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 下——百转千回

参加宴席的人在吃喝之后都陆续的走了，只剩下店里几个年轻的员工嚷嚷的要闹洞房，在王强不知怎么阻止那些员工之前，余瑾华替他解了围，让那些员工赶紧回去睡觉醒醒酒，别耽误了明天上班。

在外人基本都走了之后，孙亚楠的父母走了过来。王强和李卓娅同时喊了一声爸妈。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至极。一个是当亲儿子待的人，一个是现在的儿媳妇儿。当两人同时喊了这一声时，孙亚楠的父母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一场表面上热热闹闹的婚礼，真正的几个当事人却都没因婚礼的热闹而高兴起来，都被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王强不想处在这个压抑的气氛中，向他们说了一声再见，一个人向酒店门口走进。心里很难受，因为自己是那个令大家都觉得尴尬的人，自己是导致这场热闹的婚礼被压抑的气氛笼罩的源头……所以，走的那个人也只能是自己。

余瑾华看了李卓娅一眼后，就追上王强一起走了……

可剩下的几个人依旧觉得尴尬，王强为孙亚楠做过什么事，他们都亲眼见过了，他们的关系也都知道了。正因为如此，孙亚楠的父母不知该怎么面对李卓娅这个儿媳妇，李卓娅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处理名义上的婆媳关系……再加上后来知道了王强的事，她后悔在泰山的山顶上，答应了孙亚楠结婚的提议；后悔早早跟他扯了证；也后悔为了瞒着孙亚楠的父母，答应举行这样一场婚礼。

孙亚楠从酒店的房间下来时，就看见他们三人沉默的坐在一个圆桌旁。知道李卓娅和他父母之间相处存在障碍，毕竟是不熟悉的人，就算结婚了，女方也不是就可以轻易的融进这个家庭的。为了避免他们之间的尴尬，孙亚楠让他父母回家歇歇。

反正宴席的结尾工作酒店会做，所以孙亚楠的父母就没说什么，嘱咐了他们几句之后也走了。

孙亚楠和李卓娅看着婚礼过后，狼籍的场面，桌子上的剩菜、歪倒横放的酒杯、撒在地上的花生瓜子……觉得挺悲凉的。

“累了一天了，你回房间歇着吧，我再去前台开间房。”孙亚楠对她说。

李卓娅疲惫的点点头，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84.放弃了？幸福了？

新婚夜之后，孙亚楠带李卓娅回到了王强送他的那套新房。逐渐适应着这种生活。傍晚会陪她下楼散步，在邻居眼里，新婚夫妇迎接着新生命，典型的美满之间。她是贤妻，他是好丈夫。

但孙亚楠心里知道，晚上自己一个人躺在单人床上，会冷……却没法说。因为那个人自从婚礼后，有半个月没出现了。

婚礼后，王强负责汽车4S店的工作，那几家电动车4S店交给了孙亚楠去打理。两人几乎很少有了交集。

孙亚楠也感觉到他在刻意的疏远自己。就像有次看到他来找余瑾华，可孙亚楠刚到，他就马上借口还有事出了店门。他车里还坐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孩子，画着很精致漂亮的妆，许是坐在车里等他等的无聊，男孩就用手捣了捣车里那个金童与金童的摆件。王强开车门进去后什么也没说，看了看后车镜里的孙亚楠，开起车就走了……

孙亚楠在那一刻突然觉得，也许，两人没以后了……

可他答应了自己的事呢？自己还等着他做到呢。他身边突然出现那么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他做事不会没有原因，虽然自己刚来到他就走了，可认识那么多年，不会不了解他，他是故意带那个男孩子来的。

怎么？带那么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子故意来自己面前显摆。想干什么？暗示自己老了，相貌也与漂亮挂不上边，比不上。提醒自己别自以为是吗？

孙亚楠躺在单人床上瑟缩着身体，自己还在这盼望着会有一个转折呢，他倒好，身边已有了新人笑。可真是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矫情。既然要放弃，当初干嘛做那些挽留自己的事？干嘛要给自己一个两人还会有以后的希望……

那个男孩子到底是他什么人？

孙亚楠拿着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想到自己非典时被封闭在学校的那段时间，曾用这个手机和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聊天胡侃到手机发热、电池没电。可如今，却很长时间都没打过一个电话了……

身体被驱使般，手指不受控制的按下了拨号键。等手机铃声快要结束，孙亚楠失落的想要挂断时，那头才接。

可刚接通，他还没说话，那头就传来一个男孩子邀请他一起洗澡的声音，妩媚挑逗。明显不只是单纯洗澡的意思。

孙亚楠的心跟刀割了似的疼。害怕会把手机掉地上，袒露出自己的软弱无措，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王强向那个男孩子说了一句等一会儿，之后可能走到了阳台上，孙亚楠可以听到从电话那头传来的风的声音。

两人都握着手机没开口，好像只要开了口，就定了结局。

“我放弃了，现在我过得也挺幸福的，那孩子也听话乖巧。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去纠缠你了。”王强打破了好久的沉默。可说出的话却让孙亚楠咬破了嘴唇去压抑哭声。

