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床边,许愿眼睛也有点红红的,看见端午正在看着他们,许愿站起来,拉过端午的手对母亲说“娘,这是我最
好的朋友,端午,他比我那两个亲哥哥都好。”
端午正要行礼,母亲拦住了,笑咪咪地说“不要多礼了,我家愿儿脾气燥,性子烈,能同他成为朋友,倒是难为你
了”
没等端午说话,许愿先不高兴了,生气地说“母亲,你怎么这么说你自己的亲生儿子,我哪里不好了?”
母亲擦了擦眼角,说“你呀你,什么也不说,一走就是6、7年,也不回来看看我,我要是死了,你都没在身边,还
说好,我……”一时说不下去,暗暗垂泪。
许愿听了,也难受得想哭,嘴上却强硬地说“谁让你当年不同我一起出走了,早就说过,不让你在这个家住,跟着
我就行了,你偏不听,这会儿就怨起我来了,横竖都是你的理。”
端午一听这话不好听,忙打个圆场“许愿,不要这样同母亲说话。伯母,您也别生气,许愿年青气盛,在外面生活
得很不容易,现在终于有点着落了,正想好好报答您,以后就会越来越好的。”
许愿连忙说“是呀是呀,母亲,我在外面挣了点钱,盘下一个酒楼,以后,你过来同我住一起吧”
母亲叹了回气说“那哪成啊,我得同你父亲在一起。”
许愿一听就生气地说“我父亲,你一年到头见过几次,这个家里,你都赶不上一个丫头,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不如
跟我走了。”
“说什么混帐话,我嫁给你父亲,就得同他在一起。”
许愿冷冷地说“父亲好像也没有明媒正娶过你吧”
“你,你……”母亲的脸色变得十分痛苦、憔悴,忍不住哭出了声。
端午实在是恨起许愿来,干嘛说得这么赤|裸|裸,忙拽住许愿的手,斥责道“你少说两句不行吗?”许愿也觉得
说得太过,也就不吱声了。
端午好言相劝“伯母,别生气了,许愿也是一心为您好,急着想把您带出这里,口不择言,别生气,许愿每日都念
着您的好,您的不容易,他一心想让您过得更好。”见两人都不说话,端午只好接着说“许愿,你不是有礼物送给
母亲吗?快拿出来吧。”
许愿拿出首饰盒,打开来里面有红玛瑙的簪子、红宝石镶嵌的头花,钿金的镂花簪子,一颗圆润东珠坠子挂颈,一
对晶莹的珠串坠耳。母亲止了泪,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着,脸上露出欣喜的样子,没有哪个女人会对精美、昂贵的首
饰无动于衷的,母亲笑着说“你这孩子,给我一个老太婆买这些东西干什么?我可不要,我先给你攒着,等你娶了
媳妇,这些都是给你媳妇的。”
许愿斜睨一眼端午,笑嘻嘻地说“我娶的媳妇不需要这些首饰。”
端午佯装没看见许愿的眼神。
“愿儿,你在外面真的挣到钱了?没干什么歪门斜道的勾当吧?我听你两个哥哥说你在外面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娘一直担惊受怕的。”
“没有,当然没有,不要听我哥哥们的话,他们巴不得我早点死,免得跟他们争财产,哼,我倒是不稀罕这里的任
何东西,我要靠自己活着,还要活得比他们好。我在外面做正经生意的,不信,你问问我午哥。”
端午不想说假话,但也不想让母亲担心,咳嗽了一下,说“许愿有一家酒楼,生意还不错。”
母亲十分喜欢端午,与端午说的话都比与许愿说得多,二人快乐地说起了许愿小时候的事,端午这才知道许愿小时
候十分淘气,怪不得母子都不得宠爱。说了半晌,许愿带着母亲、端午去自家的酒店,在那里好好地招待母亲吃了
顿饭。饭后,两人把母亲送回了许府。
两人返回时,皓月当空,柔柔的月光在空中轻轻地倾泻,泛着幽幽的光。天地间朦胧起来,像披上了薄薄如蝉翼般
的轻纱。树影婆娑,华美的叶子或向四周展开,伸向天空,或呈墨绿色、层层叠叠。微风徐来,依稀可以闻到灌木
的芬芳,和着醉醉的花香。
许愿突然停住了,脸上的神色变得很温柔。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身,一只手搭在端午的肩上,一只手揽住端午的腰
,把脸靠近端午,用他的嘴唇慢慢地亲吻端午的下颌,然后是耳朵、还有下巴,最后是嘴唇。
“谢谢”许愿终于说话了,“谢谢你对我母亲这么好。”
端午的双手自然下垂,没有说话。在这月色朦胧的夜中,他回吻了许愿。
在陈总管的帮助下,端午很快适应了酒楼的经营与管理,许愿刚开始时,还不停地指挥着,后来发现店里的人更喜
欢端午,更愿意同端午做事,自己反倒清闲下来。端午实在是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人,许愿把酒楼交给端午打
理,自己同一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许愿是个不安分的人,很快在朋友的带领下迷上了赌博。
当地赌博的玩法多种多样,掷骰子、斗鸡、走犬、六博、围棋、投壶、宣和牌、关扑……不一而足。许愿喜欢赌场
上自由、活跃、富于刺激性的氛围,迷恋紧张、扣人心弦,一掷千金的投机性,这是一种在其他场合很难得到的精
神上的极度快感。他自诩精明能干,能够赢得比赛。刚开始时,许愿也赢了一些钱,但很快就入不敷出,捉襟见肘
了。他不得不向端午撒慌,要钱去赌博。端午发现这事后,就开始争吵、并限制许愿,不让他去赌博。许愿忍了两
三天,又偷偷跑出去赌博。
这天,许愿悄悄地溜上楼,端午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又输钱了,心里恨起来。看客人很多,也不好当众说他,佯
装没看见他。酒楼打烊后,端午回到自己的卧室,不愿意理许愿。许愿左等端午不来,右等也不来,只好推门进了
端午的屋里。端午面朝内侧躺着,许愿热乎乎地挤上床,用手去搂端午。端午搡了一下,冷声地说“又输钱了?”
