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响——空窗

小腹上有不怎么明显的淤青。邱书再往上看，甚至连嘴角也有些肿。

“没事。”邱墨依旧是那两个字回答。

邱书一下子怒起来：“你又想像上次那样瞒着是不是！”

“跟你没关系。”邱墨顽固地不松口。

“你这些伤口怎么弄的？”

“跟你没关系。”说完邱墨又补了一句，“我不想跟你吵。”

相比于邱书的激动，邱墨这次完全没有多余的反应，脸上的表情是淡的，说话也没有什么情绪。他越这样邱书越觉

得不能放着不管，那些残留的暧昧的痕迹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上，邱书尽力地阻止自己往难以启齿的方向想去，提

醒自己邱墨还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一定也没有那么糟糕。

“那个变态又做了什么？”手伸过去，碰触邱墨的唇角。

退后一步，邱墨突然笑起来，说道：“能不能让我先去穿上衣服。”

这样的景象看来确实诡异，一个赤裸的身体，一个穿得整齐，两人以谈判的姿态面对面站着，气氛严肃。

并不是刻意忽略了这别扭的状态，只是对于邱墨没穿衣服而言，邱书认为现在那并不是多么要紧，既然刚才邱墨自

己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地走来走去，再来谈这个实在没什么意思，反正在房间里也不会有别人看到。换个角度来说的

话邱墨光着身体其实还便于观察……

对了，忽然想到什么，邱书走进两步把邱墨的身体扳过来，果然伤口完全没有处理过。不过想一下就知道邱墨一个

人也没办法搞好。

“过来。”把邱墨刚才的问话置之脑后，邱书以自己的步调开始行事。

不理会邱墨的挣扎，强硬地让他办趴在自己的大腿上，邱书拿过药膏开始细致地涂抹。邱墨没了声音。

早已经顾不上想这想那了，邱墨现在满心都是后悔，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话，起床的时候他就会马上把衣服

给穿好，没事豪放什么啊，弄得现在进退不得。看起来是不在意，只有邱墨自己知道身体早就僵得不成样子了。混

乱的思绪正在这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闯了进来，如果、如果现在自己产生反应的话，会怎么样？虽然已经决定放弃

了，喜欢邱书的这个事实却不会随之而改变，肆无忌惮地触碰着自己的手，喷在身上的温热的气息……邱墨是真的

觉得糟糕了。

能不能不要再更丢脸了，难道还不够吗，非要连最后一丝羞耻也打破……悲哀的声音再一次放大。邱墨咬紧了唇，

令人痛恨的无能为力的感觉撅紧了心。

“够了。”

“什么？”邱书不明所以。

“不要再管我了！”猛地脱离邱书的桎梏站起来，邱墨夹紧双腿，在被拒绝地那么彻底以后，在连自己也不想再坚

持下去了以后，不想再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如同最巨大的讽刺。

邱书很快明白过来，却不能像过去那样喊出诸如‘你究竟在想什么’之类的句子。

“你……”想说的话被截断在开头的第一个字。

邱墨不该是这样的。

就在不久之前，在他刚刚到来的时候，那个人还是强硬而具有活力的。邱书想起他利落地脱掉衣服把自己压倒在地

，开着那些令人愤怒的恶劣玩笑，和自己打上一架或是毫不客气地回嘴。最初还令邱书怀疑是否他们四年前的不欢

而散都是自己的臆想。邱墨就像没事人一样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显然是自己逐步造就的结局。但这个结果，邱书终于承认，真是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把房门关上，把邱墨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麻烦透了。”

事情根本一点也没有解决。

然后邱书在地板上看到了邱墨脱下的衣服，被弃置的衣物上沾满了灰土，夹杂着印染上的红色血点，有被拉扯破损

的痕迹，背部的位置一大片的布料都被磨破了。看来是一场激烈地争斗。邱书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真是选了一个错误的时机外宿。邱书捡起衣服，揉成一团仍进垃圾桶里，反正是不能穿了。打电话叫外卖，邱书随

意地靠在门板上。与前一次不同，邱书这次很执着地想问出一个结果来，但也不用太急，时间有得是。

总算是住在这，再怎么说也对他负责。胡乱想着这样的借口，对于突然想当起一个合格的哥哥的自己，邱书脸上也

满是自嘲。

把玩着手机，邱书现在的状态更接近于单纯地发呆。

思考一静下来，房子里其他的声音也随之放大了。

仅仅一门之隔的背后，邱书站着，突然侧头讶异地听着里面的声响，脸上透出一点红色来。

那是隐约暧昧的喘息，压抑而又急促，透过门板在邱书的耳中被放大。喘息时断时续，逐渐变得粗重起来，同是男

人，邱书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虽然邱墨刚才看起来是有点反应了，邱书却没想过他会就这样自己在房间里解决起来。他把房门关上可不是为了让

