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家侦探 上——若思忆

“你知不知道他杀死人后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没有跟上去，我怕鬼差捉我进十八层地狱。”

又断了，来来去去都只知道有个刀巴脸的男人，他要到哪里去把这个人找出来？他们不是公安，不能发布通辑令，又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家住哪里，人海茫茫的要去哪里寻找？还是说只能等小毛那边的消息？如果小毛一直想不出来，那这个案件要怎么查清楚？

难道他还要去重组案件不成？那又怎么可能，刘强是六年前被人枪杀，再有什么线索也早被埋得一干二净，何况，派出所当年也仔细查过，连猎犬都出动……派出所……

靠，他怎么把这点给忘了！凌恒低咒一声，火速的熄灭掉手中的烟，“林，你有没有白纸跟笔？”

“……有。”哪家哪户会没有这东西？陈林尽管充满着疑问，还是起身走向书房。

凌恒知道他的想法，也不在意。其实他就碰过很多没有纸跟笔的同事，毕竟现今的世界，使用的都是高科技术，像是手机啊，电脑啊这些，基本上是家家户户都有，笔跟纸到是不一定。

没过多久，陈林把纸跟笔放到他面前。仔细的回想过一遍王码所形容的五官，他开始描绘黑西装男人的样貌。一直想着凶手的样子没有人见过，一直在围绕着它是六年前的案子一事转，他都给忘了，够胆拿枪杀人的人，就意味着他肯定不是第一次犯案，这样的人在派出所必定留有底。

换句话说，就算没有，身份证记录也绝对有，这样利用漠迁的电脑强项，要找出这个人来就不难了。

第二十四章

差不多半个小时，凌恒把头抬起，看到王码和陈林盯着他不停的唧吧着嘴，他不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你画得好像……比我所形容的还要像。”最惊讶的莫过于王码，他崇拜得五体投地，“好像真人站在我面前一样。”

陈林跟着笑道，“头，你果然是块上等的好玉。”

“少灌水。”朝他翻个白眼，凌恒四下看了看，“迁呢？”

“他在帮青龙做个身份，明天等着要用。”陈林看着几秒他拿在手上的画像，突然明白过来，“我等会告诉他。”

“嗯，那明天见。”这会已是午夜二点多钟，这两人也累了。

随着凌恒的起身，趴着的雪狐也跟着睁开双眼，等它跳上肩膀，凌恒朝王码走去。把他送回到河边路，他也回家睡觉了。本以为做尸官体能可以无限使用，不想跟做人的时候根本没有差别，该睡还是得睡，该吃还是要吃。

这一晚凌恒睡了个好觉，刘强学乖了，没有早早的爬上楼叫他，让他睡到自然醒。一点多钟起身下楼，意外的他闻到了饭香……饭香？

凌恒急忙的跑向厨房，看到陈林站在他家的厨柜前，熟练从容的翻炒着菜时，他差点没跑过去把他给掐死，“你会做饭，竟然不早说点！”

害得他吃着这么多天的泡面，真是可怜死了。

“想就知道了，尸探中有哪个不会做饭的？”

每个人住的地方附近都没有人家，离市中心也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白天瞬移基本是死物，谁这么有空餐餐开着车出去吃饭？竟然没空这样出门，无非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天天速食面，要不就是自己煮。刚开始吃几年速食面还没事，十几年呢？五十年呢？一百年呢？最后就是个个被逼得自己煮饭炒菜。

“我不会。”昨天他也想过要学，但只是想想而以。

“迟早会的。”

……凌恒无话可说，转身拉开冰箱，习惯性的想伸拳头时，却发现刘强没有跟过来。这小鬼真转性了？他好奇的站直身子，看到刘强正坐在沙发上跟漠迁一起看着电脑，他拿了瓶饮料走回去。

走着两步，他停了下来，跟着他屁股下来的雪狐，正蹲在他的眼前，瞪着水灵灵的眼珠看他。无奈，他只得再转回冰箱前，这时他才看到冰箱里面多着许多的水果，感激的看了眼陈林的背影，他拿出串葡萄，把雪狐拎起走回沙发边。

把雪狐扔到沙发上，他把葡萄放到它面前，看用两只前脚把葡萄抱在怀中，吃得很欢快，他放心的盯回眼前的两人，“你们在看什么？”

“你让我进派出所查的那个人，确实有犯罪记录，他的名字叫姚家昆。十五年前跟一宗走私案有关，不过派出所找不出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有罪，法官判了他无罪释放。”漠迁边说边看向坐到身边的人，“他住在千水市百果街六十四巷二号楼，我根据他的身份证号从工商处查到，他开了一家汽车专卖店，生意相当不错，这样的人，我想应该不会是职业杀手。”

“刘强，这个人你觉得跟你看到的有几分像？”有地址就好办了。

“就是他。”盯着电脑屏幕的刘强愤怒道，“这条刀巴我一眼就认得出来，没有错。”