他放弃了？没放弃的只是自己而已。他过得挺幸福，会觉得生活无奈不完整的也只是自己而已。那孩子听话乖巧，而自己脾气倔、固执、有仇必报、没有容人之心，不讨人喜……我不肯纠缠你了，是好听的。真实的话是：你不配让我那么执着。

才半个月而已。以为两人还会有以后的那点希望，就没了。

他可真潇洒，当初自己提出那个要求时，他还咬牙说能做到。可转眼，说放弃就放弃了……

“听你说不纠缠了，还真让我松了一口气。”孙亚楠口是心非的说，但如果没带感情情绪的仔细听，就能发现他的声音都在打颤，还带了浓重的鼻音。

“我就知道是这样！”那头咆哮了一声后就撂了电话。

孙亚楠拿着被撂的手机发抖，即使把头埋在枕头里，压制住眼部的肌肉，可还是无法阻止眼泪往下流。什么叫做你就知道是这样！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你都做了什么，居然还这样冲我吼，弄的像是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似的！自己都奔三了，居然还找了那么年轻漂亮的一个人，也不怕人说你老牛吃嫩草。

古代七出三不去中就有，先贫穷后富贵，不去。而你现在，是把我抛弃了吗？

孙亚楠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居然为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就放弃了，我就一钱不值了。我跟你那么多年的感情，居然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我在等你做到，而你却说放弃了，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是谁失信了？！

你要和一具年轻的身体洗鸳鸯浴共赴云雨时，我却一个人躺在这个冰冷的单人床上。这就是你对我做的事！我在等着，你却放弃了，幸福了……

难道只有我应该不幸吗？

即使会平淡，我的生活也不应该不幸。凭什么你都幸福了，我却要不幸？既然你放弃了，我也就没必要坚持了。就这样吧……

孙亚楠来到李卓娅的房间，蹲在床头看着她睡觉的样子，伸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

自从遭遇了一些事之后，李卓娅就浅眠，当孙亚楠碰到她额头的时候，她就惊讶的睁开了眼。

“卓娅，以后让我照顾你们母子，咱俩就这样过一辈子吧。”孙亚楠把她搂在怀里。即使不爱，可两人却可以相互照顾，可以举案齐眉抚养一个孩子长大成人。这样，也是生活，最起码不会一个人悲凉地活着，没什么不好。

李卓娅没挣扎，因为虽然是晚上，可他的拥抱不情色。许是对他的话感动，李卓娅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从我这找不到你最想要的感情，我也是。怎么可能过一辈子？”

“那不重要，最起码我永远不会抛弃你，你也不会抛弃我，这就够了。”

“你不会抛弃我？”李卓娅的话像是呓语。

“不会。”孙亚楠肯定的回道。“他们过他们的，不管了，也不想了，我们一起过，一起把孩子带大，好不好？”

李卓娅没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郑重地点了点头。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生活总好过一个寂寞的人独自活。

（注：七出，只是丈夫休弃妻子的七种借口，包括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窃盗、妒忌、恶疾。三不出，指丈夫不可休妻的三种情况，1、有所取无所归，不去。2、与更三年丧，不去。3、先贫贱后富贵，不去。）

85.她的意思？

日子一天天过的，虽然没什么大事发生，可实际上，生活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孙亚楠把床挪到了李卓娅的屋里，两张单人床合并成一张双人床。害怕电热毯会有辐射，再加上孙亚楠自己的体质本身就偏冷，没办法让李卓娅取暖。所以，孙亚楠每晚睡前都会准备一个热水袋给她，让她放被窝里暖和身体。

两人共同期待着孩子的出生，像所有父母一样，期待着属于自己生命延续的小东西来到这个世上。这样的生活，的确谈不上不好。

身边另一个被窝里躺着一个人，晚上就不会再一个人胡思乱想，不给自己时间和空间奢望以后的那种可能，也就没了希望破灭后的撕心裂肺。这样，的确没什么不好的。

生活，不就是那么回事么？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一个……家，还不满足吗？还想怎么样？还有什么好想的？他都幸福了……还想什么……

孙亚楠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甩了甩又陷入混乱的脑子，把灌好的热水袋递给李卓娅。

李卓娅笑笑，接过。

即使不相爱，能够彼此照顾，心里有个可以去惦记的人，想着她需要自己陪伴，她的需要也可以成为自己坚强活着的理由。她的需要让孙亚楠觉得自己活的不是那么失败，还是有价值的。才不会因为没了那人，就堕落，就浑浑噩噩的活着……

“你不介意孩子不是你的？”李卓娅把热水袋拿在手里，问他。

“当然不介意，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孩子待的，这点你放心好了。”孙亚楠以为她是担心孩子出生后会受委屈，安慰她道。

李卓娅笑了笑，“你还是像初中一样，对我宽容的很，什么都不介意。”

“当初……”

