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双穿 下——陆离流离

“三排来一个！三排来一个！”男生们总是喜欢起哄的，口号一喊起来，就停不住了。

何秦看王茂刚没有要起头的样子，便自己起了一首打靶归来，“日落西山红霞飞，一二！”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殷朔愣住了。他哪会唱什么打靶归来啊，他来陀枪回家都不会。大家唱得火热，他夹在队伍里，连张嘴都不知道怎么样。

如此你来我往，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殷朔第一首不会，还没人察觉，第二首不会，就有些奇怪，到第三首还不会，可就要被人挑理了。何秦也道，“韩殷朔，你怎么不唱？”

殷小朔低下头，“我不会。”

“三排唱得好不好？好！再来一个要不要？要！”得，人家又发出邀请了。

何秦起头，“团结就是力量！”

殷朔看大家都扯着嗓子要压住声音，他自己也想张嘴，可除了团结就是力量这两句便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殷朔坐在这么多人的队伍里，穿着和大家一样的迷彩装，看着疲惫中带着满足的笑脸，第一次觉得，“韩，我好想回去打篮球啊。”

殷小朔才有这个心声，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过来，在这一片全是迷彩的区域里，那人一身简约的运动装格外显眼，更何况，他本身的气度又是如此出色。殷朔心道，可真不禁念叨。

韩复走到三排队伍旁边，站在王茂刚身边。到底帅哥是比出来的，王茂刚也是拔了好几年军姿的，可韩复往那一站，把他真衬成站岗的了。

如今的拉歌已经由集体赛演变为个人赛了，在X排长来一个的吼声后，三排后面的六排突然喊道，“韩老师，来一个。韩老师，来一个！”

这下可好，这边韩老师一喊起来，整个操场都是呼唤韩老师的吼声。甚至连女生方队也跟着起哄，韩复本来是来看热闹的结果自己被当成了热闹看，回头看殷小朔时，却见这小家伙已经从刚开始的愁眉苦脸笑得眼睛弯弯，所有人里就数他叫得最欢，“红旗飘，绿旗飘，韩老师不唱是草包，是草包！”

第五十五章：表达

韩复看小家伙激动地拍着巴掌，瞎起哄的样子天真地像个孩子。想着从军训开始这孩子就没有开心过，就算如今逗他一回也没什么了。于是，韩复微笑着点头，“好。我唱一首——”他在2311年的杀手生涯里并没有什么关于娱乐的部分，更不用提唱歌。但是有时候对音乐的感知是相当敏锐的，偶尔去酒吧放松的时候也会一两首曲子，但都是那种即兴的，并不是很正式。

韩复刚说了我唱一首，大家又拼命地鼓掌来拱，韩复只是将目光投向殷朔，眼神是属于偶像剧男主角的深情和温柔，“嫁给我吧。”

他歌名一出口，大家鼓掌的声音更响了。

韩复仿似不经意地转过身，正对着殷小朔的方向，开始了他平生的第一次公开演唱，手势略带夸张，微微带点张扬的嘻哈风格，“凌晨一点睡不着在你家楼下，手捧你最爱的十支玫瑰花，掌心流汗却不敢打电话，看更大爷发根烟叫我别害怕。”

殷小朔见韩复一直看他早都低下了头，两只耳朵红得烫烫的，他哪里能想到韩复居然会唱这种风格的歌，而且，居然还唱的这么好听。这个男人的声音没有现在流行的花样美少年的柔软和华丽，也没有普通的唱着rap的取巧和玩世不恭，哪怕是带着点戏谑的曲风，他的声音却有一种格外特出的磁性的帅气。

“突然间一盆水当头浇下，耳朵上还粘着青菜叶一挂，抬头叫骂却发现是你妈妈，我该说些什么，三百一束还能退吗？”韩复唱到这里大家都笑作一团，他原本只是随手比划，突然间却一摆腰，用相当性感的舞步向殷朔走过去，他的腰腹极为有力，脚步也相当灵活，手势简单却天然随性，“怕怕怕怕，伯母来了我不怕；骂骂骂骂，路人同样笑我傻；哗哗哗哗，大雨瞬间当头下，哈哈哈哈，还好把戒指忘在家。”