邱墨方便做这种事，况且自己还在外面。

现在闯进去的话说不定会痿掉。邱书冒出了一个恶劣的想法。

不久之后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邱书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嘟嚷了句：“还挺久的。”然后很快就对自己这无厘头的行为一脸黑线。

外卖送来了，邱墨还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邱书本想直接开门喊他最后还是只示意性地敲了两下，门在同时被拉开

，两人均吓了一跳。

“来吃东西吧。“邱书先走开。邱墨低着头，身上的衣服也穿好了。

邱书看着默然不语的邱墨，说道：“我把你那衣服扔掉了。”

“啊，哦。”眼睛抬起又低下去，完全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难道是失恋还没回过神来？邱书发觉今天自己的脑子老往奇怪的方向想。

“你现在打算怎样？”

“证件补齐了我就马上走。”

一个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出现的意外答案。

“我问得不是这个。”声音提高了，邱书又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火气，“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伤怎么弄的？

”问题一个一个来解决，离开的问题等昨天的事弄明白了再讨论。邱书控制着自己不乱了步调。

两人间主导权的归属好像整个被颠倒了过来。

……

邱书靠近了点距离。

“唔~”突然，头被一个力道按下去，唇被啃咬，灵活的舌头倾入口腔。邱书赫然发现和邱墨的眼睛在近在咫尺间对

视。仿佛被那黑如墨色的瞳孔蛊惑，邱书忘记了挣扎，一双没有任何光芒的眼睛，不会动，没有喜哀，接收到的信

息演绎成一股寒意。

手，抬了起来，按住邱墨的后脑，却没有把他拉开。认命般地加重手上的力道。舌头动了起来，和对方纠缠在一起

，在彼此的口腔里交互追逐，唇与唇相研磨，一起夺取对方的呼吸，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唇肌变得酸软，再无力维

持。邱书推开了邱墨。

大口地喘着气，脑袋里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脸上像是要冒火，手指屈伸了几下，邱书飞快地瞥了邱墨一眼，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却还是拉开门逃也似地离开

。

第十六章

摸着唇，邱墨也被邱书完全无预兆的回应吓呆了，本以为不可能的事竟然会发生，却找不出一种恰当的感觉来说明

。

沉浸在当时的回味中，邱墨低下头，下腹的涨热也直观地体现出来，无可奈何地坐下来拉开拉链，手伸进去，不久

前才刚经历过的颤栗再次传遍全身，甚至更为鲜明，邱墨苦笑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自言自语道：“你也太脆弱

了……”这么轻易就能被撩动的身体，那被另一个人完全掌控住的兴奋神经。以后该怎么办呢？

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脑海里都是刚才邱书唇舌的纠缠，柔软温热的触觉感动到神经末梢，缠绵而使人迷失了心智。

闭上眼就全是邱书的脸，慢慢地靠近，骨节分明的手抚摸过来，撩过皮肤，流连小腹，全身都热了起来，抑制不住

的兴奋转化为难耐的喘息，不自觉从口中溢出的呻吟。

“邱书，邱书……”

迫切地喊着那个名字，世界一瞬间变得空白，粘湿的白灼液体沾满了手，有一两滴落在地板上，邱墨停下动作，闭

上眼，汗湿的刘海服帖地盖在脸上。

竟然完全没想过如果邱书突然返回的话怎么办，过了不久后，等到呼吸平复下来，邱墨睁开眼，盯着自己留下的痕

迹，恍然想到，真的是无比大胆。我可能就是希望他看到吧，最深处的意识涌上来，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么做也说不

定。在距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刻意忽视他去而复返的可能。邱墨静静地目视前方，仿佛与最真实的自己面对面。

整个身子往后躺倒，精疲力竭。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敲响的。

邱墨坐起身，想不到会是谁。裤子没穿好，手还没擦干净，地上的痕迹也还没处理，一切都凌乱不堪。不管是谁，

现在这样都不是个接待客人的好环境。“还真荒唐。”这样子要怎么见人。

敲门声还在持续着，邱墨只好对外喊道：“等一下。”敲门声果断地停了。

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切回复原状，终于能够见人了。

“书书！”门一打开，一个明亮的声音就把邱墨吓了一跳。

“谁？”问句脱口而出。放低视线，邱墨看到的是一张极其陌生的脸。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邱书的朋友他只见过

谢函一个，那么就还有相当大一部分在他认知以外的人。好小个，邱墨对眼前的人只有这儿一个想法。

“咦，走错了吗？”对方也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接着退后一步看了下周围，喃喃着：“没错啊……”

