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坦、敏感、新鲜、合拍。
没什么比这更高的要求了,我居然在一个小偷身上找齐全了。
渐渐的我把东西缓缓全送进去,再缓缓全抽出来。
往复好几遍,就顺利多了。
连续的抽动开始后,他的叫声有了变化,一开始无比凄厉,后来一顿一顿的改闷哼了,再后来弱弱的消声了,只剩下喘
,仿佛下一秒就去死似的喘。
那天晚上我可算是尽兴了,老长时间没那么疯狂过了,以至于第二天醒了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
他居然还能走。
或者也可能是爬走的,反正大门敞着楼道空空。
我站起来才发觉腰酸背痛腿打软,一边活动筋骨一边低头一看,地上红乎乎的很明显是血,血里头还有一只表,银灿灿
很明显是我的那只,被他偷了的那只。
我拿起来擦了擦,当时是这样想的:
嫌我的东西脏是吧,脏也是你偷的啊。
当然,后来我也觉得挺脏,不过这是后话了。
那天我反正是半身白点点一脸懒洋洋一脚就踢上了门,带点玩虐带点戏谑凌空丢出去一句话:
“呵,不过是个小偷。”
那天踢上门我稍微一收拾就在家补觉,准备晚上去上班。
上班?!
对,我有工作,我工作还不错呢,那时候是一家民办武校的总教练。
教练?!谁家教练晚上上班啊?!欺负人家民办啊?!
我家啊,那家武校我办的。
哦对了,我办的还不能说是民办的,玷污了人家“民”字,那就是狗办的吧,我是不在乎,可去我那儿学武的又成了什
么呢?
不是我存心骂,绝对不是,不过说实在的,大部分也不是好东西。
我那儿说白了就是给什么俱乐部啊夜总会啊洗浴中心啊,或者是暴发户啊大哥大啊阿猫阿狗啊,培养打手或者保镖的,
包教包会,定向输送,签订用人协议,毕业后马上工作。
听起来不错,搞起来也不错,反正这也得有几年的光景了,从来没赔过,单从这一行来看,时髦点说我这还算垄断呢。
至于为什么这么红火,我曾经还分析过,一无所长的想攀上个大树好遮阳,有钱人想找几个肉盾给自己挡番茄臭鸡蛋,
大小比赛的全国总冠军一年也就那么几个,少林寺那边收费比我这儿高一倍,外加退伍军人瞧不上这些个不正经的用人
单位……
分析完了我才下手的,一没留神做大做强了,这我也觉得挺梦幻。
当然守业之初我也遇到过不少麻烦,比如同行的看着眼红的,非同行的看着不顺眼的,我那时候跟临时工只要一出去贴
广告,前脚贴后脚就给撕了,这就算斯文有礼的,一般直接上来干仗,我就当免费健身了;也比如从我这儿出去的,当
了两天保安一倒霉让番茄砸死了,真有家属跑来非让给个说法的,其实我能给什么说法啊,赔钱了事呗,除了钱别的什
么也别跟我提,没用。
后来给钱这个口一打开,炒鸡的时候让花盆砸了的都来问我要,这不乱套了么,最后只能签免责声明了,没办法,现在
的人前一秒说的话后一秒扭头就忘得一干二净,写下来还有指责我霸王条款的呢,更别提他们的口头遗嘱了。
再后来麻烦少多了,用人主顾基本也都固定了,我平日里也清静了,就开始作恶多端了——
所以人还是忙着点好,没空琢磨祸害社会。
睡得正舒服的时候被敲门声吵醒了,说起来我也是玩过头了,真过头了,性质跟犯罪等同,暴行令我自己的头发都指着
自己,如果他真的报警了带上人来,我确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猫眼里一瞧,嗨,居委会的。