韩复边唱边向殷朔走，本来每一个方队都是围成一个圈子坐着，殷朔的位置正好在里面。可韩复这样走进去，大家不知怎么的就自动让出了一条路给他。他明明用的是最简单的毫无内涵的舞步，全身上下轻松到极致，可偏偏整个人就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气息，走到殷朔身边的时候，殷小朔就像个小笨蛋一样缩在那里，韩复向他伸出手去，小孩呆呆的根本就不知道接，韩复也丝毫不尴尬，将手势变换为一个帅气的搏击动作再唱着副歌走出来，再感觉到小孩偷眼打量他的时候，就故意将腰的摆动幅度拉得相当妖孽，“妈妈妈妈，看见伯母先送花；怕怕怕怕，戒指忘带心发麻；啪啪啪啪，我的舞步给窗前的你啊；哈哈哈哈，冲上楼把你抢回家。”殷小朔连脖子都红了，把头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看韩复。就连后来的韩老师唱得好不好，再来一个要不要也不敢起哄了。

晚上拉歌结束，大家跑步回去，殷小朔洗漱回来见韩复居然在自己桌前摆弄盥洗用品，小孩别别扭扭的，“你干什么，韩？”

韩复笑道，“来把你娶回家。”

小朋友惊得连忙四处看，还好大家都去洗脸了宿舍里没人，小孩发火了，“你今天唱得什么破歌，词真烂！”

韩复笑，“我以前去PUB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个地下乐团唱的。”

殷小朔道，“难听死了。”

韩复笑，“你喜欢听什么，我给你一个人唱。唱五百首。”

殷朔扫了他一眼，“六百首。”

韩复笑了，“所以，我唱得不难听。”

“你以后不许跳那么讨厌的舞。”小孩道。

“啊？”韩复道。

“扭来扭去的。”腰都快露出来了。小孩心道.

韩复心里乐开了花，“好。”

“韩，你怎么把洗漱用具都带过来。”小孩问。

“我今晚陪你一起睡。”韩复道。

殷小朔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韩复追问。不是一起睡过一次吗？

“上次是特殊情况。你现在还要和我睡，不是太奇怪了吗？绝对不行！”殷小朔说着居然要将韩复推出去。

韩复笑了，“放心。因为王茂刚申请调离，你们这里今晚少一个人值班。我主动申请过来照看学生，今天也会在这个楼里住。”

殷小朔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望，“那你以后都要值班吗？”

韩复摇头，“只有今晚。明天新教官就会来了。”

小孩嘟嘟嘴不说话，韩复笑着揉了揉他脑袋，出去洗漱了。

王茂刚一走，何秦就变成了主教官，殷小朔因为步子走得好和另外一个男生被选成标兵。以后军训的几天里，韩复一直四处观察着有没有机灵的男生可以做篮球社的后备队员，倒也发现了几个不错的。大概是因为王茂刚不在，很恐怖的正步训练也没那么惨了。端臂端腿的时间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虽然大家也要一排一排走看整齐，但走不好何秦也不会过多的体罚，新来的蒋教官就更不会了。

如此练了几天，队列训练结束，就开始分大方队，殷朔被选到了军体拳的方队。虽然小家伙觉得操枪比较帅心里有些小失望，但是韩复却觉得拿着木枪嘿嘿嘿嘿的样子傻乎乎的，不如打拳来得虎虎生风。殷小朔听韩家长这么说，练拳也练得开心了。

殷小朔因为学拳反应快、动作准很被教官赏识，一到自己练习的时间就有很多人看他表演，而军体拳方队的方教官也格外得意。那天殷朔又在练拳，大家就撺掇着想看教官和殷朔切磋。殷朔本来是不愿意打的，可架不住那种人拱人的气氛，就下场和教官比划起来。他打得非常小心，也不用内力，更不用多余的招式，只是现在学的这一套军体拳和教官你来我往的比划，两人各有各的好看。这么比着，就有格斗术方队的教官经过，殷朔这么出色，方教官免不得就炫耀两句，那个格斗术的教官就说，“抢王虎的人，抢回来个宝吧。”

