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语 上——初行

嗯！秦大哥还真的拿起一块洋芋片，轻轻放在秦永凡的双唇间呢。

……耶、耶、耶耶耶？

喂？我没眼花吧？我是在做梦？还是突然出现幻觉了？

秦大哥怎么会咬住自己弟弟嘴里的那片洋芋片，还唇贴着唇，还像kiss一样嘴唇扭来扭去，还伸舌头舔对方的唇啦啦啦？

等等，这是什么新的吃洋芋片的方式吗？

我……应该只是少见多怪吧？一定是他们家乡的吃法。

也可能、嗯，是我眼花！

我不断眨眼，下巴都掉下来了，但幻象还没消失。此时此刻，秦永凡伸手推开秦大哥，像个被爱人突然侵犯的0号一样，茫然地红脸了，展现出完全搞不清现状的可爱样儿。

秦大哥张嘴，笑容极度迷人，嗓音还非常有黑社会头头的磁性美。

「凡，这样不算『乱来』，对吧？」

啊，这回连幻听都出现了吗？我没救了……

第27章：男人的秘密（节1）

今天我很晚才起床，因为昨晚跳舞跳得太夜了，东西也吃多了，半个夜晚都在失眠状态中度过。即使现在我已睡够七小时，身心还是很混乱，完全没有大清早起床该有的精力充沛。

我跟墨镜大叔嗨了一声，他呆滞地应声，全然没有黑社会应有的办事态度。

我坐在他对面，忍不住提及昨晚发生的事：「那个，秦大哥跟小凡凡……」

大叔摇头：「很意想不到。」

「嗯。」

「是啊。」

「除了意想不到，还有羡慕……秦大哥好棒，是我心目中的大偶像啦！」

「……喂？」

「大叔你不觉得吗？哼哼！全世界都知道乱伦不好，再加上同性相恋，这肯定会被大家当成变态耶！但是呢，秦大哥居然光明正大跟弟弟亲嘴嘴耶！是在我们面前，在我、你、还有其他下人的面前亲嘴！」

「崔逸向，你……好像怪怪？」

「我才没有怪！秦大哥是个敢于承认爱情的真男人！他是全世界哥哥的榜样！是全世界所有男人的榜样！全世界所有雄性生物都应该有他那份勇气！唉！如果我有一个像秦大哥的哥哥就好了！」

「……你想你哥也亲你嘴巴？」

哎呀，差点被一个小小的大叔揭穿我和哥哥之间的秘事！

我摇手否认：「不是啦，我、我是指……秦大哥很厉害而已。咳，我也有喜欢的人，但没有胆量亲下去呢、哈哈哈……」

「胆小鬼。」大叔下了一个极简单的评论。

我继续咯咯傻笑，几个月前我没有亲到哥哥的嘴，只有在他订婚当晚跟他上床。

不过，秦大哥真的很厉害。关于我喜欢哥哥的事，我只敢透露给金主大人或者秦永凡这些可以信任的朋友，他们两人还是意外下知道的。我肯定不敢跟哥哥在大街上太过亲密。

梳洗过后，人比较清醒了，我冷静地迎来今天的早餐，炸小笼包啊，很香呢。

我咬了一口：「唔唔、大叔！依你看，小凡凡会不会跟秦大哥一起？」

大叔想也不想就答：「绝对不可能。」

……果然是啊。虽然兄哥哥对弟弟抱有禁断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火辣辣地公演了，但是其他人还是无法接受。

事实很明显，但我实在不甘心。

「为什么不可能？」

大叔以对待无知小孩的态度说：「你还真把昨晚的事当真啊？笨小子。」

「什么意思？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演戏？他们两个黑社会少爷儿，为了让我产生误会式的妄想就奋不顾身大玩kissgame？」

