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家侦探 上——若思忆

“……我还真不知道！”凌恒气得咬牙切齿，“那老狐狸就没跟我说过……不对啊，地狱之门的那两个小鬼怎么能见光？”

“你看到他们在阳光下站着而以，其实他们并没有站在光线下，地狱之门打开，旁边的所有物体就等于是在地府之内。”陈林边说边把围巾拿下来，帮他系到脖子上，“散游跟游官可以现身，我让游官马上过来。”

“要怎么通知？”凌恒边说边感激的看着他，藤萝市从来没有过这么冷的天气，他从来没买过围巾这种东西，到冬天他一定要去买一打厚厚的回家放着才行。

“……头。”陈林也有点无奈了，“你知道多少事？”

“我就知道我叫白虎，是什么尸官！”再次被打击的凌恒忍不住发飙道，“老狐狸就跟我说我会什么鬼术，说我的委托人全是鬼，还是就是恐吓我不准吓坏人。”

怪不得他整天说尸官王是个老狐狸，看来他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他的能力有多大他都不知道，陈林有点替他感到可悲了。

“在地府，尸探的等级相当于首席判官。”漠迁代替陈林说出来，“这是地府的第二大官，虽然尸探跟地府的官职并不挂勾，但是所有属于地府的鬼官，我们都可以管制。你想要找他们，直接在脑中想就行了，比如说你所住的城市，你要找游官，直接在脑中想藤萝游官，速来见我就可以了，他们会自动收到你的脑讯，过来找你。”

“官职那个老狐狸到是说过，后面的他只字未提。”摆明着让他当傻瓜，那个老狐狸真不是个好人。

“每个地方只有一个游官，散游白天出来，鬼差是晚上出来，他们负责巡逻，你想找鬼差，只有晚上才能找得到，要让他们过来的方法也跟游官一样，你想一下就行了。”怪不得他这老大每次见到尸官王都这么生气，他跟迁还是少说点事为妙，要不然哪天他真被活活气死也不一定。

几人说话之际，白雪纷飞的前方，忽然的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影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来到了几人的面前，看到三人，他喘息未定就急忙的躬身抱拳。

“参见尸官、检官。”

……又是这套，看着全身上下都粘满着雪花，完全一副人样的中年大叔，凌恒无力的抬抬手，他就想不明白，地府连花园假山都有了，怎么这落后的见官方式他们就不能改掉。

看他大有自己不说话就一直这样弯身下去的可能，凌恒忙开口道，“把魑魅的事说给我听。”

“是，请尸官跟我来。”游官边说边带着他们往前走，“他们是一雄一雌的雪魅，非常邪恶，每天午夜时分一过它们就窜下山去吸取人类的精元。我跟散游、鬼差试途阻止过几次，但都打不过他们。”

“它们现在躲在哪？”雪越下越大，雪花铺洒的地面又松又软，一脚踩下去都埋到小腿了。如果这会找不到山魅，等到晚上再来，他们打起来也会非常的困难。

“我们找不到它们的窝。”游官看着凌恒，很不好意思的说，“它们的速度太快，加上朴连山又非常的大，雪洞跟缝隙非常多，我查不到它们的藏匿之所。”

“那你带我们哪里？”没目标地，他们也不能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吧？

“捉雪狐，朴连山不但是个冰天雪地，寒风也特别的强，特别是晚上，到时你们对山精鬼妖的气息捕捉也不会太准，雪狐是雪魅的死对头，只要雪魅一出现，雪狐就能立刻发觉。”

“林，你有没有遇过雪魅？”听他说得这么难搞，凌恒有点不安。

陈林看着他，摇摇头。这几百年来，他对付得最多的是山精，雪魅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到是听陆豪说起过，好像是五十年前，他也碰过一次雪魅，就他的意思来说，很麻烦。

见他也没有接触过雪魅，凌恒不再支声，安静的跟着游官走。不知走着多久，他感觉到两脚都麻了，才看到游官停下来。抬眼看前方，他才发现此地是个雪山坳，不远处的峰峦连绵不绝、冰雕玉凿，有的峰尖高耸入云、有的陡峭倾斜，有雅致仔细欣赏，倒不失为道绝观风景。