方教官道，“我这不叫抢，是韩老师看我们方队龙精虎猛，所以才特意把韩殷朔放在我的队。”

那教官笑着，“你就吹吧。”

两人又胡乱打趣几句就又开始重新训练，殷小朔心里却不高兴了。因为王虎教官就是教大家枪的。

那天中午，韩复来给殷小朔送饭的时候殷小朔就没给他好脸色，“为什么不让我练枪！”

韩复猜到他知道了，“那个王虎和王茂刚关系很好，我怕他找你麻烦。还是你们方教官人最好，最轻松。”

小孩不高兴了，“你要给我调方队，应该告诉我知道。”

韩复道，“我不是跟你说了练拳好吗？”

小孩放下了筷子，“韩，你不尊重我！”

韩复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小家伙最爱吃的排骨都堵不住他的嘴，可真是生气了。

韩复故意偏头看他，“这点小事就生气了？”

殷朔不说话。

躺在上铺的何晓涛道，“朔啊，你别放在心上。韩老师不是为你好嘛，你看我练枪，那个王虎就是个疯子，今天让我们端枪端了半个小时，我手都断了。”

殷小朔听见何晓涛说话才意识到居然在宿舍自己就和韩复怄气，那自己跟韩复耍的小脾气岂不是都被舍友们听到看到了。小孩更不高兴了，一下子合上饭盒，“我不吃了，我睡觉。”

韩复也不惯解释，听他说要睡觉，便也由得他了。

殷小朔抱着枕头，气鼓鼓的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却觉得肚子好饿，本来，今天有好吃的青椒豆干和龙豆炒肉，排骨都是新鲜的。自己居然吃不了几口就和韩闹脾气，真是不划算，不知道韩有没有把饭盒拿走。

小孩一边想，一边攀着梯子下床，下来趿拉拖鞋的时候余光瞥到桌上，小孩愣住了。

何晓涛正好也这时候下床，“对不起。”

殷小朔的脸一下就红了，饭盒盖上，是用龙豆段和豆腐干段拼出来的“对”“不”“起”三个字，旁边还有一张纸条，“饿坏了吧，饭在保温桶里”。

何晓涛笑着拍了拍殷朔肩膀，“韩老师真有意思，要不是知道他是你亲哥哥，我真以为他喜欢你。”

殷朔整个人都烫得要燃起来了，连忙把龙豆和豆腐干倒进饭盒里去，急慌慌地盖上盖子。盖上了心里又有些遗憾，韩留的字都没有了。小孩带着一种接近芒的状态去洗漱，打开保温桶，吃光了所有的饭菜。重新爬上床去拿敛刃系在腰上的时候，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腰居然粗了一圈。

敛刃小朋友极度鄙视殷小朔的撞了一下他的手，“没出息。”的确，上床的时候还因为韩复不尊重自己决定给他脸色看呢。下床看到他拼的字，为自己盖好的保温桶就又原谅他了。

殷朔抚着敛刃剑身，“你才不懂呢。”

敛刃嗡嗡地叫起来，“你敢说我不懂，明天要韩复把‘还鞘’带来！”

第五十六章：回归训练

殷小朔的军训生活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自从王茂刚离开，小孩就一路顺风顺水，等到大汇演那天，居然还拿到了一张优秀学员的奖状。这是小孩来到2011的第一次大胜利，一路上乐得合不拢嘴，韩复笑着说要帮他裱起来。Z大的军训在校区外的大操场，篮球队的队友们等到汇报表演了才能过来看殷朔，殷小朔英姿飒爽地站在队伍前面领大家走队列打拳，等他知道原来队长和大家都来看他的时候，小孩把奖状藏在身后都不好意思了。

何天飚道，“咱们篮球社基本上每年的新人都是优秀学员。上一届队长就是，越源本来也是，不过揍了教官给取消了。”

殷朔点头，“教官有时候可讨厌，不揍不行。”

韩复用膝盖撞了下小孩的屁股，小孩笑着跑了，“我去集合。”

