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不停动作,仍在七目身体里横冲直撞。
满室的腥味。
七目则抿着唇,不再吐出呻吟,继续回到性事中,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生理需要,要不要加入——”温煦阳的话没说完,就看见郝帅凶猛的扑了过来。
温煦阳被撞到。
接着感到身上的七目被人拽走。
郝帅迅速把衣脱下,披在七目身上,将他护在身后,眼睛赤红,绝望咆哮:“你这个人渣!”
他又说:“从现在起,咱俩永远断绝父子关系!断绝!”
说是父子,其实只是养父子关系。
郝帅的父亲当年是温煦阳的好兄弟,为他挨了枪子,命毙时将才十岁的郝帅托付给他,要他给儿子一个安定的生活。
温煦阳常年血雨腥风,命在刀尖,为保郝帅安稳,只有将他秘密托付给一普通人家收养。
郝帅对温有情,喊他一声爸,却不认同他做违法的事,长大后更不愿与他扯上关系。
两天后。
“少爷还不肯吃饭?”温煦阳将眼镜摘下,靠在椅上疲倦的合上眼。
门边保镖答道:“少爷说,除非将他放出来,否则就活活饿死。”
“是吗?那就继续让他饿着吧。”
四天后。
某豪宅内。
瘦了一圈的郝帅坐在地上,愤怒的瞪着眼前人。
“为什么不吃饭?”温煦阳头疼的问。
“狗屎!除非你把我放出去!”郝帅怒吼,饿了几天连说话的力气都变小了。
“你还没想清楚吗?我是你爸爸,你要和我断绝关系这是不可能的。”
“你又不是我亲老子!”
温煦阳头疼的看着他,“你亲老子把你托付给我,你就是我儿子。”
“狗屎!我现在的阿爸只是个小市民,才不是你!”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郝帅忽地冷笑,眼眶深陷,笑的有些痛楚:“安全?你要不做犯法的事儿,我会不安全?”
温煦阳静默许久,后长长地叹气:“这世上有许多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去犯法?还……还……还去上一个和你儿子差不多年纪大的男人?”郝帅垂下眼睛,嗓子发哑。他又想起那晚在仓库中所见的残酷一幕。
这几乎成了他的噩梦。
活了二十多年,他一直在温煦阳的保护中天真成长,除了亲生父亲命毙的那次,他不曾面对过人世间的残酷。即使后来当上七目的助手,七目也极少让他撞见那些肮脏的事。
郝帅不是傻瓜,当然知道自己一直被众人呵护着。也正因如此,才更加不能接受那晚的残酷。
温煦阳皱眉,望着他一直视为亲子的郝帅,心中忽然略过一个想法。
很不愿成真的想法。
但他没问,只是将衣襟轻整,起身:“吃饱了饭我就放你走。”
门外的保镖立刻弯腰恭送。
郝帅却不肯相信这么轻松就被放掉,否则对方何必关他这么久?
仿佛猜到他想法一般,走到门口的温煦阳顿步,回首:“我关你,是要告诉你,你是我儿子,儿子就要有儿子的本分,不要爬到老子头上来,管一些不该管的事。秦七目不过是个伺候男人的杂碎,你要为他和我翻脸,我会让你后悔。”
回到卧房半刻后,七目过来见他了。
二人又是一番云雨。
情事完后,七目倚在他怀里,叉开双腿,将一小瓶绿色的油性液体往私处抹。
很怪异的臭味。
温煦阳凑近,附在他耳边轻声:“什么东西?”
“尸油。”七目含糊应着,感到身后人的身体明显一僵,神秘的翘起嘴角,“温总不会没听过吧?像我们这些卖肉的,必须保持私处的粉色,可被操多了,再怎么保养都会变黑。”
温煦阳表示纳罕。
“尸油可以除黑色素,保养私处。场子里有专门采购尸油的,从泰国和东欧那边进口,利润大的很。很多宝贝用了之后都反馈很好。”
七目边说边扯来一块保鲜膜盖在私处,接着将刚才做爱时的情趣低温蜡点着,对准保鲜膜来回预热。
约十分后,他将保鲜膜摘取,裸着身去浴室冲洗干净。
“您看,现在的颜色是不是又嫩了些呢?”
在离床不到半米远的地方,秦七目跃上桌,将两腿大大分开,指着私处眨眼问。
像个饱食人精血的妖精。
温煦阳感到胸腔炙热,差点就没按捺住扑过去,忙岔开话题:“这段日子你也学的差不多了,下个月有批货要进,能独挡一面吗?”
七目笑,用表情回答了他。
“地点到时候再通知你。”
“好。”
“明天我带你去见见其他两个大佬。”
“好。”
温煦阳把眼镜戴上,起身。
窗外阴雨绵绵,园子里绽着一朵艳红的茶花。
“最近,很不太平啊。”
许久之后,他轻轻感叹。
从温煦阳的卧室走出来后,七目裹着厚厚的大衣往家走。
天很冷。
巷子很长。
雨中,有人倚在青墙边,仰天,舌头微卷,吐出一颗颗小水泡。
“等我?”