「不是他们，是老大。」

「什么什么？」

「因为凡少爷感情用事，一直嚷着要放你走，所以老大会这么不爽。」

「不对！不爽反而会kiss吗？」

「kiss是惩罚游戏，你没看到凡少爷一脸困扰吗？」

「我以为他是害羞耶！」

「平白被人kiss当然会害羞吧，要我kiss你我也觉得惭愧。」

……原来如此，我懂了。换言之，昨晚的kiss是秦大哥的惩罚游戏罗？哼！那根本就是一对小情侣之间的甜蜜惩罚，不是吗？好比老师要惩罚不做功课的懒学生，难道会kiss吗？

要学生做功课，结果吻了下去的老师，肯定跟学生有一腿。

墨镜大叔真是的！秦大哥喜欢自己的弟弟，公开亲吻，是英雄的行为，他居然完全无视，差劲！

我咽了咽口水，决定更深入地发掘这个问题：「大叔，如果……如果呀，秦大哥真的喜欢秦永凡才会kiss，你觉得秦永凡会接受这份勇敢的爱情吗？」

「老大才不爱同性弟弟啦。」大叔坚决认定自家无恶不作绑架也干得出的老大是100%正直异性恋似的。

我没气道：「就说是『如果』嘛！给些想像力，好好地幻想秦大哥真的跟弟弟告白的烛光时刻！」

对于我竭而不舍的追问，大叔微微歪头，看来是真的想像那个感动又心跳的画面。不出一秒，他已绞出恶心的表情，绕手答：「当然不可能接受。」

「为什么？」

「亲兄弟怎么可能成为情人？」

「放宽你的心怀！他们结婚了也不会生下畸型怪胎，别管乱伦的！」

「他们还是不可能！」

「为什么？秦大哥对弟弟不是挺好的吗？」

「这……」大叔好像又想回答兄弟不能在一起，不过现在只能换个说法了：「因为凡少爷太特别了。」

「这答案犯规！」

「没有犯规，因为凡少爷是私生子。」

听到这里，我的肩头不由自主地颤了。

第27章：男人的秘密（节2）

私生子……我对这个名词没有什么认识。言下之意，秦大哥是正室所生，理所当然继承了秦家产业吗？秦永凡只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啊，秦世天、秦君成……秦家大哥跟二哥的名字都非常霸气，唯独秦永凡只是永凡，是要他一辈子都平平凡凡，不要抢哥哥们的家产吗？

不过我想到另一个疑点：「秦永凡是私生子，但秦大哥仍然很照顾他啊？」

「是这样没错……」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叔说完，慢吞吞地喝红茶，好像不想再被我打扰了。

我相信秦大哥的爱一定不受性别和血缘的阻挠的！即使秦永凡被父母看不起，秦大哥一定像个最佳情人一样守护着他，不离不弃！

嗯！秦大哥一定是101分的好男人！

昨晚小舞会结束，但大宴会将在船上厅堂举行，下人们变忙了，一个个努力地擦桌子、把一个个纸皮箱从陆地搬到船上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厨小厨也从厨房最深处露面，亲自检查各种食材。

前天发生的船身被车子自杀式袭击的事件也神奇地没了消息，本来留下的撞痕找了修船工人来处理，大概到傍晚又会变得光洁平滑吧。

在船上最闲的人恐怕是我和被委派来监视我的墨镜大叔。我们悠悠闲地傍在船栏，乘着码头的咸风，远望那群忙着把东西分类的下人。虽然没什么好看，不过聊胜于无嘛。

楼梯冒出一个灰色人影，仔细一看，原来是秦永凡。他跟我点点头，然后指挥仆人该如何布置，又拿出一份有点厚度的文件，交待有哪些宾客要特别注意，例如谁不吃什么什么，又跟主管似的人物再确认舞会时间、礼台安排、表演者等各项资料。

自从来到船上，秦永凡每次出现，身边几乎都有嘘寒问暖的秦大哥，如今孓然一身，独立办事，已有老练管理经验的模样，感觉真微妙。这个看似文弱、不太与人交谈、动不动就害羞脸红的秦永凡远比我想像中能干啊……

