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奇缘之那一段星光(出书版 中册)BY 樊落

作者:  录入:05-31

警察话声严厉,李导吓得连说数声对不起,他才算罢休,很严肃地警告了几句才挂电话,收线后,李导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恭恭敬敬把手机还给舒清柳,没看到舒清柳冷峻眼眸后的笑意,刚才他是打给警方,不过是舒清河所在的派出所,幺弟配合得很好,轻松就把李导镇住了。

李导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苦着脸对裴隽说:「隽哥,你饶了我吧,我也是跑腿的,这次是盛翼制片人的构思,据说公司高层指定要这么做,你……你好像得罪了里面的什么人吧,内情我就不清楚了,但我不接,其他导演也会接……」

「所以你就暗地搞出这么多事?」裴隽冷声问道。

他一开始以为闹鬼是片商为制造噱头搞出来的,没太在意,没想到主使居然是盛翼影业的高层,看来是他小看那个白痴二世祖了,原来都是他在暗中搞鬼,难怪这次片酬这么高,原来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整自己一下。

裴隽越想越恼火,连带着对眼前一脸谄媚的李导也厌恶起来,冷冷说:「胆子够大的,我今天差点被你们害死。」

「冤枉啊,楼梯出问题是意外,我们只是动点小手脚搞噱头,没想害人,如果你真出了事,这个剧就开天窗了,大家都是求财而已,做绝了对谁也没好处,就连老胡装鬼吓你,我都怕他说得太可怕把你吓走,半路切断你们的通话……」

李导生怕裴隽不信,反反复复絮叨着,裴隽看他不像作假,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闭嘴了,李导见裴隽低头沉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时间越久,他心里就越忐忑,生怕这件事搞得无法收拾,影响到自己的导演生涯,最后只好先开口说:「我保证今后再也没有这类事发生,隽哥,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追究了吧。」

裴隽还是不说话,就在李导开始不抱期望时,他眼帘抬起,漫声说:「不会,过去了的事,追究也于事无补,我比较更在意当下的利益。」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李导才稍稍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预感到裴隽将要说什么了,果然,裴隽随意转着手上的道具指环,说:「跟盛翼联系一下,说我的片酬要再提高三成,以补偿我这段时间受到的精神伤害。」

「三成!」李导失声叫道:「你的片酬现在已经是天价了,行规……」

「别跟我说行规,那都是屁!」裴隽一掌拍在桌子上,正身坐起,喝道:「因为你们的私心,老子差点没命,这条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少废话,你是要加三成,还是一拍两散,跟你主子商量去!」

「可是……」

「还有老胡,」裴隽没给李导反驳的机会,指指老胡,「做人给自己留点余地,他也帮你很久了,这时候把人踹开太没道义,给他加两倍薪,就说是我说的。」

这句话让在场几个人都同时吃了一惊,老胡神情复杂地看裴隽,嘴巴张了张,还没等他说话,李导先叫起来,「隽哥,你不要得寸进尺,真要跟盛翼斗,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就算事情都抖出来,无凭无据也没人会信你。」

裴隽眉头微微皱起,他最讨厌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笨蛋,相同事情,如果直接跟盛翼的高层谈,相信会简单得多,于是故意低头沉吟,准备另找个方式施压,谁知舒清柳从口袋里拿出一管笔,按开笔上按钮,刚才李导跟武指的争吵声很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们还是报警吧。」他对裴隽说。

裴隽接过那管笔,见李导听着对话录音,脸色愈来愈难看,他故意斥责舒清柳,「这还需要来请示我,你这个助理是怎么做的?」

舒清柳打开手机,这次李导的动作很快,急忙冲上前拦住,叫道:「我懂了我懂了,我马上跟那边的董事联络,给我一点时间。」

「别拖太久,我耐性不是很好。」裴隽把笔还给舒清柳,说:「好好收着,这可是我们的筹码。」

他站起身,舒清柳扶他离开,两人走出房间没多远,身后脚步声传来,武指匆匆追上,小声说:「刚才谢谢隽哥,我做错事,你不仅没怪我,还这么仁义……」

「举手之劳,希望你女儿的病尽快康复。」

啰啰嗦嗦半天都讲不到重点,裴隽有些不耐烦,礼节性地客套了一句,打断他的话,想要离开,武指又急忙叫住他,犹豫了一下,问:「我以后能不能跟着隽哥?李导那些人太混蛋了,我不想再为他们出力……」

