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人生——纱夜

“妈，你该不会还想对小雨，谢雨欣做什么吧？”伟问她。

美幸抓着伟的手松开了，“怎么会？”她苦笑，“我还能对他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孩子傻啊…

…找到那小鬼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

伟低下头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妈，你也知道，我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你真要我做的话，我恐怕只会

把公司给败光罢了……其实放心好了，爸不会不管你和哥哥的。”而且小雨要不要还是个问题，据伟对

他的了解，小雨别扭起来谁的劝都不听。大多数情况下，不管爸怎么想，小雨是不会要的。雨喜欢钱，

却只喜欢以自己的方式赚来的。

雨真的想要的话，现在就不会躲起来了。他确实是躲起来了。

在找了一个月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伟想着怎么办呢？深夜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转着圈。点起一根

烟，让晚风吹拂在脸上。小雨，你真的打算躲一辈子吗？

不就是吵了架，伟说了他两句吗？其实事情也不过是如此而已，现在回头想想，妈也没什么大事了，伟

早就不生他的气了。可是为什么，小雨就是不肯出来见面呢？

有急速驶过伟身边的几辆车的时候，伟想了想，恰掉了烟，然后提速追了上去。

第十五章

伟出车祸的第二天清晨，他的病房里就出现了雨的身形。

雨不敢置信地看着手和脚都打上石膏的男人，他原本还算过的去的脸，现在也是青青红红的一片，难看

得要命。而在伟的脸上，在看见雨出现的那一瞬间出现了得意的笑意。

“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的。”伟说着。

雨更加觉得难以相信的摇头，“没见过有你这么傻的人。”

“喂，我哪里傻了？你可别以为我是为了见你才使苦肉计的。”

雨在他身边拿起椅子就坐下，“那你又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德行的？”

“心情不好，玩了下而已。”伟就是不承认。

“你多大了，还玩这种东西游戏？”雨骂他。“你要不要命啊？”

可是不这样，雨怎么肯出来见他？这是伟觉得自己能用出的最后的办法了，如果这样雨都不管他，怎么

办伟也不知道。

“你简直……”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一听到伟出车祸的时候，他的心跳差点停止。“你有没有想

过这个时候，你再出什么事情的话，你爸，你妈还能受这种打击吗？小伟有没有为你的行为做过负责的

打算。”

“唔，这个……”说实话，没有。

“所以说你是小孩子！”雨说道，“都24岁的成年人了，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

“喂，小雨，要不是你小孩子气的躲起来我用得着做这种事吗？！”伟失口说出。

雨看着他，“你果然是——”

护士发现了他们的争执过来叫他们安静一点，“真是的，和生病的人吵什么吵？”

雨安静地坐下来别开头不说话，却有反省，直到护士离开，伟才能听见很小声的一句，“不要再做这种

傻事了……会让人很担心的知不知道？”

担心吗？

不过话说回来，雨到真的消息很灵通，连妈他们都还不知道他出事的事情，因为车全报销了，还烧了起

来，所幸没像电视里的那样爆炸，其实汽车爆炸的几率微乎其微，如果真能让那样的移动炸弹在街上动

的话，哪还需要购买什么军火？直接买几辆车冲进去就等它爆炸好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小雨离开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回来，伟又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又会闹失

踪？

不过一会儿，小雨还是出现在病房的门口，面对伟的一幅臭脸。

“你去哪了？”伟问他。

“喂，你知不知道你医药费、住院费再不缴医生不就要把你丢出去的事情吗？”雨反问他。

“你会这么好心？”

“我会收利息的。”雨回答。

事实上还有很多的事情，比如通知“伟的家人”车祸的事情。雨想了想，没有打给冷家的人，而是通过

一个相熟的律师，雨把消息传送了出去，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冷家的人就会出现了吧？说实话，雨不想

见他们，特别是那个女人。

虽然雨是打算放过她，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放手是因为她是伟的妈妈，如果他再对她做什么，事情永

远都解决不了吧。

想得到什么就必须放弃些什么，雨知道，在思考之后，还是重视伟的心意占了上风，但那并不代表他就

可以完全原谅和接受他们。

“好了，下次我……”

伟拉住他的手，“不陪我吗？”

雨甩开，拿起自己的外套，“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吗？”

面对他无情的背影，“喂，小雨，你不来看我我就不吃药了哦。”

雨听着这种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伟这家伙……

其实自己不帮伟付医药费，让他家的人来付也好，但是雨不要，他就要伟欠着他的。

当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时，伟闭上了眼睛，总算是松了口气，雨肯出来见他。其实一直都觉得雨需要的

