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梧桐焰 上——龙涎

“没什么。”来人沃夫收回了那不属于人类的爪子，轻甩之间变回了普通的模样，“只是来邀请你一同共进早餐。”

“哦？难道你们西方人邀请别人共进早餐时，用的是这种方式？”楚程拍了拍刚才被沃夫搭过的肩膀，面带微笑的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你比较特别罢了。”沃夫侧身，做了一个标准的绅士邀请礼，“那么，请吧。”

楚程自然不会拒绝这带着示威性的邀请，理所应当的接受。

端着各自点好的食物，两人找到了一张空着的餐桌坐下，开始他们的早餐。

在餐厅中吃饭的众位13区的好事者们都偷偷的注视着这积怨已久的东西两方势力的代表人物同桌而食，再加上几日之前关于东方凤凰大败西方狼人的事情早已被添油加醋的传遍了整个十三区，这种势如水火的关系让偷窥者们暗自兴奋，或者在两人打起来时来个浑水摸鱼……

作为当事人的楚程与沃夫两人无视这些暗中投来的视线，都只是安静的吃着早餐，似乎他们的确就是单纯的来为了吃早餐而吃早餐。

在吃完了最后一口早餐时，沃夫拿起餐纸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率先开口道，“能看一看你那日使用过的武器吗？”

楚程闻言抬头扫视了沃夫一眼，继而低下头继续他未吃完的早餐，直到他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豆浆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后，才微微挑眉，反问道：“那么，你能让我看一看你的‘手’是如何变化的吗？”

沃夫闻言耸耸肩，无奈的笑了，“我不能，这是我最大秘密。”

“那么抱歉，我也不能，那是我保命用的武器。”楚程动手将碗碟收入餐盘之中，准备走时将未洗的餐具送入清洗槽中。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沃夫见目的无法达到，转而谈论起其他的事情。

“谢谢，很多人都如此说。”

“听说几日前，你因为做了某项测试而受伤？我向上面提交了探病的申请，很遗憾没有被批准，今日看来，你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沃夫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楚程也不能如此没有礼貌的要求离开，这样会使他直接在气势上败下阵来。

“只是一些流言罢了，现在的我依然如那日一般，不是吗？”楚程略带挑衅的提起当日取巧挫败对方之事。

果然，沃夫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只是他很快的就掩饰住了这种情绪，恢复了往常的姿态，“恐怕今日的你，却没有当日的好运气了。”

“哦？那么……”楚程刚想着时间还长，不如找个人活动活动身体，当然，这次楚程可没有抱着必胜的把握而去，只是与高手的对决总是可遇而不可求，其中能够学到的东西也将会对自己将来的战斗起到一定的作用，几番思量之下，便想邀请对方，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

打断楚程说话的人，是楚程觉得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

那名不穿白衣大褂而爱穿睡衣的不良医生，此时这位不良医生嘴中叼着正在燃烧着的烟，手中端着餐盘，穿着的却是病号们所穿的蓝白条纹的衣服。

不良医生将自己的餐盘咚的一声‘扔’在了桌上，其上的饮料都泼洒了出来，他随手扯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吃早饭哪？”

“汪医生，如你所见，我们已经吃完了……”沃夫似乎是认识这位不良的医生，垮着脸无力的说。

“吃完了正好啊，我一边吃饭一边听你们都说些什么话，说吧，不用顾忌我。”不良的汪姓医生端起不知是饮料喝了一大口。

如此一来，这两人更是不好离开。

“怎么今日不见习泽？跟齐岸出去玩了？”不良的汪医生在一旁开始问道。

“我今日还没有见到他，所以并不清楚。”楚程僵着脸回答，在这个基地里，谁能有时间玩？除了平日里的锻炼就是在战场上拼杀，这些事情到了这位医生的口中似乎都变成过家家一般的游戏了。

“昨天夜里似乎是有一场战斗的，沃夫，怎么你没有去？”这个说着不用顾忌自己，只在一旁听的人似乎变成了这个餐桌上的主导。

“还不是你们东方派系的白虎与那个战斗狂人。”这是沃夫的回答。

白虎，楚程是认得的，那么那个战斗狂人又是指谁？楚程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少的可怜。这才想到，其实自己来到这里也才只有一星期左右的时间，然而却感觉在这里似乎已经经历了几个转世那样的漫长。

“呵，这次如果再带着伤回来，我可是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不良医生口中嚼着饭，面上露出了一种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笑容。

