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一部+番外——左摇右摆

‘这人怎麽这样！！！”陈子岚心中忿忿，看看没别的事赶紧巡楼去了。

曾航最近夜不归宿的频率增加了，人也变得憔悴，都没鲜亮劲儿了。陈子岚找了个时间跟他谈了谈。

曾航也是个拧孩子，死活不说晚上都干吗去了，只是说多打了一份工，跟钱没什麽太大关系，一周三天。

陈子岚心疼他白天上正常班──虽说不算太忙吧，可晚上再出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曾航也明白这个道理，犹犹豫豫的说自己也考虑到这点了，再坚持俩月就不去了。

看他那样子，陈子岚知道这不只只是多打一份工那麽简单，回想起上次一块儿吃饭他说的现在那工作不太称心，心里一动。

“要不，你也去酒店工作怎麽样？我知道你是学计算机的，但酒店也有机房，先干前台熟悉一下然後再看看能不能转过去。”

试著提议。

曾航犹豫一下，“可我没干过，面试能过吗？”

“这个应该没问题。你年轻，好歹也是个正规的大专。英语怎麽样？”

“公共三级。”

“哦。没关系，进去之後会培训，然後定期组织专业考试的。”

说完想起了什麽，转身跑回房找出一本酒店英语高级考试的教材，

“这个可能有点儿难，你照著念一段儿我听听你口语发音就行。在酒店最重要的是口语，你一大小夥子谁也不会让你去商务中心什麽的。”

曾航随便找了一段儿念了念，陈子岚听著断句、重音什麽的还行，最起码没有那“听你讲英文就知道你从中国哪个地方来的”之类的问题。

陈子岚第二天就给自己上一个酒店的旧同事打了电话──没办法，来北京连现在这个就干过两个酒店，他属於那种只要自己愿意在哪儿都能干的特踏实的人。

没办法，现在不是招人季，再加上那家酒店属於驻京办性质，优先招收会讲广东话的。

只能在现在这个酒店想办法。

陈子岚再上班的时候头一次约了关联下来抽烟。

“曾航，上次吃饭你见过那个，我的室友。最近想换工作，你知不知道咱们这儿有没有合适的职位？”

关联很高兴，这是陈子岚第一次约他，虽说是谈事情吧，但也是零的突破不是？

“他是学计算机的是吧？前台流动大，赶明儿我让judy去探探最近有没有什麽人想走。”

关联知道陈子岚是君子，对这些谁受排挤了想跳槽什麽的没什麽灵通消息──自己也是这样──又总结出一个共同点，嘿嘿。

看他有点儿茫然，关联又接著说，“我那儿宴会倒是要招个领班，可他没有经验，不过要是我说一声儿也不是不行，就怕他来了底下人排挤他……”

“不了，还是让他进前厅部吧，能多学点儿东西……宴会也太累。”

关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酒店内部也是分级的──前厅压餐饮，餐饮压保安，保安压客房──这还只是说前台部门，後台更乱。

“你要是不愿意让他去宴会，我让judy看看餐销，那小孩儿看著挺机灵的，酒量好像也不错。”

陈子岚想想好像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突然觉得不对──本来只是想找个人聊聊的──找BRAIN他关机──怎麽关联好像比自己还上心的样子。

脸有点儿红，他把自个儿的事儿当他的事儿了。

关联把事儿全揽自己这儿了。这事儿就算这麽著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不知道关联是不是让JUDY去打听的小道儿消息，反正刚过一周，关联就告诉了陈子岚一个好消息，

“前台的LISA跟那领班不合，已经交了辞职信，你看咱俩谁跟HR打声招呼让曾航过来面试？”

“Lisa要走啊，”陈子岚那样子明显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跟哪个领班不合啊？”前台俩领班呢。

“好像是Mabel，反正你们那儿乱的不行。”

“哦，那我去说吧。”

“也成，装作问问就行，让人知道太多不好。”

“这我知道。那我最近就得抓紧时间给他突击补习一下面试技巧了。他对酒店还什麽都不懂呢。”

“我跟你一起吧，面试招人这套我比你熟。”这麽好的相处机会关联当然不会错过。

“可你招的都是餐饮部的人啊。”陈子岚还在犹疑。

“不管什麽部门的，基本须知啊、greeting什麽的都是一样的嘛，再说你以为HR那帮人真的懂部门业务啊？”

“也是。那好吧，我待会儿问问曾航吧，看什麽时间。”

“这事儿最好抓紧，快到中秋节了。我请示了GM，打算在大会议厅办个中秋慈善音乐会，主要当答谢客户。很快我这边儿就该忙起来了。”

有这会是真的，但关联的目的……

“是吗？那真是不错……我这周日休息，你要有空上……我家来吧。”

陈子岚想想这种事情找什麽咖啡厅的也不合适，自己那儿应该还有点儿参考书，想起什麽了找起来也方便。

“成，那就这麽说定了。”

“真是谢谢你了。”陈子岚真心实意地。

“甭谢了，赶明儿跟我吃饭吧。”

“好的，一定。”

