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二）+番外——消失的地平线

微微皱眉，纪在这次本来就是私自的救人行动，哪里可能有主上的信物凭证？不过……

“有自然有，可就凭你，”纪在丝毫未见慌乱，“有资格看吗？”盛气凌人，纪在未等暗影有所反应，就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动手救人。

“慢着，”暗影自然不敢公然和执事动手，只能先是阻扰和出声制止，“纪执事，您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冷笑，“你不看到吗？”

“属下不敢冒犯，可您若是没有主上的凭证，最少也要等我们执事回来……”

“不好了，二哥，”急匆匆跑进来打断暗影二话的是老十，“资料室那边起火。 ”

“什么？那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带人去救！”资料室非同小可，暗一和执事去主上那里，这边就是自己负全责，若是出事……

“不是，二哥，我已经带人在救，可，火势不知怎的，越来越大，这才来请示……”喘息着，如果不是自己处理不了，老十又怎么会来打扰老二？毕竟，暗影都是行动一流的人，处理事情的能力不容小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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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快些？出了事儿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吗？”其实，暗影二之所以屈居暗影第二位，并不是功夫差，而是不够沉着，“小十四，你留下，我过去看看……”暗影二吩咐。

只是，谁都没注意，此时，纪在冷冷的唇边，那抹淡然的浅笑，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戏谑……

其实，怎么会突然起火？当然，是人为……

大部分暗影都出去，或者还没有进入僵持防范的状态，纪在趁乱，使了个眼色给自家兄弟：救人！

眼见南宫还没有回来，纪在知道，他的事，怕南宫已经查的相当清楚，主上那里，现在怕不是雷霆也是震怒，这样的结果，自己，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为今，重要的，就是怎样保住被自己拖累的大家的性命，至于自己，无所谓了，一切发生的时候，本就该有人承担，自己逃脱不了的罪责，就算是赎罪好了……

当务之急，要救出六儿，在暗影刑堂动手抢人，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浪费不得。

在混乱伊始，纪在就已经偷偷打开了手上透明的小小玻璃瓶，自己的兄弟来时都已经服过解药，对这无色无味，只要微剧烈运动就会中毒昏迷的药物都有了抗药性，现下，就等着这几个暗影上前阻止，只要动起手，那么，他们必然会陷入昏迷，只要他们晕倒，也就自然阻碍不了自己救人。

说是中毒，但实际上，那只是让人短暂休眠的迷药，毕竟，纪在也不想真的伤了暗影，大家都是修罗场的手下，断不该自相残杀！

在纪在决意独自承担所有的那一刻起，一切的冲动，一切不顾后果的做法，都是为了避免波及无辜，那么，在这样的过程中，纪在知道，就算他想伤人性命，他的心，也不会再同意！

果然，暗影岂能让纪在带来的人就那么上前抢人？再者，如果真是如纪在所言，是主上的意，那么，他们又为何用这样强硬的手段去无赖的抢人？显然，这之间存在着问题，显然，带六儿去刑门，并不是主上的授意，于是，暗影心有灵犀的上前阻止，可这一动，便立时眼前发黑，渐渐迷茫了意识……

这个过程，还算得上顺利，纪在深吸一口气，是有多久没有这么不计后果的冲动了？纪在暗暗叮嘱自己，要沉稳，要再接再厉，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用自己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送六儿出去，只有离开了修罗场，六儿才算真正的安全！

哈得斯堡，湮汐书房。

“你当真，查清楚了？”看着手上的资料，湮汐冷漠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失落，再次的确认着。

“是，”南宫小小垂首站立，抬眼偷偷瞄了瞄主上的脸色，斟酌着语句，“属下已经查实，暗六刺杀使者这件事的幕后指使，就是，就是纪在执事。”

话音未落，湮汐重重哼得一声，将手中的资料簿狠狠的扔在桌上，响声动地，南宫和暗一惊得双双跪了下去，却都不知为何，主上竟突然就这么大的火气？

湮汐是真的失望了，很失望，或者说，很不愿意相信，结果竟是这样，这个伤害罂的人，真的是纪在，其实，自己不是没有一点点的察觉，可骨子里，却意外的并不希望这样，说不清为什么，无关于感情，却有关于信任。

又一次，是自己的近卫出现问题，而这次，竟然威胁到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要保护的罂，这一切罂曾担心的所有，果然就出在自己的身边，给罂的伤害，果然间接的是由自己造成，这样的结果，让湮汐很困顿，很难过，很失落，就仿佛是根本没料到的，最心冷的答案……

070.