不良的汪医生咽下口中的食物，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又被第四人打断。

第四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医生，穿着干净的白色大褂，胸前的还带着胸牌一样的东西，他俯在不良医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不良医生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拍了拍手，“不好意思，我那里还有一个欠虐的小子，你们说着，我过去看看。”

“好，好，你去，你去。”对于这位不良医生，楚程与沃夫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他越早离开越好。

“刚好，你的监护人来了。我也放心了，下次见，可爱的小火鸡。”不良医生挥挥手，带着那名白衣大褂离开了餐厅。

可爱的……小火鸡……

楚程半晌之后才听出不良医生最后的话，而沃夫，早已在一旁笑出了声来，没有丝毫的绅士形象。

“楚程，沃夫，你们已经吃完了？”不良医生走时所说的，所谓楚程的监护人习泽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楚程这下才明白，不良医生的到来是怕他与沃夫起了冲突而导致自己失利。毕竟一个是刚入基地还未觉醒的半人类，一个是久经战场且身份非凡的西方领军人物。孰强孰弱一眼便可看出。

“既然你的监护人来了，我也就不再打扰，先走了。”沃夫见已经没有与楚程练手的机会便起身准备离开。

“怎么，已经吃完了吗？”习泽微笑着问沃夫。

“自然。”沃夫礼貌的笑了笑，没有犹豫的离开了餐厅，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东西两方的异种族的关系的确如传言所说那样，虽然矛盾没有激化，却真实的存在。

在目送沃夫离开后，习泽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对了，刚才我在过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熟人。”

“我也认识？”楚程明白习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一定是自己也认识的人。

“我多要了一杯清水，早晨喝杯温开水对身体很好，等会儿是需要出汗的。”习泽从自己的餐盘中端出清水递给了楚程。

“遇见了谁？白虎？或者是齐岸？”楚程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随意的问道。

“都不是，我遇见的人是那个闯入你病房并且差点受到处分的那个人。”

“你是说……秦鸣风？”按照常理说秦鸣风此时应该是在接受上级的处罚，怎么会在这十三区中出现？

“而且，他的手上还拎着行李。”习泽微微一笑，略带深意的说。

“你直接说吧，我猜不出其中的缘由。”楚程咕嘟咕嘟的将水杯中的水喝完，心中隐隐有着某种怪异的感觉。

“我看见了这种情况之后就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傅瑶。”习泽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始解释，“傅瑶的说法就是，秦鸣风本该被处以枪决，但因为这是特殊时期，枪决已经用另一种方式实行，又因为其功勋卓着且我们几人的‘呈情书’，最终对其的处分就是降级为普通兵被归为十三区，也就是我们口中所说的‘刺头’。”

“你是说，他今后会成为这里的一员？”楚程在心中感叹着这命运的轮转，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

“就是这个意思。”

“请不要告诉我，他的宿舍就在我的附近。”这种情况应该只会在电视中看到。

“这个，自然……”听到习泽这么说，楚程的心立刻拎了起来，“自然是不会，他并不属于我们特殊种族军的一员。”

楚程嘴角微微抽搐，这个人纯粹是想逗自己玩儿，说话大喘气。

这一世，楚程不想再与秦鸣风纠缠，这一世，楚程觉得即使没有人陪伴也可以走过，因为……

战争是无情的……生命在下一刻就可以失去，没有漫长的人生需要他人的温暖。

第十五章：凤凰初临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遇见你。”

楚程闻言抬起头，想起了一句老话，叫做说曹操，曹操到。

没错，眼前这位手里正端着餐盘，脸上挂着微笑的人，就是秦鸣风了。

“坐。”楚程伸手示意对面的空位，“我们刚好准备离开了，位子让给你。”

习泽听到楚程这么说，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开始喝水。

“等等！”秦鸣风听到楚程说是要离开立刻出口阻拦，“我想……和你说几句话，我想这个时间你还是有的吧。”

楚程看了看习泽，习泽耸耸肩，站起身：“我先回去等你，不要超过时间便好。”

秦鸣风带着感激的向习泽笑了笑。

习泽离开后，楚程把玩着玻璃杯没有开口，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造化弄人。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只是一个普通的11区成员，而如今你却已经穿上了这红色的长袍。”秦鸣风像是自嘲一般笑了笑。

楚程没有抬头，视线依然集中在手中的玻璃杯，淡淡的说道：“那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三天。”

秦鸣风微微愣了一下，“原来是我的估计有误，那么，那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楚程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直视秦鸣风，用平板的声音回答：“我再说一次，在那之前，我们从未见过。我训练的时间到了，抱歉。”

就在楚程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秦鸣凤开口想要阻止时，11区的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部队名称。

