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我不……行了……!」
自慰远远望尘莫及的致命快感。泪水濡湿双颊,全身汗水淋漓。他讨好似地主动摆臀向池岛来回磨蹭,追求更深一层的
刺激。
「你这个……坏孩子……」
池岛灵活的舌瓣重重舔弄淳宏的耳廓。
「不……啊啊……!」
淳宏的意识一片恍惚,埋在体内深处的硬挺迅速膨胀。
「……把我变成这样……你得付出沉痛的代价。」
池岛发出难耐的呻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迫,淳宏受到箝制的分身疯狂地叫嚣。前後夹攻的快感令它更加贲张,最後的
高潮终於来访。
「……我……我要射……了……」
迫切的吟泣中,抽插更猛烈了。以紧紧相系的部位彷佛要裂开般的粗暴,永不餍足地掠夺著。
思考断层的下一瞬间,淳宏失去了意识。
「淳宏。」
柔和的声音呼唤著他。
「……淳宏、淳宏,你醒一醒。」
感觉脸颊被轻拍了两下,淳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可是一遇到强光的刺激又立刻闭了起来。
脑袋倒是迷迷糊糊地清醒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醒了吗?」
池岛担忧的声音混著哗啦哗啦的水声。身体感觉变轻是因为浮力的缘故。手腕在水中浮浮荡荡。
擦拭胸口的温暖,男人的手触摸着赤裸的肌肤。似乎有股奇妙的回音。在渐渐恢复清晰的意识中,试著再次掀开限帘的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浴缸中。
「幸亏你醒过来了。」
淳宏双腿直伸,脖子靠著池岛的臂弯,整个人躺在充满泡沫的温水中。一时间搞不清状况的他扭头左右张望,腰际窜过
一阵钝痛让他的脚滑了一下。
「小心!」
他的头从池岛的手臂中滑落,差点跌入水中。他赶紧抓住浴缸边缘,池岛的手腕也同时扶起了他。
「在浴室淹死会笑掉人家的大牙哦!」
总觉得他的脸跟印象中不太一样,原来是少了眼镜。做爱的时候虽然也没戴眼镜,在正常情况下重新打量又是另一种感
觉。
「……我……」
「我叫过你好几次,你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我只好自作主张帮你清洗身体。还有其他问题吗?」
歪著头正想发问的淳宏终於掌握情况。羞赧和虚脱一股脑地涌上来,他一时无言以对,於是摇了摇头。拒绝他替自己擦
拭身体招致了这样的後果。
他在脑中诅咒著,真是活该倒楣。
「…这样乖乖听话才对,把手给我吧!」
他老老实实地伸出手腕,池岛按摩似地替他清洗著。
不只是身体,连头发也帮他洗得乾乾净净。
可是,感觉并不坏。纤长指尖刺激头部的感觉非常舒适。
「感觉是不是很像回到了小时候?」
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爸妈小时候也帮你洗过澡吧?」
他想了一想,搜遍记忆的角落也找不到跟父母进浴室的画面。
「……没有。」
「没有——?」
池岛停下了指头。
「我是不是……问了不应该问的话?」
写满罪恶感的表情反而让淳宏觉得抱歉。
「没事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我爸妈活得好好的,只是自我懂事以来,他们就忙得没空理我罢了……」
「……是吗?」
听了淳宏的回答,池岛轻叹一声重新投入清洗的工作。
和挑逗身体时的动作截然不同,无比温柔的感觉仿佛连指尖也渗透了。淳宏委身在温度适中的水里,悄悄闭上眼睛。
享用客房服务送来的餐点时,池岛也非常体贴。看见淳宏又困又倦无心进食的模样,他像只母鸟一样细心帮他喂食。可
是被大感别扭的淳宏拒绝了好几次之後,他只(好中途放弃了。
吃完饭,淳宏爬回床上打起盹来,池岛则在旁边换穿衣服。
「你要回去了?」
心想自己也该换衣服的淳宏作势起身,却被温柔地推回床上。
「我得去上班。」
「……今天不是礼拜天吗?」
「抱歉。」
望著池岛蹙起眉心的表情,淳宏的胸口彷佛被某种东西微微触动。
「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送你回家。」
要是我说「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里」而拒绝了他,这个男人说不定会找一准藉门硬要送我吧!
