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系列（SZ）下——草宣

「他们应该在对岸森林的后方，我现在发个信号弹，他们应该能看见。」

我问了个很蠢但却很现实的问题：「信号弹打上天空，其他人也能看见？」就怕若是希亚派人追来，看见天上的信号弹

也等于将我们的形踪给曝了光。

伊夫利特白皙的眉间微蹙，语气有著无奈：「是的，但艾尔多那里应该备有临时的绳索吊桥，如果他能赶在希亚的追兵

出现前将吊桥甩过来的话，我们就还有希望。」

信号弹打上天空时，像是一道拖著尾巴的红色彗星，载著我们的希望，高高的冲上被雨水洗涤过的干净云层，最后消失

在蓝白色的天际之中。

我抱著孩子望著信号弹消失的方向，怀里的小家伙昨天受了不少惊吓，如今正疲倦的缩在我胸前，一手紧抓的我落下的

长发，一手正塞在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吸吮，要睡不睡模样。

身旁的伊夫利特将手环绕在我的肩上，拿了一条链子到我面前。

那链子我是极为眼熟的，银白色的细链，下方坠著的不是什贵重的宝石，但其散发的柔和月白色光芒却很是漂亮。

艾尔多给我的月光石项链……

「这条链子在三个月前你进拉尔庭园时就一直放在我这，我想你应该有在找它吧，现在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伊夫利特动作轻柔的将链子重新挂回我身上，虽然在拉尔庭园醒来时我有瞬间的疑惑好像身上少了什么，但随后发生的

事太多，我还来不及真正感受到这条链子的遗失，此刻它又回到了我身上。

我望著月白色的宝石出神。

艾尔多……你看见了我们的信号弹了吗？我们的女儿好不好？昨天雨下这么大，她有没有害怕到哭呢？

怀中的儿子此时突然扭动他的小身子，我赶紧将他抱实点，预防他摔下来。

小家伙换了个姿势后就拉起我才刚挂回的链子把玩，在即将把坠子塞进他的小嘴时被我抢了过来，小家伙眨眨深色的大

眼，里头迅速积满水雾。

我一愣，在他还没哭出声时赶紧亲亲他的小脸，哄道：「乖喔，宝宝最可爱了，是男孩子就不可以一直哭喔。」

哭是没哭出来，不过呜咽的声音倒是不少，可能是他昨天受到惊吓，又没睡好导致今天体力不够的关系。

看他那双水气氤氲的大眼里头所承载的疲累，我的心又再度狠狠抽疼起来。

伊夫利特摸摸孩子露出的圆圆脑袋。「他累了吧，昨晚的大雨吵的让人睡不著，连大人都有些受不了，何况小孩子呢。

」

「嗯，如果能赶紧带他到安稳的地方给他洗个澡，喂个奶让他好好睡就好了。」

「夜临……」

「不，我不是在怪你。」我打断伊夫利特，表情有些无奈的自嘲。「我是在怪自己，为何我这么无力，不能保护好自己

的孩子之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其实我根本没有做人父亲的资格，因为连我自己离开父母身边时，都还只是个十五岁

的孩子而已……」

我抬起头看著身旁一脸担心的伊夫利特，望著他如蜜般金色的眼眸，轻声说：「在离开拉尔庭园之前，希亚来找过我，

他说了句让我震憾无比的话，我从没想过会在这里听见那样的名词……」

伊夫利特没有答话，他只是一直凝视著我，金色的眼中有著疑问，也有著温柔的包容。

「伊夫利特……如果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是来自遥远地方不同空间与星系的人种，我说我会来到这里全都是场意外

，在遥远的另一处，还有我的亲人家人，你会相信吗？」

伊夫利特没回答。

我苦涩一笑，继续说：「以前曾对亚修斯说过，我以为他相信也接受了真正的我，但我想，那只是我自己的自作多情罢

了，他从来都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如果要你选择，你会选择待在哪边？是这里？还是你的家乡？」伊夫利特问。

我一怔，选择吗？

如果最初就能选择，我一定毫不犹豫就选择回到地球，与我亲爱的家人继续生活在那个虽然已经半毁，但却是我生长的

星球上。

但现在……我望著怀中张著嘴，眼角还噙著泪的小家伙，除了他以外，对岸山的另一边还有我亲生的女儿……这里有我

的孩子们，有我所爱的人们，如果要我丢下他们独自离开回到地球，我真的舍得吗……？

其实也没有所谓选择这件事，因为我根本回不去地球，从最初到德亚时，就得知了离上一次亚空间扭曲是几百年前的事

，几百年的光阴对德亚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一个普通人类而言，就是下辈子的事了。

