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让人联想起”美人“的脸孔充分地表现出对隆的浓厚兴趣,明显的双眼皮眼睛总是目不转睛地追着隆的一举一动。他那让人一眼就看透的纯情,而且彷佛不真实的天真无邪的内心世界,是让隆产生“不敢相信我们同年”的想法的理由所在。
跟他讲话都让隆觉得自己好像在跟国中生……不,跟小学生交谈一样。
“我才没有重考过。我是一九八三年四月三日出生的。”
藤本笑着说“我们的生日差了两个月又十六天”。
“可是你跟我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真是好玩。”
藤本一边说着,一边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抓起洋芋片,送到嘴边。他那厚薄适中,有着漂亮线条的嘴唇接住了洋芋片,发出啪啪的咬嚼声。
隆了解他嘴唇的触感。也知道他那正在嘴巴里面从事咀嚼洋芋片的工作,极为柔软而温润的舌头的感觉。
隆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隆乘着醉意恶作剧,以教藤本接吻为借口吻了他……他最初的反应是感到困惑,可是,在一边爱抚着可能是他的敏感带的耳朵,一边试上第二次时,终于让他有感觉了……隆知道了,藤本是一个连丝毫警戒心都没有的笨蛋。
接下来只要发动舌燥莲花的嘴上工夫……
说起来,这个理应当成玩具来玩的“优等生”在“那个时候”的表情完全不像开玩笑,充满了色情魅力,如果事情顺利发展下去的话,那个晚上应该已经跨越那道防线了的。然而,藤本到今天为止仍然维持童贞,原因在于他对隆暴露了他刻意隐瞒的优等生身分一事感到恐慌而愤然离去。
而这个藤本在隔了三天之后的昨天表明他喜欢隆的心意,同时亲了隆(其实只不过是轻轻碰一下而已),今天也一脸“恋爱中的少女”的神色坐在隆的面前。
而隆是一个忠于欲求、一路成长过来的男人。
“想不想到我房里去?”
心怀不轨的隆出言邀约,藤本却一脸闪着喜悦的光芒。
“嗯,我想看看你的房间。”
把藤本带进房里之后,隆暂时敷衍着藤本“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的好奇心,暗地里则制造着两人坐到床上的机会。
“对了,你的耳环情况怎么样?”
他藉着这个理由从耳朵开始进攻。藤本不疑有他,接受隆对他的耳朵进行亲吻、爱抚的前戏动作。藤本一边喘着气,一边照着隆的催促,把手指放在某个敏感部位,爱怜地紧紧握着。
可是……
“喂…喂…我觉得这样好像……啊…啊……做爱哦!”
这句任何一个无知的女人都不会想出来的超级愚蠢的话,造成了巨大的效果。
那一瞬间,隆彻底领悟了。
这家伙……真的什么都不懂!简直是天生白痴嘛!
而藤本的愚蠢攻击还有强烈的第二弹。
当隆想做爱的强烈本能因为藤本那不把已经进到B阶段的做爱当成做爱的天下无敌的天真给打败了的时候,藤本带着他堪称完美的悲哀表情说道。
“我也好想试试色情游戏哦!劳你费心教我,我却没机会使用,真是对不起!”
这是“藤本裕也是外星人”的第三个证据。
目前的高中生当中有多少个笨蛋会把“色情游戏”拿来跟玩捉迷藏、躲避球相提并论,以为这种事情是可以跟任何人“玩”的?
算来算去也只有藤本裕也了!
于是,隆就好像面临上天给他的略带恶作剧心态的报复一样,被迫处于非常微妙的立场。
也就是说,大野狼竟然得保护小红帽了……
尽管如此,隆至少享受到了触觉上的快感。
因为这个脑筋聪明、美貌而愚蠢的藤本看起来比北京烤鸭还可口,一定是一道上等佳肴。
这两个一起做的事情超过爱人关系,但是对彼此了解的程度又连朋友也谈不上的人,将来会有什么发展呢……大概连上帝也只有皱眉头的份了。
“我走罗!”裕也站在蕾丝布帘后面跟正在准备中饭的母亲报备。
八月中旬的上午,暑假正进入佳境。
“啊,中饭呢?”
母亲回过头来,眼里指责裕也(今天又要出门了?)的色彩比担心他的中餐更浓,可是裕也不理她。
“我随便找个地方吃。”
他丢下这句话就走向玄关。
正好和从二楼下来的姊姊碰着了。
“啊!又要出去玩了?”
姊姊很明显地皱起了眉头。
“是社会学习!”
裕也顶了一句,肩头却吃了姊姊一记拧功。
“好痛~~~~你干什么?”
“真是的,真是低级。暑假讲座跟模拟考你一次都没去,对不对?你到底在想什么嘛?”
姊姊毫不客气地指责着,然后愤愤地走进厨房。
“妈妈,可以吃饭了吗?我一点钟跟同学约好了。”
“嗯,弄好了。去图书馆吗?”
