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明显很开心。”圣零鹭泽说,“前几天命人瞒着你,改造了一下这儿。你觉得如何?”
“很美。”鸿煊评价。
“先别着急称赞。”圣零鹭泽目不转睛地看着鸿煊,“不去亭子里转一转。”
“我不喝酒。”鸿煊说。
圣零鹭泽依旧盯着鸿煊,全神贯注。
最终鸿煊还是妥协了,他被圣零鹭泽的目光盯得发麻,“好吧,我去。”
圣零鹭泽扬了扬手,一条帆船便缓缓朝鸿煊的方向驶了过来。等船停稳后,小耳朵从船舱里走了。原来,他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鸿煊看着率先走上船的圣零鹭泽的背影,跟上去的脚步开始迟疑。去?还是不去?这四下里都没有人,万一他突然又像下午那样会怎么办?可是,鸿煊没有打拒绝的理由。
皇子陪父皇喝酒,理所应当。况且,对于别人来说,想陪还没有这么大荣幸呢。
真是摸不清圣零鹭泽是什么样的人。除了见到他真正发过一次怒以外,这个男人仿佛一直这么泰然自若。鸿煊突然又想到了淑妃的死,想到圣零鹭泽的鹰眸连眨都没眨一下,不由得全身一阵冷颤。
不过这次真不由得他自己做主。因为皇上已经上船,如果再磨蹭几下,说不定就会被男人讨厌了——这自然更是鸿煊不想看到的。鸿煊眨了眨眼睛,攒紧了拳头,一路小跑,跟着跳上了小船。之前焱昭在鸿煊面前对圣零鹭泽的评价,鸿煊已经全部忘光了。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圣零鹭泽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想要看穿自己似的,这么敏锐、这么犀利。
“鸿煊,陪朕喝酒。”
圣零鹭泽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属于一个男人低沉的命令,令人难以抗拒。
鸿煊站在门边,没有踏进屋内。他坚持说,“我不能喝酒,父皇。”
“喝。”圣零鹭泽倒了一杯。
就一个字,便让鸿煊乖乖地走进了船舱,坐在了沉香茶几边。鸿煊不卑不亢,端起了圣零鹭泽刚刚倒满的酒杯,仰头,一口便将烈酒灌入了喉咙。仿佛英勇就义般慷慨激昂地表情,逗得圣零鹭泽哈哈大笑。
鸿煊感到胃中一阵翻覆。烈酒从喉咙一直烧到胃,火辣辣地痛。鸿煊很想喝口水,起身,扫视了周围却不见茶壶。就在这时,圣零鹭泽高大的身体出现在了鸿煊面前,不由分说地拦腰将他搂进怀里。
鸿煊宛若受困的小兽,想拼命推开圣零鹭泽的拥抱,“好热,我想喝水。”
“没有水,只有酒。”圣零鹭泽凑近了鸿煊的脸,不住地在鸿煊耳边吐了几口热气。呢喃地诱哄道,“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
鸿煊不再说话。不知道圣零鹭泽刚刚给自己倒的酒里加了什么,全身无力。
“鸿煊——”
圣零鹭泽如同神只般唤着鸿煊的名字,舔上了如同羊脂玉般滑润丰满的耳垂。一手搂住鸿煊单薄的纤腰,一手沿着漂亮的腰线,向下滑去。
“不……不要……”鸿煊浑身一个激灵。
“你不肯?”圣零鹭泽的声音宛若鬼魅般诱惑魅人,如同金属般带着颤音的质感,让人只能联想到华丽之类的词汇。“那么继续喝酒,喝到你肯为止。”
“不。”鸿煊痛苦地闭上眼睛。“鹭泽,不要这样。我想喝水,我好渴。我好热,你不要把我搂得这么紧。”
圣零鹭泽用吻堵信了鸿煊的嘴。
鸿煊本就因为酒精的作用,被迷得醉醺醺的,毫无招架之势。圣零鹭泽很快就挑开了他的牙关,吮吸舔舐最甜美的津液。
“唔唔唔——”鸿煊皱紧了眉头,发不出声音,连呼吸都忘了。
结果一吻结束后,脸涨的通红。上衣也挣扎中变得凌乱不堪,敞开的领口处,能看见如暖玉般漂亮胸膛还是一起一伏,在拼命地喘息着。
“还渴么?”圣零鹭泽故意凑上去,舔了舔鸿煊还挂着银丝的嘴角。
鸿煊咬了咬蓰,‘啪’地一声掴了圣零鹭泽一巴掌。但是巴掌也是软绵绵的,因为鸿煊此刻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更不用提打人的力气。“我才十岁。”他说话的时候,还是靠在了圣零鹭泽的身上。
“你成年之前,我不会碰你的身子。”圣零鹭泽说。
鸿煊连讽刺的声音都格外无力,没有力气的冷哼,听起来却格外讨人喜欢,“哼,恐怕你等不到我成年,就会厌倦我。”
这明明是一句嗔骂。
但是圣零鹭泽却异常认真地说,“不,鸿煊。这个世界上,只有朕能满足你。”
鸿煊讪笑。“我终于知道,为何你会被大皇兄膜拜。”
“怎么突然提起他?”圣零鹭泽不悦。
酒精的作用,让鸿煊的神智开始紊乱。他说话语无伦次,却仿佛乱中有序。鸿煊的眼神变得异常兴奋,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开口直言不讳地说,“父皇可知道银镜?”
