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 下——百转千回

王强皱紧了眉，“我说，不管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都那么别扭呢！”

李明浩切了一声，好好的向他解释了一下，说形婚也就是形式婚姻的简称，Gay和拉拉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向，给家人一个交代。共同组织一个家庭，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当一对名义上的夫妻。

王强以前从不知道还有形婚这一说，可即使现在知道了，他也没有形婚的打算。虽然形婚听起来挺好的，但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联系到了一起。真形婚了话，各种乱七八糟的事肯定会有，即使是名义上的夫妻，对方以及对方家庭的事还是要管，否则说不过去。根本不可能做到互不干涉。

况且，他打心底里不希望委屈孙亚楠做他背后见不得光的那个人。更何况，以孙亚楠那样的个性，也不一定会肯。

王强虽然想过如果以后迫不得已的话，他会为孙亚楠找个代孕的人。但形婚不会列入到他的考虑范围。就算孙亚楠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想用这个法子代替出柜，他也绝对不会同意。因为找人代孕那是迫不得已，形婚就不是必须要走的一条路了。

当李明浩听王强说不会考虑形婚时，问：“那你招谁不行，干嘛招刚才那个叫余瑾华的女孩子？”

“呃？”王强很吃惊，“你的意思是说……她是拉拉？”

李明浩直接无语了，翻了个白眼，说，“不会吧，你连这都看不出来？”

“别人脸上又没贴着那样的标签，我怎么能看出来！”王强讨厌他那种自以为是的劲，语气就有些不好。

李明浩撇撇嘴，说，怪不得第一次跟我进办公室时，我让你洗澡你就去了，一点提防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也想做呢，原来是压根就没看出来。

王强看他又提以前那些破事，连忙让他打住。真不知道应该是说他没脸没皮，还是风流洒脱好了。现在两人虽然谈不上有多大的交情，但最起码关系还行，生意上也有联系。那些事情还提它干什么？就不觉得说出来会让双方尴尬吗！

李明浩倒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他说：“形婚也有形婚的好处，很多人找形婚的还找不到呢，既然身边就有这个资源，你倒不妨利用一下。”

“还是免了吧。”

“该不会是怕你家小情儿不同意吧？”李明浩斜眼看他。

“是我自己不愿意那么做。”王强深吸了一口气，说服自己别计较他的称呼，因为计较也没用，说了多少遍他也改不了。心里咒他最好有一天也成为别人家的小情儿。看他喜欢别人用这样的称呼叫他不！

李明浩撇撇嘴，不想听他说这些自愿付出的话。倒不是因为对王强有多割舍不下，只是怕自己会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混着才是没有出路的。躲避似的，他挥挥手就走了。

王强回到家后，把李明浩说的话告诉了孙亚楠。

孙亚楠虽然不乐意王强和李明浩来往，可考虑到与他生意上的关系，只好忍了，也是信任王强，就没让他跟李明浩断了联系。

听王强说招聘的那个余瑾华是拉拉时，孙亚楠也很吃惊。问他：“李明浩那人的话有个准头吗？该不会是他瞎咧咧的吧？”

“大概是真的，他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王强说。

“那……还要继续用她吗？”孙亚楠小心的问。

“用啊，她做的挺好的，干嘛不用？”王强脸色不是很好的看了孙亚楠一眼，问他，“你该不会是有歧视吧？”

孙亚楠踢了他一脚，“瞎想什么呢，我要有歧视的话不就等于是歧视自己吗！”

王强的心情这才好了，也不在意被踢的那一脚，“那你干嘛问那种问题？”

孙亚楠抿了抿嘴唇，想了想才开口，“你用她我没意见，但你别考虑形婚的事，我接受不了。”

王强听了这样说，看着他笑，很高兴他也和自己一样介意这种事发生在对方身上。解释道：“还说我瞎想，你不也瞎想了。我留她是觉得她工作做的很好，没想过要跟她形婚。再者说，她也是挺有个性想法的一个人，就算我想，别人也不一定肯啊，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孙亚楠听他这样说也放心了。自己在一步步计划着出柜的事，可不想等自己这边弄好了，他再跑去形婚去。

而王强知道余瑾华是拉拉后，更希望她能够长期在店里做了。不是想把形婚当作一条后路，只是考虑到几人长期相处，他和孙亚楠的关系不可能一直不被发现。店里是一个和自己同类的人，最起码不用担心会受到她有色眼光的看待。

52.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过了不久，王强早晨去店里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店的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余瑾华，另一个是年龄稍长些的女人。

