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一部+番外——左摇右摆

“啊，关总监您别客气。我刚才喝水了。”

看著关联差点被自己家的茶几绊倒，陈子岚不禁想笑──在酒店里看起来很沈稳的人啊，现在怎麽这样儿？

昨晚他也在那儿，难道他也是？不会吧？

“没什麽，我一个朋友刚送了我点儿咖啡豆，正好磨了尝尝。”

这也太热情了吧？难道他真的是？不想我把事情说出去？

看来是这样。

可他昨晚也没把我怎麽样啊。

唉，管他呢，反正都这样了。

“关总监您别忙了，我现在也喝不出什麽味道的……洗手间在哪边，我能用一下吗？”

“啊，前面左手。”关联已经跑到厨房去了。

脸色发白，眼袋也出来了──看著镜子里的自己，陈子岚叹了口气──就算用眼霜，这眼袋也至少得一周才能消失。

身上也粘粘的，可在他这儿洗澡又不合适，万一他真的是呢？算了，不洗了。

正琢磨著，关联在外面敲门了。

完了，他真是。

硬著头皮开门，陈子岚挤出一个微笑，“关总监，您……”

“我说你还是先洗个澡吧，昨天你身上也出了不少汗。这毛巾、浴巾都是新的。给你找了身儿我的衣服，是干净的。”

不等陈子岚答话就把东西往他手上一塞，转身就走。

“奥，对了。关联又转过身来，“别叫什麽总监了，又不是在酒店。叫我关联就行了。”脸微红，逃向厨房。

第十一章

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人家东西都拿来了，还是洗洗吧。

插好了门，站在淋浴间里的陈子岚继续纳闷儿，

什麽叫昨天你身上出了不少汗？我怎麽了？这关联到底是一什麽人啊

洗完澡，不情愿的换上关联塞给他的深色衬衫、深色休闲裤──这是什麽品位啊，不过幸好没有内裤。

吹干了头发，陈子岚又一次震惊了找遍了整个浴室，能拿来擦在脸上的只有端端正正摆在几瓶名牌古龙水中间的那瓶大宝，剩下的连瓶防晒霜都没有。

陈子岚欲哭无泪──怪不得他这麽黑！！！

半晌，做了半天思想斗争的陈子岚晃晃悠悠的回到客厅，刚说想走，人关联已经把咖啡倒好了。

即使对这些不太在行，陈子岚也知道这咖啡真的不错。

随口夸了句咖啡，关联立刻两眼放光。

於是从咖啡开始，到珍藏的咖啡杯具，到咖啡壶，再到……

在关联滔滔不绝的介绍中，陈子岚能感觉到他对这些东西是真有一些研究的。对於美和享受的东西，陈子岚也是很感兴趣的，但看著墙上挂的锺已经快指向中午了，陈子岚还是在关联的再三挽留声中坚定的告辞了开玩笑，这关联到底是一什麽人自己还没搞清楚呢，留宿那是喝多了，再留下吃饭除非自己脑子秀逗了。

回到了家，曾航例行的周末不在，陈子岚第一时间冲进了洗手间，认真的洗了脸，然後把那些清洁的、滋润的、修复的霜啊露啊的全抹齐了，对著镜子仔细了检查之後，决定晚上再做个面膜。这才松了口气，插上电开机。

一开机，BRAIN的短信劈里啪啦的跳出来。

一条一条的打开看，从凌晨三四点的到刚才不久的都有。内容也从嘻嘻哈哈的关心自己玩儿的开不开心，到著急的询问自己是不是出什麽事儿了。看得陈子岚心里暖洋洋的。BRAIN虽然爱玩儿了点儿，对自己这朋友倒还是真关心的。

就手给BRAIN回个电话，刚一接通BRAIN就接了，

“你丫为什麽关机了？”口气挺冲。

“我没关机，是没电了。”赶紧解释。

“怎麽我给曾航打他也不理我……”小声嘟囔，陈子岚窃笑。刚想装傻，那边声音又大起来，

“你丫昨晚儿上哪儿了？我这通儿找你。”