修罗场最隐蔽的侧门外森林，一辆越野车停在那里。

纪在拿着手中的喷雾，对着倚在自己臂弯中的六儿连喷了三下，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六儿转醒，像是根本不着急。

其实，吸入量并不大，解药很快起了作用。

阳光太充足，周身的疼痛突然清醒，六儿呻吟一声，想要睁开眼，却有些不适应的闭起，而后再睁开，才微微喘息，“执，执事……，对不起……”他在道歉，为了自己自负的失误，为了自己连累了纪在……

“没有对不起，”纪在万般理解和宽容的微笑，就像，回到了那段还没有变质的过往，单纯如水，干净依旧，“柏言，你动一动，试试还有力气开车吗？”

“执事，我不走。”一瞬间，柏言像是蓄满了力气，挣扎着就要逃出纪在的臂弯，“我不走，我要，咳咳……，留下来，执事，求求你，咳咳……，让我留下来。”不能走啊，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自己哪里能够一走了之，把这样的残局留给执事？那执事要怎么办？刺杀使者，足够虫噬之刑处死，这样的残忍，自己不怕，却真的不想这般连累执事……

“说傻话，好不容易求得主上放你走，你还要回去等着教训吗？”不知道算不算是善意的谎言，纪在真的就这么自然的说了谎话，只是希望，不让六儿有什么太多的顾虑，太多的不安。

“不，不可能的……”修罗场的主上，怎么可能有纪执事这番柔软的心肠？他，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像是倏尔想到了什么，“执事，是不是，咳咳，是不是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做为交换，才留得我的性命。

“没有，”纪在温柔的摇摇头，“真的没有。”

“不，我不走，执事，我不走。”

“柏言，你听我说，这次，真的是主上有意放你走，不然，戒备那么森严的暗影刑堂，怎么会是我能私自劫人出来的，对不对？柏言，你要理解主上，毕竟，这次的事关重大，主上才不好直接说饶过你性命，你要理解……”强忍着滴血的心，纪在违心的解释。

“真的，吗？”一丝怀疑。

“柏言难道不相信我吗？”纪在反问。

对视着纪在的眼睛，柏言在那波平静中，看不到丝毫的涟漪，于是终于相信，“谢谢你，执事……”就算主上肯饶过，也必然是执事的求情，如此，执事对自己的恩情，自己真的无以为报。

“真的不必谢我，” 纪在忍住泪，骗着柏言，“这是主上的决定，也是主上给你的机会，记得，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郑重的点头，重生，没有人比死过一次的人更知道生命的可贵。

“那，这个纸条你收好。”纪在自口袋里取出字条，交到柏言手中。

“是什么？”拆开，柏言认真的问。

“这是，廖宁松现在的住址，你直接去找他吧。”

“执事，这……，真的谢谢您……”柏言显然太意外，他没有想到，纪在能把这个地址给他，更没有想到，执事竟这般细心，骆哈德小镇，听说那里有一片片宁静的麦田，那里，就是阿松的故乡，阿松曾提到过许多次的美丽地方，没想到执事为阿松安排的地方，竟是这里……

“不必谢我，柏言，找到阿松之后，换个地方，我怕，那里的住址，现在不再隐蔽，你懂的。”

“是，我知道，执事。”

“恩，快走吧，车上有维生素和食物水，足够你维持体力。”

“执事……”感恩，千言万语，柏言想说些什么，可真的嘴拙。

纪在理解的一笑，“快走吧，来日方长，有机会我去看你。”心痛的谎言，只为让六儿安心，对不起，六儿，这注定是个不会兑现的承诺了……

“恩，一定……”柏言不再怀疑，转身上车。

“等等，还有，这个给你。”纪在叫住柏言，将手上的那两枚戒指递了过去。

“这是……，”看着交到自己手上的东西，柏言激动的抬起眼，声音有些抖，“执事是从哪里……”，这是自己和阿松当年的对戒，执事是从哪里得到的？

“阿松，并没有真的失忆。”纪在温柔的声音，道出了那段过往，“这是阿松和你的信物，也是解开催眠的KEY，阿松看到你，看到这对儿戒指，自然会想起来所有，和你的一切……”

“执事……”感激，感动，感念，感谢，这样的消息，这样美好的消息，柏言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快走吧，”六儿的泪，流得像珍珠滚落，停都停不下来，这个熬刑都不见几滴眼泪的男儿，竟为了爱，为了这段过往，泪如雨注，突然，纪在的心中有些豁然，他欣慰，欣慰自己没有将这个消息隐秘下来，他庆幸，庆幸自己在最后的岁以后成全了一对儿伴侣，“柏言，要幸福！”

“嗯，执事，柏言谢谢您……”

“你幸福，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路上小心。”

