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吻一开始就很激烈,也许是因为分开了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急于从彼此的身上撷取自己期盼已久的东西。也许是对方的气息、又或是对方的心。
……原来自己真的还挺想他的。江小楼模模糊糊的想。
这大概就叫上瘾。
没尝过那滋味前还可以忍耐。
一旦尝过了之后,只要稍微失去一下都会让人渴望到抓狂。
分离了好几日的身体竟然会这么渴求对方的温暖、怀念对方的味道,饥渴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上官净八成也是如此,因为他略低的体温甚至也有些燥热起来了,按着江小楼胳膊的地方都留着一股暖意,热得让人心里骚动。
「等……暂、暂停!」
发现自己快站不住了,江小楼赶紧出声阻止,硬是稍微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上官净的脸离他不到一寸之遥,眼里有着不慎确定的询问。
江小楼只觉得脸上热的烧火,小声道:
「房间……我们回房间去。」
「……」
「还楞什么,想站在这里演活春宫呀!」
看到对方皱眉,江小楼恶狠狠的虚张声势道:
「……先说啦!今天不把你就地正法我誓不为人。」
虽然他说话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但看江小楼此时满脸通红,身子还摊在上官净的怀里这副模样,这话说的实在没啥气势可言。
毕竟当今虽颇盛男风,江小楼没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走,至少也听过猪叫。
不过自己就要变成那只猪(?)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尴尬的低下头。但上官净却硬是把头压了下来,又再次堵上那双唇。
结果,江小楼也不太确定自己后来是怎么滚上床去的。
反正他会意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床上了,原本穿在身上的衣衫早就退了大半,这虽不是初次在对方面前赤身露体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别扭的紧。嘴唇早就因为不住的亲吻而觉得麻痒刺痛,胸前的敏感处也因为两具赤裸身体的接触抚摸而感到肿胀难耐,更别提两人互相摩擦,早就紧绷到不行的下身了。
他们都是初次跟同性这样接触,就只是依靠着本能的直觉。
上官净的动作虽轻柔,但他冰冷的嘴唇舔吻到江小楼的胸口的红肿处时,还是让他不禁颤抖了一下,发出了短促的惊叫声。江小楼以前还真是不知道,原来男人胸前也是这样脆弱的……
「……你、你舔够了没呀!」被舔舐了许久,江小楼终于火大的怒道。
实际上他现在心下根本是羞愤欲死。
要是让眼前这人知道自己光是被亲吻胸口就几乎有要泄精的冲动的话,那他干脆拿刀砍自己一刀还比较爽快些。但没想到此话刚出,上官净竟然就真的直接抽身离开,原本覆着江小楼的身体往后退去,坐起在床上。
江小楼大大一愣。
——不是这样的吧?还真的停啊?!
这人定力是神的水平吗?!!
人家说柳下惠坐怀不乱,但这样做到一半才停下比那更不道德啊!!!
他这下反而比刚刚更想死了,难道这时还要自己主动说『请大哥继续』吗?开什么玩笑!江小楼瞬间脑子闪过一堆脏话,终于狠下心要开口的时候——
「……」
「!!!」
上官净却一把拉住了江小楼的腰,直接把他揣到自己的怀里来了。
两个人现在面对面靠着,江小楼被迫坐在上官净的腿上,呈现一个被抱着的姿势,感觉还真有点羞耻。更羞耻的是,现在这个姿势他可以非常明显感受到身体下面对方已经勃发的欲望。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完全的冰山嘛。
江小楼不禁恍神地想着,竟然忍不住想笑起来了。所以当男人修长的手指毫无预警的侵入体内时,他吓得惊叫一声,整个人也抽搐了一下。
「疼?」上官净低声问。
他的声音此时跟平常那种轻轻淡淡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同,虽然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又好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略微带了一点沙哑感。
江小楼咬着唇,只是摇了摇头,因为他怕一开口就又会大叫。
身体里面的动作还在持续着,臀间那从未被他人碰触过的穴口被这样一搅和,感觉实在有点奇怪,但……至少并非不能忍受。
知道如果不这样的话等下大概会痛苦难当,江小楼此刻倒也乖巧的任上官净抚弄。反正有人自愿服务,不受白不受。他边想边试着放松身体,软绵绵的靠着那个宽阔的胸膛。
……原本以为两人做这种事会很奇怪。
江小楼却觉得现在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
因为希望对方能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又或是希望自己也能对方的一部分一样……与其说爱是由身起,不如说希望能透过身体的接触,去确认对方的存在,确认自己在那人心中的地位。