男人搓着手,像是因为无措而无意识做出的小动作,裴隽扫了他一眼,微笑说:「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的,你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照顾好女儿。」

「谢谢!谢谢!」

武指在后面点头哈腰地道着谢,裴隽已经走远了,舒清柳跟在他身边,看到他转身时表情变了,眼神深沉,透出不屑的色彩,现在没有外人,没必要再演戏,他以为裴隽会推开自己,可是他没有,而是靠着他的搀扶一路走回房间。

「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要收留老胡?」

「我为什么要留一个曾害过我的人?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再值得信任。」回到房间,裴隽仰面躺到了床上,不屑地哼道:「他说的也许都是真的,真的就当卖个人情给他,假的也要安抚,拿了钱他才不敢乱说话,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裴隽像是困了,说话时眼眸半合,但舒清柳有种感觉,他在掩饰自己的情感,以这种退避的方式,他帮裴隽把鞋脱了,坐到他身旁,问:「其实李导他们害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也不是,只是怀疑而已,每个给你利益的人,他们只是想获得更大的利益。」

「你总是这样去揣想别人吗?」

「难道这不是常识?」感觉到舒清柳话语下的责备,裴隽睁开眼看他,「否则你怎么会事前准备好录音器?」

在他怀疑某个人时,他会做出百分百的防御,但他不会一直保持这种戒心,那样会很累。

「有备无患。」舒清柳说:「看到你一直没说话,我很担心。」

「你以为我是被他逼得哑口无言?」裴隽忍俊不禁,虽然舒清柳的多虑让他觉得好笑,却不讨厌这种被担心的感觉,说:「那只是跟他比耐力,这个片子投资这么大,他们是商人,意气用事永远不会排在钱的前面。」

不过有实证总是好的,这一点他也想过,只是时间仓促,录音器材无法入手,没想到舒清柳会暗中准备,裴隽侧起身盯住舒清柳,突然想到如果他将平时两人的对话录下来上传网路的话,那将会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你除了录音器外,不会还有其他窥视设备吧?」他不无怀疑地问。

舒清柳正在偷拍裴隽,被问到,手不经意地在腕表上滑了一下,还好裴隽没注意,靠过来,压住他的肩膀,翻身将他按在了床上,掀开他束在腰间的T恤衫下摆,双手掐着他的腰向上摸索着,问:「你知道刚才我沉默时在想什么?」

带了点酥麻的触摸,舒清柳身体微颤了一下,随口问:「什么?」

小腹上温热传来,裴隽低头吻着他的肚脐,说:「在想——跟你做爱时的畅快,想要你。」

「你真是……」

在那种时候,裴隽居然在想风花雪月的事,亏自己还那么担心他,舒清柳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了他的困扰,裴隽笑了,黑瞳里闪烁着愉悦的色彩,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弄舒清柳了,于是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点吻中好心地教导。

「演戏就是这样的,那些刚入行的家伙,在演苦情戏时只怕要把自己以往所有伤心事都想一遍才能挤出眼泪,你看着他们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们可能心里正在想——干,老子怎么以前这么倒霉……」

「那你呢?你在演悲剧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

裴隽眼神一沉,他发现自己说多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舒清柳的戒心越来越轻,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过往,于是将对话转为行动,以亲吻结束了这个不太愉快的话题。

舒清柳没注意到裴隽心情的转换,很配合地接受了他的邀请,经历过一次,再次坦诚相对时便没有了最初的那份尴尬,水到渠成的感觉,轻易就把两人的热情挑了起来,少有的激烈,让裴隽很快就把重心放在了亲密接触中,不过在进入舒清柳体内时,他稍稍停滞了一下。

