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陪一会吗?」
「不可以!」炎略良代答,「你没看到我要招待阿南么,这是我家我要我朋友来难不成还要你批准?你要说甚么就
说吧,我倒要看看我搞了甚么名堂出来!」
「你……!」对方不要脸也不需给他留情了,怒道:「你抱了那个盖是雅是不是?」
「甚么这个那个?还有,戏里面我不晓得抱她多少遍了!你是不是这样也看不过眼?」
「我说刚才!」
「你……你到 Xpub 了?你来了为甚么不找我?」
「我一来就看到你们……你们那样子我还找你作甚么?」
「姓水的你够了没有?那是意外,全世界都看到的意外!除了你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炎略良你敢抚心自问,真的不在意么?那个盖是雅又真的不在意么?说不定她是故意站在那里给你扑倒的!」
「啪——!」一声,一记耳光狠狠掴在水轼脸上。
那边厢张南也呆住了,炎略良练过少林拳,后来还跑去学空手道,且健身也从没停过,试问水轼这宅男怎可能是他
的对手。只是将人打得跌在地上,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想到,怪不得有人说断掌不可以打人。
而数最意外的,可能是打人的那个,炎略良此刻只感到打人的左手麻麻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
张南看见他的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颤抖不已,知道他已经在心痛了。
「炎……略良……」那边水轼摸着热辣辣的右脸,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你……噎……我为甚么要这样作贱自
己回来见你!可恶!」说罢将怀中的一个方型盒子重重砸在茶几上,夺门而出。
水轼在张南眼前掠过,所以他能看到那布满眼泪的脸。
那边厢炎略良像泄汽汽球一样颓然坐落沙发上,抱着头默不作声。
「……追吧。」良久,张南才道。
摇摇头,炎略良还是没有做声。
叹了口气,张南轻轻说了句:「我出去买点啤酒回来。」离开,现在,凉爽需要的是清静。
「可恶!」张南离开后,炎略良重重地骂了一句,并一脚踹向前面的小几子,手扶着额头看不清表情,但是他的声
音很是暴躁:「可恶——!!」
09.饰
水轼一个人在炎略良家附近跑着又跑着,只是一味想离开那里,倒没顾及会不会被跟拍的问题。
到想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
用衣袖随便抹一下脸,担心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坐出租车被司机看见的话不晓得会不会认出自己惹来麻烦……可是
四处也不见有公车的样子,他着实迷惘了。
清明过后,偶尔刮过的冷风依然大得要命,打在脸上彷佛针刺一样痛。
摸摸被风刮得疼痛的脸,不止右脸,连左脸好像也在痛,眼中一烫,大颗大颗的泪珠又要滚下来了。抽了几下鼻子
,最后还是打给穆清求救。
熟知负责艺人是个大路痴,穆清也不奇怪,依着表达能力其低的指示,算他天资聪颖,绕几个圈子就找到了人。
凌晨二时半,蹲在路边花槽旁边,垂下头手抱着膝盖缩成细小的一团,不想被人看到唯有这样,看上去却也像被遗
弃的小孩。
「你好歹找个有瓦遮头的地方啊,小心着凉。」拉起他时发现手心果然冰得要命,推他上车,才看到那双大眼睛肿
得像鸡蛋一样,右脸还隐隐约约有几个指痕。
『不是被巴掌了吧……』穆清微愕,难以想象平日连骂也舍不得的炎略良会动手打人,可是水轼赶回来却是为了他
啊,除了那个人又有谁能将他搞成这样?
不过秉承自己的原则——艺人的私事我不管,穆清的选择是立时驱车往机场去,不多耽搁一分钟。
而他这样,反而令水轼松了口气;也许因为穆清这个「原则」,他才可以放心大事小事都找他过来。
往机场的路上,穆清在途中的便利店停车买饮料,咖啡给自己,热牛奶给水轼。
「还有这个。」
「还有一杯?」水轼的声音其实还带着哭腔,接过穆清手中的东西,是罐冰果汁。
「……那个……放脸上去。」
这时水轼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脸可能已经肿了,跟着的早上还要拍照,于是赶紧放下热牛奶将罐头往右脸敷去,「嘶
……」牙关一面打颤一面还是拼命往脸上塞。
「你傻的吗?」穆清被这死小孩气死,抢回冰果汁,将牛奶塞回他的手上,用经理人的权威道:「喝完牛奶再敷脸
!」
「……噢,哦。」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应了一声,然后乖乖地喝起牛奶来。
这时水轼的手机震了一下,害他立持抖了抖,发觉经理人看着自己,他才傻乎乎的笑道:「是手机……吓了我一跳
呢。」
掏出来一看,不晓得是失望还是安慰,是 GS 的设计师 Giorgiano Servio的长途短信,问候他病好了没有,和明
天还有一场走秀,虽然不是 new line,还是希望水轼出席。想起自己现在人不在巴黎,为免被人看见号码上多了
个+86,只能不去回复。
瞒着赏识自己的人,非常不专业地在工作中途溜回了中国,水轼几乎就要唾弃自己了,可是,换来的又是甚么呢?