“这个礼拜不做好,其他的报告就会大塞车了。”
“是啊!都放暑假了,你还这么认真。”
“不念书,那进大学有什么意思?”
这段彷佛电视剧台词,“优等生母女”的对话,似乎在催促着着突然偏离轨道的儿子赶快修正回来。
哼!我才不会上当呢!
裕也不禁在心底偷偷笑着。
他咚咚地踏着地,习惯要花上很多时间绑鞋带的 CONVERSE穿进脚上的触感,然后打开玄关的门。
“哇——好热啊——!”
他学着隆的语气喃喃说道,然后朝着他认为今天应该也有很多好玩的事情等着他的街道跑去。
裕也的全名是藤本裕也。是这附近以升学闻名的县立绿丘高中一年级的学生,第一学期的实力测验和期末考都是全学年第一名。在研习会举办的全国模拟考试中,他也进入可以进东大的录取线内。
可是,这个暑假,裕也却决定进行他从好孩子好学生变身的大计画,而现在他正如火如荼地展开他的行动。
从他位于二十年前还是一片稻田的新建住宅的家,到隆位于闹街上的家,中途换车要花上三十分钟的时间。他在火车站前一站NTT前的招呼站下车,走进银行和证券公司之间的路,往这个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走去。他穿过后面,在录影带出租店的转角转了个弯,在彷佛穿过盖得密密麻麻的住宅和公寓之间的细缝似的弯曲巷道里走了五分钟。然后就来到了一楝漂亮的红砖色公寓前面。
他穿过交通流量相当大的小路,进到公寓里的201室。
漂亮的小名牌上用罗马字写着“CHISATO.MAKI”,这是真木隆的哥哥的住处。隆和似乎相当有名气的设计师千里两个人就住在这里。双亲则住在母亲经营的“MAKI美容院”的二楼。
裕也按了门旁的门铃,等待回应。
先听到门铃声的是躺在隆旁边一边愉快地看着隆的睡脸,一边抽着起床烟的齐田。
他是“JUST. IN”的负责人。年龄二十七岁,是个单身的美男子。
“喂!隆。有人来了。”
齐田一边抓着隆那形状极美的鼻子,一边说道。他们两人都是全裸的。
门铃声又响了。
这一次隆大概也听到了,倏地起了身。
“几点了?”
“哦……十二点二十分。”
隆一听不禁咋了咋舌,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回去!马上回去!”
他从散落一地的衣服中找出一件裤子,急急忙忙地罩上一件T恤。齐田对他说道。
“昨晚跟谁乱搞来着?”
“没那回事。是学校的朋友啦!喂,快走啦!”
“走就走嘛!”
齐田一边笑着,一边起身,慢条斯理地消失在浴室里面。隆焦躁地等着他进浴室,这期间,门铃响了第三次。
按了三次门铃没有回应,裕也心想(难道是突然有打工的工作进来?)只要母亲经营的沙龙人手不够时,隆就常常被派去当杂役。
就在裕也转过身准备回家时,门开了。
“啊,你来啦?”
隆好像才刚醒来,声音带点沙哑,裕也回头道了一声早。“已经十二点多了。”
隆穿着FREE SIZE的无袖T恤配上印花裤子,顶着一张睡意未消的脸,一边搔着他那漂亮的金色头发,一边喃喃地嘟嚷着什么。然后往右一转又回到屋内。
裕也解开那不管穿或脱都要花上很多时间松开鞋带的CONVERSE,跟在后面走进去。因为他们之间已经不再需要“请进”或者“谢谢”之类的客套话了。
这栋号称价值八千万的公寓,是有一个相当宽广的起居室的2LDK设计。起居室的隔壁是千里的房间,隆的房间在更里面。
走过走廊,裕也听到洗浴的水声。
“咦?千里先生回来了?”
随着工作小队去拍外景的千里应该是明天才回来的,是不是比预定时间早了?
裕也对着浴室的门喊了一声“打扰了”。
隆的房间大概有六叠宽,但是占了一张双人床和一些拉拉杂杂的东西之后,看起来比裕也的房间窄了许多。
隆滚躺在毛巾被和床单散乱堆的床上。脸上尽是不悦的表情。
事实上,他应该在裕也来之前把齐田赶走,自己也该洗好澡的,可是一个不小心睡过头了,结果整个计画都乱掉了。隆是对自己遇到的倒楣事感到愤怒。
漂亮的柚木地板被打开着的杂志、零嘴的空袋子和可乐空罐,以及散落一地的衣服给掩埋了,能坐的地方就只有床上了。
看到走过来的裕也发现那可疑的卫生纸团时,隆不禁整个人僵住了。可是裕也没有任何狐疑的表情,他避开纸团,坐到躺在床上的隆脚边。(还好这家伙不谙世事……)隆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两人之间就只是沉默。
隆的想法是确认齐田离开之后,他自己先去洗个澡,等一切停当之后,就可以开始一段和裕也之间的友好时间了。
可是站在裕也的立场来看……他是特地跑来玩的,没想到隆竟然还躺在床上,无意起身。
他偷偷地伸出手,用指尖在隆那伸得长长的脚板上抠着。
“搞什么?”