这种情况楚程也已经习惯了，这些天来也有过几次同样的状况，这是有外生物在袭击人类的城市，只是这次楚程第一次听到了单独的提出一个人的名字的通告。然而这个名字的主人才刚离开这里。

“习泽统领，习泽统领在这里吗？”一个身穿通讯员军服的士兵在食堂的门口大声叫喊着。

楚程刚想开口回答，却被其他明显是一直都注意这边的兵士高声回答，“习泽统领刚刚离开，你跑快点应该能赶上。”

通讯员似乎是连答谢的时间都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卯足了力气狂奔。

与此同时，楚程也注意到这个食堂中有些人步履匆匆的离开。

楚程看着匆匆离开食堂的人，默默的握紧了手，大踏步的离开了这里。因为眼前最重要的是，完成训练，而后，踏上那命运之地。

刚走了两步，迎面便看见了神色焦急的齐岸，隔着老远，齐岸就开口问楚程：“习泽没有和你一起吗？”

“刚走。”楚程有些奇怪，怎么这一会儿的时间，都在找习泽？

“等下你自己去训练室。”齐岸交代了一声，转身就朝着刚来的方向跑去。

没有多想，或者说，现在的楚程没有多想的权利。一路向着训练的地方走去，楚程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与往常不同，在这个11区中，竟然也会有这么多的伤员送入。

11区中的确有另类的医生，比如说，之前楚程见过的那个睡衣医生。但这里毕竟是11区，如非必要，上面的人不会将伤员送进这里，而是去往第五区，那个专为伤员所准备的地方。

匆匆来到了训练场地，有专人立刻上前领着楚程进入特殊区域。

“过来的路上，我看到不少伤员进入，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换上特殊的衣服时，楚程装作不在意的随口问身边的人。

“那些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不过……”那名训练员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外面进行的不太顺利，刚才的广播不是正在找习泽统领吗？”

“习泽……他很厉害？”楚程斟酌了一下，问。

“朱雀大人，您说笑了。”训练员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下去，而是朝着门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楚程点点头，朝着训练场走了过去。

习泽既然能成为特殊种族军东方军的首领，必定有他的厉害之处。多想无益，楚程握紧手中匕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眼前刚出现的，通过特殊手段模拟出来的外生物。

楚程手中的匕首，是很普通的，前线战士们所用的一种添加了‘铭刻’的武器。今日的这场训练并不是为了让楚程更好的使用新得到的武器而设定的，而是为了挑战极限，发掘楚程本身潜在的能力。所以，今次不可使用‘凤凰翎’。

汗水，随着楚程的动作滴落在地面上，身边，是十几具外生物的尸体，粘稠的让人感到恶心的液体与地面的尘土混杂开来。楚程静静的站在这些尸体的旁边，手握的很紧。

如果当时，当外生物袭击那个家时，他有着如此的攻击力，那么，程焕也就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那么严重的伤的了吧。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在获得了如此力量之后，已经不想再次尝试。所以……

楚程长出一口气，对着空中喊道：“再来！”

室内突然变的光亮起来，刚才身边的外生物的尸体在一瞬间消失。模拟系统被人关闭。

“怎么了？”楚程随意的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问向打开训练室的门的人。

“我想您可能已经没有时间继续训练下去了。”来人无奈的回答，并朝着楚程的方向抛来了一瓶水。

接过对方扔过来的水，楚程晃了晃，并没有喝。

“朱雀大人，您的任务到了。”门边出现一个身着正规军装，面色严肃的人。

任务？楚程心下微微一惊，走出了训练室。

换回了那身拉风的红色长袍后，楚程坐在了那名军装男人的身前。

“朱雀大人，十三分钟之后，请您率第七十三小分队前往名为‘临双’的城市，前去支援三日前驻守在那里的第一一三二部队。”军装男人平板的向楚程宣读着上级的命令。

楚程将匕首放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我想知道理由，让我这个连训练也只不过是三个小时不到的新人领兵的理由。”

没有人会愿意不明不白的去送死，尤其是像楚程这种，手中还有这特殊权利的人。

军装男人微微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这种时候，我们没有办法选择，朱雀大人，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

楚程皱眉，心头有种并不太好的感觉。

“从昨夜开始，外生物对我们的多个城市同时发动了进攻。如你所见，特殊种族军的几乎已经全部上了前线。一一三二部队发来的求援信号是在十几分钟前，那边驻守的人员比较充足，危险性相对而言也较小，所以……”

“还有多久出发？”楚程收起匕首，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