许愿一听也生气了“你他,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输钱都是你咒的”
“你倒是有脸,每次不都是起誓,说再也不玩了,哪次记住了?哪次不是输个精光?怨天尤人就是不怨你自己,你
不去赌,哪里会输钱?”
许愿也知理亏,只好软下口气“我也不是没赢过,我总得交点学费,以后就会越来越精,成就一代赌王。”
端午见他执迷不悟,恨恨地说“咱们的缘分尽了,明天你尽管去赌,还可以把整座酒楼押上,我回自己的家,眼不
见心不烦。”
许愿有点害怕失去端午,到哪找这样的不计报酬,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人?忙说“别介,哥哥,千万别走,我改,
我改还不行吗?”
端午并不相信他,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不想理他。
许愿挑个话题继续说“其实吧,这赌博之风由来已久,据说当年汉宣帝曾经输给赌坛高手陈遂,当上皇帝后就赐封
陈为太原太守,为的是还赌债。而南北朝时齐明帝犒赏三军的方式竟然也是赌博!你想想,连皇帝老子都这么喜欢
赌博,我一个平常小白人,偶尔玩玩也不算什么不可恕的事。”
端午转过来,看着许愿的眼睛认真的说“你十八岁就开始闯江湖,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九死一生地挣下这点家业
,容易吗?因为赌博丧失这一切,值得吗?你总说要给你母亲最好的生活,你想靠赌博做到这些吗?你现在终于有
点正经生意做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许愿,我知道你喜欢刺激、不安分,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赌博的最终结果
就是家破财尽,无法生存。”
许愿听进去一些,诚恳地说“哥哥,你说的对,我这次真得能改好,不去赌博了。不过,哥哥,你每日打理酒楼,
也不理我,我实在是没事干嘛。”
端午想想也是,于是,每天同许愿一起打理酒楼,闲暇时与许愿一起骑马、打猎、游泳、爬山,做些刺激冒险的活
动,还时常带些东西回到许府看望许愿的母亲。晚上面对许愿的纠缠,端午也尽量同意。有时端午也很疲倦,心想
这比哄一队小孩子都累。
“午哥哥,你瘦了,怎么啦?”翠屏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端午正站在柜台处查看帐目,听到故人的声音,忙绽放出笑容,迎了出来“你什么时候来的?事先也不告知我一声
,我也好准备准备。”
“咱们之间不必客气的,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好”翠屏碍于众人,抬起手想抚摸端午又不敢,轻轻地放下手,
幽幽地说“午哥哥,你还好吗?”眼前的端午有点清瘦,有些疲倦的样子。翠屏心里莫名地痛了一下。
“挺好的,来,到里面坐,小源,看茶。”
两人在一间雅座内坐好,端午把茶递给了翠屏,笑着说“好久没见了,我都快忘记你的长相了,现在一看,你比以
前更漂亮了,你的修行越来越强了。”
“哪有啊,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如花似玉,只是你从没有认真地看过我”翠屏娇嗔着。
端午微笑起来,两人闲闲地说着话。
“哇,哪来的美人?哥哥,这位美女是谁呀,快给我介绍介绍。”许愿一脚踏入室内,大声地嚷嚷起来。
翠屏脸上沉了沉,心想端午怎么同这样的人在一起,可惜了端午这个人,旋即露出灿烂地笑,也不说话,只是用眼
睛勾着许愿。
端午忙站起来,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好友翠屏,这位是许愿。”
两人寒喧了一阵,翠屏与许愿不断地眉来眼去,端午再眼拙,也看了出来,不好当面发作,说道“我让人准备点饭
菜,翠屏同我们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要回去了,改日再会吧。”翠屏姗姗起身,与两人告辞,走出了酒楼,许愿与端午一直送到大门外,翠
屏走了两步,转过身来,向端午招招手“午哥哥,过来,我有句话对你说。”
翠屏贴着端午的耳朵说“午哥哥,这样花心的人,你也喜欢?”
