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五分钟就到,你到门口来等我。”
钟浩之扔下耳机线,一踩油门,轰一声,车轮胎越过黄道线飞驰着超过前面一辆白色的轿车。
“怎么开车的,不要命拉!”白车里的司机摇下窗冲前头吼骂,话音刚落,前头的车已经不见踪影了。
萧霄觉得头很疼,晕乎乎的脑袋,还有软趴趴的脚,感觉跟踩在棉花糖上一样不真实。
手边有人搂着他的腰,架着他上楼,然后走进房间。那人身上是股浓烈的Dior男士香水的味道,和钟浩之身上总是清爽的肥皂香粉味完全不同。
一想到钟浩之,萧霄只觉得钻心似的疼。他躺上床,将自己蜷成一团,试图缩小到消失。
“宝贝,伸手。”身边的男人扳直他的身体,开始脱他的体恤。
是不是应该离开?萧霄闭着眼睛思考着,可沉重的身体让他根本无法自控,只能任凭对方脱下他的衣服,接着解开了他牛仔裤的皮带。
湿润的舌头划过他的胸膛,一只冰凉的手钻进他内裤,试图拨掉他最后一层贴身的衣料。
萧霄突然清醒,这样的情景太熟悉了,和钟浩之分手的这些年,他就是这样常常流连在夜店,然后和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人一夜情。难道现在又要恢复这样的生活?
失神间,内裤已经被对方扯掉。那男人整个压在他身上,一手抬起他的腿,一手从另一边试图探进他股间。
一阵冷颤从心底蔓延到四肢,他只觉得自己身体都是冰冷的,甚至连呼吸都即将要停止。
“不要。”他低低呼喊,可身上的人却当作没有听到。
男人啃进他的唇,伸入的舌头几乎让他做呕。可这还没完,他不放过他似的一点点舔舐着他的肌肤,从耳垂到脖颈,再到胸口,就像是一条蛇在他身上一点点蠕动。
“不要!你放开我!”萧霄尖叫出声,挣扎着想要逃离这种恐惧。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说不要?”男人不明白先前还跟个狐狸精似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三贞九烈起来,火一上来,拿起丢在一边的皮带缠住萧霄不住抵抗的双手,最后在手腕处勒紧扣起。
萧霄的恐惧是由记忆的触感开始蔓延开的,脑海里的画面和现处的感受让他止不住颤抖着,胃里一阵猛过一阵的抽搐,翻江蹈海着先前的酒精,让他的脸色一点点苍白。
“浩之……浩之……”他无力呼唤,泪一点点从眼角渗出。而大腿已被人从两侧拉开,眼看就要被身上的人撕裂。
咚咚咚,忽然想起猛烈的敲门声让房里的人怔住,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被人从面外撞开。
“畜生!”钟浩之一冲进房,二话不说就揍了那男人一拳。
“你谁啊你?”男人跌坐在地上,擦了擦脸刚想起来回他一拳,却被赶上来的韦程拦住。
“信不信我报警告你强奸!”
“他是自愿的!”
“自愿?自愿用得找绑手?”钟浩之气不过用补了一拳,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恨起来又抬脚想踹上去。
“客人,你们如果要打架,我们就要报警了。”店里的服务生闻声也跟进房间。
“老师,先带人回去吧。”韦程提前一步拿起一边毯子盖在了萧霄身上。
钟浩之点点头,对服务生说:“这是我朋友,你们的客人试图强暴他。现在我要带我朋友走。”
服务生看了眼地上嘴角渗血的男人,走上前扶起他:“先生,我带你去擦药,然后结帐。”
韦程看了眼钟浩之,打了招呼后,很识趣地出了房间。
钟浩之坐在床边,解开萧霄手腕上的皮带,又拣到起衣服来想帮他穿上。可手指才一触碰到他的肌肤,他就向后避开。
“你自己穿。”将衣服留在床上,钟浩之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抽起了烟。
“好了。”穿好衣服,萧霄一点点挪下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钟浩之的眼睛。
“先回家。”钟浩之扔下一句话转身打开房门,萧霄赶紧跟上前,走在他身后。
一路无言,车里的播音机放着电台节目,情歌一首接一首,配和着主持人温柔的声线,将凌晨三点的时光慢慢浸地潮湿。
谁还记得
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以前的一句话
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过了太久
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
我和你手牵手
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听着歌,萧霄自始至终都将脸朝想车窗外。之前的恐惧在看到钟浩之的一瞬间开始从身体里渐渐退潮,而剩下的,是愧是羞,还有说不清的委屈和愤怒。
钟浩之的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路,沉默的呼吸中,辩不清情绪。
又转了一个弯,眼看再过一条马路就要到家了。
萧霄忽然开口:“钟浩之,我们分手吧。”
第九章:真相(下)
又转了一个弯,眼看再过一条马路就要到家了。
萧霄忽然开口:“钟浩之,我们分手吧。”
嘎吱一声刺耳声响,萧霄顺着急刹的惯性朝前冲了一下。车就这么停在了无人的街道上,两排梧桐树透出昏黄的灯光,从玻璃窗照进车内。
“理由?”钟浩之拉下手轧、熄火,转头看向萧霄。
忽然寂静的车厢里,只听得到两人微弱的呼吸声。萧霄咽了下口水,说:“你不用再自欺欺人,你不爱我,你爱的是纪文轩。关于那次被轮暴的真相,我都知道了。的确是因为你们让我受到牵连,但这几天我想得很清楚,如果我没去那个酒会。或者说我没有拒绝李季峰的包养,也不会发生那种。所以错不全在你们。你们没有必要为了我……”干涩的喉咙、沙哑的声音,萧霄正感觉到一股酸楚被从骨髓里抽了出来,将他每一次呼吸变得异常困难,他不得不停一停,又咽了咽口水湿润喉咙,才继续:“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任性不讲道理的富家少爷。我可以对自己负责,更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愧疚。钟浩之,我不是你的责任,我们分手吧。”