是一个台阶，见面的借口，但他都不让自己找到他，哪有这种机会呢？但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就算拿

命去赌，伟也觉得很值得。

没事了，伟对自己说，很快一切都没事了，事情在向好的方向转不是吗？

＊＊＊＊＊＊

在医院的一楼电梯口，迎面而过的女人对方并没有认出他，大概是因为担心儿子吧？从电话到现在短短

的一个小时不到，虽然有告之没有什么大碍，但心情雨也能理解。

现在一向争气的大儿子出了事情，唯一可以依靠的小儿子如果再出什么事情，她大概真的要崩溃了吧？

雨的脸上淡淡地笑意，够了，其实这样真的够了。

美幸停住了脚步，看着走向医院门口的年轻男孩。“谢雨欣？”她问出声。那孩子转过了那张她一辈子

都无法忘记的脸，淡然地还带着笑意的脸。

只听到“砰”的一声。在这一刻让所有人都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那位高贵妇人手中小巧精致如玩具

的枪。

这算什么？雨想着。这样的情景到底算什么？现在他该怎么办呢？觉得小腹有点痛呢，手上的红色的液

体，那个叫“血”的存在——他被打中了啊？

其实在这个城市里要找到枪械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至少不像到菜市场买菜那样方便。有枪还必须有

枪械许可证什么的很麻烦。所以雨也没有，也觉得没有必要有这种东西，毕竟城市的治安很好，她的枪

是从哪里来的？不过现在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吧？

他现在应该倒下了才对。其实中枪到现在过不了数秒，而雨却想了这么多，如慢动作地，但头脑却很清

醒，相当的清醒——

当那个面目清秀的男孩倒在血泊之中，旁边的护士的尖叫和警卫冲上来将已无反映的美幸“制服”，其

实她根本不反抗。

“是他不好。他要伤害我的小伟——”美幸这样说着，“他害了我的小军还不够，他还要害我的小伟…

…”

雨很清醒地听着这些事情，似乎伟的妈妈以为自己是要对伟不利才会来到医院的。所以她才失控了吗？

啊，他还是应该早一点走人的，或者不应该光明正大地从前门走出去，他应该注意到的。

然后后一步由精干的部属陪同，从医院门口进入的冷老先生看见了这一幕，警卫制服美幸的画面，和地

上倒下的男孩，那孩子是谁？

很多的医生和护士围了上来，他们将雨抬上担架的时候，雨觉得自己有点困了，理智告诉他是因为自己

失血太多了吧？很快的他就要睡觉了。

——小伟，你高兴吧？看来我不得不留在医院陪你了……

＊＊＊＊＊＊

伟坐在病房里，听到了骚动，医生们、护士们、病人们都像看热闹般的从某个方向赶去。

有人问，出了什么事？

有人回答，有个女的开枪打死了人。就在医院里。

在这一刻，伟依然没有觉察到这事情和自己有关，只是觉得人们真是够无聊的，明明这事情和自己无关

。就像有人嚷着要自杀，其实众人的围观只会让事态恶化。事实上多半嚷着要自杀的人，通常都是希望

有人注意自己阻止自己，然而久久等不到跳楼画面的人有些就会喊“快跳啊”之类的起哄之词。最终下

不来台的人很有可能真的跳下。

事实上面对要跳楼的人最好的方式还是匆匆走过，不要去围观，因为你对他不会有任何帮助。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伟的脚都受伤，不能动，也许他也会去看这个热闹的。

在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快8点的时候，伟想着为什么雨还不回来？他可真的不吃药了哦

的时候，看见了神色匆匆的何律师进入了他的房间。

“阿伟，有一件事情，你听了千万不要激动。”何律师对他说，也许是因为向医生了解了他的病情不会

恶化什么的，其实伟只是骨折了的外伤而已对现在出了事的这几个人来说，他的伤只是“小事”了。因

为后面还有大量的事情等着他这个伤得最轻的人去处理。“你妈打伤人了。”何律师说着，就在这个医

院里，然后他爸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旧病复发，心脏病，现在进手术台。

伟慢慢地消化着这些如玩笑般的信息，“最近我家还真霉呢……爸他……”伟挣扎着要下床但何律师却

冷静地问他现在他过去又能如何？他爸手术成功率会因此而提升吗？“那我该做些什么？我又能做些什

么？”伟大声地质问，因为无助，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忙。

一直以来他究竟都做了什么？有什么产出吗？一点都想不出来。什么都没有做过……

突然地，“我妈，她打伤了谁？”伟问，是谁让在保释期间的妈妈做出这种荒唐的举动？

“谢雨欣，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吧？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小雨？一瞬间，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思考了。小雨受伤了？被枪打中了？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妈妈打伤了小雨？