尽管当时的路段很黑，这个人的脸他没有完全看清楚，但这条刀巴，他不会认错。光是看着屏幕上的脸，他都感觉得到那股凶狠的寒意。

“晚上我带你过去，吓吓他就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你了。”

“又出馊主意。”漠迁甩他一记白眼，“被上头知道你就完了。”

“我管他。”他也被那老狐狸耍得够呛了，干嘛要那么听话。何况放着这么快速的路不走，跑去走弯路，那才是真正的笨蛋。

“管谁都好。”陈林探出头说，“吃完饭再说。”

听到说可以吃饭，几人放开手中的工作，走到餐桌前。陈林煮的菜并不是什么豪华名菜，但凌恒吃得很香，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吃过家常菜了，这一顿饭他吃得很满足。

吃完饭几个人坐回沙发上，接着讨论。结果还没有开始，凌恒意外的接到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是买他房子的黄先生，大意是说他有东西没拿走，约好两个小时后见面，他放下电话。

看他接完电话若有所思的样子，陈林关心道，“什么事？要帮忙吗？”

“嗯？哦，不用。”他记得那天他收拾得很仔细，还会有什么没拿走？盯着电话，凌恒充满着疑问。想想后，他起身说，“我出去一趟，林你晚上带刘强过去找姚家昆，我去找小毛。迁你辛苦一点，进银行的电脑查一下刘强那几位同事的存款。”

“同名同姓的很多。”这样查起来非常的麻烦。

“你先到派出所把他们的身份证调出来，刘强认好是哪个人，你就按身份证号去查，顺便查清楚他们的家庭关系，钱可能不在他们名下。”凌恒说完拿起车钥匙往外走，看到雪狐又要跟过来，他停下说，“这次不能出去，你在家呆着。”

不等雪狐反对，凌恒已走了出去。

如果他的估计没有错，那杀死刘强的凶手多半跟修车行的人有关系。姚家昆以前的疑罪记录是说他利用小车走私冰毒，这么巧刘强的工作就是修车行，不可能就这么巧，中间一定有什么关系。

可是，一个修车的员工，他能做什么呢？上班的时候身边有人，下班的时候修车行的大门也会关闭，他想要在车上藏冰毒，根本没有时间，除非是老板……不会是老板，刘强说过他白天的时候很少出现在修车行，一般只在吃饭的时候看一下店。

晚上行动也不太可能，那家汽车店，开在市中心，如果经常是晚上有动静，附近的人肯定知道，那会是谁呢？

车子开到怡然大厦，凌恒还没能想明白。看约好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他把车停好，来到曾经的房门外。看见以前的桐柏木门变成道钢砂门，想到黄先生夫妇对他如此不信任，他有点气愤。

不过，转头想想，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对一个陌生人毫不保留？没有害人之心就可以活得心安理得，别的事谁会去管？

甩甩头挥开脑中自相矛盾的想法，他伸手敲门。

门很快打开，黄先生夫妇看到是他，立刻摆出一副热情的笑脸招呼他进去坐。

凌恒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说，“不了，我还有点事，麻烦你拿出来给我吧。”

黄先生显然也只是客套的热情，听凌恒这么说，他欢喜的回过身把放在桌面上的小盒子拿过来说，“我找人重新铺过墙壁的磁砖，然后在夹壁中发现这个小盒子，看凌先生藏得这么隐匿，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是的，谢谢你，我还有事办，就不打扰你们了。”这是他衷心的感谢，他们没有把小盒子据为已有对他来说是相当的重要。

理智告诉他，这小盒子跟他必有很大的关系。这栋大厦一建好，他就买下了这间公寓，也就是说他是这个房间的第一个主人，这小盒子既然不是他的所有物，那无疑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还是装修之时就放在了那里。

因为他是一年前买下的这个房子，这一年之中他没有外出过，每天都会回到家中，有人偷偷进来拆开墙壁再把这东西放进去，他肯定会发觉。

可是，会是谁呢？装修工人他是在网上找的，还找得非常随意，中间不可能会有要故意放下这盒子的人。只可能是有人扮成装修工人，把这东西放进他的房里，这小盒子里面有什么？为何会有人一年前就放到他的家……

坐在车里的人，盯着手中跟普通笔筒差不多大，却要矮上三分之二，外表画着许多少女图的圆盒子想着大半天，才发现他还没有打开过盒子。

思考着几秒，他拧开盒盖，本来他以为里面会有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连被吓的思想准备都做好了。却不想里面只有一截穿挂着条黑绳的碎玉，碎玉约有半指之长，是通透的墨绿色。

凌恒不懂玉，但也知道个大概，他敢肯定这不是普通的玉石，也不是手镯之类的碎玉。这截玉没有被刨过光，也没有进行过加工，是天然之物，把它呈在阳光下，墨绿得将近黑的色泽闪着非常耀眼的光芒。

他越发的糊涂了，他这个不是很懂玉的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来这截碎玉非比寻常。到底是谁把这种非凡之物，放在他的家中？是单纯的想借他的家来藏宝，待时机成熟再来拿走？还是故意的有所为？

