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二）+番外——消失的地平线(8)

为难的皱起眉，墨艳其实心里也很清楚，除了主上的这个办法，也的确没有更好的，罂这次离开，却也实然在被暗杀之前，有些话，虽然是实情，却难以让人信服。再者，罂虽然遭受了暗影不冷静的暗杀，险些送命，这些，原是可以作为其中一个理由，给罂开罪，可如此一来，便要牵连暗影，暗影的存在，本来就只有家主一个人才完完全全的清楚，暗影内乱，这件事更是不可以被翻出台面，否则接下来的事，更是牵连甚广，柏言，纪在，南宫小小，甚至赫连隼……，一个个，都是脱不了干系，而那样的话，毁掉的，几乎就是主上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

但是，这样一来，主上，是不是太委屈你自己……

像是看出墨艳的心思，湮汐淡然开口，“墨艳，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强者。”我是修罗场的神，黑道上的传说，暗黑世界里的霸主，我是世人眼中的强者，可我却弱小到，保护不了罂，握不住我想要的爱……

“家主……”

通讯器红灯闪烁，打断了墨艳几欲出口的安慰，湮汐眼神示意着，点点头，墨艳帮忙按了通路连接，这才递给湮汐，那头，是南宫小小的声音……

“主上……”南宫的口气有些急。

“有事？”受过刑，怎也不好好休息，南宫素来最怕电弧，这五十下虽然不至于到他的极限，可也不该如此……，难道，赫连隼放水了？

“赫连哥晕倒了。”

皱起眉，虽然，倒也不至于无动于衷，可到底，依着南宫的冷静，赫连晕倒这样的事儿，也不至于这么急的联系自己吧？“嗯……”湮汐嗯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悦。

“不是……，主上，”南宫急着解释，“堡内的医师看过了，说，是，脑瘤，已经晚期，堡里的医生不敢断论，属下想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湮汐这次皱紧了眉，脑瘤？这事可大可小，堡里的医师，自己都是清楚的，虽是说不敢断论，可也差不多不离十，怎么会，突然，如此严重？

“就是刚刚……”南宫是不冷静的，在整个修罗场，能够让南宫这个冷僻的性子放下戒备坦诚相待的，除了自家弟弟小白，就是主上身边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信之二，赫连隼和墨艳……做为朋友，看着赫连隼突然就这样晕厥不醒，自己怎么能不担心？

“我半个小时之后到，把赫连隼送到哈得斯堡一楼密室，让沈医师跟着！”下完命令，湮汐便断了通路。

“是师哥吗？他，怎么了？”小心翼翼的问，看着家主的脸色，墨艳的心突然莫名的不安……

“晕倒昏迷……”不想让墨艳听到，可以墨艳那么敏感的聪颖，又怎么瞒得住？再者，湮汐也觉得，这不是该瞒的事儿。

“怎么回事？”脸色瞬时凝重，忐忑的仿佛自言自语，“很严重吗？”不，不应该啊，师哥的身子一向很好的，可如果不是很严重，何以南宫会专程联系主上的通路，这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回去再说！”自己还没有确认，就不必先给墨艳用不着的打击了吧……

主上这明显不想再继续的口气，墨艳自然是听得出来，只是这颗心，悬在半空，更加的摇摆局促，坐立不安……

静谧，讨厌的空气，还有讨厌的预感，为什么，预感是那么的糟……，是太过担心才会这样吗？应该是这样的……老天，不可能太残忍，不可能……

不，不可以怀疑，不可以不相信。

师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009.

哈得斯堡的客房。

睁开眼，赫连隼的脸上，仍旧带着一抹病态的苍白，“墨儿，你来了……”醒来之后，还能看到墨儿，真好。

“为什么要瞒着？”墨艳俊秀白皙的脸上藏不住的是哀伤，心痛，还有一点点的责怪。自主上看过之后，墨艳就一直守在赫连隼的床前，等着他醒来，等着……

苦笑，赫连隼并不做解释。

“师哥，”不知不觉的，墨艳的声音里竟透着哽咽，“你早知道了，对不对？”

“对不起……”瞥开了眼，不忍看墨艳眼底的难过，赫连隼第一次这样的逃避，逃避自己的心。

“我不要你道歉，我不要！”任性的吼出声。

“墨儿……”宠溺般的微微笑，赫连隼似是从未有过的温存，“我，还有多久？”静静的问，赫连隼冷静的犹如旁人。

“我不知道……”墨艳痛苦的摇头，“我不想知道，真的不想，不想……”太残忍了，不是吗？还没来得及爱的生命如果逝去，那太残忍了，不是吗？老天，如果，为了那违背伦理的爱，你要降下的惩罚，那么，也请看清好吗？你应该惩罚的人，是我啊，是我！而床上躺着的这个人，他没有错，他甚至都没有答应过我，他是正常的，他是，优秀的啊……

“墨儿……”千言万语，想要出口安慰，可原谅我，那些话，酝酿于心，却怎样也说不出口……，“主上回来了吗？怎么说？”转移话题，虽然是刻意，但也实然是在意，自己不是未曾妄想过，也许，自己命本不该绝，最少，在轰轰烈烈的给墨儿一场爱之前，不该……

“主上说，要等到给肿瘤定性之后，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手术需要，开颅。 ”

“开颅吗？”悠悠然出口，赫连隼早有心理准备，只是……

像是知道赫连隼想问什么，墨艳静静的叙述主上对沈医师说过的话，“风险很大，突发状况会很多，也许，会失忆，也许，会失明，也许，会失去行动力，而最坏的是，有可能，根本下不了手术台……”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潸然而下。