希望彼此都沾染上彼此的气味,像是野兽一般。
独占、侵掠、然后合而为一。
手指终于抽出,感受到炽热的硬物抵在自己那个没有接受过异物的入口,江小楼胸口也不禁一紧,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的心脏碰碰跳着,像是害怕又像期待。
「……」
「唔……」
但毕竟那私密的后穴还未习惯被侵犯,进入的时候四周的肌肉一开始还是充满了抗拒,可是上官净却拿捏着了江小楼呼吸间偶尔微微放松的瞬间,往上直侵而入——
「呃——!!」
「……」
两个人都因为这种瞬间的冲击,后脑麻痹般的一片空白。
只见江小楼张大了嘴,却竟是发不出声音,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上官净也不勉强动作,只是暂时忍耐着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等江小楼的呼吸平顺下来。
然后才缓缓的,尽量不伤害到怀里人的动作起来。
因为是坐着的姿势,江小楼觉得体内那欲望的进出更是明显,自己又没有其他支撑点,只能将全身力气压在眼前这侵入自己身体的人身上。手狠狠的抓着对方的肩膀,像是要抓出爪痕一样。
「哥……净哥哥……呜……」
原本还稍有不适的甬道不断的被坚硬炽热的阳物摩擦,已经完全变得柔软,酸麻饱胀的竟有种异样的感觉,让江小楼忍不住屈起了脚趾头。这种陌生的快感让他觉得有些可怕。只能发出听了让人羞耻的呜咽叫声,忍不住抬高了自己的颈项,露出了纤细的脖子。
「!!!」
直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他才发现上官净竟是咬上了自己的颈项,虽然不致于出血,力道还是让人吃痛。混杂着下身传来的侵入感,江小楼全身都颤抖起来。上官净律动时的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侵略的疯狂。那咬着颈子的牙印彷佛光是占有对方的身体还不够,还希望将他吃到自己的肚子里面去。
彷佛要骨肉交融,誓死不离。
——我们都是多么笨拙的人呀……不侵占彼此,就无法心安。
可是如此也未免太寂寞了。
如果两人真的化为一人,那不就无法拥抱了?也无法亲吻,更无法在开心欣喜、痛苦难受的时候跟对方分享。一想到这,江小楼咬着牙忍住不断想溢出口的呻吟,将自己的脸凑上前去,吻在了上官净的眼睑上。
如果这吻可以让这人不要再露出那种好像既寂寞又忍耐的表情就好了。
上官净楞了一下,却也因为这样的轻吻略微放松表情,那样子看起来难得的没有防备。彷佛被什么刺激着,他扶紧了江小楼的腰,加快了动作。
身体里的某个地方被不断的撞击,江小楼终于不耐的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尖叫,听起来混杂了痛苦跟欢愉,要是这快感继续下去,他觉得脑子大概都要烧坏了。
「啊……哥……那里、不行……好舒服……」
他不住哀鸣的叫着。
那被逼到极点的欲望被挤压,淫靡的白浊终于喷溅而出,沾湿了两人的腹部,江小楼控制不了的痉挛起来,感觉连尾椎都麻痹了。随着那穴口痉挛收缩,一股热烫液体也终于侵入他的肠道内,像是会灼伤一样。
才高潮过的身体哪禁得被这样刺激,江小楼全身上下又是一阵抽搐。
他只得狠狠咬着牙,就连眼泪也掉了下来。
「哈啊……唔……」
情潮过后的两个人都还紧紧扣着对方,彼此连喘息声也重叠着。
然后不知是谁开始的,他们又开始亲吻。
只是这次的碰触里已没有了刚刚的情欲,只是非常轻缓的、让人好像打从心里都柔软起来的吻。
让人希望永远也不要结束的吻——
明明是这样温暖的时刻,不知为什么,他竟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微微有些刺痛起来。可是才刚经过激烈的性事,这会又被抱在上官净温暖的怀里,江小楼干脆的不去在意了,只是任由睡意慢慢侵袭而来。
自己终于成为这个人的一部分。
至于其他的事,暂时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第三十二章
隔天江小楼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那声音催人魂似的,喀喀直响。
江小楼原本打定了主意装做没听到,没想到那人也异常坚持,就是死命的敲个没完,让人窝火。但他也是铁了心的不起来,只是把被子往上拉盖住了头。
「公子,你醒了吧?我知道你醒了!拜托别再睡了。」
门外传来小春哀求的叫唤声。
江小楼才不理呢,要比耍赖这点他可是不会输的。
只是敲到最后小春大概也敲急了,竟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推开了门闯进内室,一把就把江小楼盖住脸的被子扯下了大半。
「公子!快起来啦!」
冷空气一下子钻了进来,江小楼打了个哆嗦不禁怒骂:
「七早八早,你是要赶人起床去投胎是不是呀!」
「已经不早了,都过了正午……!!!」
小春后半句对话诡异的消失在空气里,只见他突然间就低下头去,竟是不敢把眼神放在江小楼身上,那张脸又变得跟苹果一样红通通的。
「怎么现在又不说话?没事的话我要继续睡了,快闪远点去。」
江小楼挥手赶人,小春见状赶紧急忙的开口道:
「不……不行啦!那个,大家都在后厢房等着,就等公子你一个人了。」
「后厢房?又怎么了?」