圣零鹭泽点头。
“那父皇应该也早知道,导致后宫血案的罪魁祸首,正是……”鸿煊顿了顿,跳过过了焱昭的名字,说,“银镜。”
圣零鹭泽神情淡然,波澜不惊。他看着鸿煊,淡紫色的眼睛里仿佛在闪烁着亮晶晶的光,简直是美极了。可是,这个小家伙说的话,并不是这么迷人,这么讨人喜欢。
“我很好奇,这么多镜子,只有这块银镜,可以容纳弃魂。”
鸿煊的嘴,在一场热吻后,变得格外红润。一张一合,让圣零鹭泽的心也跟着一松一驰。圣零鹭泽心不在焉地听着鸿煊的话。
“那块银镜的来历——”鸿煊格外水润的眼睛终于看上了圣零鹭泽,“想来,还是父皇十年前的赏赐呢。”
听到这里,圣零鹭泽抿了抿薄唇。
好聪明的鸿煊。
圣零鹭泽心里暗自佩服。
但是依旧面不改色。
“难道这件事,与父皇没有关系么?”鸿煊追问。
第067章:怎么啦!
夜深人静。湖水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流淌着。帆船已经停了下来,鸿煊透过薄纱,才意识到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先前软禁过自己的小房屋还静静地伫立在夜幕中,里面燃着烛火。
有人?
就在鸿煊疑似看到屋里人影攒动,正在纳闷的时候,门里陆续走出来几位女子。各个穿着锦绣绸缎,打扮地花枝招展,门一开,便是银铃般的笑声随着她们走过来的步子,全部传进了鸿煊的耳中。
不用片刻,鸿煊明白了其中的大概。
今天是情人节,皇上独自一人在比特摩乐斯。孤舟帆船中,岂能少得了美女作陪,美酒相伴?鸿煊想到这里,不禁回头去看圣零鹭泽。眼神里带着质疑。皇上宠幸女人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在鸿煊看来,没有生气的理由。但是鸿煊还是觉得心口发闷。
“你安排的?”鸿煊整理好被弄乱的衣服,一边开口问道。
鸿煊的声音很柔,根本无法听出其中压抑的怨言。
圣零鹭泽摇了摇头,喊着小耳朵。他恐怕这会儿比鸿煊还愤怒。小耳朵战战兢兢地跪在圣零鹭泽面前,颤抖地说,“奴、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即使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把皇上您的行踪给说出去啊!”
圣零鹭泽脸色阴沉,随手便将酒壶往小耳朵脑门上扔去。
小耳朵哪敢躲。即使皇上赐来毒酒,也得谢主隆恩再乖乖地喝掉。被这黄金铸成的酒壶砸到,恐怕也是半死不死的了。但是圣零鹭泽发怒也不算经常,只是每次发火,影响都很大。有一次发怒,就这样平白无故地丢掉了一只耳朵。而如今……小耳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敢再去思考任何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了。如果砸傻了,大不了领了俸禄,告老还乡……
他知道这次是自己搞砸了。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来了一群不知名的女子,但是多半也猜到了,是龙沉寻禹在背地里捣的鬼。明明皇上吩咐的一清二楚,不许任何人打扰。周围连一只兔子都不会乱闯进来。除非内部人在作乱。而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龙沉,就没有别人了。
哎……
小耳朵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
其实这件事不怪小耳朵的。他只是成了圣零鹭泽的发泄桶,仅此而已。
当小耳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瘦小的身体,抬头一看,——竟然是二殿下!他挡住了圣零鹭泽扔过来教训奴才的黄金酒壶。
小耳朵心生感激。但是此时此刻,还轮不到他插嘴,因为鸿煊和鹭泽正在交谈。
“其实人多,了热闹。”鸿煊将黄金酒壶放回了桌子上,一边对圣零鹭泽笑着说。“怎么啦,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鸿煊的一句温柔轻描淡写的话,就已经让圣零鹭泽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圣零鹭泽走到鸿煊面前,搂他入怀,俯身想吻。
鸿煊推开,淡淡地道,“之前的事情,就过去吧。我并不想再计较。”很明显,鸿煊并没有把般上发生的事情当真。只当是酒后胡言。
“难道你不想知道银镜的事情?”
鸿煊大大的眼睛看着圣零鹭泽,“你会告诉我么?”
“如果你想听,朕就告诉你。”
“不,我并不想知道,”鸿煊说,“我更不想听到从你口中说,从一开始,就是你安排的一切。”
“有些是,有些不是。”圣零鹭泽低声说,声音格外温柔,仿佛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你就是朕的意外。”
“我不明白。”鸿煊笑道,“我是你的意外?”
“你想知道?”