「没有所谓的选择，我能待的地方，就只有这里而已……」只要有我的孩子与你们，就是我会在的地方。

我真的是这么想，只要有我所爱的人们与孩子们，就算要我去地狱我也会甘愿。

但下一刻从后方出现的优雅的嗓音，却将我原本坚定的心狠狠地敲出一道道裂缝——

「如果我说我找到了你当初所搭乘的小艇残骸，而且那里的空间还有些奇妙……喔，就像是空间扭曲的模样。你说，你

还愿意留在这个与你生存的地方大相径异的地方吗？」

从树林中步出的人身姿修长优美，银发璀璨飞扬，但原本应是翠绿的瞳色，如今却火红的像是最鲜艳的红花。

这个希亚……是意识体？

不是说这里不能使用任何特殊方法经过？怎么希亚却能使用意识体穿越而来，难道他帝王的身分比较特殊所以有特例？

伊夫利特立刻挡在我身前，语气冰冷的道：「希亚，我敬你是德亚的君主，但别忘了圣界家族在德亚也拥有著庞大的影

响力。」

火红眼瞳的希亚意识体微微一笑，语气飘忽却威胁意味十足：「那也别忘了，你伊夫利特早在多年前就放弃大主祭之位

，现在的圣界家族你还剩多少影响力？」红眸一转，看著后方的我一眯，说：「夜临，你不相信我的话也无妨，但这个

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一道金色的抛物线从随著视线落在我面前的脚下，我迟疑一会，最后还是抱著儿子弯身下去捡。

那是一枚造型简单却高雅的白金戒指，上头原本应该镶著的小钻石已失去了踪迹，只留下底座的凹槽。

只是一枚有些脏污又失了钻石的白金戒指，不见得有什么价值。

但我的手却无法抑制地抖了起来，在看见戒指内侧所刻的文字之后，我觉得自己听见了内心崩裂的巨大声响。

就连伊夫利特喊我的声音，我都浑然无觉。

19

这是枚婚戒，一个男用的结婚戒指。

而它的主人，是我的父亲。

为何父亲的婚戒会出现在这？这是他从不离身的物品，只有在洗澡时才会将它摘下放到一旁，其余时刻皆是戴在左手的

无名指上。

但现在……这枚戒指竟然出现在我手中，而且看起来竟像是离开主人身边多时。

「为什么……这会在你这？」明明应该在父亲手上的戒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看样子这东西跟你有关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带你去找到这个东西的地方如何？」

「……找到这个东西的地方？」

「你不想知道这是在哪里找到的吗？还有我刚才说的小艇，可不是在开玩笑喔……」

一旁的伊夫利特及时介入大喊：「夜临，他只是想蛊惑你跟他回去而已！你不是说有我们的地方就是你待的地方吗？想

想我们，还有你的孩子们！」

我看著伊夫利特一反平日淡然的面容，那种带著心急的模样……

「伊夫利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如果不知道什么的话，他怎么会要我想清楚这里有他们与我的孩子们，这种态度

简直是……

知道希亚口中所说的地方一样。

「夜临，我爱你，为了我们与孩子们，请留在我们身边……」伊夫利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也间接证实了我的猜测。

扭曲的亚空间，现在德亚境内竟然有扭曲的亚空间！？

希亚说找到我所乘坐的小艇残骸，那父亲的婚戒也是从那个地方找到的？

心中突然有种很浓郁的恐惧之感，我尽量不往那边去想，将失了钻石的婚戒握在手心，对前方的希亚意识体说：「你说

什么我就要信什么？找到这枚戒指又怎么样，你的目的只是要将我绑在那个皇宫为你生孩子而已吧。」

希亚的脸上的笑容慢慢退下。「夜临，是你先不守约定，奥雷尔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得孕育我的子嗣，但你却跟伊夫利特

私自逃出，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哑口无言，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但伊夫利特却出声替我回答：「希亚，你别用什么约定来绑住夜临，谁不知道你根本

没打算遵守约定，而且你留下他也不光是为了要他替你生继承人这件事，我们怎么可能将夜临留在你那。」

希亚的红眼微眯，语气玩味：「『我们』……？好一个我们，原来你跟艾尔多他们已经达成协议要共享他了是吗？」

希亚的话让伊夫利特的脸白了白，他的手正紧握著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说出口的嗓音也瞬间低了几度。「我只知道我

要保护我所爱的人，如果你真的执意要带走他，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看你现在对我的态度也不怎么客气……」希亚缓缓举起右手，周围的的树林顿时传来沙沙沙的声响，我抱著怀中被

