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二）+番外——消失的地平线

067.

“有这么明显的软肋，还敢这么苦撑，真是……”看着手下的报告，南宫不免感叹。

“或许，老六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连素来沉默寡言的修罗场暗影第二号人物，都破例的开口求情。

“不，不会这么简单。”兀自的全凭直觉的否认，南宫冥思着。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南宫小小冷笑，“他这么做，应该是在为一个人掩饰，去查，那年的事情中，是谁放走了廖宁松。”早该想到的，能让柏言出格越矩的，定少不了与廖宁松的关系，当年，这小子有胆子承担一切，不惜提前出师去做暗影也要护住的人，这些年，依旧还是念念不忘吧？

不过也好，握住柏言的软肋，了解柏言的性子，也就能顺着查出幕后指使，这个幕后的人，一定是有恩于柏言，或者是廖宁松，不然，柏言这小子，哪里肯这般死撑卖命，这么说……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主子的差，也总算是可以交了……

修罗场，琉斋。

“师哥，师哥……”人未到而声先至，不必怀疑，一定是墨艳了。

里屋，赫连隼自小憩中登时转醒，强自打起精神，甚至没有忘记拍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苍白，等到墨艳进来，便是满眼的宠溺，“什么事儿？怎么总也改不掉冒冒失失的毛病。”

“不是，师哥，这次，是正事，你说怪不怪，刚刚暗影那边遣了人来，从我这儿拿走了红色的幻梦，他们要干什么？”墨艳还没坐下，便急匆匆的说到。

“上刑吧，不然，他们也不敢向你这儿讨幻梦，而且，还是红色的。”赫连隼说的笃定，因为太过了解修罗场的规矩，这墨儿手上的幻梦，虽然是修罗场秘制，但到底是禁药，轻易，是不能够讨要的，而暗影卫执事南宫小小，凭自己多年的接触和了解，那是个素来谨慎非常的人，若不是有必要的用途，断然不会鲁莽。

“上刑？不会吧……，哦，难道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行了，”赫连隼适时的打断，毕竟是主上交代不能随意透露的讯息，墨儿这么口无遮拦的，自己还真怕他惹祸上身，前些日子刚上过刑，刚好就不老实，“身上的伤都好了？”

被问的脸一红，墨艳低了头，“还说，都怪师哥下手太重。”是反话，实然，自己身后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墨艳知道，这绝对是师哥故意的放水。

赫连隼了然一笑，并没说什么，只是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依旧，罕有的温柔样子。

就是这样的温柔样子呢，最近每每见到，墨艳真的有些诚惶诚恐，这段时间，师哥实在太反常，而他给自己的这种类似叫幸福的宠溺，就像是场梦，不真实，却舍不得不相信，这种飘渺的感觉，若即若离，患得患失，充满了不定的恐惧，就好像，终究预示着什么一样……

“想什么呢？”赫连隼看着墨艳愣了好一会儿了，出言问道。

“哦，没什么……，”换上笑脸，墨艳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儿太多了，看，师哥不就好好的在自己眼前吗？自己不正被师哥疼爱着吗？都是这样的真实，有什么可怕的？自己，真的太敏感了，避免给师哥看穿心事，墨艳巧巧的转移话题，“师哥，你说，敢对罂下手的人，真是那个暗影吗？”当时，陌生人将中弹昏迷的暗影送回来的时候，刚巧自己和师哥在家主那里，而后，再听到陌生人的话，果真的震撼，“没得手，还被送了回来，估计……”惋惜的摇了摇头，墨艳能够感知到主上的怒火，也清楚，主上在知道消息之后，竟对罂的去处放了心，转而只只处理这个背叛事件。

“主上好像把那个暗影交给南宫小小了，还是要审吧，估计，那个幻梦，就是给他用的，”不经意的说着，自从决定开始对墨艳好些的日子开始，赫连隼开始说服自己多说些话，多让自己的表情带些温度，“暗影那么多的酷刑，却还向你借药，这次，南宫小小是下了狠手了。”

‘呯，哐’，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赫连隼和墨艳闻声看向门口，正瞧见纪在慌乱的蹲下身，收拾着地上碎乱的瓷片。

“你干什么？”墨艳出声喝道。

“对不起对不起，小在只是来，来给师父送茶……”纪在的头并没有抬起，回话相当的温顺，只是这捡着瓷片的手指，有些……

“好了，墨儿，”温声制止，毕竟，还是看不得墨儿这么为难自家徒弟的，赫连隼难得做了次老好人，“小在，去取东西来收拾就好，手割伤了怎么办？”自当自己的徒儿是因为墨艳的呵斥才这么紧张，赫连隼并没责怪任何。

“是，师父，师叔。”起身，向外走，纪在有些唯唯诺诺，或者，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慌乱的心：刚刚师父和师叔说的话，难道，是柏言出事了吗？如果是柏言，那么，到底，是被自己连累了吗？既然柏言被抓了回来，为什么主子却丝毫没有透露半点儿消息给自己，如此瞒着，甚至避着自己，是说明，主上已经知道了吗？是不是……