“嗯,等你。”那人回过头来,眼波有些暗淡,“找你,有些事要谈。”
七目裹紧大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来谈比交易。”
次日,七目随温煦阳一起参加了大佬聚会。
那两个大佬他曾见过的,在六道上。
瘦子张诫,胖子王明。
两人见到他,笑得很粗野:“老温啊,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居然把那个宝贝藏起来也不跟我们说声儿。”
温煦阳笑了笑,没应声,命七目给二人倒酒。
“多日不见,这宝贝越来越漂亮了,瞧这身段儿。”倒到王明身边时,这胖子上下将他打量遍,眼神露骨。
于是另一个就凑起哄来,扬言今晚再玩一次。
温煦阳笑着拒绝。
理由很简单,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碰。
二人立刻拉下脸,颇有些不高兴,但碍于温煦阳是他们仨中权势最高的一个,也就没再吭声。
三大毒枭聚头,目的不是吃饭,是交易。
最近警方抓得紧,组织里出了内鬼,原先的进货路线都被封死。
王明提出水渡。
水渡在这时已算非常老的途径了,几乎没人用。
温煦阳想了一下,表示赞同。
他的意思是,正因为没人用,所以才安全。
温煦阳同意了,剩下的张诫当然也不会有异议。
饭局很快结束。
临行前,那个叫张诫的,趁温煦阳不注意时,附在七目耳边引诱:“小宝贝,如果在温总身边呆腻了,叔叔随时欢迎你喔。”
七目没吭声,上了车。
车子在雨中疾奔。
他靠在窗边,手被温煦阳握着,若有所思。
过一会,他回头问温煦阳:“温总,其实,你很想除掉他二人吧?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呢?”
第二十七章
毒界,以温为首,张王居次。
温主货源,社会关系全面。张王在黑道上则有自己的关系网,渡货彪悍。
三人间有个隐形平衡点,那就是利益。
随着张王的势力越来越大,温煦阳已察觉到这平衡点的摇摇欲坠。
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何况三虎。
他的确早已起了杀心,只是找不到光明正大的理由下手,以及担心决策出错,那二人会联合起来攻击自己。到时候他就要两线作战,成功的几率会小很多。
七目这样给他分析的。
张诫是三人中最弱的一个,按理说本应先对他下手,等夺了他的地盘再联合起来对付势力居次的王明。
这个决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正确的,但问题就出现在这。
张诫器小,无远见。
王明虽强,但器大有远见,且易骄。
如果先对张诫下手,那王明一定会为了自身而去营救他。但如果先对付王明,以张诫的性格,巴不得他死,一定不会来救。
精彩,真是精彩!
这番见识,难以想象是从一个婊子口中说出。
温煦阳将他揽入怀中,在他耳边吐气,呼吸微凉。
“知道当初我什么会挑中你吗?”他轻问,“就因为你聪明,懂进退,有一股狠劲。”
对自己狠的人才会对别人狠。
“但太聪明,也未必是件好事。”他又道。
七目噤声,知道这时说什么都不合适。
温煦阳侧头,思考了下,继续:“那晚我儿子把你护在身后,那么保护你,可你居然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你知道,我不喜欢多情的人。”
七目垂眉:“薄情是最好的,谁都不欠,才可安渡一生。”
温煦阳将他裤子褪去,分开两腿,狠狠贯穿。
私处干涩而男人那根雄伟,七目吃痛,连忙咬住下唇。
“痛吗?”
“不痛。”
“放心,你很快就不痛了。”
男人附耳道,开始抽动,缓慢而有力。
七目迎合的弓起腰身,抬臀,坐下,配合着他的抽送。
很快,温煦阳觉到快感,速度又加快了些。大概是这个体位不够贴近,他又伸手将七目翻了个身,换背后位进入。
喘息浓浓。
七目被进攻的通体发颤,却依旧隐忍着不肯发声,瞪大双眸。
一双大眼睛,如浓墨顿点,是新鲜的墨,即将在里面写上一个新鲜的字。还没有写呢。
像个婴儿。
每次床事,他都会露出这种迷茫又干净的表情,一如初次见面时,那样的单纯。
温煦阳律动着,大脑有些恍然。
他也不晓得,为什么会对这张脸如此迷恋。
明明不是绝色。
高潮来的快而强悍。
没有任何外物的刺激,以及过人的技巧,只是一场原始的性爱,但温煦阳仍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快感。
情事完毕。
七目爬起来,用纸巾擦去股间的浊液,预备离去。
“等一下。”温煦阳叫住了他,声音有些哑,“事成后,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能给吗?”