吵醒的儿子四处张望，发现树林中突然出现许多像是红外线般的光点……

不，那不是红外线，而是红色的眼睛，就如同此刻站在我们面前的希亚意识体一样，有著鲜红如火的色彩……

「你到底想做什么？！」伊夫利特将我护在身后，从他双手上的突起青筋看来，希亚这回是彻底让原本清冷如水的神官

动怒了。「波尔达之林不能动用灵力，难道你不知道？」

「谁说我用的是灵力，意识体所使出来的当然是超乎于灵力之上的罗……」

就在希亚即将将他高举的手往前一指，好让一旁虎视眈眈的红眼军团冲向我们之际，后方山的那一端倏地传来一声高喊

——

「夜儿——伊夫利特——」

这道声音让我心头大震，赶紧转过身望向河的那一端，虽然距离遥远，但由于天气晴朗视线良好，那个令我眷恋的身影

还是清楚的映入我的眼中。

随意绑著的金色长发，修长挺拔的身姿，虽因距离看不清容颜，但我很明白的知道，对岸的男人是我所爱的人，也是与

我女儿的另一位父亲。

「艾尔多——」我朝著对岸大喊出这个令我心痛的名字。啊，他的手上还抱著一个金发的小孩？那是我的女儿吗？是我

才生下来就离她而去，一年未曾谋面的女儿吗？

对岸的艾尔多似乎对手上抱著的小孩低头说了什么，随后我就听到一声宏亮，却发音不是很准确的软孺童声朝这边大喊

：

「爹地——」

我觉得眼睛热热辣辣的，水雾迅速占满了我的视线。

我想伸手抹去，却因为怀中还抱著另一个孩子而无法松手，只能任由越积越多的水雾最后形成的水珠，接受地吸引力的

牵引而坠下。

我的女儿会说话了……她长大了，比起刚出生时软软小小只能待在人怀中睡著的模样，一岁的她已经能自己坐在艾尔多

怀中，还会用那可爱的声音喊我……

我觉得满心的甜蜜与酸涩全都无法抑制地都涌了出来，恨不得立刻拉著伊夫利特飞奔过眼前的山谷河流，将希亚远远抛

在脑后。

「感人的相见戏码演完了吧，你是不是应该看一下你周围的情景比较好，夜临。」

后方希亚飘然的声音唤回我的激动的神智，我转身一看，不知何时我与伊夫利特早已被包围在山谷边缘，而四周包围我

们的是……

是希亚，竟然是一群希亚的意识体！？

带著同样优雅却不怀好意的笑容，同样火红的双眸……我们简直像是被一群复制人给包围了！

我靠在伊夫利特身旁低声问：「伊夫利特……为什么希亚的意识体可以出现在这？还分出这么多个……」

这回连伊夫利特这样博学多闻的神官也懵懂了。「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最有可能的推测，他应该是得到了什么特

殊的法宝与方法……」

脑中一个机灵一闪而过，特殊法宝？方法？

难道会是……

后方传来「框啷」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与伊夫利特双双转头，赫然发现原本遭落雷击中已空无一物的山谷间，出现

了一座绳索结成的吊桥。

刚才出现的声音就是吊桥从那端抛置这端时，固定用的金属勾卡在地面时发出的声响。

我赶紧大喊：「艾尔多——不要过来！退回去，快退回去——」

伊夫利特也同喊：「不要过来！快带著孩子跑出波尔达之林！快走——」

眼前银光晃动，希亚其中一个意识体已用飞快的动作移身至吊桥前端，意识体特有的飘忽嗓音彷佛从山谷的四周汇集而

来：「既然他执意要过来，你们又何必阻止人家，我还没见过夜临与他所生的女儿呢……」

绳索结成吊桥发出拉扯的声响，那端的艾尔多抱著孩子已踏上了这座临时吊桥，我一急，想再次对艾尔多大喊时，那端

的声音却早我一步传了过来——

「希亚——什么扭曲亚空间，那根本就是个黑洞！你忘了我的女儿丝娜就是因为好奇到那去结果却丧命的事吗？你想让

夜临进入那里替你取残骸的能源出来，真是想的太美好了——」

黑洞？原来艾尔多的女儿丝娜会丧命是因为去了那里？那里不是开启的亚空间而是个黑洞？

残余的能源又是什么？难道会是……我所乘坐的救难小艇的能源！？

手心握著的白金戒指似要灼烧了我的手，我缓缓摊开手，望著这枚内侧刻著我父亲名字缩写的婚戒……

突然间，脑中像是有著许多凌乱的场景呼啸而过，杂乱无章的色彩遍布在我脑内，使我本能的涌起一阵剧烈的疼痛。

「夜临！你怎么了——」

伊夫利特扶住我差点软倒的身子，怀中的孩子也因为我突来的心绪波动而发出呜咽的声音，眼泪扑扑地往下掉。

20

孩子纯真的泪水拧痛我的心，我稳住身子后赶紧拍哄著掉泪的儿子。伊夫利特将我护在怀中，以阻断四周来自希亚意识

体们的视线。

原本应该是无比美丽的火红色眼瞳，此时看起来却是这般令人生寒。

「希亚，你是要我到你说的那个地方，进入里头帮你取出你要的物资是吗？」

伊夫利特身体巨震。「夜临！不要相信……」

我打断他：「伊夫利特，让我把话说完……」确认怀中的儿子已再次闭起眼睛，小小的拇指还塞在嘴内，口水都流了出

来，天真可爱的模样使我内心再次感到一股柔软的冲击。

我要保护我的孩子们，他与她都还这么幼小，都是需要大人捧在手心中好好呵护的时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保

护他们。

亲亲儿子小小的脑袋，嗅著他软软的身上除了奶香外还有另一种香甜的气息，抬头望著银发高贵的德亚君王，我用著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