巴黎早晨六时,今天水轼要为很多时装杂志拍照,晚上就是 GS 另一场时装表演。这几天他的档期都排得密密麻麻
的,连吃饭的时间也被压缩成只有十五分钟,谁叫他早前病了呢,欠下的「债务」真真不少。
打开手机,发觉由三个小时前炎略良便开始发短信来,现在数数足有十七封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可以听我解释吗?』
『刚才的事
对不起。
等你睡醒再回复我吧』
『我不敢贸然叫你原谅
但恳请你给我一个电话
我只想知你平安。』
水轼坐在床边看着一个个内容差不多的短信,也不晓得看多少遍,良久,还是维持着同一姿势。到屏幕因为节能而
变得漆黑,他才回过神来。
话说最初到达巴黎的下午,他就病了。
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继续病下去,这样就可以不去那些时装表演了,甚至可能容许他打道回府,给略良庆生呢
。
由于这几年疫症猖獗,他发着烧也不敢去公众场合,忙的却是穆清,要不断打电话解释、道歉、并重编工作时间表
。而他的责任就是吃退烧药休息,可惜两天下来却依然低烧不退,穆清唯有将他送去医院。待确定不是传染病后,
才一同吁一口气。打过点滴后,便回酒店休息去。
那几天水轼都病恹恹的,一直躺在床上人根本不太清醒;所以一份工作也没有做过,莫讲那些时装表演,就连炎略
良的短信也没能第一时间看到。
因此才会对炎略良三百字的「情书」,只回复寥寥数语。
那为甚么他不给恋人解释清楚,盖因他不想让别人担心自己,尽管喜欢撒娇,却只会将不好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如果穆清不是经理人的话,也不想他知道。
终于在打过点滴后人开始清醒一点,于是当初到步后就有的想法,愈发强烈起来。
——骗着巴黎的人们,称病卧床,却溜回中国去。
出卖了别人对自己的信任,非常之不道德、非常之不专业、极端地差劲。
一念及此,水轼都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回想巴黎时间十日深夜,不晓得怎地就是很想回去。也许由于发烧关系,思念更深也更厚脸皮了,竟然一把眼泪一
把鼻涕地求穆清让自己走,经理人拗不过他,唯有放人。
真不晓得自己甚么时候变得这般厚颜无耻了……水轼自我嫌弃地想。
于是,他才会出现在炎略良的生日派对上,然后发生了跟着的许多事。
如果没回去就好了,水轼摸摸虽然消了肿,却还是疼痛的右脸。
离开酒店,往河边的摄影目的地途中,水轼突然向穆清道:「弄得这么麻烦,对不起。」
「嗯?」穆清挑眉,也不晓得他指甚么事,「没关系。」
「真的很抱歉,我没想过自己那么不专业的……」上半身都贴到自己的大腿上去,压抑着的声音。
拍拍他的背,穆清微笑道:「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反正病倒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工作嘛,在剩下的日子追回来
就好了。」
「嗯,穆清,你真的是个很好的经理人,我以后会努力工作,不再给你麻烦的。」
「别说得这么严重,给我加薪就成。」
水轼咧开嘴巴,大大地点头,笑道:「嗯!你就给我找多些工作,我给你多点抽成。」
「哇~你已经够忙了,再忙一点你不倒下我也要死了。」
「哈哈哈~年轻是本钱,小清你要趁青春多赚些啊~」
虽然水轼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可是工作期间他还是多次走神,幸好大家以为他病还没痊愈,所以也没再意,相反还
叫他多多保重,且收了好几个水果篮子。
傍晚,水轼在穆清的陪同下回酒店去预备晚上的时装表演,不过他只是出席而不会上台走秀;但是 Servio 还是为
他度身量造了一套晚礼服,水轼自然需要穿上。
黑色丝绒外套上,镶了无数碎水晶,下摆和衬衣的荷花样式折边,展示了 GS 超卓的缝纫技巧。就算不走秀,也算
一个真人表演了。
听到穆清叩门的声音,水轼赶忙合上手机,可是匆匆忙忙之下却将之摔在地上。
「怎么了?没事吧?」看到水轼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穆清顺手拾起他的手机问。
「没事……啊……不过在回一个短信。」接过自己的手机,水轼作了几下深呼吸。
「哦……」
气氛有点奇怪,水轼于是赶紧道:「那个……那个对不起呢!」
「哈啊?」
「我啊……我知道的,我今天的表现在水准以下啊,要小清为我费神了~」摆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同时转对镜
子装作要整理衣服的样子,精神抖擞地道:「放心,我今晚一定会ok的。」
穆清搔搔颧骨,不想跟水影帝拼演技:「那个……我会坐在会场旁边的吧台,有事可以来找我。」