「拜托,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自己会走路回家。」
淳宏赌气地回答。
「就凭你现在的身体?」
池岛的手隔著盖到肩膀的被单,有意无意地勾勒身体的线条。
「……池岛先生!」
「不是叫你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深情款款的眼眸向他逼近,在唇瓣落下小小的亲吻後,指尖轻轻拨开他的浏海,再次印下一吻。
密密麻麻的啄吻逐渐转变成缠绵的深吻。
初时带来震惊与冲击的亲吻行为,淳宏如今已完全适应了。蓦然回过神来,他羞窘地发现自己竟主动卷上对方的舌尖。
「你会害我舍不得走。」
男人的需索无度曾让他好生迷惘,还一度怀疑自己上了当,然而池岛用化为言语的深情抚平了他的不安。
他甚至忘却了两人萍水相逢,彼此认识不深的事实,有种被捧在掌心细细呵护的感觉。
爱怜地抚摸了几回脸颊之後,池岛这才壮士断腕般站起来。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听了淳宏的回答,他长叹一声。
「房间保留到三点,你可以再睡一下恢复体力。想吃什么或喝什么尽量吩咐旅馆的人送进来,钱的问题我都打点好了。
」
听著公式化的交代事项,淳宏不觉有些昏昏欲睡。
「有事可以打手机给我。」
「……谢谢。」
「还有……」
不知是否背对著说话的关系,声音变得好小。片刻的沉默後,池岛才又下定决心似地说了下去。
「下次还可以再约你吗?」
懦弱的口吻令人不禁怀疑他在做爱时的蛮横飞到哪去了。严重的落差让淳宏差点笑出来。他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即使他是个狡猾的大色狼还是想见他。正因为他是这样的男人,所以更想见他。
他们早已两情相悦,纵然不说,他也应该明白才对。
「我……」
「我不会做无理的要求,钱也会照给。」
朦朦胧胧的意识因为这个单字而惊醒。
「钱……?」
挣扎著想坐起来的他,腰际掠过一阵酸疼。
「别勉强自己起来。」
池岛冲过来跪在床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温柔指尖的主人一脸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援交的行情大概多少。只要你愿意见面,付得出来的钱我都肯付。没有了你
,我的人生也变得毫无意义。」
他执起淳宏的手贴在脸颊上,望著他的眼中写满了乞求。
「……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是不说话,是根本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池岛是如何看待他的沉默。
只见他从内侧口袋取出皮夹,抽出好几张万圆大钞塞进淳宏的手中,初步估计,至少也有十张以上。
「……池岛先生……」
「我身边只带这么多,要是你嫌不够,我会再多给你一点。我不要求你每天跟我见面,只要一个礼拜一次,甚至一个月
一次都无所谓。我也不求你只做我一个人的生意,所以……请你别拒绝跟我见面。」
面对他焦急的语气和神情,淳宏的全身如坠冰窖。
什么叫援交?什么叫做生意?混乱的脑子里有好多话要说,可是他说不出肯定,也提不出否决。
围绕全身的温暖一瞬间消逝无踪了。
他确实是喜欢我的。
可是……
「……好吧。」
拒绝思考的淳宏平静地答应了,男人紧抓著他的手腕欣喜若狂。
「真的吗?」
隔着银框眼镜的眼眸直视着他,淳宏回避般低垂的头又点了一下。
「太好了。我太高兴了。那,等你有空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好吗?啊,还是别强人所难厂,乾脆寄信给我吧!接到你的消
息,就算有天大的急事我也会飞奔过来见你。白天、晚上都无所谓,请你务必跟我联络……我实在不敢相信,我是不是
还在作梦?」
池岛一再亲吻淳宏握著万圆大钞的手。
「那就一言为定了,我等你的消息。」
兴奋之情溢於言表的他仿佛喜从天降,激动地又说又笑直到离开为止。
淳宏微笑著目送他离去,等到门一关上,笑容也同时冻结了。池岛塞给他的万圆大钞还握在手里。他忿忿地扔向地毯,
轻薄的纸张飘落一地。
看著满地的钞票怒气不减反升,他咬牙切齿地钻回被窝,扯起被单当头蒙上。
「援助、交际。」
这个词汇不断在脑中盘旋。
在交友网站看到留言的时候,大家起哄著要他去敲笔零用钱。高桥逼问的时候,他也回答只是找个凯子打发时间。
可是诱惑池岛的时候,他的脑中压根没有那样的念头。
他是受到池岛的吸引,才想去了解他这个人以及他在床上的一切。他根本没打算用身体去换钱。
在他的占有和征服下,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以为池岛的心情是一样的。
然而,他错了。池岛的话证明了一切。
在咖啡店邂逅的时候、昨晚共进晚餐的时候,甚至在旅馆共度的每一刻,淳宏在他眼里一直是拿钱上床的那种人。
难怪他一再说我的身体熟悉男人,还说我的反应绝不可能是第一次跟男人做爱,对我的否认一笑置之。
『我不求你只做我一个人的生意。』
原来我是个用钱就买得到的男娼。只要给钱,我可以陪任何男人上床。
那个洋溢温暖、心胸坦荡的男人,那个成熟可靠、处处尊重我的男人竟然用这样的眼光看我——
泪水泛湿了眼眶。
池岛说的对,全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该恶作剧回留言给他。
是我不该穷极无聊找人陪我说话。
我不该隐瞒自己的事情。不该勾引人家上床。不该对他产生兴趣。
不该自做多情,以为他跟人不一样。
单调乏味的生活才刚添上一抹色彩,却在转眼之间又褪成黑白。
他可以不拿钱、不打电话,也不写信给他。
选择权操之在他,没人强迫他非得在自己的心口上划刀。
他大可以过回原来的日子啊!把池岛忘了,从此一笔勾消吧!
