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太初的身子禁不住开始颤抖,对面男人的身体从刚才起便散发出一股股的寒意,顺着指尖传递到他身上,肌肤表面漂起一片颤栗,令人呼吸急迫四肢紧绷,空气变成一堵厚实的墙向自己压过来。
太初是后来才知道,那种寒意叫做:杀气。
男人抱住他,温柔的搂住他腰肢,棉被下两个赤-裸不洁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他让太初感受到自己胸膛里砰砰直跳的心,感受到皮肤表层下面沸腾燃烧的血液,感受到他的渴望和兴奋,他轻轻眯起眼睛,用一种肯定而邪妄的神情面对着太初,沉声道:“你可还记得堕天泉的红牌女桃九苏,她就是我。”
太初倒吸了一口气,怪力乱神还是重生穿越都不比这个答案来的震撼:“苏、苏苏!不可能……”牙齿打颤,用了最大的力气才勉强遏制住自己没昏过去。男人似恶作剧一般伏在他耳边低笑,轻轻地呢喃:“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艳殇。”
艳殇,天下第一美人,菖蒲宫宫主艳殇。
13 艳殇
令世间枭雄趋之若鹜的秘书《菖蒲录》,相传为取阳补阳的武学至宝,历代只为菖蒲宫宫主所有,世人未曾有幸窥见其一隅,故因神秘而诡异,因诡异而求不得,到最后这本盖世武学经书菖蒲录,因世人的觊觎而被冠上一系列的名头,最让人沸腾的一个却是:得其术者得天下。
艳殇既是次一代菖蒲宫的宫主,修炼菖蒲录是必然的,而他也正是因为修炼到关键时刻,才不得不施计转移他人视线,来到艳汤馆。菖蒲录一册共九阶,外图酷似春宫十八式,但每两式是为一阶。艳殇正是修炼到关键的第八阶时遭逢所谓的化身,即男变女,女变男。此阶段要将前尘所有的修为尽数封印,真气固守,是修炼者体质最弱也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时刻。前七阶冲关时间因各人资质而算,但这一阶却必须熬过八个月三百二十四天,然后由另外内功深厚之人帮其导入正轨,方算通过。
前两个月艳殇自然是在菖蒲宫密室里老老实实的闭关,可是后来竟然不知被谁走漏了风声,放出消息说菖蒲录其实一直流失在外,并不在艳殇本人手中。消息是真是假且不说,但一时间确实引起武林轰动,江湖大派小帮汇聚一堂,明则欲趁势讨伐菖蒲宫一平中原武林正道,实则却是为了证实谣言的真实性。
往日笑傲天下的菖蒲宫因艳殇的闭关而成为众矢之的,不得已艳殇下了山,悄悄避入楚地艳汤馆,更因化身“桃九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物,无根无底,此后半年勉强平安渡过。如是,本也不至于出现现在的情况。
太初皱着眉听了半晌,最后却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艳殇,道:“照你这么说,你现在的内力应当完全恢复才对,修为也该更上一层楼,这没错吧?”“原本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在最后关头急于冲关险些导致走火入魔,虽有无邪在旁护法,但阴毒汇聚神庭处不散,导致容貌尽毁……”艳殇幽幽道,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怪异。
太初被他看的汗毛倒竖,一脸警惕的往后挪了挪,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你原本不是长这样?”怪了,唐晴空也是混江湖的人,江湖人不是都会对练功有种疯狂的痴迷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样着急,结果搞成今天这幅鬼样子。
艳殇似看透了他的疑惑一般,勾起嘴角笑的有点诡异,栖身把他逼到死角,冷冷道:“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急于冲关吗?那得问你吧……”又来了,又是这种幽怨的语气幽怨的眼神,搞的好像季太初把他奸完没给钱一样。太初不悦的横了他一眼,毛儿炸起:“干嘛问我?是我逼着你冲关的吗?你自己心急碍着我什么事儿了?!”