隆不高兴地吼道,裕也判断他只是因为刚睡醒而心情不好,并不是针对他发怒之后,态度也比较强硬了。
“你不是说今天要教我打撞球吗?”
裕也其实只是在催促隆,可是听在隆的耳里,他那闹情绪的语气就变成了撒娇的味道,而且还带着挑逗的感觉……这些事裕也压根儿都没想到。
“我还想睡啊!”
隆嫌麻烦似地说道,他的体内已经燃起跟道德感完全绝缘的炙热青春火花。
“后来你又去哪里玩了?”
昨天裕也也到这里来玩,到了晚上八点左右,两人相偕到电动游乐场去。后来隆说要回家了,裕也却老大不愿意。
“……我哥的朋友来玩。”
“啊呀!宿醉啊?”
“笨蛋!我有酒味吗?”
骂“笨蛋”是隆的口头禅。再加上裕也在隆擅长的领域中总是跟不上脚步,所以到今天为止也不知道被骂过多少次笨蛋了。可是,裕也并不觉得受到伤害。一来是因为隆骂的“笨蛋”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意义,而且他也知道隆并没有恶意。
“那么,你们下棋下到天亮吗?”
裕也觉得跟隆交谈很愉快,便这样追问,隆从搁在额头上的手臂底下睨视着裕也。
“我才不像你。……啊,不,要是你一定是‘念书念到天亮’。”
裕也不悦地回瞪着隆。他一把抓起隆的脚踝,用五根手指头搔他的痒。
“住手!你在搔我痒啊?”
“是啊!”
“快住手!很不舒服耶!”
“谁叫你要说念书这两个字?”
当两个人为了一只脚展开一场格斗之际,不知不觉当中就交缠在床上了,这么一来,裕也当然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立刻被隆压在底下了。
“好啦!我投降!真木,你好重哦!!”
“谁理你…是谁先挑衅的?”
裕也料想隆的嘴唇会落到自己的唇上来。
“我们去打撞球,不要玩这种游戏。”
裕也说道,可是隆果然还是吻了他。
“等上过床了再去打撞球。”
又是一个吻。这次是一个又深、又长的吻。
“你看,你的这里也想上床啊!”
隆把自己已经硬起来的部分去摩搓着裕也,裕也确实也已经涨起来了……
“是你自己想做的,对不对?万年发情期。”
隆也不是不想,闻言不禁生起气来。
“你这个沉默的色狼。”
他顶了回去,然后开始挑逗裕也那个坚硬起来的东西。
“啊!不要!你可要负责哦!”
裕也的眼角很快就出现了红晕,一边说道。今天原本放弃向“天真是一种罪恶”挑战的隆,瞬间整个决心都崩散了。
“OK!OK!不过我的先。”
“啊?”
“我免费教你打撞球。”
“……好啦!”
一开始两人之间是隆对裕也隐瞒自己是全学年排名第一的藤本裕也,企图和隆做朋友一事的报复行动。他以“我教你接吻的方法,免得你跟女孩子搭讪时感到难为情”为借口,夺走了一无所知的裕也的初吻。事后问裕也的感想,他竟然说“有披萨的味道”,结果……隆开始在意起这个家伙来了。
自从国一开始,因为哥哥的损友的洗礼而觉醒过来之后,性对隆来说,不分同性、异性,都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在从这么多的经验当中学到了高度技巧的隆面前,十六岁了却仍然连“接吻”都不曾有过的裕也根本不算是敌人……
当时,隆对这个“主动搭讪”的好学生只抱着轻蔑的态度。
他把因为接吻就全身瘫软的裕也引领往进一步的色情游戏当中。
距离倒数阶段只剩两步路的时候,隆对裕也说“让你看看连续保持全年学年第一名的秀才是怎么达到高潮的”,这句话果然让优等生陷入了恐慌之中,可是,裕也除了在隆手中失去童贞之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可是……之后……
隆却陷入了背负着他从来没有过的罪恶感当中。
因为裕也彻底地伤了他。
因为裕也带着自我厌恶感留下的一段自我剖白是那么地纯洁、真挚,在在刺穿了隆的心。
就在隆还没能从这种冲击解脱出来的三天后,裕也又带着那致命的纯情出现在隆面前。
只见他面容憔悴、脸色铁青,可是眼里却绽放着炙热的光芒。“我一直在反省,是我不好。”
裕也以这句话为开头,表示“我想重新跟你做朋友”的“青春主张”让隆觉得这是裕也封住他嘴巴的手段。他认为裕也为了不让学校和别人知道自己被男人爱抚过的事实,所以企图利用“朋友”的关系,而要求和他给为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