泪，无声的滑落，纪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管是被自己的连累的柏言，还是即将迎接大风暴的自己，这一切都太突然，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师哥，你就偏这么惯着他。”屋内，墨艳有些怄气的抱怨。

像是被墨艳这般孩子气的样子逗乐了，赫连隼甚至露出了宽慰的微笑，“墨儿，当师叔的，还这么爱计较吗？”

“什么爱计较？师哥，你没看出来吗？那小子藏着心事呢，要不是师哥替他打了圆场，我一定要问清楚。”看那小子的神情，就知道不对，偏偏，自家师哥好像怕自己伤了他的宝贝徒儿一样，这般护着。

“我带他这么久，又怎会看不出来？”

“你知道？”墨艳惊讶的反问。

摇头，“不，我不知道，不过，有些事情，也倒是猜得出，我只希望……”叹了叹气，带着些许黯然和惋惜，“只希望，这孩子不要错的太离谱，不要，忘记给自己留回头的路……”

“什么，意思？”迷茫，墨艳一时没太明白自家师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在愣神儿中缓过来，“哦，对了，你的伤换药了没？给我看看。”

“不要，好了好了，师哥，我都这么大了，不是孩子，会照顾自己了。”墨艳再次的脸红，自己都如此年岁了，又伤在那样的地方，怎好意思真的让师哥给上药？

“不好意思了？”赫连隼的眼中终于扫清了刚刚一瞬间涌现的阴霾，变得明朗起来。

“没有，不是不好意思……，反正，药是真的换过了，师哥啊，就不要操心了，好不好……”不要太累了，当我看不出吗？你眸子里那说不清的黯然和哀伤，是为了纪在那小子吧，到底是最看好的徒弟，倾囊相授，到头来，可能……，连自己都感知得到的些许，师哥怎会毫无所知？而如果担心的一切都真的发生，那师哥的心，怎会不痛不难过……

068.

修罗场，刑门。

匆匆的回来，便将自己锁在门里，纪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就叫做狼狈仓惶。

喘息，眉头痛苦的纠结着，是一种挣扎和无奈的难过，师父和师叔口中的那个暗影，就是六儿吧？为了报恩甘愿把那年轻的性命放在自己手里的，六儿吧？

若非重要的大事，犯错的暗影大多会直接交到自己的刑门，可这次，暗影竟开了刑堂，如此罕见的举动，必然是主上给的权限和力度吧？那么，如此说，六儿的确失败了，这些天的心悸，到底还是……，输掉了，这次，丧失了所有的自己，的确到了末路……

苍白的笑，纪在的心，又次平静下来，微皱的眉头，繁乱的心事，慢慢舒展，慢慢梳理，慢慢捋顺。

纪在拿起通讯器的手，还是有些抖，不过，按下去的通话键，却是相当的坚持，毫无犹豫。

“小师哥。”那头，顾磊的声音，还是偷着一股子属于阳光的愉快，这样真好。

纪在想着，眼睛有些发酸，但到底自控力优异，纪在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磊磊，最近好吗？”

“老样子，这边一直当我是外人，融不进去就算了，反正早晚是要回去的，我不在乎。”像是抱怨，可这口气，却透着点点的可爱。

“磊磊，是，真的想回来吗？”纪在却好像在顾磊的口气里听到了什么隐隐约约的意思，似是反话和期待。

“当然！”声音确凿，却突然又黯淡下去，“其实，我也不知道了……”顾磊是真的迷茫，想回修罗场，那是因为想同纪在在一起，除此之外，外头的世界，比较起修罗场来，自然更具吸引力才是……

纪在淡淡的勾起嘴角，一抹黯淡，一抹宠溺，“不回来也好，只是，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风扬师哥的事，切忌任性得意忘形。”纪在不放心的嘱咐。

“知道了知道了，师哥都说了好些遍了，师哥给我打电话来，不会就为说这个吧？”

“那倒不是，主要是……”似是叹息，纪在才继续，“磊磊，近来，师父的身子越来越差了，是不是，我养伤的那段时间，错过了什么？”自己受了悔过刀以来，师父明显较之往常，苍白羸弱了许多，纪在心里很是不安。

“这个……，师哥，这个……”顾磊就知道，自家师哥心思那么细，怎么可能瞒得过嘛！师父还偏偏要自己瞒着师哥，真是为难自己……

“师父病了，对不对？”纪在声音有些急，磊磊难得一见的吞吞吐吐果真验证了自己心中的不安，可这个时候……

“呃，其实是，也，也不是，很……”师命不可为，顾磊继续敷衍搪塞。

“好了，”叹息，纪在匆匆的瞥了眼时间，“磊磊，既然不说，我也不为难你，”实则，是没有时间再为难。还是不忍心眼睁睁的漠视无辜性命为自己牺牲而无动于衷，自己，真的没有许多的时间去浪费，“要好好照顾师父，孝敬师父，知道吗？”匆匆的嘱咐，纪在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是真正的不归路，所有一切的以后，都要事先安排好。