“你认为,我和你复合,决定重新和你一起生活,是因为我把你当作责任?”钟浩之瞪大眼盯着萧霄。
“我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你太看得起我钟浩之了。”
钟浩之冷冷一笑,重新启动车、上档,一踩油门,车呼地一声朝前方冲出。不过几分钟就到了家。
几乎是拖着将萧霄拉回房间,乓一声甩上门,钟浩之将人扔上床,二话不说脱了衬衫压了上去。
挟持住萧霄双手,钟浩之脸贴脸地看着他,急喘着胸口试图压抑自己即将爆发的盛怒:“你对我、对你自己的怀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罢休?我和你说过,我是因为爱你才跟你复合,不是他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责任!”
萧霄紧抿着双唇,别过脸将双眼埋入被单。
“看着我!”钟浩之捏着他下巴好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萧霄,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了?被人轮暴又怎么样?从现在起有我钟浩之陪着你,谁要碰你一下就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你就当过去是被疯狗咬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那我也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你去找你的纪文轩,不要再来招惹我了!我会自己去看心理医生,我会努力让自己康复,我也会重新找个爱我的男人好好生活。可是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责任!”
“怜悯?责任?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救你是怜悯你?和你复合是因为这是我的责任?不碰你就是嫌你脏?萧霄,你的自信去哪了?你的骄傲去哪了?你不是说所有的男人都逃不出你的五指山的吗?那我钟浩之怎么就不会爱你了?”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好,那我就用行动证明!”
钟浩之的吻来的急切而霸道,猛然闯入的舌头在萧霄嘴里翻绞着,恨不得将他吞噬入腹部般。不知不觉中,萧霄的衣裤已经被脱下一半,到他从那一吻中恢复清明,开始想要挣扎的时候,钟浩之已经卡入他双腿,亲吻着他身上的肌肤。
“放开我!”萧霄挣扎着想要逃下床,却被钟浩之一次次压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忍的多辛苦?你居然还以为我是嫌你脏?气都要被你气死了!”
钟浩之带些戏谑的语气、狡捷的眼神,让萧霄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手心忽然被放到一个灼热的物体上,顿时让他吓地缩了回去。
“你给我听好了!我钟浩之活了二十八年只爱过你一个人!我想要你想地发疯!你却在我不在的时候去酒吧鬼混?看来是我对你太温柔了!”钟浩之的喘息伴着低沉的声音在萧霄耳边响起,“亲爱的,今天就算你哭到全身发抖,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热气随着耳根传入萧霄全身,敏感地扫过每一寸肌肤,顿时引起一阵颤栗。而私处被用手指闯入的异感让他忽然崩紧身体,强烈的排斥感压抑在喉间,如小兽般的低鸣从鼻息间溢出。
“老婆不怕,看清楚,是我!”钟浩之决定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半途而废了。既然之前的体贴给误会成了愧疚和责任,那现在,他就要用强硬的办法来证明自己对萧霄的渴求和爱。他不会再放开他的手了。
被贯穿的时候,萧霄只觉得一阵私心裂肺的痛,仿佛身体被劈成俩瓣。可不知怎么,心里却忽然!地一声,解开了。
钟浩之的双臂正抱着他,汗滴在他的胸膛,而每一次略带粗鲁蛮横的律动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他自己身体里的事实。虽然分开多年,但他们对彼此的身体依旧那么熟悉,紧密的迎合、习惯的频率、能轻易带动情绪的亲吻,还有肌肤的触感,身体的温度,呼吸的急促声。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他们同居的日子,好似这些年并没有分开,是一直一直都守在一起睡同一张床。
原本近乎歇斯底里的惊恐在无声中漫漫消匿,他开始回抱住他的后背,而原本紧咬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声呻吟。而因为紧张而崩紧的身体也开始放松,被进出的地方不再火辣辣的痛了,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而点燃了久违的欲望。
他要钟浩之,正如钟浩之也需要他一样。他忽然醒悟了。
上午十点,久违的沉睡让萧霄在醒来后,一时还无法彻底清醒。懵懂地张开眼盯着奶白色的天花板,他微微在脑海里回忆了下昨天发生的画面。
“醒了?”钟浩之也醒了,但没有起床,依旧光裸着身体,在被子下搂着萧霄的腰,“饿不饿?要吃什么我去买。”
萧霄哗啦一下坐起身,由于用力过猛,下身痛不可当,顿时呻吟出口。
“怎么了?弄伤你了?我看看。”钟浩之携开被子就想伏下身去查看。
“不要!”萧霄一瞪眼,拉过被子盖住身体,“只有一点痛,没关系。”
适当地拉开和钟浩之相触的身体,他懊恼的发现,原来激情后,他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过度的肢体接触。
“恩?”钟浩之挑眉看着萧霄,坐起身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我还以为,我昨天已经用行动证明的够清楚够明白了!”