想归想,他终究在嗤笑中打消了念头。昨天赴约之前他何尝不是这么想过,结果根本办不到。
更何况经过一夜欢爱,他对池岛更是难分难舍。
『没有了你,我的人生也变得毫无意义。』
池岛的脸颊贴著他的手,这么对他说过。
「我也跟你一样啊,池岛先生……」
他在残留余温的掌心印上一吻.
4
抵达涉谷车站的时间跟上次—样,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原本打算回家换完衣服再出门,谁知道难得去补习班露
脸,却被讲师逮个正著。回家的时间泡汤了,不得已之下只好穿著制服来赴约。
胸怀期待的他心想,说不定池岛又会提早过来等他,然而八犬公前却没有池岛的身影。
若是日渐转凉的秋季也就罢了,进入十二月这个时节,正常人部不会喜欢呆呆站著喝西北风吧!
可是,凡事都可能有例外。所以淳宏决定站在这里等等看。他想体验一下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池岛是抱著怎样的心情站
在这里的。
可是,他的热度维持不到二分钟。
制服外面只穿了件粗呢外套,根本抵御不了冷飕飕的寒风。秒针走得似乎特别慢,他越等越不耐烦。
拿起手机确认手表是不是坏了,萤幕显示的时间却是一致的。
动不动就看一次手表,更觉得时间处於停滞的状态。说来电真奇怪,希望时间过快一点的时候它反而走得很慢,希望时
间稍作停留,它却偏偏溜得很快。
「先找家店杀时间算了。」
找个地方晃晃,总比杵在这里乾等的好。
越过十字路口的交叉斑马线之後,双脚自然而然走向中央大道的速食店。突然间,他停住了。
说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已经很久没跟涉谷那几个夥伴联络。
高桥寄过几次简讯给他,他一个字也没回过。他不希望高桥又问起他跟池岛之间的事。
他有自信可以蒙混过去,说谎对他也只是小事一桩。可是,他就是不想拿池岛的事撒谎。
他决定把目标改成丸井。一转身,挡在路中央的身影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对方发现淳宏也同样表情复杂,但下一秒钟
他便伸出插在口袋的手,朝淳宏挥了一挥。
「好久不见了。」
该说是造化弄人吗,好死不死竟让他碰上高桥。他的身边并没有那几个熟面孔。
「——好久不见。」
犹豫不决地打完招呼後,高桥露出满脸的笑容。
「你怎么没回我的简讯?这一个多月来你都躲到哪去了?」
「抱歉。」
「你不跟我们玩了吗?」
有话直说的问话方式像极了高桥的性格,淳宏的良心有些不安。
「我现在按时上补习班的课,每天忙得分身乏术,哪来的时间去玩。再说,明年就要考试了……」
「你没骗我?」
高桥的眼中疑信参半。
「我骗你干嘛?」
上补习班是事实,原因却不是为了考试。
「可是,你平白无故地消失,我一直很担心你耶?尤其你上次还赌气说那种话……对了,这个给你。」
高桥劈哩啪啦地说完後,从制服裤子的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万圆大钞。
「……这个给我干嘛?」
「你的钱我不能收,」
那是池岛给他的一万圆。
「都说要给你了,你就收下吧!」
「不行。」
两道眉毛打了大大的结。遇到看上眼的女孩,不出二十分钟就把人带去宾馆的大男孩,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望著这样
的高桥,淳宏恶作剧的细胞忍不住蠢蠢欲动。
「你该不会以为这些钱是我出卖身体赚回来的吧?」
他故意歪下头,斜瞟高桥低垂的脸。
他对这招的威力信心十足,高桥果然局促不安了起来,浑身个自在地闪躲著淳宏的视线。
「怎样?你说话啊?」
「……我没这么想。」
「那不就得了。拿去吃顿大餐,就当作我的一番心意吧!」
他特别强调「心意」这两个字,把手叠上高桥的手,一根接—根地把手指折进去。高桥反射性地想抽回去,淳宏却不让
他脱逃。
折完最後一根指头,他又用两手裹住高桥的手,高桥一张脸涨得比蕃茄还要红。
「……淳宏。」
「嗯?」
他无辜地搧了两下睫毛。高桥整个人已经僵硬成石像了。
「……然後呢?」
缓缓吐出一团白雾的男人用手指推了推眼镜。
「然後,他就乖乖把钱收下啦!真是可惜,我本来还打算他拒收的话,就再多塞一点给他呢!」
手肘杵著膝盖,再把下巴靠在十指交叉搭起来的手背上,淳宏失望地叹了口气。
在涉谷眼下班的池岛会合俊一起去用餐,接著再上旅馆。
这样的约会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第三次见面是在隔周的周末。池岛每天都会写信给他,在心情摇摆不定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情况下,拖著拖著一个礼拜就
这么过去了。
从一开始答案就只有一个。
『我想见他。』
他想见池岛,哪怕他怎么看待自己都不重要。他唯一怕的是,从理由的背後认清自己喜欢池岛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