开门让进来,人家说我昨晚上扰民了。
尤其是我楼下那户强烈反映,大半夜的我居然敢凿地板。
然后我说我扰了你说怎么办吧。
来人明显敢怒不敢言,要是有把胡子都能吹上天,那又怎么样呢,不还是说了句“以后注意点”就走了。
因为他们知道我是办武校的。
所以知道一个人是干什么的,能避免很多不幸,要是不知道,有时候会很惨:封阳台的不知道,所以白封了一个阳台还
倒贴了两个阳台钱;小偷不知道,所以这辈子毁在一块雷达表上了;居委会的知道,所以走了。
说得有点多了,不过说我的工作是为了说大迟,说大迟是为了说我再一次碰上了那个小偷。
大迟是我带出来的,擒拿练得比我都好。
从我那儿出去跟了个大老板,因为替人家大老板挨了三刀,从此平步青云了。
嗨,这事儿就是这样,要是命薄死在这三刀上,黄土把身子一掩就此再无人过问,可要是福大挨了这三刀没死,从前的
大迟就变成了后来的迟哥。
这小子算是长情的,说话有人点头哈腰当旨传了以后,还一直拿我当师傅,觉着没我就没他自己,没我就没他的今天。
这话后半句我同意,前半句就算我同意他亲妈还不同意呢。
大迟一连约了我半个来月,我才答应跟他吃个饭,不是我排场大,实在是那次精原耗损太大,太长时间不放纵忽然来上
那么一次,我心理吃得挺消化但生理有点吃噎着。
所以这事儿给我又上了一课:放纵不能搁下太久,得时常纵一纵。
所以那天晚上我提议去吃羊肉串的时候烤上一盘羊鞭。
所以大迟乐滋滋的同意了。
所以吃羊鞭的时候,又看见那个小偷了。
看见他的时候我正吃完了一串羊鞭往嘴里灌扎啤呢,仰头一斜眼的工夫那口啤酒直接喷出去一米半,全给大迟手里正烤
着的一把红腰串上免费涂了酱料了。
大迟擦了擦手没说话,顺着我看了看对面。
半个月没见了,打眼一看——他走路挺利索的。
就是又瘦了,瘦得我看着和这羊摊子里头挂的那一墙生羊排有的一拼。
慌慌张张跟在一个背着黑色单肩登喜路的眼镜男后头,就在我眼前的马路对面贴墙走过去了。
那个登喜路一看就是假的,我估摸着会砍价的八十就能拿下。
大迟扭头问我:
“哥,你盯着这片儿那个办假证的小眼镜干嘛?他欠你钱?”
我白他一眼:欠我钱的我从来不催,因为欠下的早拿别的还了。
不过转念一想有点懵:办假证的?他一个小偷找人家办假证的干什么?
办假证的赚点钱可不容易,一个不小心,两百块钱的证件少说罚两千,要是不交钱直接拘上六个月,所以我认为这事儿
风险巨大且十分投机,投入产出不成比,办这事儿的人别的不说胆识排第一,我由衷钦佩,谁要是对他们这种拎着自由
做小本买卖的人——的腰包下手,未免太没良心。
我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这件我认为不是闲事。
大迟本来想跟着我一起呢,我给他轰走了。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对一个小偷做了那等丧尽天良的事儿,不然他一定会威胁那个小偷以后天天求着我做。
这不逼良为娼么,旧社会的腐朽罪恶绝对不能重演,不然这好几十年的咱都白忙活了。
小偷跟着办假证的,我跟着小偷,我们三个人一直走啊走,七拐八扭进了胡同。
讲到这儿容我先插个嘴,从后面看那小偷,他那背影真是飘忽,比邓丽君的声音挠痒痒,比梦露的胸脯还晃悠,我都觉
得他可能是个男鬼,夜半出来勾魂摄魄,顺便偷鸡摸狗。
不过事情并不像我想得那样,小眼镜走半天大概觉得终于安全了,回头说:
“钱带齐了吗?”