“你找谁？”发出口的嘶哑声音连邱墨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自在地捏住喉咙咳嗽了下。

“书书住这吗？”对方倾身问道，歪着头朝屋里瞧。

“书书？”邱墨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称呼邱书，这种亲密的叫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你找邱书吗，他出去了。”整理了一下表情，邱墨笑着回答。

“你是谁？”对方突然一脸警惕，邱墨发觉自己可能被当做入室窃贼了，顿时哭笑不得。

“我是他弟弟，邱墨。”

“啊！骗人。”对方一脸吃惊，“一点也不像！”

“又不是双胞胎……”

“也对。”放松下来，对面的人站直身体笑着说道，“我叫阳西，是书书的女朋友。”

“女……”表情顿时僵硬住了，邱墨千万没有料到，这个角色竟然会这样堂堂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在他还没有任何

准备迎接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

“你怎么了？”眼前有一只手在晃动着，邱墨回过神来，却笑得勉强：“邱书的女朋友啊，你要进来吗？”邱墨侧

开身体。

阳西边进屋边说着：“书书都没说过他有一个弟弟呢。”

“是吗？”随意应着，笑早已僵化在了脸上，邱墨只能努力让自己表现地更自然，说服自己抛开了多余想法。刚刚

才得到的一点暧昧的温暖顷刻间消失了踪影，现实依然摆起它冷酷的面容。

“你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吧。”阳西自顾自地坐下来，目光从邱墨的身上移开来。本来是想给邱书一个惊喜的，想不到会不在，阳西

还是有点失望的。不过书书竟然是弟弟一起住的，上次来没看到呢。阳西抱膝撑着下巴，然后逐渐地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

从进屋子就感觉到了，那种暧昧的气息，熟悉的淡淡的麝香味，阳西扭头，一眼就看到了垃圾桶里揉在一起的纸团

。

“给。”这时邱墨走了过来，阳西抬起头，瞄到那略显红肿的嘴唇，还有邱墨身上……，虽然没什么根据，阳西却

突然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你一直都和书书一起住吗？”像普通聊天一般地问道。

“不是，我刚从国外回来，暂时住在这。”

国外？那应该就没有其他啥认识的人了，阳西的怀疑更大了，怎么看都觉得有不对劲。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

，即便现在和邱书在交往了，阳西也没有踏实的感觉，邱书的告白太过的莫名其妙，太轻易地得到总是有不真实感

。

而且，兄弟又怎么样，他们这种人多得是……

“啊，我怎么老想这个。”懊恼地敲着头，阳西对于走到死胡同里的自己很不满，应该相信书书的。

邱墨在一旁不明所以。邱书的这个女朋友，莫名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具体是什么，邱墨也说不上来。

女、孩长得很可爱，身材娇小，大眼睛细嫩的皮肤，手脚都很纤细，性格似乎也很活泼，浑身洋溢着一股明朗的朝

气。果然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能让邱书喜欢，这样才是正常的，邱书喜欢这样的女生本来就理所当然，一直走岔了

路的就是自己。看得越仔细，邱墨越明白离开的时候到了，不要再纠缠，不要再妄想，让一切回归正轨。不久前发

生的一切更是虚华的梦而已，耽溺于幻境之中也不过无谓的自我欺骗。

吻是假的。

抚摸是假的。

就连望过来的眼神也失了真。

因为那一时的救赎就变得如此兴奋，不过更添一场笑话而已。

“对了，那边有刚买的外卖，你要吃吗？”邱墨问道，刚才由于突入的变故吃的都被扔到了一边，现在邱墨才想起

来。

“好啊，我也有点饿了呢。”阳西回答地爽快，并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拘束。

想着这，邱墨的心又不由他控制地沉下去一格。

“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吗？”阳西边吃边问道，一点也不客气。

“不是，是和邱书……”说了一半邱墨才发现事情不好解释。

“书书，他不是出去了吗？”

“你来之前没多久走的。”邱墨只好如实回答。

“啊，真不走运，他什么事这么急，东西都没吃就走了？”阳西接着问道。

“我也不清楚。”现在开始就只能撒谎了。

“这样啊，那书书有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有的声音刚落下，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让邱墨和阳西一同转过头去，邱书正拔下插在锁孔里的钥匙。

“书书，你回来啦。”阳西首先开口打招呼，人也跟着站起来奔了过去。

邱书看到她，眼里明显地掠过一抹惊讶：“你怎么在这？”也不怪邱书如此，两人的所有见面几乎都是约定好的，

邱书不记得最近什么时候邀请她到家里来过。

没得到想象中的反应，阳西由兴奋转为失望：“书书你不高兴我来找你吗？”话里透着委屈。

“也不是……”邱书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家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潜意识里，邱书并不想邱墨和阳西见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