“没上哪儿啊，一直在场子里跳舞来著。”总之不能说跟一直的还是同事回去了吧──暂且认为他是直的。

“那我怎麽没找著你啊？”怀疑的语气。

“我也没看见你啊。”这是实话，我都醉成那样了。

“你丫不会真跟那毛子走了吧？”亏得他还记得这事儿。

“没有。你呢，跟那人妖走了？”赶紧转换话题。

“唉呦，你可别提那玩意儿了，可给我硌应坏了。”

“怎麽了？那娘C好像是自己指的，呵呵，远处看挺白净的啊，身材也很瘦，正是你喜欢的啊。怎麽硌应你了？”

“白？你离近点儿瞅瞅，那粉打得，知道的是化妆呢，不知道还以为丫刮腻子呢。这也就算了，反正干我们这行儿的，化成什麽样儿的都瞧见过。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丫那指甲，涂一粉紫色上边儿还带贴花儿的。就这还觉得一美，在我眼跟前儿晃啊晃的，生怕人瞧不见似的……”

“哈哈哈哈……”

“你先别乐，听我说完！”BRAIN受的刺激看来真不小。

“丫跟几个朋友一块儿过来的，看著都跟傻逼似的。看我过来倍儿高兴，一个劲儿的跟我那显摆一晚上都有多少人找他了，他都没理。到最後我他妈都快吐了，那丫还一点儿眼力价儿没有，吊我胳膊上问我觉得他好看不好看。你猜我说什麽？”听到了BRAIN喝水的声音。

“你说什麽？”抱著肚子都快倒了。

“我跟他说，”BRAIN的声音一下变得很严肃，“好看！到安定医院是个大夫都会告诉你，你的病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子岚笑抽。

好容易倒口气儿回来，“那然後呢？你就走啦？”

“没有，丫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冲著脸上那粉，给我恶心的，还拽著我不放。幸好看见几个朋友才脱的身。”

“唉呦，给人伤的够呛啊。”挪喻，反正他脸皮厚。

“後来就跟那几个朋友转场子玩儿了。想著打电话叫你一起去，可你都不理人家，再打就关机了。”看来BRAIN的这口气终於是撒出来了，现在又开始装可怜了，语气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我那不是跳舞没听见嘛。”陈子岚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扫扫有半斤。

“你跟谁跳舞了啊？是不是就跟人回去了？”语气又变成八卦的了。

“没跟谁，就是晃晃。”陈子岚开始觉得这一电话打得让自己情绪起伏很大。

“真没跟回去？真是那你为什麽才给我回电话？”这还不依不饶上了。

“我刚刚才睡醒。熬了夜，总得补补美容觉。”陈子岚今天才发觉自己甚有急才。

“昨天有人跟我说在那儿看见MAX了，你不是又跟他和好了吧？”

原来绕了一大圈是为了这个，松了口气。

“不是。我们见著了，但是没合好。真的，过去了就过去了。”要不要告诉BRAIN其实MAX现在跟TERRY在一起了呢？想想算了。那是别人的事了。

“啊？你们还见著了？那你怎麽不叫我？到底怎麽回事？你等著，我过去找你去。”说风就是雨的BRAIN说完就挂了电话，都没让陈子岚来得及说一句，

“甭瞎跑了，曾航不在家。”

第十二章

关联头一天晚上睡得特别好，一想到自己把陈子岚从FRANK手里抢回来搁自个儿身边儿了他就觉得特踏实。

所以一大早起来精神头很足，跟陈子岚聊得也很高兴。

直到人家走了，关联才开始坐在沙发上发呆。

每到周末，自己都会美美的煮上壶咖啡，然後坐在弥漫著咖啡香气的屋子里给自己做一个上周工作总结，再做个下周工作计划。

但今天，咖啡倒是也煮了，可他觉得屋子里弥漫得更多的是陈子岚的味道，

闻著这种味道，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昨晚架著陈子岚的时候自己的手扶在他腰上的感觉，