我就躲一片砖墙后头,透着砖缝偷窥他俩——
还是那句话,诸位千万别说我猥琐,因为我从来就没说过我不猥琐。
小偷掏出一个牛皮纸袋,看着不算厚,据我红外线目测也就五十张左右。
小眼镜接过去一数,手指头点了四十八下,抬头说:
“行啊,发达了你。”
这话我也想说,区区一个新手他哪儿来的这么多票子……
小偷没废话,伸出手说:
“东西给我。”
“呦,够酷的啊。”
这句不是小眼镜说的,是我说的。
小眼镜比小偷警觉,手里的东西迅速往小偷手里一塞,扭头就跑。
小偷傻乎乎没动,捧宝贝似的端起东西来看了半天。
我从墙后头迈出去的时候,就着那排十盏里头有九盏被弹弓崩坏了的路灯,刚好看见他抬眼瞅见我之前,脸上那个比哭
还难看的笑容。
不过看见了我,比哭都难看的笑容都哭了。
转身就窜出去五米,跑的那叫一个迅雷啊。
我拔腿就追。
说句题外的,那一刻我完全明白了,咱们田径事业之所以没有称霸国际赛场,运动健儿之所以频频饮恨跑道,那全是因
为没有选这个小偷替国出征,外加后头放条我。
我们俩一组合,别管牙买加啊几内亚的,统统打酱油。
当然,话也就是我自己这么扯,且不说别人,单是这个小偷,就打死也不会跟我搭组。
胡同太多有时候也不太人性化,我追得腿都打圈了,才把他追进一条死胡同里。
他当然比我更打圈,人都站不住了,坐地上哆嗦着腿手指头胡乱扒着墙,呼吸远比那天晚上紊乱多了。
看见我还能站着,他又有点绝望了。
我喘了半天,估计刚才吃那盘羊鞭有点开始舒筋活血壮那啥,总之跑这一路下来,我觉着浑身都锻炼开了,燥热的不大
正常。
“跑什么、跑……我又不、揍你……”
听到我说不揍他他好像很失望,显然一副更加求死的表情,很明显,他在恐惧比我揍他更让他害怕的事情。
我到现在都能清楚地回想起那晚那个胡同里,我走近他时,他的神情。
眉头越拧越紧,往上放个枣他能夹住不掉下来;眼睛瞪得浑圆,没有眼眶拦着能瞪出来,鼻子闷嗤嗤抽着气,鼻翼一会
儿撑开一会儿缩紧;嘴巴半张着,干咽着吐沫想喊又不敢喊;脖子上下左右毫无规律的晃着,晃得我都想上去给他摁住
以免他晃断;脑袋像是急于在密不透风的墙上找到个突然裂开的缝隙,哆哆嗦嗦站起来,身子也一并跟着往墙里挤。
恐惧里头弥漫着无措的焦灼,还有一道又一道的愤怒,刺痛天上那些瞎眼星星的眼睛。
你说都是水泥砌的东西,不比我来得又冷又硬?
可他偏偏弃我投墙,那股玩命的劲儿就好像我倒是面墙,还是密布着铁刺的那种,不断轰隆隆往前推着,直到穿透他,
钉进他身后的墙里。
这太恐怖了,我最佩服盗墓的,尤其是成马蜂窝状死亡的,那都是先驱。
走到他跟前儿,他已经不喘气了。
装死这一招很聪明,对付狗熊绰绰有余,但很可惜我并不是狗熊。
夺过他手里的东西一看,注册会计师证,全国统考,全科合格,财政部颁的,委员会卡章,编号尾数居然还是110。
就和他妈真事儿似的。
翻页借光一瞧那照片,面生,女的。
扎俩辫子,白领黑衫,抿唇一笑,斯文秀气,很明显是个学生,或者确切点说,起码照这相片的时候是个学生。
这人谁呢?