水轼回头,举起拇指,以舞台剧一样的夸张动作道:「小清今晚放假!」咧嘴笑道:「我应负得来的。因为啊,我
可能要跟好多人说话,不想你等晚了呢。对了,我还要扫一堆衣服回来~这主意太好了!其实嘛,我家里也有一堆
衣服没穿过,可惜过季了,但小清应该穿得来吧……」说着围着穆清绕圈子,打量起他的身材来。
「别!你那么瘦!」
拇指和食指掐着自己下巴,水轼并没理会他的话:「我看我们身材差不多啊,嘿嘿~」
「个屁……我有猪腩肉你看不到罢了。」
「我不信!」说着走过来要抱他的腰,穆清赶忙闪一边去:
「哎呀,你老人家放过我啦……」
「不要!小清给我摸一下嘛~」结果两只就像小学生一样在房间内追逐起来。
「STOP——!」穆清站定举起手掌,拿出经理人的架势道:「换好衣服就给我出门,待会弄绉就糟了。」
「切……反正这种衣服只能穿一次啊多浪费。对了,小清我送你吧,你可以拆件多穿几次。」星星眼。
「送你个屁,给我出门去!」
于是,穆清暂时忘记了水轼的「失常」,水轼也可以暂且不去想炎略良的事,怀抱着自己努力营造出来的轻松心情
,赴宴去。
10.裂
水轼由巴黎回来当天,就看到自己细小的家里放满了最爱的白色太阳花,也许真的会有999枝,屋里还点满了一小
个一小个的暖红色的蜡蠋,依旧笑得腼腆的炎略良,抱着芒亨里面的暴龙Q版在等他回来。
「我爱你。」这是炎略良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
不得不说,这比任何道歉来得更有作用。
炎略良并不是计算过去说甚么比较有利的,只是此刻,他很想水轼知道自己的心情没变。
尽管炎略良看似沉默寡言,但他的存在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这大概就是巨星的「气」吧。这跟外貌谈吐无关,
无数友人证言他就算不说话,女性们也会自动靠过来。如果说水轼这「导演宠儿」是靠着彬彬有礼和对演技的执着
,那么炎略良这磁石体质,也许就是传说中的DNA优势了。
虽然水轼这次真的很生气,也很不开心,但他还是像以往每一次一样,原谅了恋人。
而炎略良亦跟以往每一次吵架一样,先行认错,主动去将人哄回来。
只是,还是有些不一样。
有些东西,也许一旦改变了就不能回头;又或者,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逐渐变质,只是过程太慢、时间太长,大家
都因此没注意到而已。
跟着的一段日子,炎略良先要忙 FIERCE 新专辑的后期,然后就要跑宣传,包括宣传会议到执行:签唱会和各式音
乐节目;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再之后的两个月巡回演唱会。而炎略良作为灵魂人物,上至排舞选曲、舞台构思,
下至精品设计、贩卖详情都要求参与,无数会议等着他,脑汁消磨,加上花粉季节鼻敏感变严重,脾气自然也好不
到哪里去。
已经是两个月来第十次跟水轼吵架了,最近他又偏生喜欢住到自家去,不想跟他吵架、更不能赶他走(只会吵得更
凶),结果自己变成了有家归不得。
那边厢水轼的工作不算太密但也不少,忙完狗爪台的特备剧集后,又为飞机台出外境拍综艺,所以平均计算一周也
有两三天可以休息。而他通常也会选择到炎家去,甚至有时收工后也会去他那里,令炎略良有种私人空间被侵蚀的
可怕感觉。
「无家可归?太夸张了……」身为水轼「前」球友兼炎略良死党的于添,这天晚上在自己和 FIERCE 都有份出席的
音乐节目后,被抓了出来喝酒。
「可是我现在一回去,就会被 X 光扫射,你喜欢照肺么?我可不喜欢。」炎略良摇着第三杯威士忌加冰,带点醉
意道。
「嗯,为甚么?水轼难道带了甚么新玩意来,他拿电玩的枪来指你啊?」
炎略良黑线,却也没说下去,跟友人说感情事就是示弱的表现,所以他一向不喜欢多说。嘛啊,说出来让人嫉妒一
下的除外。
「啊……说起来真是烦死了,你记得上周跟你去的那间 pub 嘛?明明你也有去的,偏生却只写我一个,还说甚么
左拥洋妞右抱混血!真是可恶,我真的甚么也没做过嘛,她们硬要挤过来难道我推开她们?况且,大家不过说说话
跳跳舞,至于么?!」
「算了吧,写几写又不会掉块肉。」
「你净说风凉话!不过最近你也好不了我多少,」嘴角挂一抹奸笑,搭着炎略良的肩道:「你跟那个盖……斯……
雅?不记得了……唔……的绯闻啊,我说,你甚么时候变得那么专业的?吃饭拍照随意,大方啊,大方!」
「你管我……」
「不是管你,我是说你生在福中不知福,就因为那个人是水轼你才可以这样乱来,如果你是我女人,我一早甩你了
!」喝口酒又继续自己的感慨,「不过呢,我也得赞你一句啊爽,你确实是个好人,是个面瘫。以前我们去玩的时
候,你看见女人的样子真是大爆笑,就跟看见木头都没两样,哈哈~你知嘛,我跟大俊私下叫你甚么?叫你唐三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