“想。”鸿煊沉思了片刻,终于坚定地点了点头。
圣零鹭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今晚你若将朕灌醉,朕就会将所有事情告诉你。”
鸿煊微微一笑,“好啊。”
“你的酒量不好,恐怕还未等朕喝醉,你就先醉倒在朕的怀里了。”圣零鹭泽扬眉,调侃着鸿煊。仿佛还在故意勾引着鸿煊,想起刚刚迷乱的一幕。
******
两人走下了船。
在鸿煊的‘建议’下,圣零鹭泽终究是没有将这些龙沉寻禹派来的女子逼着跳湖游回去。但是圣零鹭泽也没有给她们露出好脸色看,所以,没有几个女子有胆量接近皇上。
她们望而却步。
鸿煊走到了她们面前,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话后,众位女子脸上瞬间盈满了笑容,纷纷走出了房间。鸿煊又换来小耳朵,命他驾船载这些女子离开。
“二殿下,这船……可不是她们能上的呀!”小耳朵说。
“可是这里也不是她们呆的地方。放心,我让她们回去,给龙沉寻禹一些教训而已。”鸿煊说,“不碍事。”
鸿煊说的不无道理。小耳朵点了点头,将视线移在了圣零鹭泽身上,似乎在询问圣零鹭泽的安排。圣零鹭泽挥了挥手,待小耳朵走后,才对鸿煊打趣道,“原来,朕的鸿煊,还有善良的时候。”
“什么善良不善良?”鸿煊一边说,一边走到桌前。“难道还真逼她们跳湖游回去?这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圣零鹭泽说,“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君子。”
“对,每个人都多少做过几件臭屁的事情。所以生平最讨厌那些所谓的心直口快的人,说别人的烂事说的头头是道,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也不见他们将自己的肮脏下流事说出来。”
“看来,你这十年来,懂了许多道理。”圣零鹭泽倒酒。“朕冷落你十年,看来并没有坏处。”
“不,我已经不想再有这种经历。”鸿煊老老实实地说。
“鸿煊,听子蝉穆青说,你小时候总会念叨着天上的星星。”
“天上没有星星。”鸿煊看着圣零鹭泽,“被你给毁了。”
“为了找到你。”
鸿煊冷笑,“不要对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情话,听多了总会腻。”
圣零鹭泽不再说话,深紫色的鹰眸凝视着鸿煊,一口又一口地喝酒。鸿煊眨也不眨眼睛,看着圣零鹭泽沉默,喝酒。黑色的夜,还很漫长……
一壶又一壶的酒,被圣零鹭泽一个人喝干。
鸿煊不相信,仿佛对于圣零鹭泽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可是他依旧沉默着,不再言语。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圣零鹭泽说。
鸿煊起身,为他夹菜。“我并不如你想象中的聪明,只是你不懂我在想些什么,所以会觉得我很碍眼。放心,我一向明哲保身,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律不谈。”
“对,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习惯费尽心思去想他,去猜他,结果越猜越乱,越猜越不懂。”圣零鹭泽说。
鸿煊脸色微变,“你喝多了,父皇。”
“你曾经对焱昭说过,天空中没有星星。”圣零鹭泽拦腰将鸿煊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鸿煊闻到从圣零鹭泽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酒味,皱了皱眉头,“那都是年少时说过的话,父皇不要当真。”
“不,总有一天,朕会点亮这些星星。”
“好好好。”鸿煊并不感兴趣圣零鹭泽说的这些话。
说到底,圣零鹭泽是为了得到一个女子,才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虽然他并不忌讳圣零鹭泽有过多少女子,但是他并不会大度到和他一同谈论女子。谁都有过往的伤情事,又何必非要说出来?
“鸿煊,你看着我。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些?”
鸿煊偷偷叹了口气,看来圣零鹭泽是非说不可了。无奈,醉酒的人仿佛总会有些失态。尽管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完全醉酒,但是他在自己面前,仿佛完全没有按套路出牌过。“好吧,我想——”鸿煊最终说出了违心的话语。
“你就是朕要找的人。”
鸿煊翻了翻白眼,果然,这个男人又来这一套。
“好,我刚刚让小耳朵叫千夜皇来了,接你回去。”鸿煊轻声说,他根本不信圣零鹭泽的话。
“你知道诅咒么?”
“什么诅咒?”
“就是朕摧毁星辰后,要承担的天谴诅咒。”
“这几年里,威切尔帝国确实蒙受了不少天灾人祸。”鸿煊说,“如果你说的这些是天谴,我相信。”
“不,不止这些。”
“哦?还有什么?”
“还有这里。”圣零鹭泽说,“记忆。”
“你做的事情太出格,丧失对‘她’的记忆,也无可厚非。”鸿煊轻声叹道。毁灭星辰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做出来的。
圣零鹭泽说,“你也丧失了对朕的记忆。”
鸿煊蓦地抬起了头。
“鸿煊,你见到朕的时候,难道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鸿煊追问,浑身一个激灵。
圣零鹭泽看着鸿煊,凝视着他颇久。看着鸿煊脸色从吃惊变成了顿悟,从顿悟变成了难以置信。再过了片刻,鸿煊从圣零鹭泽怀里跳了起来。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