心中很痛，十分的痛，可赫连隼依然还是勉强的微笑，哄着墨艳，“别哭，我疼……”虽然含蓄，可这或许就是赫连隼对墨艳说过的，最肉麻的一句话了。

然而墨艳的心思，哪里还在情爱上，漂亮的眉狠狠的纠结在一起，“哪里？又疼了吗？主上明明说，醒来之后，你不该……”

“墨儿，”赫连隼打断了墨艳急躁的担心，抬起右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胸口，“这儿疼，是这儿疼。”赫连隼直视着墨艳的眼，执着，认真……

那里，是心的位置，是心的位置！当墨艳明白了赫连隼的意思，刹那间，泪如泉涌：终于听到让自己能够温暖和幸福的话了吗？终于……，可是啊，太晚了太晚了啊！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时刻，为什么……

“墨儿，”赫连隼微微垂下眼睑，“时间不多，我想，任性一次，你会陪我吗？”从未体会过任性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这次，真的想要试试了呢。

其实，自己也想了好久，经历了好多，这些日子以来，自小的一幕幕与墨儿的记忆，清清楚楚的闪现在脑海之中，竟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过和遗忘，墨儿……，自己已经注定无法给他一生的承诺和幸福，但最少，在有限的时间里，不要再让他难过寒心了吧……

如果，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能和相爱的人携手夕阳，当生命终结的时候，自己，也就真的没什么遗憾了……

“不可以！”明白师哥的意思，明白师哥是想要放弃生的机会，墨艳断然回绝，“不可以，那，手术要怎么办？还要拖到什么时候？耽误了又怎么办……”

“墨儿，你也知道，我，不一定能够下来手术台……”不是怕死，不是胆怯，而是，我不想浪费时间再无谓的治疗上了，墨儿，我就还有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都留给你，不好吗？

“可，那最少是一线的生机！如果是良性的，如果手术进行的顺利，如果……”

“那些都是如果……”如果，那么多的如果，却都是假设啊……，“我赌不起了……”忧叹，赫连隼的话里，带着茫然的疲惫……

“并不是没有希望啊，师哥！”师哥，墨儿求求你，不要放弃，不要……，未来还有那么长，没有你在身边，我会丢了我自己，会丢了整个世界，师哥！

“我的身子，我比谁都清楚……”坦然的，丝毫不回避。实然，晕厥，头痛，恶心这一系列的症状，已经持续了一年多，试问，又怎么可能还有的救？

“师哥，你会后悔的，会后悔的！”

“不，墨儿，”赫连隼淡淡的想要扯开嘴角，却笑的苦涩，“你师哥这一辈子，后悔的事，太多，”后悔没曾好好对你，后悔逃避与你的感情，后悔每次狠手对你的责罚，后悔一再的让你伤心，后悔对你说过的每一句狠话，后悔到如今，也没有开口对你说爱，后悔……“而这次，我不会再让自己后悔……”

“师哥！”

“墨儿，不必再多说，我决定了的事，不会再改了。”有些略略吃力的撑起身子，赫连隼眼神中闪现的却是与病容完全不同神色，竟是那样的富有朝气，“墨儿，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一些事，我想，趁着我还能动，去四处走走，看看……”生命之中，可留恋的东西不多，但值得留恋的美好，却有许多许多，其中，最最想要一直记在心里的，就是你……

“主上，应该不会阻拦，墨儿，和我一起去，好不好？”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师父问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你说，想要看遍天下所有浪漫的美景，这个心愿，让师哥陪你完成，好不好？

墨儿，其实，你知道吗？想要和你一起旅行，我真的计划了好久好久，你说过，我是木头脑袋，从来不懂浪漫，所以，我真的有好好的去准备，你说过，你要你的脚印，踏遍世界上所有的爱情地标，你说过，要去巴黎的爱墙，去看看那用三百一十一种语言说出的我爱你有多么的震撼，你说过，要去布鲁日小城，感受追随那浪漫的爱情故事，你说过，要去巴哈马群岛，去看看粉色的沙滩，你说过，要去塞维利亚，去拜会卡门的故乡，你说过，要去新加坡坐坐那里的摩天轮，看看自己会不会坐在那个装满幸福的格子里，你说过……

墨儿，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晰。

所以，我不能接受开颅，我不想失去这份有你的记忆，如果失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想失去视力，如果世界只剩下黑暗，我又该去哪里寻找你？又万一，我忘掉了你的模样，那将是多么可怕！我不想失去行动力，如果我不再有灵活的手，敏捷的反应，那么，危险来临的时候，我又该怎么保护你……

墨儿，请原谅我的决定，就算你骂我怯懦也好，胆小也罢，这次，我真的不敢赌，宁愿选择，放弃……

我想，总归有一天，你会理解我，会的。

010.

X城，海边别墅。

程御辰相当了解，自家洛洛所谓的家，到底是哪里。

这就是默契，独属于情人间的默契。

其实不必细问，他也知道，洛洛那脆弱的心，怕是又伤了……

果然……

“轩，我们做吧……”进了别墅，楚洛突地转身，拥进程御辰的怀抱，闷闷的，就这么一句。极罕见楚洛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

顺势轻柔的环抱着楚洛，程御辰极细心的呵护着他的宝贝，轻轻吻着楚洛发颤的眼睫，“洛洛，乖，让我先看看，伤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