可惜，他实在没有这种心情，朴连山就像个大冰库，冷得好像心都已结成冰片。雪也是越下越大，满天飞舞的雪花，密密麻麻的像针雨，它们飘落到地面，很快就把一路过来的脚印深深掩埋。

“雪狐在哪？”抽空看了下手机，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看来今天又是一个没有中餐吃的日子。唉，早知道起来的时候就该随便找点东西啃啃。

“左边那里有个洞穴，你们在里面等着，雪狐出现的时间不固定，我也说不准它几时会出现。可以肯定的是它每天都会到这里来一趟。”游官边说边伸手指向右上角的两座相临峰，“在那条缝隙的中腰处，有许多千年冰莲，是雪狐最喜欢吃的食物。这小东西非常敏捷，有丁点的声响它都会立刻逃走，所以你们要趁它吃东西的时候捉它。”

转头看到凌恒插着腰，眉头皱得是纹路尽显，陈林瞅着游官问，“朴连山外的丛林有没有动物？”

“有。”虽然搞不懂他这样问的用意，游官还是老实的回答。

“行了，你回去吧。”陈林摆摆手，跟着消失在雪山中。

凌恒不懂他要去做什么，他也懒得问，走进游官所说的山洞，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尽管还是很冷，但也总算可以躲躲风雪，还算不错。漠迁在游官走后也跟着走进到山洞中，他似乎也走累了，跟凌恒一样直接坐在地上。

第二十一章

过着大约半个多小时，陈林回到山坳中。看他左手提着两只拨光毛的野鸡，右手上还抱着大堆的柴火，凌恒乐得蹦起来。

起身出去的漠迁接抱过陈林手中的柴火，并细心的帮他抹去额头上的豆大汗珠说，“怎么不叫我回家帮忙？”

“杀两只山鸡不用多少时间。”陈林笑着笑，搂过他的肩，一起走进山洞。

火堆起好，凌恒兴冲冲的把鸡架好挂到枝叉上。转头看到陈林还在不停的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他笑得有些无奈，“尸探的工作真不好做，吃顿饭都成麻烦。”

“有时确实是这样，我们住的地方都离市区比较远，开车出去很麻烦，瞬移术白天又不好用。如果碰到像现在这种情况，白天跟晚上都要埋伏，想吃顿好的就更是难上加难。”陈林也是感同深受。

他还知道，不止是他，尸探中很多人都有这种烦恼。去年陆豪就遇到一次，他接到一个任务，要到一个迷林去消灭几只山精，他的两个组员当时有事在身，都没空过去帮他的忙。他一个人在迷林里干等了几天几夜，怕错过山精他在途中想瞬移回家吃个泡面都不敢。事后据他回忆，解决完山精他差点就想把那几只山精给生吃了。

“为以后的生活着想，我要学做菜了。”长期吃泡面，体力支撑不住不说还没有营养，经常去外面吃又不方便，唯一可行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漠迁听完，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道，“又一个被环境改造的人。”

凌恒跟着笑了笑，没再搭腔。安静下来的几个，不约而同的盯着火堆，燃燃而升的火光映照下，他们被冻得通红的脸，都带着淡淡的感慨。

即便是再亲密的人，也有无法甚透的内心世界，毕竟他们都一样，来自不同的时代，那片背景的成长下，没有身边人可寻的记忆点。

还好，过往如何都已不重要，把他们集聚到一起的这条康庄大道，通往的终点只有一个。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一路相扶，一路相伴。

一个多小时过去，三人满足的摸上肚皮。不知是否身处的地方不同，凌恒觉得这顿烧鸡，是他活着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吃到的最美味食物，他也相信，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时间依旧缓慢着淡过，早已填饱肚子，安静待候着雪狐的三人，不知不觉已等着好几个小时，到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山洞里已经熄灭的火堆，只有未燃完的炭木还闪着淡淡的红光。