舒清柳的后庭有些红肿,是昨天纵欲的结果,他今天一定很不舒服,却什么都没说,一直陪着自己演戏,裴隽眉头皱了皱,不知道该称赞舒清柳的承受力高,还是说他太蠢,但肯定的是,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很不舒服,那种许久没有过的,疼痛的感觉。

感觉到他的停顿,舒清柳抬眼看他,裴隽已经恢复了常态,低头,伸舌舔动他的双唇,笑问:「想让我上你?」

「我不介意反过来。」

「看你表现,用心讨好我,将来我会同意也说不定。」

带着浓浓情意的挑逗声调,在无形中拨动着心弦,舒清柳心动了,虽然他对这句话的真实度没抱太大期待,但毫无疑问,他在逐渐沉迷于裴隽的挑逗,他并没有很执着于这种事,凡事开心就好,或者说,只要裴隽开心就好。

第二天拍摄照常进行,不过裴隽的那部分都跳过去了,裴隽晚上没睡好,没人烦他,他乐得在房里休息,晚饭后,李导带着副导、监制来看望他,他让舒清柳以自己身体不适的借口拦住了,副导不了解内情,怕耽误进度,建议裴隽去医院治疗,被李导抢先拒绝了。

虽然裴隽的伤是假的,但看到李导只把心思放在拍戏上,舒清柳还是有些不快,说:「有什么要求,直接找隽哥的经纪人去协商。」

送走他们,舒清柳回到房间,裴隽正靠在床头看书,却一脸忍俊不禁,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很好,你懂得该怎么把问题推出去了。」

「这种事陆淮安去处理比较好。」舒清柳不想裴隽跟片商硬碰硬,反正这件事陆淮安已经知道了,应该由他这个经纪人去协商,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你准备跟他们耗多久?」

「到他们低头为止。」裴隽反问:「你担心我这样做会影响到其他人?」

「不,我不认为你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你做事当然有你的道理。」

这句话成功地取悦了裴隽,难得的耐心解释:「拍完戏的人可以提前离开,离不开的都是有重头戏分的角色,他们的档期都排很紧,会给片商施压的,用不着我们费神跟他们冲突。」

「利用尹夜他们?」

「是啊,」裴隽微笑说:「你马上就会知道,场外的戏永远比场里更精彩。」

李导的精彩表演舒清柳很快就见识到了,僵持了三天,对方先举了白旗,大清早裴隽接到陆淮安的电话,先是叽里呱啦把他骂了一通,最后说事情都办妥了,钱已经汇入他的银行户头,让他适可而止。

裴隽挂掉电话不久,李导就独自跑过来,先是一番嘘寒问暖,接着又恳请他上工,裴隽靠在床头看小说,等他唠叨完,才慢悠悠说:「再过两天应该就没事了,我会尽快上工,不耽误进度的。」

李导这次算是领教了裴隽有多难缠,虽然心里急得要死,却不敢得罪他,瞅瞅他缠着纱布的脚踝,又看他脸色的确不好,没太啰嗦,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离开了。

其实裴隽并不是想拿架子,而是这两天他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好,晚上很难入眠,睡着后又总听到一些奇怪声响,像是雨声琴声,或是嘶叫求救声,剧组其他成员也有相同反应,导致不断有人抱怨老宅子有鬼,都被李导以种种理由压了下去。

裴隽不信鬼神,他更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甚至怀疑这又是李导的伎俩,舒清柳比他更紧张,连用饭都很小心,像是担心饭里有毒似的。

不过还好之后拍戏没再出现意外,裴隽的部分都拍得很顺,没几天就赶上了进度,李导对他的表演赞不绝口,裴隽趁机试探他的口风,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我怀疑有人在食物里放迷幻剂之类的药物,所以我们还是尽量出去吃。」舒清柳私下里对他说。

