你的身份，在我见到你到的那刻便已经确定了，或许当你记忆恢复时，就能明白我所说的话的意思。好了，这件事，我可以对你拍着胸脯保证，希望你也不要在继续追问下去，时间到时，你自会明白。”

楚程抿着唇，停顿了片刻，想着那些大约都是一些机密的事情，自己的身份大约还没有到达能够知晓的地步，于是点了点头，“好，那么你们想要与我说的是什么？”

习泽唇角微翘，“用外力进行催化。”

“恩？什么意思？”

“我与白虎，玄武以及一些人商量过，既然我无法从内部唤醒你的过去，那么，就从外部来试一试。凤凰属火，那么我们的计划就是以火催之。”习泽望向楚程，面上没有任何的犹豫，“虽然很冒险，但事态的发展已经由不得我们慢慢研究，只能以此种办法来试一试。”

“所谓，浴火重生吗？”楚程笑了笑，笑的清浅而淡漠，“你们真的认为我是不死的吗？”

齐岸微微叹了口气，任何人听到要用火烧自己，都该会有反抗的心理吧。

“首先，你的概念是错误的，所谓浴火重生，那是西方不死鸟，并不是凤凰。而后，凤凰的肉体的确会死亡，而精神却不会灭亡。”习泽淡淡一笑，“不知我所说，你是否明白了几分？”

楚程在听见习泽那句，精神却不会灭亡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这么说，难道习泽知晓他不断重生的事情？想到这里时楚程的背后冷汗立刻流了下来，这个自己最为隐秘的事情竟然早已被人看穿了吗？

那么，这个习泽到底是何方神圣？！

习泽看到了楚程那一瞬间的失神，却是很满意的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我的话你不必太过在意，这次的事情，我们已经请了一些技术人员以及一些医务人员，我们不会用你的身体来开玩笑。”

楚程明白，刚才自己那一个瞬间的失神就等于亲口回答了自己精神未灭的事，所以习泽才会说，不会以他的身体来开玩笑。

“好吧，我答应，什么时候开始？”楚程吐了一口浊气，轻松的笑。即便他们的办法失败，自己死亡又能如何？在这种事情上，他本就该保持着自己一向淡然的态度才是正确的做法。

“如果可以，我们想明日就开始。”

“可以。”

习泽端起桌上的清水喝了几口，一如既往友好的笑了笑，“今日去拿了你的衣服后就休息吧。”

“你说，楚程的衣服会是一个什么样子？”齐岸笑了笑，与习泽楚程一同起身，而后像想起什么，对楚程嘱咐了一句，“西方那些人，今后还是少接触为好，这次你算是侥幸，他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明白。”楚程点点头，之前的事，是他凭借了对方对自己的低估，加之他的多次重生，自认为不会比任何一个人还会影藏自己的本性，在对方露出的一瞬间的破绽时，使用了新得到的武器才做到了那么一个效果。他很明白，比起真正的实力，他；落后于多方很多倍。

“我猜，楚程的衣服一定是红色。”

“应为是身份的关系吗？”

“恩，你不觉得红色是最为适合他的颜色吗？”

拿到衣服时，楚程没有来由的感叹，看来他那凤凰的身份还真是被牢牢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朱红色的长袍，上面秀满了精致的花纹，高傲而张扬。

“我猜的果然没错。”习泽对自己的判断极为满意，“快换上试试。”

楚程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么张扬的衣服，可怎么……”

“这就算是你的正装了，所以明日一定是要穿上的。”齐岸眯着眼睛盯着楚程手中那红色的长袍。

“哎……”楚程听了这话，头也低垂了下来，有了这身衣服，他想要低调也来不及了吧。

第十章：浴火

在约定的时间之前，楚程穿着那声朱红色的长袍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无奈的叹息。

如此张扬的装扮，让他如何能走出这一扇门？况且这身装扮配上他那头短发，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就在楚程在镜子前进行心理斗争时，门铃响了起来。楚程只能无奈的穿着这身衣服出门，而门外的人如果不是习泽就一定是齐岸了。

然而有时候你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正确时，答案却会是大大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楚程看着门前站着的人，开口道：“秦鸣风？”

很显然门外的秦鸣风也没有想到会是楚程来开门，也是一愣，“没想到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东方凤凰。”

传说中的东方凤凰……

这句话说出来，楚程除了觉得很土气，更多的是一种神棍的感觉。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楚程瞥了一眼门边小电脑上的时间显示，这个时间，齐岸或者习泽应该到了才是，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敲敲他们房间的门？

“你叫什么名字？上一次见面也没有问过你。”