话音方落就被艳殇一爪子按下,精壮身子压下来,像乌云一样遮了季太初的天。太初一慌:不是吧?他又发情了?!手下意识的护在胸前一脸弱势小鸡状,太初战战兢兢道:“你你你你、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闻言,艳殇果然摊开手脚直直压下来,太初翻了个白眼儿,一口怨气卡在胸膛里上不去又下不来,呻吟了一声,眉毛痛苦的揪起。艳殇低头含住他嘴唇贪恋的吮咬,嘴里嘟囔的竟是:“没用手没用脚,我用的是嘴……”
季太初欲哭无泪。
艳殇缠着他扭动,扭的两人身子越来越热,床榻间凌乱的不像话方才罢手。手在他腰部揉捏,顺着精美的曲线往下滑,一把攥住太初柔软的要害,艳殇抬眸目光灼灼的望他,道:“我是为了你。”
太初一怔。
“因为不想看你每天往外跑,因为不想只是看着你却不能对你做些什么,因为不想看你和别的男人上床……”艳殇直直的盯着季太初石化的脸,低声道,“因为发现自己喜欢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不能容许你身边有别人。我明明可以等到八个月满然后把你带走,可是我忍不下去,一刻都忍不下去了。姬怀溪是我的人,那件事做的大张旗鼓是我故意所为,我想看你会不会为了我伤心难过,可是当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竟然跟别的男人滚在一张床上……”
他说:“季太初,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没有以后了。”
太初呆了。
再没有比这句我喜欢你更震撼的事实了,从他知道艳殇就是桃九苏那一刻起他就在怀疑,怀疑艳殇藏在艳汤馆里半年的动机,怀疑他此刻现身的原因,更怀疑他之前看着自己时那种矛盾的却又充满诱惑的眼神是何意味……
明白了,到这一刻,全明白了。
艳殇喜欢他。
“可是,我不喜欢你啊。”太初讷讷的说,隐约感觉自己脑子里接线板又烧坏了,这句话蹦出来简直是不经任何思索。于是艳殇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犀利无比,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凉飕飕戳进他心上。太初颤栗了一下,诡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心疼。
“不可能。”艳殇眉头皱的快掐死一群苍蝇,明明一脸受伤表情,口气却出乎意料的强硬,甚至带了点狠意,“你不可能不喜欢我,在我还是桃九苏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我知道。”固执的二百五,固执起来可以要人命。太初无端有些心虚,可是胜于心虚的是那强大的别扭,胸腔里一股无名火儿冒上来:“老子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老子要是喜欢你,还会掏钱去嫖妓?!”
所以说,季太初也是个二百五。明明只要稍微服下软局势就明朗起来,哪怕他真的对他没什么感觉,可是只要他态度祥和一点,事情也不至于发展的那么难看。可是偏偏一个二百五遇上另外一个二百五,二百五说我喜欢你,另外一个二百五说那我不喜欢你,针锋相对火花四溅,对掐了。
太初有点后悔,因为那个瞬间他看到艳殇的表情很难看,不是那种怒火飙升的难看,而是受伤,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整个人像被一击重拳撂倒,茫然了。太初以为他会生气,可是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喃喃的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喜欢我?”太初傻了吧唧不假思索的点点头,下一秒恨不得咬舌自尽。操,他这是脑子进水了吧?跟这种变态讨论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隐约觉得艳殇脸色白了一下,忽明忽暗的十分骇人。太初开始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惹怒他的,搞到最后吃亏的一定还是他自己。一想到先前被这人欺负的惨痛经历他就心有余悸,坏了,这次又捅到马蜂窝了,他怎么就这么背啊……
“我知道了。”预料的暴风雨没降临,反而是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把季太初吓的不清:这人,不会是被刺激过头了吧?这种反映……
不正常。
“收拾一下,今晚动身。”艳殇坐起身,取回面纱又挂上脸。太初还处于僵化时期,瞪大眼睛半天才“嗳”了一声:“动、动身?动什么身?”他难道想把他掳走?!“跟我回宫。”艳殇站起身,震人的身高和架势颇具压抑感。“可是我不喜欢你啊……”太初呻吟一声。艳殇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知道。”
于是?!