琢磨著赶紧给曾航打电话定时间的陈子岚没有听出关联话中的意思。

当然他更没有听见关联离开後打的那个电话，“‘千里马’，差不多了，应该就这个月……也不算搞定了吧，就是他答应跟我出来吃饭了……不是，当然都说明白了，这不是要带上你们嘛……啊，对，他脸皮薄。……哈哈，也不是，反正你跟嫂子看见就知道了，我们这情况有点儿特殊……不是带孩子的，你想哪儿去了!……什麽叫长犄角的啊？那是小龙人儿！！！……咳，就当我卖个关子吧。不管怎麽说，这是我真喜欢的，真心打算跟他过的……就这意思，明白了吧……没错，你们就带著笑脸儿跟肚子来就成！”

第三十一章

关联这几天是真忙！

中秋慈善音乐会的请示批下来了，但得二次审核预算。

在此之前关联真没想到，这麽一个号称全国文化中心的地方儿竟然没有什麽能看得上眼的私人交响乐团。

请专业乐团当然是最好，质量有保证，印在宣传册上也好看──可是太贵！

就说艺术走向市场，可看得上的扒拉扒拉都是‘国’字头的，一副请得起就请，请不起拉倒的架势。

跟他一样天天急得嘴角长泡的还有销售部的Tiger。

秋季是这个城市的旅游旺季，大量的从北美、欧洲过来的游客提前半年就订好了房间。

就这麽多客房，游客占了一大块儿，订房中心再刮走点儿。给商务散客的就没几间了。

出租率噌噌的往上冒，Tiger经常是早上一上班打开电脑就看见‘预计出租率’那栏标个百分之八十几！

销售部的另一个金牌销售wennie刚刚辞职，号称要去充电甩甩手就奔欧洲了。把原来自己名下的公司全转给了tiger，这本来是好事儿──哪个做销售的不希望自己的客户多啊。

可不知道是大家都商量好了还是怎麽的，扎堆儿的跑过来要房。还都是急茬儿──在过来的路上了打个电话说马上就到──还往往都是半夜。

乐团请哪家再说，反正预算里的会议厅设备翻新是批下来了。

要说这事儿应该是工程部负责，餐饮部提要求就成了。

可关联找工程部经理发现这就是一混的，问什麽什麽不知道，连常见的会议用音箱的牌子都说不上来几个，更别提视频会议什麽的了。

要说‘头儿忪忪一窝儿’吧也不是。

工程部经理是个菩萨，可他下面儿一个个的都像夜叉，一个个都横的不行，其他部门下单子修点儿什麽经常得三催四请，人大爷才来。就这人来了你还得好话儿说著，一个惹人不高兴了人收东西就走──‘你这儿要更换零件，库房没有，等我打报告让采购部买回来再说吧！’

每每弄得报修的小姑娘看著头上坏掉的灯泡儿欲哭无泪──这都没有那你们库房还称什麽啊。

关联在多方奔走，心里惦念著万一能请著哪家不错的乐团呢？

等人来场地一看，您这儿设备还没装好呢，什麽都还没调试过，赶明儿底下人都坐满了，台上小提琴一拉指不定出什麽声儿呢……吓也给人吓跑了。

就工程部那帮磨洋工的大爷，一周的事儿他们真能干出一个月来。

所以他向上面请示这件事儿由宴会部主抓──为了安抚工程部，他也同时在请示上写明‘时间紧，任务重。为了按时完成任务，需要工程部相关人员晚间加班。’