一分钟过去，何律师对没有任何反映的伟说他要去看他父亲的状况了。伟一动不动的直到他离开后，然

后起身——

“冷烁伟，你还不能下床！”看见他居然离开房间的护士来阻止他。

而伟却笑道，真要帮他就帮他拿张轮椅，拐杖也行。“我必须去。”

护士小姐看见他这样的神情，“你等等。”她还是帮了他虽然这不符合规定，她拿来了轮椅，“你要去

哪儿，我送你。”

哪儿呢，当然是小雨的身边。虽然伟也知道这样很不孝，但是心却告诉他他想去的地方。不找任何的理

由，伟只想去那里——

第十六章

曾经有人问过一个很傻的问题，如果你的妈妈和你的妻子同时掉进水里的时候，你该先救哪个？其实救

哪个不都一样吗？出这个问题的人本身心理就有问题。而且这种事情永远不会有正确的答案，因人而异

吧。

在一个月后的下午，雨可以出院了。伟比他先出院也就十天，因为骨折是要慢慢的医疗的，他还要拄拐

杖将近一个月左右，手也不能动。而雨的情况怎么看都比较好，子弹没有打中关键部位，也没有引起感

染和并发症，雨还很年轻恢复力也比较强。

而相对于他，老爸的状况就比较严重了，脑中风，半身不遂，他今后的日子要坐轮椅度过了。伟对他说

对不起，因为最关键的时期他没有好好地陪在他身边。像他这种儿子养来也没有用吧？但老爸却说他一

定是做了他认为更重要的事情了吧？

“不过，作为父亲还是会吃醋的。有点能理解你妈的感受了呢。”

一向严谨的老爸还能说笑话，该说他强颜欢笑不想让儿子担心还是他确实没有大碍了呢？

父母总是一再的原谅子女的伤害并不想为他们为自己担心。而子女通常都为他们做过些什么呢？

“所以我想我们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老爸比较好。”伟说。

“你想要他再脑中风一次吗？”雨问他。“这种事情你居然想着告诉他？”

“总会被发现的啊。”

“如果你不老是在公开场合对我动手动脚的怎么会被发现？”

“难道，小雨，”伟凝神，“你还在生那一次的气？”

雨在被移进普通病房的那一天，伟就在他房间留了宿，然后勾着雨的脖子对那些过于关心小雨的护士姐

姐们宣布了他的所有权，当然之后被雨用枕头打了。

“你做了这种事情，你爸什么时候知道也不意外。”

事实上，何律师有找伟谈了，先是证实然后谈心，但经过了这一些的伟已经很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

么。

“对不起。”对何律师和父亲，他都只有抱歉，他有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想放开手的人。“我知道

我还很不成熟，做事很幼稚，很多很多的缺点……”很多事情都是伟自以为聪明而闹出来的。

他只是一个其实什么都做不到的很普通的人。在雨还没有醒的时候他曾深深地自责，都是他不顾后果的

“玩”赛车。让自己受伤，让妈妈的精神面临崩溃。

美幸的假释被解除了，伟从医院出来的第一天就去了拘留所去看她，妈妈抱着他的头说着他没事就好，

她会保护他的，不会让雨伤害他。

所以伟说了，他和小雨的事情。“小雨是我的恋人，我决定共渡一生的人。”

“你真的对你妈这么说了？”雨头痛。

“因为我不想妈再误会你。”伟说。

“喂，如果你妈在牢里自杀了，那可是你害的。”雨说。

“咦？不会吧？”

“骗你的。不过依你妈的个性自杀倒不会，不过恨死我了吧？”雨说道，“我可是勾引了她儿子进入糜

烂世界的罪魁祸首呢？这说不定是我对她的另外的一种报复，送她大儿子进监狱，又毁了她小儿子的一

生——”

“小雨……”

“我不管，是你自己对她说了最残忍的话。”

“我可不觉得残忍。”伟说，将人拥进怀中，“小雨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被毁了吗？”

“嗯，”雨回答的毫不留情，“同性恋、乱伦。因为你我不得不放弃报仇的事情，因为你的介入，我不

得不想转行的事情了，以前的努力全被毁了。”

“说得好象全是我害的！”

“是你害的。”

“小雨……”

“不过呢，谁让我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