端午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翠屏叹口气,轻轻的说“午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同许愿发生任何关系的,为了你,我不会同他单独接触的,可是
,你也得防着他点。指不定哪天他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
“我知道了”
翠屏在端午的眼中看出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真,心里替他担心,却也不在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16.来生——出卖
端午抬头看了看楼上,只能看见在楼梯上忙碌的店员,有的手里拿着托盘,上面盛着饭菜,步履匆匆地往上走,有
的拿着毛巾笑意晏晏地请客人上楼用餐,客人们则大声地说笑着,觥筹交错、起座喧哗、嘈杂一片。依端午的本性
,不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可为了同许愿在一起,不得不委曲自己。
端午心神不定的又往楼上看了看,许愿正同三个赌友喝酒,端午即担心许愿喝多了不舒服,又担心这三个损友又把
许愿教坏了。看见店员端着一盘‘金齑玉脍’要上楼,端午伸手拦住了问“这盘菜是不是送给三少的?”,店小二
点了点头,端午接过托盘说“我送去吧”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店小二说“过一会儿,我还没出来,你就进入室
内,说楼下有人找我,我好脱身。”
端午刚上了二楼,就听到许愿大声地说笑着,看来有点点喝高了,不由得皱了皱眉。端午一进屋,许愿的三个赌友
徐城、张含风、邓连纷纷站了起来,嚷嚷着“怎么好劳烦端午大哥亲自端菜呢?”
“来来来,午大哥陪我们喝几杯。”
“就是就是,这酒楼名义上是三少的,却是午哥一人打理,大哥歇会儿,今儿我做东,我请大哥喝两杯酒”
端午放下盘子,拗不过他们的劝说,只好坐下,喝了几杯酒。许愿的确喝多了,粘粘乎乎地往端午身上靠,大声地
笑着说“我哥哥,我哥酒量可大了,你们,你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不信,不……”
端午扶住许愿摇摇欲坠的身体“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
不仅许愿不同意,就是三个赌友也大声地叫嚷着许愿没喝多,许愿说什么也不离开,端午也不好硬拽走他,一时闹
得不可开交。这时店小二上来说楼下有人找端午,端午趁机脱身,临走时,忍不住拍了拍许愿的肩膀,叮嘱一句“
不要再喝了”。
端午离开后,徐城笑嘻嘻地说“三少,我看你端午哥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张含风赶紧接茬“是啊是啊,那是相当地好,好得超出了想象。”
邓连打了个饱嗝,色迷迷地说“你们不是有断袖之癖吧?”
许愿哈哈大笑起来,得意洋洋地说“你们这帮兔崽子,什么都能看起来,当然了,端午的确是我的枕边人。”
三人嗷地叫了起来,徐城双眼直冒光“三少、三少,端午那么强壮,你们谁压谁呀,该不是……”
另二个仿佛吃了兴奋剂,流着口水地一迭声地问“快说快说,是谁在上谁在下,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许愿斜睨了他们一眼,大声地说“当然是我在上了,你们懂什么?”
“端午比你强壮,他肯吗?不是你自吹吧?”邓连话声刚落,张含风赶紧问“咱们也不是没玩过小倌,哪一个不是
眉清目秀,体形瘦弱的,还真没玩这健壮的男人。三少,端午的感觉怎么样?”
许愿大笑起来“你们懂什么?那些比女人还女人的小倌多没劲,端午高大强壮,跟他在一起,特别有征服欲、有成
就感,你们懂个屁!”
三人更加嚎叫起来,非让许愿说说细节,许愿喝多了嘴上没把门的,把自己与端午的事细细地添油加醋地说个遍。
引逗得那三个人口水直流,内心蠢蠢欲动。纷纷求许愿让出端午来,许愿这时对端午还很依恋,当然不同意,把那
三个人骂了一通。
“一个男人随便玩玩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女人要讲究三从四德,男人和男人之间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谁也不嫌
谁,想过就在一起滚两天,不想过了一拍两散,你还真打算和端午过一辈子呀”邓连继续劝说着。
“是呀,三少,你同端午来真的呀?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呀。”张含风在旁帮腔。
“把端午让给我们玩玩,还给你时又不会少块肉,你喜欢你就接着玩,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徐城诱惑着。
“通通的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我三少绝不会出卖哥们的,况且是我的人,我玩够了我可以不要,但绝不能让别人
染指。”许愿把桌子拍得砰砰之响。
那三人也不恼,反倒更想得到端午。
许愿喝多了,足足睡到次日中午。起床后,起身去找端午,店员告诉他,端午出去采购了。许愿吃了点饭,竟然十
分想念端午,反正闲来无事,信步外出去找端午。走到大街上才想起来,也不知道端午去哪儿了,只好随意地走走
。走了半晌,一抬头撞到一个人,那人看了许愿一眼,一把拉住许愿,认真地说“这位公子,我见你印堂发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