那麽细的腰，稍一用劲儿就能摸到他的骨头。

关联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欣赏的都是皮肤比较白，身材略微丰满有点儿肉的女孩儿。

可昨晚那满手的骨头竟然也让自己觉得手感很不错。

再加上那一直在自己眼前晃动的白皙的後颈竟然能让人联想起日本文学里对艺伎性感的描写。

关联一直记得自己当年不止一次的读到过这种描写之後，到日本旅游时还专门去观察过穿戴全套和服的艺伎们,除了脸和手，唯一露出的就是雪白的後颈，摆动间甚是招摇。自己当时也觉得是不错。

可那种受过专门训练的都没有昨晚陈子岚喝多了全无意识的摇晃给自己带来的震动那麽大。

他明白自己真的不对劲儿了。

这让他觉得有点烦躁。

甩甩头，关联决定先干点儿什麽。

嗯家务一般都是锺点工定期上门打扫的，巡视一圈，还是先把客房的床单洗了吧。

进客房一看，空调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微微有些皱褶。

脑子里又浮现出昨晚自己把陈子岚放到这张床上的时候，陈子岚下意识的笑了一下，然後用脸蹭了蹭枕头的情景……

关联清醒地认识到一种叫欲望的东西开始在体内奔腾。

可昨儿晚上也没觉得怎麽著啊！

看来什麽事儿还真就怕琢磨。

关联现在琢磨出来的结果就是自己可能喜欢上陈子岚了，即使他是个男的。

鉴於和上一任女友已经分手快一年了，所以对於自己刚刚的生理反应到底是基於情感上的寄托还是纯生理上的冲动，关联觉得自己需要清醒地考虑一下。

打电话给朋友推了下午约好的网球局，又煮了包速冻饺子吃掉，很好，情绪十分平缓。

拿出张纸，打上格子，回想出自己原来用过，比较准确的一篇类似於’你是否已经爱上她/他’的测试题，逐条罗列。

1、是否看不到时会想？

会想，刚走没多会儿就想给他打个电话问到家没，後来发现没他电话才作罢。

打个勾。

2、是否觉得对方比别人都漂亮？

跟女人嘛没什麽可比性，想想其他的男人……算了吧。

打个半勾。

3、是否会经常被对方的小动作吸引？

想起他微笑时的嘴角

赶紧打个勾，下一题。

4、看到对方与其他异性相处甚好自己会感觉不安？

别说相处了，就那天吸烟区他接那电话都让自个儿琢磨半天。

5、是否会不自觉地拿对方的优点去和别人相比较，然後愈加肯定该优点？

自己也没想过别的男人，不过至少觉得他给人感觉很温柔，还有白！

对勾对勾。

6、对方是否具有一处或几处优点让你觉得自己相差很远。

还用说嘛

打勾

……

16、气氛良好时，是否会突然冒出希望与对方结婚，相伴一生的想法？

在中国两个男人结婚是不可能的，这点常识关联还是有的。不过相伴一生嘛……

刚才上洗手间，看见淋浴间的地面明显被收拾过，所有头发都被捡起来用手纸包著扔在纸篓里，习惯真好……无意识的画了勾。

全部题目做完，不用数他也知道自己真的是喜欢上陈子岚了。

关联是个行动派，既然确定了自己喜欢人家那下一步就应该是追求了，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以前的经验估计全用不上。

把纸翻到背面，对於当前环境逐条分析：

陈子岚是个GAY，他喜欢的是男人。这肯定没错了。

他应该还没有固定的BF。不然昨晚也不会放任他喝成那样，还跟自己回来了。

可那天那电话是谁打的啊？

没准儿人家有BF只是俩人吵架了呢？

那陈子岚一宿没回去怎麽连个电话都没有？而且今天上午他坐在这儿聊天也没著急回去啊──谨代表关联个人想法。

应该是还没有，有也是不称职的──关联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不过扭脸儿又想起来，听说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是没有什麽固定伴侣的，再联想起昨晚那句‘回你家还是回我家’说的那麽顺溜儿……