等到他忙完一个段落，喘口气与我对视时，我毫不客气向他大力挥手，走到他旁边：「秦大哥呢？怎么你们不在一起？」

秦永凡微微一凛，肩头微动，但脸上却一派平静：「他有事办。」

「他干什么要丢下你？」

小帅哥困扰地别过眼神：「忙着你的事。」

「我的事？不会吧？秦永凡先生，我可没有横刀夺爱，偷走秦大哥的心呀！」

他的表情更困扰了：「……你想太多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他在思考，到底要怎样利用你来达到目的。」

「你们不是那种关系，难道秦大哥是单相思？」

秦永凡两颊泛红，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是单相思——」

「哇哇！你们……两情相悦？哼哼，果然啊，大叔你看！他们早就是小情侣啦，秦大哥kiss小凡凡已经驾轻就熟，没什么奇怪！他们整天躲在房里，肯定是甜蜜蜜说情话吧？」

「……不是。逸向，你完全误会了。」

秦永凡一脸尴尬地环视四周，还好大家忙着干活，所以没有人发现我们所倾谈的男人之间的秘密情事。

他再叹一口气，忽而挂上一丝苦涩的笑：「昨晚的事……他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做，他只是想作弄我。」

「作弄？」

「他想让我当众出丑。」

说到这里，秦永凡的神情也随之黯然，那双多虑的直眉也失了灵魂似的，好像想起不开心的回忆。

唔、真的是戏弄？尽管大叔沉默地点点头，秦永凡露出愁容，我还是觉得真相不是这样！

我斩钉截铁问：「我不认为是作弄！我如果想作弄你也不会亲你呀！」

秦永凡无辜地看过来：「……你不会吻我，但是要我摸你吧？」

「呃？有……吗？」

秦永凡没有答腔。

嗯……呀……好像、真的有这回事，当初在酒吧还跟他不大熟络的时候……

不会吧？难道秦大哥真的不喜欢秦永凡，kiss只是给在场的佣人和作为人质的我演出一场好戏吗？

……不，我还是很难相信。除了kiss画面，我看到的，还有秦大哥坐在秦永凡身边用晚膳、秦大哥替秦永凡披上大衣的种种关怀……

我正想反驳，秦永凡的声音已回旋于耳。

「逸向，你会愿意自己被当成女人，当众羞辱吗？」

他咬了咬下唇，显得很不甘心。

「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一辈子最大的耻辱，是人生被彻底摆布，连反抗的空间都没有。昨晚的事，他强迫我演了一场可怜的小丑戏。我的大哥秦世天，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人。」

第28章：另一对兄弟的风波（节1）

这个世界最不解的，大概是从外人的我眼中看来，秦大哥即使不爱弟弟，肯定也是关心弟弟的。一个正常的黑社会老大，绝不会放任看不顺眼的人待在自己身边吧？

那么，秦永凡是玩物吗？那分明不是。把帅哥、美女当成自己的玩物的确很爽啦！不过换成自己的兄弟，这恐怕会惹人笑柄。

如果秦大哥的吻真的只是作弄，那一定是跟情人开玩笑式的作弄，绝对不是把人当小丑的。

秦家两兄弟好像相处得挺融洽的，不过昨天秦永凡的批评，让我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未必如我想像中美满。

或许，秦大哥曾经做过伤害弟弟的事情，令秦永凡无法相信大哥对他的关怀与爱意吧……

这天深夜，我听到平时静悄悄的走廊有些吵杂，连墨镜大叔也傍在门前，开了道小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怎么？火灾吗？」

大叔头也没回：「没事。」

那肯定有事啦！不过我的身体徘徊于半醒状态和睡眠状态之间，听外面的声音放小了些，就不以为意睡着了。

然而早上醒来，随意在船上走动，都会听见相同的传言：

「昨晚秦永凡用花瓶砸向秦大哥的头。」

他们说话的声量其实很小，但是大船甲板以下都是不通风的，地方大，人又少，讲闲话自然会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我一走近，他们马上闭嘴，彷佛我听不见他们追加的「秦永凡从房间跑出来时衣衫不整」的事件补充，继续低头干活。