“楚程。”楚程踏出房间，准备去隔壁的隔壁敲门。

“楚程，上面来电话，让我过来接你去第三区。”秦鸣风微笑道。

“你？”楚程有些疑惑，在这之前，他可没有接到任何有关的消息。

“我们边走边说吧。”秦鸣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微型手表。

楚程觉得眼前的人不可能说谎，点点头，迈开步伐。不得不说，军人的时间观念都很强，既然定下了时间，一般都不会拖延。

“几天前，我的副官去了，所以上面让我在基地内的通讯军修养些时日，刚巧接到了上面的任务，我就过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被到处疯传的人是你罢了。”

“是吗？没想到事情传的还真快，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楚程无奈的笑了笑，在楚程从习泽那知道沃夫的身份时开始，就明白自己想要低调的生活已经不复存在。

“这件袍子很适合你。”秦鸣风真心的笑了笑。

楚程咧了咧嘴，“谢谢。”无奈的想着自己怎么就做了那件让人觉得他做人如此高调的事。

楚程见秦鸣风并没有带自己去食堂吃早饭的意思，也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一顿早餐罢了，这比起一会儿之后被火烧烤要好的多。

坐上去第三区的车时，楚程的眼光不自主的飘向了坐在身边的人身上。无论怎么说，他也曾经在上一世与这个人度过了一生，如今遇见虽然想要避开，但在这种无可避免的相处下，暗暗打量一下也是无可厚非。

身边的人比记忆中瘦了很多，黑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比之上一次见面时周身的颓废之气却又浓郁了一些，不用多想，楚程自然知道，他这幅模样是为了当初见面时那个被送进十一区大门内的人。

“节哀顺变。”楚程收回视线，眼睛直视前方。

“呵，这种事情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件常事，我已习惯了。”秦鸣风也像楚程一样，眼睛只是看着前方，“听说你是从后方才被带来的吧，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这种事其实连个屁都不是。”

楚程没有接话，他并没有正真的上过战场，唯一一次与外生物接触也只是上一次而已，直接面对的也只是三只，在战场上，对面而立的恐怕那将是无止境的吧。

车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机器发出的微弱的声音在回荡，直到到了第三区的大门前。

“你就是楚程吧。”在车子停下来之后，有一个无论怎么看，身份都该是一个名门的千金的女孩以及一个看上去应该是侍女的女孩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刚下车的楚程面前。

楚程本来还有疑惑，但是在看见自己那身张扬的红袍时便明白过来，点点头，“是。”

秦鸣风与这个女孩敬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

“我是玄武，现在的名字是傅瑶”女孩友好的伸出右手。

玄……武？！

楚程听到这个词时不仅是在惊讶自己见到了自称玄武的人，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玄武竟然是个女的？

“你好。”楚程握住了对方伸出来的手。

“有些惊讶吧，你是不是觉得玄武是个女的很奇怪？”傅瑶掩嘴一笑，“如果不是我记忆的苏醒，一定也与你一样，认为玄武应该是一个男子。”

“是吗，哈哈。”楚程干笑了两声，为了自己刚才太过直白的表情。

“先进去吧，习泽因为一些事情所以没能过去接你，所以才会让人送你过来。”傅瑶领着楚程向第三区的内部走去。

楚程跟在这两名女孩身后，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我初到十一区时曾经见过白虎一面，如此说来，除了我，恩也就是凤凰，我们四神兽都已经在这边了？”

傅瑶转过头来微微一笑，一看就是很有教养带着尊敬的笑意，“青龙与你一样，都未归来。”

楚程摸了摸鼻子，也是，其实自己也不算是真正的凤凰，只能算是个被冠上凤凰名义的普通人罢了。

“不过，你的话，很快就会回来了。只是青龙……”傅瑶停止了说话，淡淡一笑，“我们快点吧，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楚程一点头，加快了步子。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去那‘特殊处’，而是去向了基地的地下，在经过了一番测试，换上了特殊的衣物，才在一众科研人员的引导下进入了一个空荡荡的金属空间里。

楚程站在这个空间的中央，等待着计划中的火焰的到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句，“开始。”四周以及上方的金属墙壁缓缓分开，露出了里面黑幽幽的点点洞口，随即其中窜出了红色的火焰。

狭小的空间中温度开始上升，空气开始减少，楚程已经感觉到自己肌肤被燃烧时发出的焦糊味，以及那种无法言语的灼痛感。

楚程紧咬牙齿，双手交叉抓在自己的双臂上，手指掐入了手臂上已经被灼烧掉皮肤的肉中，他期望能通过这种手段来减轻全身被灼烧的那种痛楚。

或许自己真的能咬碎自己的牙齿吧。

楚程带着嘲笑的意味在脑海中想着。即使如他经历了无数次的死亡，却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将要被活活烧死的感觉，这种随着身体内血液与水分被蒸发，肌肤肌肉被烤焦直直被烤成炭火的感觉真的让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