萧霄的脸立刻红了三分,不过很快他就调适回来,没好气地说:“你别忘了我还有病!哪有那么快就克服了!要不是你,不是被我踢下床了就是早被我踢残废了!”
很久没听过的嚣张口气,非常适合萧霄此刻拉着白色被单、瞪圆一双湿润黑亮眼睛的样子。
“老婆?”钟浩之像是懂了,于是试探地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我饿了。要吃小笼包还有热豆浆!”
“好,这就去买。你再躺一会儿。”钟浩之乐地蹦下床,胡乱穿上衣服就准备往外冲。
“先刷牙洗脸再出门!还有梳齐了你那个鸡窝头!”
多年后,提到这事,钟浩之总是无不感慨着说,要是知道用强的有用他就该早点用,苦了自己忍了这么久还要被误会,真是划不来。萧霄听后一撞他胳膊,斜眼看着他,说:“是你太弱了!”
那一夜后,萧霄没有再和钟浩之提过分手。
只是,他在吃过早饭后,赖赖地扒着钟浩之的肩膀说:“喂,既然你那么爱我了,我就勉强让你照顾一下。还有,下次再弄痛我,你就准备着睡地板吧!”
钟浩之很想问,这到底是谁的家啊?不过再一想,也对,自己的就是萧霄的,他的确有权让自己睡地板。
“还有,心理医生那我会继续去看。不过你要陪我!”
之前每次去心理医生那里的时候,萧霄总是很排斥钟浩之同行的,而这次主动要求陪同,对钟浩之而言,自然是高兴地很。
“你终于相信我的话了?”钟浩之很认真地问。
“之前是我钻了牛角尖。”萧霄眨眨眼,又说:“仔细想想,你钟浩之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你为了责任去跟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我怎么都觉得吧,你没那么伟大的!而且,你一个晚上做三次,我就是不信你,也得信你的……”他的手指头在空中划了两个圈,然后在钟浩之的下腹前方停了下来,“这里”他吐字清晰地补充过。
钟浩之愣了几秒,忽然弯下眼角笑了起来,抓住萧霄的手指,学着京腔掐着嗓子道:“娘子,相公这厢有礼了!”
萧霄哈哈大笑着靠到钟浩之身边,拍了拍他脑袋,说:“浩之,我想回T台。”
“好!”钟浩之自然双手双脚赞成。
“那我去给老乔打电话。”萧霄高高兴兴地准备去客厅里拿手机,走出两步,又转过身说:“老公,我想再听你说次那句话。”
“什么话?”
“你昨晚说的,我钟浩之活了二十八年那句。”
钟浩之莞尔,接口道:“我钟浩之活了二十八年只爱过你一个人!”
“Me too!”
第十章:意外(上)
一个月后。
“老婆,你说是去巴厘岛呢还是去菲律宾?”
“我想去马尔代夫!”
“节省点开支啊,你不是说下半年还想去希腊的么?这么个花法,你又还没开工,你是想累死我么!”
“我想去马尔代夫!”
萧霄举起手里的旅游资料册在钟浩之面前晃了晃,“我查过了,你下周有五天的档,我们去马尔代夫吧!不然再晚点我一开工,就没时间了。”
俩人积极讨论着度假计划,而一边旅游公司的咨询人员正张大嘴,看着几乎进入忘我境界的这对同性恋情人在他面前老公老婆得不离口。“哎,你们是要有多明目彰胆?”那姑娘叹了口气,默默把视线移到自己的电脑上,顺便在聊天对话框里打下句话:“姐妹们,看到一对帅gay,丫的还老公老婆地叫,太萌了!”
下了定单,最后决定去菲律宾的俩人开开心心开车回到家。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旅行社里那个女员工一直猛盯着你看?”
“我怎么记得她是一直盯着你看?”钟浩之侧头一想,又说:“你猜她会不会跟阿MAY一样?”
“你办公室里那个助理?就是每次看到我俩一起就眼睛放光,跟狼一样的那位美女?”
“是。”
“你一说我还真觉得一样哎。”
“靠,又是个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