一听到后厢房江小楼就知道麻烦。这下如果不是晋北王好了、那就是死了,还好照道理,不管哪个要操心的人都还轮不上他呢。
「因为司徒先生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小春开口解释,却还是死也不把眼睛放到江小楼身上,「但如果不是全部的人都到的话,他就不说了。」
「这人又搞些什么……」
这下子江小楼就算觉得再不想起来,也只好认命的说:
「好好好,那你就回去跟他们说,我一下子就过去。」
「是。」
但小春才刚到门前,就又忽然转身,有点欲言又止的说:
「公子……我这里有些消瘀痕很有效的药,等等就送过来吧。」
「啊?为啥?」江小楼呆了下。
但小春却也不解释,赶忙低头就推门出去了。
江小楼才正想这小厮怎么今日怪里怪气,但当他打算起身更衣的时候,才惊觉得几乎快吐了一口血。
靠,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根本还没穿上衣服呢……
******
后厢房的外间里,果然每个人都在等。
江小楼一推开门的时候,那几双眼睛就直刷刷的往自己这边瞧,害他心里有鬼的拉了拉衣领,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可是从到广州那日以来,这群人难得的大集合。
段清云正绕着原地徘徊看起来神情很是紧张,乐子齐坐在边上,还是不慌不忙的模样。至于上官净呢?他正靠着窗边站着,好像跟平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就连江小楼走进来的时候也没抬头,只是专心的看着窗外的什么地方,简直像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江小楼这下可有些不爽了。
昨天还把别人当磨牙棒啃呢,今天竟然就可以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想到刚刚的丢脸事,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整个迁怒。但当他刚想干脆走上去给那人补踩一脚,内室的门却在这时开了。
原来是司徒日月拖着疲累的脚步走了出来。
江小楼发现这几日不见,这人竟也是憔悴了不少,大概是因为总是没日没夜的守着晋北王,他原本那头漂亮的乌黑长发,现在只是很散乱的绑成一束,姣好的脸上也是面无血色,但他的精神却似乎异常兴奋。
只见司徒日月用那有些血丝的眼睛向众人一扫。
「这下可是都到齐了?」
「我说……你干嘛这样劳师动众。」江小楼听了皱眉,伸手就指着段清云,「要说就给他说去,关我们什么事。」
「这么有趣的事,只跟一个人说多无趣。」司徒日月哼道。
敢情这人是把治病这回事当成一件好玩的游戏在做呢……
真不知这样是敬业还是随便。
「司徒先生可是找到办法解晋北王的毒了?」
段清云打断这两人没建设性的谈话,急忙插嘴问道。
但司徒日月却突然语出惊人,直接了当的说:
「不行,我解不了。」
「……!!!」
众人皆惊愕。
一方面是惊讶于竟有医神也解不了的毒,另一方面则是惊讶这人明知解不了毒,怎么还可以如此眉飞色舞。
「这就是你说的很有趣的事?」
江小楼一脸皱眉怪相,觉得这事真不是一般荒唐。还有趣个屁呀!
「当然不是。」好在司徒日月倒是否定了,「我要你们来,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也知道那毒是何人做的。」
「还请先生直说吧!」
段清云这下是真的着急,完全没了他平常的温文儒雅,只是连声催促。
却看司徒日月清了清嗓子,好像是要宣布一件大喜事一样。
他万分欣喜的说:
「晋北王中的,是千夜暝。」
「!!!」
「……」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诡异。
司徒日月很开心,段清云是紧张得汗也留下来了,乐子齐好像在深思什么,上官净乍看之下还没啥变化。
剩下江小楼则整个是满脸问号。
「呃,可不可以有好心人稍稍解释下?」
觉得好像只有自己不在状况里,江小楼决定不耻下问。
司徒日月这次却也不显厌烦,滔滔不绝的就开始解释:
「这千夜暝顾名思义,就是让人的身体机能呈现假死状态的一种毒,中了这毒的人不会马上就死,只像是睡着了。最长可以睡上整整三年,所以才叫千夜暝……中毒者会日渐削瘦而死,也算是一种凌迟了吧?只不过凌迟的却不是中毒的那个,而是那些只能慢慢看着他死,却无力挽救的人。」
「喔……所以这毒连你也解不了?」
看见司徒日月点头,江小楼怪道:「解不了你也这么开心呀!」
以司徒日月对医理执着又自傲的态度,照理说一旦有他治不了的病、解不了的毒,理应气愤难耐,现在的开心之情实在很是反常。
「他当然开心。」回答的却是乐子齐,「你可知道这千夜暝是何人所制?」
江小楼呆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连忙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他连这毒的名字都没听过,哪可能知道是谁做的。
「千夜暝这毒不但制工复杂,制程据说耗时需一年,其中只要稍有一点差错就前功尽弃。」乐子齐慢慢的说,「现今可以制作这药的人,只有一人。」
「你的意思是……」段清云皱眉沉吟道。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