“那跟我没关系。”某人淡定的说,“我想了想,反正你也无事可做,不如就跟我回宫,原本你也不属于这里。”“那我属于哪儿?”太初气若游丝,恨不能一板砖拍晕自己。
“菖蒲宫。”艳殇道,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一双凤眼微微眯起,眼稍上佻邪魅异常,“我忘了告诉你,艳汤馆真正的主人不是你爹,是我,是历代菖蒲宫的宫主。”又一个内幕曝光了,季太初被砸的晕头转向毫无招架能力,揪着床单翻来滚去呻吟一串:“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艳殇静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说的是实话,并非是为了骗他回去而胡编乱造一通。没有必要,季太初是他的人,从他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艳汤馆之所以如此低调却又在武林腥风血雨中屹立不倒,原因就是因为背后靠着菖蒲宫这座大山。
季府每一代的掌家者都是菖蒲宫的长老之一,菖蒲宫三大长老:一主人脉,二主财富,三主秘术。所以第三个长老一定是菖蒲宫宫主极为信任之人,唯有这个人才知道菖蒲录的下落。季太初的爹爹季墨白曾经就是如此,只是后来因为欠了一屁股的烟花儿债不得不东躲西藏,勾引了老宫主私奔未遂,被其情人之一某位高权重者下了追杀令,到最后避无可避只能选择“自杀”,以瞒天过海。
季太初与他爹只有传说中的缘分,并无相见的能耐,故而后来稀里糊涂的就被推上掌家者的位置,也就间接的继承了他爹的使命。可是菖蒲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他之前从来就没听说过,菖蒲宫更是在昨夜之前还属于远离他生活的一段神话,然后突然间世界就转风了,他被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强了,并被告知自己呆了十多年的窝儿根本就是人家的地盘,这叫他怎么不想死?!
艳殇说,你注定要继承季长老的使命掌管菖蒲录,此生此世为我所驱使,不得背叛;
艳殇说,你现在知道艳汤馆的堕天泉为何不对外开放,甚至连王爷都要踢出门外了吗?那时因为普天之下能入堕天泉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艳殇说,你或许会奇怪为何没有人告诉你这一切,那是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唯一能坚守秘密的人只有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的人,和死人。前者是你,后者你爹;
艳殇说,你若要恨就去恨你爹,原本他直至死才能卸掉长老的身份,可是他死活也不肯老实听命,于是我只能让他结束,然后把菖蒲录的下落嫁接到你身上。你的管家季虞清另外一个身份是菖蒲宫的右使,名唤叶溢清,我命他守在你身边保护你直到你满二十岁,可以接任新的长老位置;
艳殇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起问了吧。今日我们要连夜赶路,艳汤馆自会有人照应你不必担心,待到回宫我会正式为你主持册位仪式……
太初做死鱼状瘫在床上听他把话说完,然后目光恍惚的飘过去,幽幽道:“我只想问一句,我爹到底死没死?”
14 归程
绿顶玉帐的双驾马车,脆铃叮当,驾车人一左一右,左边思无邪英俊张扬,右方叶溢清清秀隽默,忽略二人私底下飞沙走石的过招,这幅景象也勉强算是美妙。关外小道飞起一阵尘烟,凌乱的车辙轧过敦实的黄土道,道边翠色蓊郁鸟雀声娜。马车内飘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历时打碎了持之以恒的寂寥。
“放、放开我……”微微嘶哑的嗓音,昭示着主人已经气结力衰,无法做出任何有力度的威胁。季太初衣衫不整的跨坐在艳殇大腿上,高高扬起的脖颈在半空中滑出优美的弧线,喉结波动,一只大手牢牢卡在他腰间,将他再一次的挣扎轻松挡下。
“好紧。”即使从昨晚做到现在不停歇,也还是觉得不够,也还是能在触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产生反映,兴奋如电流,刺激的头皮发麻四肢颤栗,让人热血贲张。艳殇吻着季太初光-裸的脖颈,至锁骨处被舌尖舔的湿淋淋遍布咬痕。此刻被迫跨坐在他身上的青年有种惑人心神的妩媚,低沉的呻吟,暧昧的喘息,甚至垂死挣扎的反抗都让他感觉自己下身某处的炙热在无限制膨胀,热流急不可耐的喷射而出。
季太初打了个激灵,身子软绵绵瘫倒进艳殇怀里。男人精实而优硕的胸膛像一片海,稳稳的托起他这片在狂风中迷乱的浮木。手臂被拧成麻花状别在背后,身体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被夜以继日的蹂躏终于开始麻木,周身遍布的啃咬和吮吸痕迹暗示着此起彼伏的欢爱是如何的激烈和……呃,变态。
“艳、艳殇……”
“嗯?”