寒风吹过，早已剥离本体的香灰，飘晃几下摇曳到空中，随着风浮浮沉沉。

朴连山常年冰封，不到五点就早已朦胧一片，三人守在山洞里看着洞外的情况，半步也不敢离开。不知雪狐是否洞悉到有人在此，抑或是它早已来过，此刻都还不曾见它现身。

凌恒等得有点不耐烦，他并不是第一次坐这么久，但是等一只动物坐这么久却是第一次。掏出烟点燃，他急促的吸着几口，怕是这样坐下去，雪狐还没出来，他们三个就得冻死在这里。

……

暗自揣测的凌恒，突然的愣着一会，他似乎听到不远处传来阵轻微地咯吱声，声音很小很小，夹在风声间根本无法听清。

错觉吗？他皱起眉头更加仔细的辩认。

不一会，咯吱的轻响再次传来。抬头接触到两人双双看过的眼神，他忙把烟扔到地上踩熄。

迅速用雪掩下火星，三人躲闪到山洞突起的雪堆侧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不多时，三人看到雪坳里，伸出半个雪白的脑袋，它走得很慢，探头探脑的晃着大半天，才得已看见它的全貌。

它跟山狐不同，浑身上下白得像雪，身后还拖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它的个头也不大，比普通的狐狸要小点，四条腿矮小却很轻敏，踩在雪地上，只留下浅浅的，雪花落下就再也看不到的痕迹。

雪狐把顶在脑袋尖上的小三角耳朵紧得很直，它在仔细的聆听着周围的情况，两只后腿一路过去都是躬着不完全落地，很像箭弦，大有触动即发，一飞冲天之势。它缓慢的往缝隙方向走，圆圆如火般红艳的眼珠，骨溜溜的转个不停。

三人躲藏于山洞，屏气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喘。雪狐安全的到达缝隙之处，后腿原地一蹬，纵身跃起数丈之高，它的速度之快，当真是有如电闪，半秒不到它就顺着两边的山峦窜到半腰之处。

找寻到千年冰莲，它抬起头左右的转着几下，方安心的拉耸下脑袋，开始进食。三人看到他的双耳逐缓披下，咻的从洞中跑出，不需交待三人极有默契的分成两队，陈林跟漠迁奔往山坳入口，守住出路。

凌恒跑到缝隙之下，准备趁雪狐落地之时，将它捉住。却不想雪狐异常的敏锐，早在他们跑出洞口的瞬间，就已飞快的撇下吃得正欢的雪莲，跳跃到地面。凌恒还不曾跑到山下，雪狐已从他的面前疾掠而过。

凌恒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小东西的速度如此之快，刹住脚步他一个急转，俯身伸去去捉。不想雪狐也是突然的一窜，钻到他的两腿间打转，他的站立本就不稳，被这小东西这么一撞，整个人脸朝下的扑到雪地上。

等他起身时，雪狐早已失去的踪影，守在门边的人也只剩下漠迁，瞄到他的手脚腕处也粘带着许多的雪花，凌恒呵笑几下，赶到他的身边，一起往前方追跑。

离开山坳没多久，两人就看到不远处，一人一狐在茫茫的白雪上如风驰电掣般追逐。最后终归是地府最快的陈林略胜一筹，雪狐就要钻进洞穴的刹那，眼疾手快的捉住了它的后腿。

“这小东西，还真能跑。”陈林喘着气，把雪狐交给跟漠迁一起走过来的凌恒。

雪狐在凌恒的手中挣扎着几下，不知是否发觉到没有逃跑的希望，最后妥协的不再动弹。凌恒提着他的脑袋，把它抱到怀中时，它还干脆的换个姿势，轻哼几声安稳的趴着。

看着它这样子，凌恒忍不住笑道，“要不是捉得这么费劲，我一定以为它是有人养的。”

“雪狐的灵悟力很强。”陈林瞟了眼他怀中的小动物说，“它知道逃不掉，便不会再想逃。”

“有灵性？”凌恒惊讶的捏住它的耳朵，把它的头提起，“那你听得懂我说的话不？”