汇演之后的集合大概是军训的最后一次集合了，没有了严明到刻板的纪律，豆腐块似的队列，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围着教官说话，殷朔经过军训也变成了学校的名人，和大家一起聊着些并不好玩但是很适合这时候讲的笑话。诸如谁谁踢正步的时候同手同脚了，谁谁打拳的时候姿势很怪了。当然难免再骂一骂王茂刚，也猜测一下他为什么被调走了。有人说，他是因为得罪了某个权贵家的孩子所以上面放话把他弄走了，当然这个权贵很多人理解成殷朔，有人旁敲侧击的问过，但是殷朔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便更传得有鼻子有眼了。如今再提起，倒是有教官替殷朔澄清，“没有，王教官是因为身体原因自己申请调职的。”殷朔不愿意谈这个问题，就又和大家打拳之类的互相捶着玩。

相比起女生那边的抱着教官哭，舍不得之类，男生这边更大气一些，坦白讲大学生了毕竟不是以前的小孩子，大家也都能比较理性地面对离别。所以，教官们坐上车离开的时候，虽然有很壮观的告别的景象和响亮的再见声音，但等车子消失大家也就渐渐收了伤感。殷小朔再跑回来的时候，韩复就揪住他耳朵，“玩够了吧，玩够了就给我收心回来练球。”

“是。”原本围成一圈谈笑风生的球员们立刻立正应是，殷小朔小朋友心道，好日子不长了。

果然，晚训殷朔归队的时候就见识到了韩复的冷血，韩家长和韩教练就像分裂出来的两个灵魂，只要在球队，韩复就像疯了似的，连对殷朔也板着张脸。

今天的队内练习还是以投篮为主，韩复不许殷小朔无时无刻用真气，第一，耗费真气到一定限度是非常累的，第二，杀手锏要留到最需要的时候，第三，你是打篮球的又不是上来作弊的，凡事都要开外挂，那进行这项运动还有什么意义。殷小朔没了真气护身，又好久不练习手生了，今天的训练表现非常不好。

韩复没有一点怜惜，第一次殷朔投了个三不沾的时候，他就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十圈！”

殷朔乖乖出去跑圈，跑回来的时候却看到篮架两边都分组在打1 on 1。韩复手里又多了那根邪恶的教练棒，站在禁区外看见谁哪里不合适就是一下，韩教练气压这么低球员们自然都不敢招惹，到底是李越源胆子大，韩教练掠阵居然还想扣一个玩，只可惜被沈嵩赏了个火锅。

韩复冲着他屁股就是狠狠一下，“下一组。”

殷朔排在最后，和陈杞搭档，他本来就手生，陈杞又是有经验的老队员，整个篮下被防得密不透风，殷朔腾挪闪动，好不容易瞅了个空当投进去一个，韩复用教练棒指挥陈杞，“注意腰力。”

因为殷朔是最后一组，大家投完都重新站好队，韩复的脸比锅底还黑，“沈嵩！”

沈队长出列代人受过。韩复吼他道，“我叫你加强训练，这些天了，腰腹的力量还是这么差，你在忙什么？”

“教练，对不起。”沈嵩大声道。

韩复吼道，“以后来训练，每个人每天五组掌上支撑。”

大家惭愧地不行，也被韩复的怒火震得不敢说话，韩教练周围的气体早都凝结成冰，“听不到吗？”

“对不起教练，是，教练！”所有人都自觉散开，分成前后三排，自觉做掌上支撑。

掌上支撑，并不是篮球训练的常规项目，是韩复为了锻炼大家的腰腹力量而专门选用的姿势，类似于瑜伽的滑翔式。将双腿并拢伸直坐在地上，手掌放在身体的两侧，而后渐渐抬起双腿，用双臂的力量支撑，并且抬起臀。因为要求臀、大腿、小腿都要抬起来，并且腿还要打直，很多不会用腰力的球员只做个几秒钟大腿正面的筋就被拉得痛到不行，在韩复提着教练鞭的魔鬼训练下，现在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坚持四十五秒以上，可做这么一次，就累得要命了。是以，现在整个球队最怕的名词不是十圈，不是俯卧撑一百个，而是掌上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