“替我问候你全家一声,尤其是你爹。”
“……”
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反抗,屡试不爽的诅咒谩骂,哪怕是在高-潮的巅峰时刻,他的前段依旧是萎靡不振,唯独精神亢奋的异常。艳殇觉得奇怪,这个男人怎么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屡战屡败,还愈挫愈勇??
整理衣衫,艳殇有条不紊的把青年被扭到畸形的手臂掰正,骨骼咔嚓的脆响已经屡见不鲜,季太初开始怀疑自己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还他妈的有受虐狂倾向!
“口渴吗。”艳殇眯起眼睛看着季太初,青年因为力竭而不能反抗的倒在他怀里,四肢酸软,周身充斥着情-欲糜烂的气息。太初斜了他一眼,看见那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炙热,瞬间又僵硬了全身:卧槽,还没完了?!
“问、问个事……”某人企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但是眼神的慌乱出卖了他,或者说对方压根儿没有放过他的意识。炙热的吻又压下来,这回的目标是前胸,殷红乳珠像盛放的樱桃一般娇艳欲滴,其原因却是沾染了真正摄人的血色,在舌尖的挑逗中逐渐研磨出一份瑰丽的诱惑。
“问。”艳殇的回答一如他彪悍的作风,言简意赅直奔主题。抬手把季太初调了个各儿,背靠着自己的胸膛高高叉开两条修长的腿,腿弯被架在自己精壮柔韧的手臂上,太初捂着脸,欲哭无泪的任他把自己摆弄成一个十分不堪的造型。“我说,你真的是种马吧?是的吧?啊?!”太初双目无神咬牙切齿,五指歇斯底里的揪紧那人的手臂,苟延残喘的抠出一两条晶莹的肉丝。
“种马……是什么?嗯……”前段是不耻下问的好奇,后面却是一声低沉而满足的沉吟,炙热被包裹和充斥的紧致感让他着迷,那种合二为一的美妙感觉他实在是欲罢不能。艳殇低头啃咬着季太初的衣衫,肩头柔软的绸缎再度被肆了个稀巴烂,顺着身体滑下去,露出弧线精准的肩膀和蝴蝶骨。常年浸泡药汤的雪白肌肤比起平常人更富有弹性,滑腻异常,一指头戳下去几乎可以飞溅出晶莹的汁液。
“啊……”太初疼的直冒冷汗,想也知肩膀这回又不保了。艳殇这个禽兽做就做吧,还他妈的总喜欢玩点埃斯挨慕!
“绑起来玩一次,嗯?”他人的痛苦传递到自己身上就变成了奇异的快感,艳殇似乎颇为喜欢用这种凌虐的态度来侵犯季太初,尤其喜欢把他拨光了捆绑起来,紧紧勒住下端圆翘的臀部,然后在尾追处打个死结。线条明艳而动人的躯体因为年轻而让人垂涎,加之被捆绑的角度,意外勾勒出一片妩媚盎然的春意。
艳殇咬着对方的耳珠粘腻的讲话,有些紊乱的呼吸拍打在对方身体上,造成宠爱的假象。太初想掐死他,这算是在征求意见吗?他可以不同意么??狗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