一年前并没有发生什么抢劫事件，这点他是知道的。可是有所而为，为的又是什么？这截玉到底有何用途？还是说这碎玉跟他的死有关？

第二十五章

想到这里，凌恒自嘲的笑出声来，就这么一截玉，怎么可能跟他的死有关。何况这小盒的存在已有一年之久，他不觉得他有这么伟大，还需要想杀他的人，布个这么久的局。

可是，如果跟他的死没有关系，到底是为什么？他仔细看过黄先生的表情，他并没有说谎，打开门的时候，他也确实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那是抹上墙壁不久的水泥所发出来，黄先生的家确实是在装修。

黄先生没有设计给他钻，跟他的死应该没有关系……那跟什么有关？还是说这栋大厦有问题？一个神秘人还没有找出来，莫明其妙的又多截碎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想了，等解决完刘强这件事，他再查查看这玉的来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半点可能，查清楚与他的死无关自然是好事，有关的话这一定会是条很重要的线索。

离开怡然大厦，凌恒开着车来到小毛工作的地方。远远的看到他沉默的坐在一旁，双眼不停的打量左右忙来忙去的同事，他拿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凌先生？”接到凌恒的来电，小毛感到有些意外。

“我在百佳商场外面，你过来找我。”

过着几分钟，小毛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小毛的样子，他有点后悔让这两个人见面了，小毛不止声音伤感幽怨，脸上带着的也尽是依依不舍的倦意。也许，地府有这样的条规并不全是没有人性，有时不见远比相见来得要好。

“我还是没发现。”小毛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抱歉。

这两天他仔细的回想过所有的事，还几乎寸步不离的查探过所有同事，但还是没有发现到有哪里不对劲。小强死得这么惨，他却半点忙都帮不上，他好没用。

“别太难过，你已经尽力了。”不忍责怪于他，凌恒小声安慰道，“要怪只能怪凶手太会伪装，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我陪着小强一起回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他好痛苦，那天不是他兴奋过头喝多酒，也不会让小强一个人回家，就不造成今天这种阴阳相隔的场面，一切都是他的错。

“好了。”被他的自责弄得很烦乱的凌恒轻斥道，“现在要想的是为刘强报仇，不是去追究谁的错。”

他也很自责，如果那天晚上他问清楚冷枫的联系方式，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找他都找不到。只是，后悔又有何用呢？事情已经这样，除了接受外还能做什么？

“我要怎么办？”小毛无助的看着身旁的人，“我要做什么？”

“这样吧，我问你答。”小毛或许已经想到些什么，只不过那些事在他的想法中，属于正常之事，所以他才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嗯。”小毛轻点下头。

“那天有没有跟平常不同的地方？比如说陌生人出现，或是刘强无意中撞到什么人，听到什么人谈话他自己却不知道这类的情况，有没有？”

“吃中午饭前，我都在小强身边，我敢肯定没有。那天很早有个客人过来要修车，我们一直很忙，就算是上厕所也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不会有这样的事。”

“中午吃饭时，有什么不对劲？你们老板有没有跟平常不同？”

“也没有。可以吃饭时，老板跟往常一样下楼看店。我在门口等小强时，看得很清楚，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文尔雅，没有什么不同。”

“你说你等小强？你们当时没在一起？”

“嗯，在吃饭的前两分钟，他到工具库里去找螺母。我记得很清楚，是客人的车少了个螺母，他很细心的发现到，就想去工具库里面找个能适配的回来，帮客人换上。”

“螺母？什么车？你认识车的主人吗？”

“认识，他是我们店的老客户，车子有毛病都是到我们这来，我记得他开的是三陵跑车。”

跑车……能开得起跑车，基本算得上是有钱人。有钱人不会在乎一辆车，坏了就换是他们的规则，有些人还不止一辆，还会有很多辆。他们一般不会开车去修，就算会开去修，也不可能是在这种小汽修店……

说起来，这修车店的名声还真不赖，他第一次过来找小毛时，里面也停有一辆跑车，好像还是保马，这么高级的跑车也到这种小店来，可见名声……

不对，凌恒的脑中猛地闪过一抹灵光，市区里没有颠簸路段，普通车的螺母不会掉得过快。何况，他还是店里的常客，经常开车过来保修，那更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修车店的人再不负责也仔细检查过车的毛病，短期内不可能会跑掉一颗螺母！

“凌先生？”看他忽然的呆若木鸡，小毛皱着眉喊，“你怎么了？”

“我没事。”凌恒看回他，神色有些慌乱，“你接着说，刘强找到螺母后呢？”

“他把螺母交给老板，让老板去装。我们老板比较好说话，有时我们太忙，他也会下来帮着修车。他还教会我们很多修车的技巧。”感觉有点跑题的小毛，不好意思的淡笑几下，接着说，“然后我们就去吃饭，吃完饭回来继续修车，到下班，我跟小强去喝酒，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