雪狐伸出两只前爪挠了挠他的手，似乎有点不满意他的动作。折腾着好一会，它安静下来，朝凌恒唔唔的叫两声。

“……还真听得懂！”想想，这倒也不奇怪，山精大多数都是动物修精而成，何况这只还是雪狐，传说中狐狸就是最可成精、成仙的动物，听得懂说话估计也是小儿科。

“头，你先回去休息一下。”陈林拍了拍逗着雪狐玩的人说，“现在还早，游官是这个地方的管理员，他说雪魅午夜才出动，肯定是那样，不会出错。”

“好。”凌恒把雪狐狸抱回怀中，“你们先回去，十点到我家来找我。”

两人点点头，先行回家。凌恒待他们离开，蹲到地上把抱在怀中的雪狐放下，不放心的扯着它的尾巴说，“你既然听得懂，那应该知道雪魅的事。你告诉我，雪魅大概会在哪片区域出现？别想着跑，要是敢逃跑我逮着你，就把你给宰喽。”

雪狐睁着圆溜溜的眼珠盯着他一会，嗯唔的叫了声。凌恒思考几秒，放开手。雪狐等他起身，一溜烟的往左侧的雪峰顶上跑。凌恒差点想要撞墙自杀，他还以为事要坏在他手里，好在雪狐跑着一会又停了下来。

看它似乎在狐疑自己因何未动，凌恒微笑着移到它的身旁。雪狐看到他跟上，继续着往前跑，黑夜盖不住耀茫的雪山上，两个一大一小的黑影渐行远去。

找好大概的方位跟埋伏地点，凌恒抱着雪狐回到家中。

刘强看到他，屁颠屁颠的跑着过来。他刚想说叫刘强不要老想着吃东西，怀中的雪狐就像见着猛兽似的蹭的从怀中跳起，对着刘强扑过去。它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刘强根本无法反应，眨眼间脸上就多着五道血痕。

挠伤刘强的雪狐，完美落地后眼睛仍死死的盯着他，保持着扑张的姿势。凌恒看它嗞着牙准备要再次攻击，忙出声喝止，“雪狐，住手。”

此时的刘强已害怕的躲到凌恒身后，他没有注意到凌恒的怀中还抱着东西，它扑过来把自己弄伤才发现过来。真没想到这看起来温顺，像宠物的小动物，竟然如此强悍，不止攻击力强，速度还快得匪夷所思。

雪狐听到凌恒的话，不动了。凌恒看看身后的刘强，再看看眼前的雪狐，急着想上楼换衣服的想法不见了，他弯下身把它提起坐到沙发上，“你怎么能伤得到鬼？”

林说过只有法师，地府的鬼官、尸探方可以伤到鬼，这小东西再有灵性它也不过是只雪狐狸，怎么有这种能耐？

第二十二章

“尸官。”

被冷落在一旁的刘强，很不高兴的叫，“你怎么把这么野蛮的小动物带回家来？”

凌恒还没来得急说话，他怀中的小东西立刻起身瞪向眼前的人，显然它对刘强的话很不满意。刘强怕它再次扑过来，忙坐到沙发的角落，隔得远远的瞅着凌恒。

“要用它捉雪魅。”抬头看到刘强惨白的左脸上多着几条血痕，显得越发的像鬼。凌恒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上去换衣服，你不要去惹它。”说完他把雪狐扔到沙发上起身上楼，走着几步他又停下盯着它说，“我家的鬼，你不准动粗。”

也不管这小东西听不听得懂，凌恒上楼换衣服去了。穿着这厚厚的冬装再坐下去，他一定会中署。再次下楼，雪狐已趴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凌恒看到它，差点没把眼珠给瞪出来。这小东西也太能适应环境了，它可是在冰天雪地里生活的动物，怎么对这有天气也如此静若坦然？

想归想，凌恒也没理会它，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瓶王老吉放到刘强的面前，跟着坐下说，“我等会要出去吃饭，要不要帮你带点？”

“我……”刘强抿着嘴，小声道，“我可……不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