「也许是兴奋剂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舒清柳很认真地说。

大家不可能同时出现幻觉,除非是迷幻药的刺激,可惜在乡下小镇,他无法调查饮食,只能暗中小心,可是偶尔他还是会觉得头晕不适,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切都不对劲,危险正在向他们靠拢,最好的做法就是立刻离开,可是不能,裴隽有约在身,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无法任性地决定一切。

舒清柳的担忧没有传达给裴隽,他笑道:「我也没开玩笑,这几天真的很想要你。」

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弦了,他对跟舒清柳做爱乐此不疲,明明工作排得很紧,到了晚上还是忍不住想要他,就像孩童刚拿到一个新玩具,新鲜感还没过,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它攥在手里,只是他不知道这种新鲜感能持续多久。

小镇多雨,傍晚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在大家配合下,几场戏终于顺利拍完,已是午夜,裴隽回到房间,随便冲了下澡就倒头便睡,今天他的戏分很重,又因为下雨,拖延了时间,他累了,躺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是身体疲乏,神经却一直处在亢奋状态下,睡梦中不断听到怪异响声,琴声时有时无的在耳边回荡,让雨夜平添了几分诡异,而后逐渐转成低喘呻吟,恍惚中想起自己以前在俱乐部的那些荒唐事,情欲被刺激到了,想象着将对方压在身下的快感,让他无形中有了发泄的冲动。

「干!」

裴隽不是个喜欢压抑情欲的人,却讨厌这种被动的刺激,咒骂声中睁开了眼睛,额头被冷汗溢湿了,他蜷着身体,感觉出腹下的高昂,心情无端的糟糕起来,精神亢奋,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霍地翻身坐起,将盖在身上的薄毯掀到一边。

「怎么了?」

舒清柳习惯浅眠,第一时间就被惊醒了,黑暗中听到裴隽的呼呼喘声,急忙走过来,问:「不舒服?」

裴隽摇摇头,双手用力揉额头,「被那些声音吵得心烦意乱,睡不着。」

「声音?」

「钢琴声,哭声,还有……」

接下来的有些低级,裴隽没有说,侧耳倾听,雨声中隐约夹杂着钢琴弹奏的回音,像是白天他在戏中弹的曲子,乐曲时断时续,像初学者无法完整掌握频率而造成的断调,雨夜中传来,分外诡异,因为那架道具钢琴摆在前院的楼阁里,在雨中,就算有人弹琴,琴声也不该传这么远,可他却偏偏听到了。

「我什么都听不到。」

舒清柳见裴隽情绪不稳,想帮他倒杯水,被裴隽一把抓住手腕,问:「你怀疑我?」

「你现在需要休息。」

舒清柳当然知道裴隽不会说谎,不过现在最好的回应不是认同或否认,而是安抚,为了赶戏,裴隽这几天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太疲累反而会刺激人精神亢奋,这种经历他也有,所以在极度紧张状态下,最重要的是保持心平气和,不要去多想。

可惜裴隽没有他那么好脾气,随手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往外走,舒清柳急忙拦住他,外面闪电划过,将裴隽的脸映得一亮,他神情冷静,不快中带着隐隐怒气。

「我想知道真相。」裴隽说,语气冷清。

舒清柳没再反驳,去拿了外衣和携带型手电筒,意思很明显,要陪他去,这个沉默的回应缓和了裴隽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绪,心情突然好了许多,笑问:「你是镇定剂吗?」

舒清柳微微一愣,显然没听懂,裴隽故意不做解释,开门走了出去。

雨声淅沥,却下得不大,舒清柳原本想打伞的,被裴隽拒绝了,他需要冷雨刺激,来弄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幻听。

顺着断续琴声,裴隽快步来到前院拍戏的阁楼前,不过等他走近,就发现琴声不是从这里传来的,反而像是在他们住宿的后院,他揉揉额头,正在怀疑自己真是幻听时,一声突兀的钢琴声穿过雨帘传进耳里,这次明显是在阁楼里响起的,他看到舒清柳脸露惊异,问:「你听到了?」

推书 20234-05-31 :晨曦 下+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