那个女人低着头把一张贴子递给余瑾华，余瑾华盯着她死命看了很长时间。在那个女人要把帖子收回时，余瑾华夺过来，甩在了她的脸上。

帖子飘落在地上，看到那大红的喜庆颜色，王强就猜到了，那是一张结婚喜帖。

后来那个女人又说了一些话，余瑾华不耐烦的挥挥手，把头扭向一边，手指向一条相反的道路，赶人的意味明显。

那个女人走后，余瑾华蹲坐在店里的门口，迷茫的眼神透露着无助，没了王强第一次见到她时，即使落魄，依旧英姿飒爽、乐观坚强的感觉。

王强走过去，把店门打开。并没过问别人的隐私，只问她累不累，如果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余瑾华坐在店前的台阶上，看着地上的喜帖，摇了摇头，她倒希望累些，累了就不会去想那么不值得去想的事。

听了王强要她回去休息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心理上一直对她很依赖的人走了，难道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也要丢了。

别人越是歧视，她越是表现的高傲。从地上站起来，恢复了她的坚强，不卑不亢的说：“想辞退我？可以，但请把这些天的工资结算给我，那是我该得的。”

“你想多了，不是辞退，是让你休息两天。等你休息好了再来。我是不会趁让你休息的这两天再请其他人的，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王强看她误会了，连忙解释。

“你不介意我是……，刚才的事你看到了吧？不会猜不到。”

“当然不介意。你工作那么用心，我还想如果以后有能力开分店了，就专门交给你一家店让你打理呢。”王强这样说并不全是安慰她，的确也有这方面的打算。

余瑾华很惊讶，似乎没想到他都知道自己的性向了还会说出这种话，有些欣赏地说：“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宽容。”

王强笑了笑，回道：“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余瑾华奇怪地问他什么意思。

王强没正面回答她，只说有一天她也许会明白的。

后来有一天，当她下班后出了店门，突然想起外套落在店里，就折回店里去拿，走进去后，却看见王强和孙亚楠在柱子后面吻的热火朝天。那时，才顿悟他说的懂得是什么意思。

日子一天天过着。

余瑾华消沉了两天后就把精力全部用在了工作上，在待人接物上表现的愈加的干练。身上的张扬也收起了几分，迅速蜕变，有着与她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虽然作为一个雇主，这是王强乐于看见的，但当从她口里偶尔得知她是一个孤儿时，王强的心被撞击了一下，反倒有些心疼她这种成熟的表现。因为成熟背后，有着为这份成熟付出的代价。

当初开店时，王强从杨凯爸那里借了十万块钱，约定两年还清。虽然杨凯把那张协议还给了王强，可王强最后还是把协议给杨凯爸寄了过去。并且没到两年就把借款还清了。

王强出于感谢，又多给了他一万，算作利息。虽然知道杨凯爸并不在意这些钱，当初协议中也写明了不收利息，可他还是把该做的都做了。

只是没想到，杨凯爸收到钱时，居然说，“原先我还以为杨凯的心在你身上呢，就想帮他把你留下来，也算为他做了一件事，没想到又做错了。”

王强不知该怎么接话。想想也是，当初杨凯为了恶心一些嚼舌根的女店员，故意在他面前表现的很暧昧。杨凯爸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怪不得当时什么也不说，原来为了杨凯这个他与过世妻子唯一的儿子，还真是什么都能接受。

把借款还清后，王强就开始着手准备开分店的事了，地点设在了另一条街上。

孙亚楠问他干嘛考虑开分店的事。

他说，能干嘛，挣钱呗。

孙亚楠教训他，你别钻钱眼里去了，开好这一家不就行了，你还想弄多大啊。

王强调侃他说，“别人都希望自己男人生意做的越来越大，挣钱越来越多，你咋那么与众不同呢。”

孙亚楠骂他，“滚一边去，以后搂着钱睡去吧你。”

孙亚楠也并不是觉得把生意做大不好，只是担心他身体受不了，不想让他为了钱弄的身心疲惫。更何况，两人现在的生活又不成问题，何必去受那个累呢。

王强听了他的骂，笑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把手伸进他内裤里，逗他道：“该不会是怪我最近忙店里的事，疼你的次数少了吧？想要了？”

孙亚楠被他摸的一阵暗爽，呻吟都出来了，仍嘴硬的说不想，假意去推他。

王强撇撇嘴，真就停了手在他旁边躺下，“我还以为你想要呢，既然不想，那就睡吧。”

“你！你故意是吧！”孙亚楠的欲望都被他摸起来了，哪受得了他突然停手。

王强一脸无辜的说，“是你说不想的。”

孙亚楠瞪了他几秒，之后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沿着他的腹部向大腿抚摸。趴在他耳边说：“我想……”

王强正得意着终于等到让他主动求欢了，一只腿就被抬起，后部突然一热，一条火热的物体就长驱直入，真根没入体内。没料到他说的想居然是这种意思。

“先别动，等会。”王强没想到都让他做过好几次了，技术居然还那么差，就那么直接就进来了。只好让他呆会，让自己先适应一下。

孙亚楠看他这样，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就说：“疼不疼？要不我出来？”

“都进来了再出去，我不就白疼了。”王强倒抽了口凉气，咬牙切齿的说。

孙亚楠从后面抱住他，在他的背上亲了亲，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就说起了好话，就连他工作时很帅、看着他很着迷那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疼了，你动吧。”王强抓起搂在自己腰上的手亲了亲。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话，即使疼，也赚到了。