“别说对不起，没必要，感情的事没必要用上对不起这个词。现在，能吻我吗？”李卓娅看着他问。

孙亚楠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可想想，自己都邀请她一起过一辈子了，这个要求和合情合理。孙亚楠很纯洁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自从两人重逢后，李卓娅第一次露出憨憨的笑，摸了摸被他亲过的额头，说：“我说的是吻。”

孙亚楠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唇，对去吻除那人之外的其他人，心里还是有障碍。

李卓娅看他犹豫踟蹰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把热水袋放进自己的被子里，躺下，然后让他也赶紧歇着吧。

孙亚楠想了想，也没想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可为了避免尴尬，也不好主动开口问。只好按她说的，躺在他自己的那张单人床的被窝里睡觉。

虽然两张床合在了一起，可不是一张，表面上的一张双人床在中间始终有一条裂缝，像一条经纬分明的分界线，很难跨越这裂缝，虽然，它并不深。

对此，李卓娅看的透彻。所以，对孙亚楠的反应，也算得上是预料之中。

86.强迫

又过了三四个月，在孙亚楠都快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的时候，王强却重新出现了。

那天天已经黑了，孙亚楠从电动车店回家，在路上还买了李卓娅最近爱吃的山楂片。由于里面楼道的灯坏了，再加上外面还亮着灯，所以在这样的一暗一明中，孙亚楠刚进那栋楼的大门时，虽然隐隐约约的看到楼道里蹲着一个人，可并看不清人脸。他也就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可走到那人身边时，却突然被人推倒在墙上吻了起来。

虽然没看清他的脸，可当对方把舌头伸进来时，孙亚楠就知道是谁了。那个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

虽没动手推开他，可也并没去回应，任他一个人自导自演这场没意义的吻。不是有新人了吗？不是幸福了吗？自己好不容易都快平静下来了。他还做这种动作干什么？！

当王强感受不到他的回应，无力的把他松开后，孙亚楠嫌恶的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嫌恶他的吻居然可以那么的廉价。

看他抬脚要走，王强拉住他的手腕，“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怎么办？他问自己怎么办？不是都放弃了，都幸福了吗？！还问自己怎么办。孙亚楠愤恨的甩开他的手，扬起手里的山楂片，喊道：“能怎么办？！我老婆说想吃山楂片，我惦记了一天，总担心忘记给她买。都这样了，你还来问我怎么办！”

王强握紧了拳头，“一个吃货而已，也值得你这样！”

他这句话让孙亚楠气的动了手，顺手就把手掌挥了出去，只是没想到王强没躲，恰巧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楼道里都能听到回声。

“你居然为了她这样对我？”王强盯着他，满眼的恨意。

孙亚楠被他这种恨不得将自己分拆入肚的眼神看着，忍不住打了一个抖索。虽说打人不打脸，自己不小心打错了地方，可孙亚楠被他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看着，怎么都说不出软化来，嘴硬的回道：“谁让你侮辱她了！”

王强眯着眼，瞬间把他的手扭到背后，从他手里夺过那袋山楂，使出最大的力量，扔到了一个角落里。发出砰的一声响。

在孙亚楠质问他干什么的时候，王强已经押着他出来，把他推进了车的后座位上。

王强随即也关上车门压了过去，扯下领带把他的手绑在背后，说的话也脱离了正常人的意识，“干什么？！不让我侮辱她，不就是想让我侮辱你吗？！我满足你！”

孙亚楠骂了句混蛋，弓起右膝盖攻击他的下身。

王强对他的招式了如指掌，轻易的就躲了过去，粗暴的让他跪在座椅旁，“还用这招？做爱还有新招式呢，你也不与时俱进，把打架的招式也改进改进。”

孙亚楠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以屈辱的姿势跪在座椅旁，脸则被强行埋在了座椅里。

当孙亚楠被扒掉裤子，连一丝前戏都没做，就被人抬着腰一次次的强行进入时。他的眼神涣散的厉害，找不到一点焦距。瞥见王强改做的那个金童与金童的汽车摆件，他除了痛，还是痛。好像除了痛，身体再也没了其他的知觉。

背上人粗重的喘息以及两人身体结合处发出的噗嗤声，都让孙亚楠觉得恶心，心里一阵阵的反胃。从没想过，自己对他好了那么多年，终了终了，换来的回报，竟是他的强暴……

报复似的，在他强行做的时候，孙亚楠的嘴里一遍遍的喊着卓娅……

可他的固执倔强，换来的只是背上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更粗暴的对待。让他痛的再也喊不出话来……

到最后，到底是谁伤了谁……

身体里被射了好几次，这种强行的动作才停了下来。孙亚楠被松开后，瘫软的坐在地上，可却碰到了后面，身体的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心！”王强惊慌的去扶他。

由于手还被绑着，孙亚楠没法反抗，只好愤恨的冷眼看他，却连一句骂人的话都不肯说了。

“你要不那么倔，别那么刺激我，我也不至于失控对你做出这种事。”王强把他搂在怀里。

孙亚楠嫌恶的瞅了他一眼，扬起嘴角嘲讽的笑。心里冷嘲，呵，说的好像我被你强暴是罪有应得似的。还真是有倒打一耙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