一个人这么说让人怀疑，两个人都这么说让人想「难到是真的？」，第三个人也这么说就无法不相信了。尽管如此，当我在走廊上遇见额头真的绑了绷带，有点红红的，活像被花瓶砸过的秦大哥还真是吓了一跳。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流言是真的吗？

……呼，不行，秦大哥走过来了！我应该跟他说什么？「早啊，你的头怎么了？」「你居然侵犯小凡凡，罪不可恕！」，二选一！啊，不对，我还可以装傻，装作看不见他的伤，然后从他身边路过……不行不行。

他走过来了。

我不自然地举起右手，挥了挥：「嗨！」

秦大哥这时候才放缓脚步，好像失忆人士般定定地看着我，认不出我是谁。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转向大叔说：「看好他，不要让凡把他带走。」

「明白。」

秦大哥无视我的问候，自顾自地走向走廊的尽头，完全不像我认识的爱嘲讽人的老大。

唔？他好像在想事情。该不会是小凡凡的行为令他心灰意冷，失却人生目标吧？

船上的仆人在忙，大家整天在甲板上走动，再也没有宽敞的空间跳舞。这天早上和中午，我待在房里，呆呆地睡在床上。

……唔。未到晚上，什么事情也没干过，很难入睡啊。

「大叔！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吵架了。」

「你说秦永凡跟秦大哥吧？他们为什么吵架？以前不是好好的吗？」

「还用问？起因肯定是你啦。」

喂！这样子更睡不着啦！我又不是夹在他们中间的第三者！

「没理由！他们干嘛要吵我的事？」

「凡少爷太护你了。」

「喔……秦大哥看见我跟小凡凡过于亲密，所以嫉妒爆满，想强暴小凡凡……」

「嫉妒个鬼。」大叔脱下墨镜擦了擦，那扁嘴的模样好似很受不了我：「你来了以后，凡少爷才这么积极反抗老大，像昨天那番话……啊？」

「你想到什么？」

「凡少爷昨天的话，被老大知道了吧。」

「昨天？他说过什么……哇啊啊啊！」

昨天秦永凡在我面前大言不惭，说自己的人生是被秦大哥当做小丑摆布，而我装备了窃听器！天啊，窃听装置真的发生效用啦，但对象竟然是秦永凡？

秦大哥大概是听到这些私下话，气得跟弟弟吵架，最后演变成侵犯、用花瓶砸至受伤、惊慌得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啊，怎么会这么八点档啦！

不过，八点档后面的剧情会怎样？

秦永凡会跟大哥完全断裂？还是被哄啊哄的没事了？

秦老大会不会原谅小凡凡？或者从今以后将他当作敌人？

我叹气：「不管怎么想，秦永凡今后的处境很微妙啊……」

「是啊。不过他恐怕早就设计好。」

「什么意思？」

「凡少爷应该清楚知道你身上有窃听器，他说话时我也在场。」

「……耶。」

他吐苦水时，早就有心理准备让秦大哥知道？他是刻意在我们面前提起？

所以一切都不是意外罗？那个温雅的小帅哥会如此反抗自己的大哥，看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并非完全是我的关系啊。本来我还想为真男人秦大哥打打气，不过秦永凡不喜欢他，还是不能勉强啊……

第28章：另一对兄弟的风波（节2）

关于那两兄弟的事我没有多过问，尽量找其他下人玩耍，不过他们一看到我就像看到凶恶的囚犯，不是冲冲收起文件，或是躬躬身就溜掉，就是大喝一声「你等着吃就够了！」把我赶出厨房，深恐我会在饭菜下毒似的。

秦永凡在中午就搬出两兄弟共住的神秘大房间，一脸被侵犯过的别扭。他抱着日用品走入小房间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很困扰，像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