53.板蓝根，在电话里做

王强开第二家店的时候，由于有了第一次的渠道和经验，并没遇到多大的麻烦。与第一次相比，顺利了很多。

当第二家店走上正轨的时候，王强真让余瑾华到那坐镇去了，并给她招了两个营业员。

孙亚楠再过一年就毕业了，所以王强就没打算再往第一家店招人。他想让孙亚楠毕业后跟他一起做，免的以他的脾气给人去打工的话，别人暗地里会给他小鞋穿。

可还没等到孙亚楠毕业呢，却在两千年的第三个年头迎来了非典。

刚开始王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中国十几亿人口，就算出现几十几百个病例，落在自己头上的概率也可以忽略不计，哪能那么倒霉。

可孙亚楠当回事了，当时板蓝根成了抢手货，孙亚楠在药店门口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买到，给他妈送回去一半后，剩下的一半就天天冲一杯逼着他喝。

王强看着那黑不吧唧的东西就倒胃口，有时候不想喝，就趁孙亚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倒进洗手间的马桶里。

可有一次，却被孙亚楠撞了一个正着。

当时王强正端着水杯往马桶里倒呢，孙亚楠恰巧来上厕所。瞪大了眼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强看他进来，手一抖，剩下的半杯板蓝根就泼在了自己身上。看他好像真生气了，连忙有些结巴的解释，“我……我刚才手滑，不小心撒到马桶里了，不是故意的。”

他不说还好，他越说越像是在掩饰了。

“你喝药跑到洗手间来喝？癖好还真是独特！”

孙亚楠说完，就把鞋踩地蹬蹬响的走了，王强连忙跟到他身后。

孙亚楠从抽屉里把剩下的板蓝根拿出来，全塞到了他怀里，“去，全倒了去，我还懒的给你冲呢。免的你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

王强抱怨说，本来就没必要喝，干嘛要逼着我喝呀，又不是多好喝的东西。

孙亚楠火了，冲他吼，“不好喝别喝！等到你被传染上不行了，我就拿板蓝根的钱给你买个上好的棺材！”

孙亚楠也是为了他好，整天在外面跑，接触那么多人，总得想法子预防着点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中了那个彩呢。

王强被他这句话吼的没了言语。

孙亚楠看他焉了，才气闷的放软了口气，说：“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别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不管不顾的。那么辛苦挣钱还是想生活好点，要是身体垮了，你挣那些钱还有什么用。留给我娶媳妇儿啊。”

“你想的美！”王强瞪他。

“那你就给我天天喝药，再被我逮到你偷偷往马桶里倒，小心我把你头塞马桶里！”孙亚楠做了一个把他的头拧下来的手势，恶狠狠的警告他。

王强被他逗笑了，自己主动冲了一杯板蓝根，捏着鼻子把药给喝了。

可没过多久，王强就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了。一出家门，满大街的人没一个不带口罩的，都恨不得把自己给全副武装了。

王强这才担心起来，还嘱咐孙亚楠除了学校哪也别去了，就在家呆着。

可他这话还没说几天呢，孙亚楠的那学校居然为了防止非典蔓延，开始实行全封闭管理，既不放学生往外出，也不允许外面的人往里进。

没办法，孙亚楠只好暂时住进了学校。两人只有电话联系了。

平时不觉得，可孙亚楠一走，王强才觉出不适应来。以前家里冰箱都满满的，从不用担心做饭时会没材料，可他才走了没几天，冰箱不知不觉就空了。以前早上起来，两人总会抢着刷牙洗脸上厕所，现在没人跟自己抢了，反而觉得冷清了……

王强就给孙亚楠打电话，抱怨说没人给冲板蓝根了，现在想喝还得自己冲。

孙亚楠就损他说，“你活该，让你当初践踏我的一片苦心，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王强撇了一下嘴，有点煽情的说：“我那么想你，你居然还记恨我倒你板蓝根的事。”

孙亚楠听了他的话，抿着嘴笑了，走到没人的角落了，嬉笑着问他：“发现我的好了不？还老说我倔，我对你好着呢。”

“你有对我很好吗？”

孙亚楠提高了声音，问他：“那你说我哪对你不好了？”

王强低笑了一声，说：“我现在很想做，真对我好的话……行不？”

虽然他话没说全，可孙亚楠也能猜他省略的话。小心地往旁边瞅了瞅，才压低声音说，“学校现在全封了，天天晚上还有警卫轮流巡逻，翻墙出去都不可能，我真回不去。”

“我没说让你逃回来啊。”

孙亚楠恶狠狠的警告他，“你……你给我忍着，等我能出去了，马上就回去。你要是敢趁我不在出去胡混，身上沾上其他人的味，别怪我翻脸！”

王强低笑着解释道，“你想哪去了，我是想跟你尝试一下……在电话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