只是那时候，纪在怎样也想不到，自己师父的病，是那样严重，如果知道，纪在或许，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冲动，最少，会再去师父身边，好好奉次茶，好好磕个头，好好认个错……

“这个自然了，再说，师父不还有师哥在身边吗，师哥你向来比我懂得师父的心思，咦？等等，师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然，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像是，在交待什么……

“我……”眼圈一阵阵胀胀的酸痛，“我……，我能有什么事儿？”强颜欢笑，纪在实在害怕顾磊这个滑头听出什么。

“当真？”顾磊依旧怀疑。

“什么话？我干什么骗你？磊磊，你记得，不管到什么时候，要好好孝敬师父，不准再惹他老人家生气，做个懂事儿的徒弟，知道了吗？好了，我还有事，不多说，再见……”

匆匆断了通路，纪在微微仰起头，眼角，一滴滴的泪滚落，再见，磊磊，希望你替我好好照顾师父，替我求求师父，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徒弟，磊磊，风扬师哥离开的时候，曾告诉我，做人，不能够贪婪的奢望一切，可我到底，没有听他的话，磊磊，现在，我好想把这句话告诉你，可我……，也许，没机会当面说给你听了，磊磊，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犯的过错，就要我来付出代价，当你知道一切的时候，师哥不求你能原谅，只求，你能够警醒，不要重走师哥的不归路……

稳定了情绪，纪在推开房门，深吸口气，抬腿就要出去，却被自己的手下拦了下来。

皱眉，“说过了，这次的事儿，不需要你们跟着。”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自作孽不可活，如今，纪在只想独自，独自去承受一切，承担一切。

“属下等，愿意追随执事。”一干人等，都是刑门的人，平日，纪在待他们的种种好，他们也自是了解纪在的脾性，若不是故意不让跟，纪执事哪里曾这么粗声粗气的？显然，这次不会是小事，执事是想独自面对危险，这，怎可？

“不必，这并不是……”纪在一瞬间愣神儿，之后，心中是泛着酸痛的感动，这帮手下……

“执事，”为首的人站出来，大着胆子强硬的打断纪在的话，“上刀山下火海，您曾说过，大家是兄弟，是兄弟就同心，大家都是自愿，生死有命，请执事就不要固执，寒了大家的心。”

“属下等恳请执事应允。”众口一词，气势憾然。

“你们……”

“执事，这是，兄弟们的心意啊。”为首的手下，依旧在劝说着纪在。

纪在心中早已感动万分，兀自思忖，自己这是何德何能如此幸运，有这干兄弟，如此肝胆相照，自己无以为报，不可伤了兄弟的心，肆意兄弟的情意，惟有，追究的时候，极力保全众位，相信，主上断也不会滥杀无辜，事情是自己的，到时全全承担下来就是。

“纪在谢过兄弟们。”字字铿锵，纪在说的认真，郑重。

069.

纪在带着人赶到暗影刑堂的时候，刚巧南宫带着暗影一去了端木湮汐那里。

环顾四周，纪在觉得这个情势对自己很有利，毕竟，暗影卫执事，是不好对付的，少了他，自己办事也方便些。

进了内堂，堂中横梁上赤裸裸吊挂着的斑驳粉红身子的主人，正是六儿。

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挣扎着，压抑的呻吟，羞愧的哭泣，这种种，都刺痛了纪在的心，扎痛了纪在的眼，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控制情绪啊，纪在尽量的无视六儿，转身对着暗影的一干精英，面罩寒霜，带着不怒自威的霸气。

“不知，纪执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暗影老二代为开口询问，小心翼翼，毕竟，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纪在是地地道道的主上身边的红人，既是主上的近卫，又位居刑门执事，当真不可得罪。

六儿迷茫涣散的神情像是因着突兀的说话声而一瞬间的澄清，死咬着的泛白的嘴唇，痛苦的泪眼努力的看向纪在，不着痕迹的摇头。

纪在狠下心，故意视而不见。

“主上有令，命我即刻带暗六去刑门审问。”冷傲的声音，不带感情，完全的公事公办。

“对不起，纪执事，您也是知道，暗影只听命于家主和暗影卫执事，您恐怕……”

“放肆！”狠狠喝斥，纪在眼眸里凶光乍现，“听不懂话吗？带暗六去刑门，是主上的令。”

丝毫没有畏惧，暗影二微微抬起头，淡然回问，“那么，执事的凭证呢？”太过熟知修罗场的规矩，毕竟涉及到暗影，这是只有主上才能命令的暗卫，所以若要提审，主上一定会有什么信物当做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