“除了自由。”
“给我王明的一半权。”七目丢下这句话,再不犹豫,踩着冰冷地板离去。
钟子立从外面回来,发现家中多了一名不速之客。
是形容憔悴的郝总攻。
“阿纯带你来的吧?”无视郝帅的死盯,他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热茶。
“是。”
钟子立回身,将热茶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坐下,“为了七目的事?”
“是。”
“请说。”
郝帅拢起眉,脸色差的很:“你跟他是朋友吧?”
“不算。”毫不犹豫的回答。
郝帅有些愕然,呆呆问:“不是朋友?那你俩早就认识?”
钟子立吃吃发笑,饮了口茶,缓声:“我跟他只是合作伙伴。”
一句合作伙伴,让郝帅准备好的全部台词全部消弭。
本来他想质问钟子立,为什么那天晚上他不帮七目,为什么还会在那里看着。
有很多为什么要问。
而现在,能问的,只剩下一个:“为什么,你们都会在我爸那?”
“为了利。”
“利?”
“啊,从小被呵护长大的少爷,你大概不会懂的。”钟子立莞尔。
他这语气让郝帅觉得很不舒服,就像自己被轻视了,被隔离开他们的世界。
郝帅察觉到了,怒气冲冲抬眼看向他:“谁说我不懂——”
话声顿止。
只见对面的钟子立端着热茶,白汽蒙蒙,眼内寒光灼灼。
“我们可都是等于吃垃圾长大的人。少爷你尝过垃圾是什么滋味吗?”声音冷的像块冰。
良久。
郝帅沉默,不再反驳,慢慢低下了头。
出了钟家的门。
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一道黑影,见了他,扬起招牌式的狐狸笑。
“你爱上七目了吧?郝总攻?”狐狸男笑嘻嘻问,但那笑容中却没有笑意,微有落寞。
郝帅摇头,在他身边蹲下,从他嘴里把烟拔出来,放到自己嘴边。
第一次吸烟的正常反应——被呛。
呛到喉咙发痛,眼睛酸胀,流出眼泪来。
“册那!什么鬼东西!”郝帅痛骂。
甄纯连忙给他拍背顺气,一副无奈的样子:“不会吸就别逞强嘛。”
“册那!谁不会吸啊,谁啊谁啊!谁喜欢那家伙啊!你个狗眼!”郝帅继续骂。
甄纯默默望着他,眼睛垂下来了,嘴角那微弯却是根深蒂固。
这张天生的“笑嘴”,使他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在笑。
郝帅还在继续骂,从天骂到地,从佛祖骂到基督,连只路边的耗子都没放过。
骂到后面,他骂不下去了,只有呜呜的哭。
“一年多前,收养我的那个阿爸生病了,病的好严重,没钱治。阿爸不愿要温爸爸的钱,我也不愿与他有关系,就只好去夜店卖身。人家当然不肯要我,还被打了一顿丢出去。”
郝帅抹了把脸,鼻音很重:“就在我为治病钱发愁时,账户里突然多了一大笔钱。”
“是七目?”甄纯立刻了然。
“哼哼,这人以为我笨不会查到,其实老子聪明着哩,不到两天就查出是他了!”
郝帅不知道为何当时只有几面之缘的七目会帮自己,但那笔钱的确让他免了向温煦阳低头的机会。
可后来他每次想起钱的来历,都会心如刀绞。
那一张一张的人民币,需要受多少个痛楚,流出多少血汗才攒起来?
甄纯双眼黯淡垂下:“所以你为了报答,才去当他助手?”
抱住双膝,郝帅没答。
现今局面让他痛苦。
一个是他在乎的人,一个是视为亲生老子的温煦阳。
亲情情意两难全。
想到这,他又突然抬头,望向甄纯:“那晚,你故意把我引去仓库,是有目的的吧?”
甄纯回望他,眼里阴霾一闪而过:“你果然不笨。”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小受啊。”甄纯伸出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柔柔说,“不过你想救出七目,就只有扳倒你老子。而我,一定会帮你。”
“我凭什么要扳倒我老子!”郝帅的声音很低很隐忍。
“因为你亲生老子就是因为犯法而死的,你比任何人都憎恨犯法。”
天色微明时,钟子立仍未睡。
他打开衣橱,从里面取出一件警服。
警服的颜色有些旧了,胸口处破了颗圆形的洞,洞口的附近有斑斑暗红。
钟子立把它拿起,摆在身前,对镜。
镜子里的男人英姿飒飒,眸低却淀着点阴郁。
“钟哥,你跟这套警服不太配啊。”甄纯像个鬼魅一样,突然闪现在他身后。
“当然不配。”钟子立放下警服,叠好,重新收进衣橱中。
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人配得上这件警服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
甄纯拨了拨头发,故作轻松:“有我出马,还有办不好的事?”
“是吗?”
“……”面对他沉沉的目光,甄纯果然晦暗下来,不再掩饰,“事情结束后,我想带他走。不要伤害他,这是我唯一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