管他谁呢,我不在乎。
“着道儿了吧,就这种证儿还四千八?就他妈一死亡证明都不用这个价啊,给我五百块我找人给你办俩。”
我拿着那个本儿,举到他眼前,不过我不想马上还给他,因为我觉得当本子边儿擦着他的下巴来回刮的时候,凹下去的
印子肯定特别迷人。
但是他没给我这个免费展现他迷人风采的机会,两只手死死抓住了小红本儿,往回抢。
嗨,抢什么呢,我说“不马上还”又没说“不还”,说一句想要我立马呈给你这不就完了么。
于是我就松手了。
于是他就狠狠依从了惯性的伟大力量往后撞墙上了。
瞧清楚了,我高举着双手呢——这回可是他自己撞的了,墙灰和砖头甚至小红本儿都可以为我作证。
这一下子我估计他能看见不少星星,金色的那种。
果然,他一边双手捂着脑袋一边就贴墙往下滑,东歪西碰撞倒了不少墙角里堆着的废旧砖瓦,趁此机会——这么大一个
便宜——我赶紧伸手探到他腋下,把他撑住了。
顺势往上一提,他那张脸瞬间就贴在了我鼻尖前头。
那他到底长什么样呢?
我还真没看清楚。
不信?不信诸位可以自己试试看,当一个人距离另一个人小于0.05公分的时候,俩眼珠子连焦点都不知道该落到哪里,
更别提看清楚那人什么模样儿了。
就在那样一个危险的情况下,就在他张嘴落牙咬掉我鼻子之前,我咬住了他的鼻尖。
他吓得一阵乱扑腾,嘴里终于“啊、啊”的开始喊了:
“啊——你他妈人渣王八蛋!!!”
这么喊着,两条胳膊居然勾住了我脖子。
我当时还真以为吓破胆的老鼠还真爱上猫了基因突变的鸡还真能跟了黄鼠狼,结果事实证明客观规律还真不以我的意志
为转移——
他两只手死死抓住我后脑上两把头发,玩命往外扯。
对于头发我始终有一种略显偏执的迷恋,一方面作为男人的男人当我十根手指插进每个趴我下面那人的黑发中,那份黑
丛中隐隐透着肉色的欲盖弥彰总能吸引我更加深入;另一方面作为有文化的流氓之一我坚持认为,一个黑发柔亮的流氓
一定比一个秃头流氓更受现实的欢迎和追逐。
所以他居然敢撕扯我那一头不脱落不分叉不毛躁不干枯不烫染纯天然的头发!
第一人,绝对是第一人。
“松手!你给老子松手!我操不想肛裂的你他妈赶紧给老子松手!”
我虽然用尽了毕生痞气威胁了他,他却义无反顾的死抓青丝不松动,所以我觉得很明显——他这是想肛裂。
但是在我裂了他之前我必须保证我的头皮不会被他撕裂,掰拉不开他的手,我只好转攻下三路,一把抓捏住他的裆。
他眼中迅速跑过了一对很慌乱的兔子,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一提,一个劲儿往外撕扯的手顿住了。
“还他妈不松手?!再不松手老子捏爆你的蛋!”
当然这话我就是这么说说,爆蛋这活儿有一定的难度,我还没挑战过呢,不能保证成功。
他倒是给我唬住了,两只手依依不舍的跟我的头发分开,顺便带了几根流氓立场不坚定的作了纪念,恶狠狠的但是在我
看来很哀怨的信手扔在了风中。
红通通的像戴了血色隐形眼镜的眼珠子瞪着我,从牙缝里往外蹦字:
“你他妈混蛋下三滥!”
“‘人渣王八蛋’、‘混蛋下三滥’……呦,见过我这才三面就能如此透彻道破我万恶本质的可不多啊,你他妈算一个
!”
我当时简直断定他考过研——概括能力太强了。
更为可贵的是概括的还他妈特别准确——托羊鞭的福我这个又八蛋又三滥的下面又撑帐篷了。
捏着他的蹭着我自己的,我立刻主动地对他精辟的概括做出了补充纠正:
“千万别这么说,说我下三滥那简直是对下三滥们莫大的侮辱。”
他翻白眼的同时也明显感觉到了我某处不正常的温度,颤巍巍的低头瞧了一眼,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多了五个血字外加一
个叹号——我跟你拼了!
我特别喜欢别人跟我拼命,尤其是男人,拼命的时候那股子雄性特有的粗野太他妈散发等待我来征服的魅力了,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