甩甩头，关联相信陈子岚不是滥交的人。

自己对他周围环境的了解几乎为零。唯一知道的也就是昨天晚上在CLUB见到的那几位。

唉，早知道昨天晚上过去打个招呼就好了

两人共同的兴趣爱好。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他很爱漂亮，嗯，这点可以利用一下。

陈子岚对自己的看法。

应该还不错吧，两次交谈都挺愉快的

不过那只是朋友间的聊天，怎麽样才能让他知道自个儿不想只和他做朋友呢？总不能跑过去直接说吧，非给人家吓著不可。

这事儿还得好好琢磨琢磨，毕竟陈子岚不是女孩儿，追起来身边儿总有支著儿的，那窗户纸好捅。

看来，还是得慢慢儿来。

第十三章

在陈子岚看来，BRAIN应该去做特工。

不知道他是真知道什麽了还是怎麽的，总之就是一口咬定陈子岚昨晚一定是外宿了。最後竟然从浴室里没有洗过澡的痕迹中找到破绽，抓住陈子岚不放，非让他老实交待昨天晚上到底在那儿和谁在一起。

陈子岚没办法，只好把MAX和TERRY的事儿兜出来做挡箭牌才让BRAIN放弃继续追问。

没想到周二一上班，倒霉的陈子岚又被关联捉住了。

关联周日在家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周一信心满满的跑到酒店一看陈子岚今儿休息，立马儿有点颓。

忙忙碌碌的开了一上午会，处理完部门内部工作，拿著跟客务总监商量好的处理意见，把TIGER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公事谈完，小烟儿抽上，这就开始聊别的了。

酒店里的销售经理们是什麽人？那全是包打听，由於要跟上上下下打交道，所以酒店里里外外从公事变动、到家长里短什麽的就没他们不知道的。特别是每到出租率高，销售经理们都急著要房的时候，大堂经理就更成了他们重点巴结的对象。

关联毕竟在酒店从业多年，这点道道他还是知道的。

再者，从那天在吸烟区tiger和陈子岚说话的感觉上来看，关联也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比较熟。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关联的算盘打的也很精。

当然，关联的脑子还没烧坏，直接表示自己对陈子岚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可咱毕竟也当了这麽多年领导，讲话的艺术还是有的。

如此这般，一番云里雾里的胡吹海聊之後，精明的tiger还是渐渐的摸著点儿门道这位关总监想多了解点陈子岚的事情。

iger当然知道陈子岚是GAY，从陈子岚当时刚进店的时候他就一眼看出来了。

所以他当然知道那位judy小姐是没戏的。

不过这话他也就只能跟心里说说。看今天这意思，这关总监肯定是想从自己身上找找陈子岚的毛病，然後使绊子吧。

再怎麽著陈子岚也没得罪过自己，再著说虽然都是gay，但除了工作，自己和他也真没什麽交集，想说也说不出什麽来。

其实如果关联知道tiger也是的话他可能会直接找他帮忙，毕竟身边每一个能搭把手的；

如果tiger知道关联的真实意图的话他没准儿也会帮他的忙，毕竟关联看起来人虽然严肃了点，但人年轻有为啊。

更何况，那得有多大热闹可瞧啊！！！

可就是因为俩人都摸不清对方，结果就造成了云山雾罩，废话连篇，那场景，就跟京剧那《武家坡》似的俩人在一黑灯瞎火的屋子里开打。

就这麽著，谈话结束後，俩人都觉得十分疲惫。

好容易盼到周二，关联头一天就摸清了陈子岚的排班儿，掐著时间估摸著他早上的活儿都差不多了之後，就赶紧下楼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