加班费这块儿不行就从预算里出吧──采购部那边儿自个儿盯紧点儿也就省下来了。

陈子岚这两天也揪著心──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曾航。

经过自己和关联的突击训练──毕竟都是酒店业的老人儿了，再加上曾航自己也机灵，面试也算轻松过关了。

凭著在前台的好人缘儿，陈子岚稍微暗示了两句曾航一过来就归主管Zoe带，跟著Zoe全上正常班儿。

头两天挺好，曾航勤快听话，也挺招Zoe喜欢。

可好日子没过两天，Zoe病了，一下儿请了半个月的假。曾航就得归领班带了。

本来有俩领班，可偏偏其中一个刚怀孕，不能劳神。

所以可怜的曾航只能归Mabel带，而这位跟Zoe是死对头，自然看著从Zoe那儿转来的曾航不顺眼。

最近团队多，一个领班怀孕，Mabel的夜班就增加了，曾航自然也得跟著上，被Mabel呼来喝去，经常整宿都合不了一会儿眼。

陈子岚看著著急，偏偏还不能说什麽，只能尽量赶著曾航的班儿上，能照应一把照应一把。

这天晚上陈子岚和曾航的班儿正赶在一起。

九点多锺，来了个大团，几十个爱尔兰的老大爷老大妈们把大厅搅攘的好像是欧洲菜市场。

前台所有人都忙了起来，Mabel忙进忙出，把曾航支使得团团转。

爱尔兰人讲英语的口音虽然不重但语速快，而且一个个儿的天生健谈，山南海北抓住一个人就聊。

陈子岚看这架势赶紧吧曾航轰後面去复印护照什麽的，自己站到台子里解答问题。

好容易把这帮老头老太太都送上了房间，大厅归於平静。陈子岚又看见关联和TIGER一块儿过来了。

关联是值班经理──为了盯著工程部晚上干活的进度和质量，关联最近几乎把值班经理的班儿全包了。

弄得其他总监和部门经理一个个儿见著他都笑嘻嘻的──包括那三脚揣不出一个屁的工程部经理。

没办法，谁让咱认真负责呢。

而TIGER更惨。

跟自己负责的公司老板什麽的关系处的太好，人家现在都不拿他当外人儿。

晚上应酬不回家了都往这儿跑。

陈子岚就看见过好几回醉醺醺的客人半夜在大堂给TIGER打电话，“兄弟，哥哥喝多了，今儿就住你这儿了，你跟前台说一声儿。”然後特熟门熟路的把手机递给哭笑不得的前台员工。

而这时候，往往没房！

客人不管那些，一副‘你不给我房我就不走’的架势──多半也走不了了。

弄得TIGER常常半夜跑回来签‘免费升级’单──好卖的普通房间没有了，让你用一样的钱住套间好了吧。

──下次更爱来了！

IGER觉得自己最近神经衰弱，晚上睡著睡著就会突然惊醒，觉得手机响了。

今天这大团又是他的──Wennie接的，转给他之前千叮万嘱一定要看住了，

──这家爱尔兰旅行社一年发不了几个团，但他们发来的游客只要来了就如蝗虫过境，看上什麽买什麽。附加价值极高。

IGER今天就是特意等著这团的，这会儿正跟关联商量要不最近蹭值班经理房得了──半夜开车跑来跑去的一是不经济，二是不安全。

很晚了，陈子岚按时把大厅的照明调暗，头晕脑涨的走到大堂吧关联和TIGER那桌坐下。

都这点儿了大堂吧还挤满了上去放了行李又下来换钱喝酒的爱尔兰人。

“TIGER你今天还有客人啊？”

陈子岚要了杯咖啡──总监跟这儿呢服务员手脚特麻利的就煮好端上来了。

“咱这不是尽心尽责嘛。”声音又压低，“看这架势，这帮毛子得且不上楼去呢。”

关联看看周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陈子岚转头看看CASHIER，值班的员工都快哭了──

不停的有人拿著大额的欧元排著队的换人民币──这要一张换错了，收了假币，半个月白干。

“这帮人也真是的，干吗都拿现金出门儿啊。”陈子岚摇摇头。

“反正不管是什麽，把我这儿的酒水喝光才好呢。”

关联倒是很高兴，还叫了服务员过来让他给EF打电话，把楼上的酒全‘借’下来，他亲自打欠条，明天一早从库里提了就还。

又进来了几拨客人，陈子岚去前台看了看电脑，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房子也快没有了。

IGER的电话响了──又有几个客人在路上了，得，做好预定，等著吧。

“关总监，咱说好了，我今天晚上就跟你那儿睡了。刚才喝了点儿，真不能开车了。”

“你上哪儿喝去了？”

“今儿XXXX公司来了几个人都认识，在中餐厅喝酒非拉著我。我这也是想为餐饮部创收啊。让他们这几个高管喝美了赶明儿忽悠他们把年会搁咱这儿。”

关联点点头。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关联再说工程进度，tiger在说这个团有多‘事儿’，陈子岚听著。

曾航过来了──他是被mabel派过来通知关联“今天标间都没有了，您那值班免费房只能开个大套了。”

第三十二章

听见曾航这话,TIGER傻了──套间都是一张大床，这怎麽睡啊。

陈子岚当然也想到了这层，眼神不禁在关联和TIGER之间游弋TIGER是GAY，而关联现在

真是太有意思了，这麽想著，脸上没绷住笑了出来。

看见他笑了剩下两位都有点儿莫名其妙，陈子岚赶紧止住了笑容，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这怎麽办啊，你今天不也要留这儿睡吗？”

听了陈子岚的话，曾航瞪大了眼睛。

上次四个人在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关联对陈子岚不对劲了，前一阵儿自己准备面试关联也跑过来帮忙就更证实了这点自己就跟他见过一面儿而已，还有他有意无意的总问自己关於陈子岚的问题

可现在，他跟这销售经理又是怎麽回事儿？

没等曾航说什麽，TIGER赶紧搭话，“不对啊，刚才我过去作预定的时候标间还有几间呢，怎麽这麽快就没了？”

他说到这儿陈子岚也琢磨过来了，今天的订房中心不是都封了吗？

“是封了，但是有的订房中心不是还有保证房呢吗，刚才我们领班又让放了。（放房：指重新接受预订）”

曾航说这话时显得很为难，再怎麽著值班经理在这儿呢，说这种话好像在打小报告似的。

“放房？有Guarantee吗？”TIGER追问。

你们先坐会儿，曾航，我跟你去看看。

陈子岚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始尽自己所能维护关联了。

这中间的道道儿陈子岚比他们都明白，看曾航那样子也知道MABEL有事儿瞒他了。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别说了，要真什麽都说得话以关联那直脾气非发火闹起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