“嗯，执事，保重。”柏言上车，这次，就连背影里，都看得出一种轻松和，满足……

“你们，也走吧。”看着越野车绝尘远去，纪在回身，对身后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六七个手下说道。

“执事？”手下显然意外纪在的话，不确定的问。

“修罗场，你们回不去了，对不起。”跟着自己的，都是优秀的杀手，而却因为自己的任性，断送了他们的前程，纪在当真，很抱歉，可，真的不能回去了，若是回去，结局会怎样，不是太清楚了吗？“各位对纪在的恩情，纪在感念在心，只是，众位一定听纪在一言，众位都是出身修罗场，对于规矩，自然都是明了于心，假传主上令，私放在审囚，这些都是不容饶恕的罪过，众位切不可再回去了……，至于各位的档案资料，那场火，我已尽数销毁，各位不必担心日后修罗场的追稽……”

“执事，那您呢……”知道执事是为大家着想，可，这一切的罪责终究要有人承担，难道，执事是想独自承担下来吗？这，怎么可以？

“我，我当然没有关系，我是主上的近卫，又是刑门的执事，为主上鞠躬尽瘁这么多年，主上会网开一面的，自然，不会要了我的性命。”纪在说的笃定，心中却更加澄清，这番话，只是劝慰大家，结果，自然不会这样，自己的罪孽，主上哪里可能饶过……

“执事，有机会走，您为什么还要回去？藏匿起来，凭借大家的帮忙，修罗场就算追杀，也不在……”

“修罗场的实力，我比你们清楚。”不管怎样，我留下，或许能保全大家的性命，如果我也走，那么，大家就得一起死！谁也逃不掉修罗场的追杀……

“兄弟一定会保全执事，” 泪声恳求，诚挚满满，“执事，和我们一起走吧！”

纪在一时的动容，却没有动摇自己的心意，微微摇了摇头，带着坚定，带着决然，“不，我真的不能走……”不能走，走了，谁来承担一切，走了，谁来为我的愚蠢付出代价，走了，谁来担保你们的性命？我，不能走……

“执事……”

“好了，我心意已定，不要劝了，诸位还是快走吧，”迟了，或许就来不及了，纪在微微皱起的眉头渐次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最和煦的微笑，“有几位的惦念，纪在，此生无憾，就此，再见！”

转身，将身后的声声，执事，执事，抛在而后，纪在的泪，游荡在眼圈，不曾留下，纪在的背，依旧挺直，不曾折弯……

只是……

夕阳下，那投影在地上的长长影子的主人，有些落寞的孤独。

纪在一直向前，没有回头，没有退却，前方，是修罗场，自小一直生活的地方，如今，也即将是终结一辈子的地方……

未知的命运，纪在没有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正走向已知的前方，那是自己心里，一直的，家……

——上部·暗流重现篇·完——

下部：落叶归根篇

001.

意大利，哈得斯堡。

书房里，遣了暗影一出去，端木湮汐只留下了南宫小小。

独处之下，直面湮汐的冷颜，尴尬的静默下，南宫显得更加紧张了，“属下……”

“纪在他，”湮汐并没有顺着南宫的话，而是由着自己的意识和疑问，“身为刑门的执事，我的近卫，纪在他，怎么会结识你们暗影的人？而你们暗影，到底听令于谁？养着你们，难道就是甘愿为他卖命的？”湮汐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下属，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么的瞒天过海肆无忌惮，而自己却毫无所知。

战战兢兢的再次跪下，“主子，暗影只听令于您，暗影的忠心，属下用性命担保，至于，这次的事……，这次的事是属下管教不严，是属下的错。”南宫知道，这次暗影出现这样的问题，自己事先竟一无所知，就此一点，主上就算活剐了他怕也不为所过了。

“我有说过你没错吗？” 话音落，湮汐的眉角又次皱起， “道歉有用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犯错？”冷哼一声，湮汐的声音已经颇为不悦，“南宫，纪在和那个暗六的关系，你可查清楚了？”

“是，属下已经查清，事关五年前，属下刚刚升任暗影卫执事的时候，曾重新招募和组建暗影，柏言，哦，也就是暗六，就是那时被招募进来，他的履历做过手脚，当时属下，并未深究，是属下失职……”停了下来，南宫小小小心的瞥了眼湮汐，试探般的，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湮汐显然已经注意到，皱眉微皱，“说下去！”

“是，暗六在进入暗影之前，曾经是东阁的黑段杀手，因为犯了不准私下言情的规矩，被阁主送到刑门，本该处死……”

“是纪在私下放了他？”湮汐已经猜到，对着桌子，泄愤一般猛地踹了一脚，“他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