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萧南一脚踢开,手臂卡制他的喉管压在身上的咎予淳。“滚!滚出去!”
“你滚!这是我的床。”咎予淳用力拉扯蒋萧南身下的床单,被甩到床边的蒋萧南回头看,咎予淳站在床上,环抱双臂得意的
笑着看他。
“你滚,这是我的房子。”蒋萧南冲上前,将咎予淳压倒在床上,床面受巨大冲击而弹动。
咎予淳双手扣住蒋萧南的后脑勺,凝视鼻尖对鼻尖,彼此能感受对方的气息,不等蒋萧南张口叫骂,腃出一只手,大姆指抚摸
蒋萧南的唇,由轻到重。“我睡过就是我的……”包括人。咎予淳气息厚重地低语着,并吻上蒋萧南的唇。
“操你……”没有成音的词,随搅动流滑的唾液入喉而下,放在一侧的手,摸划咎予淳的肩头,两具没有遮隔的身体,重合因
彼此热度而绯胀的硬物,相互碰撞,燃起平熄的欲火,蔓延至高温滚烫的热情。
清晨,蒋萧南被手机响铃吵醒,接通通话半晌后,挂上电话,同时醒来的咎予淳,侧卧看着蒋萧南。
“你是对的。”蒋萧南低头吻咎予淳的唇后说。
咎予淳迅速坐起,蒋萧南拔通助理的电话,要他订两张当天去S市的飞机票。
阳光穿过树丛的枝叶缝隙,耀目而慷慨的照射在身上,大厅里有许多人,或静静坐着或来回不停走动,有的人冲到面前,裂嘴
而笑打招呼。
长长的走廊前方,有一道铁栅栏门,蒋萧南的父母站在一道门前等着。
第五十五章
透过玻璃向里看,窄小的房间,只有一个小小带铁栏杆的天窗,乔依婷静静坐在床上,木讷恬静的面容,直直的盯着前方,偶
尔转过头看着,镶有玻璃的门的方向,像个被绳子操纵的木偶娃娃,定定看着,突然像看到什么惊奇的东西,骤然咧嘴一笑,
像一张白纸上,点了一点黑黑的墨汁一样突兀,傻傻的呆呆的,嘴边淡淡的酒窝,比红梅还要傲,比烟花还要短暂,浅浅地绽
放,突然隐去,没有了生气,呆滞的目光,无焦距地盯着地面,喃喃自语,自己说给自己听。
蒋萧南转身,靠在墙边掏出烟,没有说话。
“她看起来还好,严重吗?”咎予淳看了蒋萧南一眼,代他问道。
“……”沈诗萍用多事的目光,瞟看咎予淳,冰冷冷地回答道:“她是产后抑郁症,医生说,她竟然靠自己的意志,将病情拖
延三年,病症不仅加重,还有臆想型人格分裂,若不是她刺伤佣人,我们都没有发现她有病。”
“伤人?!”咎予淳倒一口冷气,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乔依婷的伤,有他的错,乔依婷的痛,有他一份。
“她最恨的人是你,几天前她才去N市回来,怎么没有一刀子捅死你!”沈诗萍不客气地厉声说,转头看蒋萧南。“她会变成这
样全是因为你,如果你多关心关心她,根本不会这样,我给你最好的教育,就是教你变得这么冷漠吗?”
“都是跟你们学的。”蒋萧南冷冷地说,他没有忽略,沈诗萍对咎予淳冰冷的态度。
“也许我该怒斥你,我们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东西,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Man,我们谈谈好吗?”沈诗萍说。
蒋萧南没有看沈诗萍,看向咎予淳,咎予淳予以回应的目光凝视着他,蒋萧南沉默一会后,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沈诗萍跟着
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咎予淳注视蒋萧南,坐在门另一边与他斜对的椅子上。
“我应该叫你Man还是Boy?还在怀你的时候我就想你是上帝送我的Boy,一定给你最好的东西,吃的用的所受的教育,无一不是
选择最好的,我和你爸爸不停的赚钱,全是为了给你创造一个好的环境,我们错了吗?”
“……”蒋萧南没有回答,转换视线看向咎予淳,咎予淳正笑容满面的望着他。
咎予淳一边看着蒋萧南,一边隔着空气对坐在长椅另一头的蒋仁德,说着蒋萧南告诉自己,蒋萧南自己独自生活的事,自己和
蒋萧南的一些事,断断续续,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等蒋仁德回答,不管蒋仁德的反应,也不在意蒋仁德是否在听,不是想炫耀
,只是平述,蒋仁德一定不知道的,与蒋萧南有关的事。
“再一次见到你,已经长大成为棒小伙子,不再是记忆中的BabyBoy,我很想拥抱你,高兴我有个很帅很聪明的儿子,你的目光
保持着距离,冷冷地绊住我的双腿,也许我在等待,你很Man的,给我一个用力的拥抱一个吻,告诉我,你和我不停地想你一样
想我,奶奶的死跟我和你爸爸,一点关系也没有,怎么会让你那么仇恨?大学毕业后从未回过家,我知道你的任何消息,都是
由你爸爸告诉我,我不明白,我与奶奶的关系不算很好,但我不曾亏待过她,她不喜欢热闹,特意在城区,给她另买一幢带前
院后庭的小楼,吃的用的,也没有苛刻过她,替她找保姆看护她不要,她生病走了,怎么就变成是我的错?”
蒋萧南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咎予淳,偶尔一、二次,转头看看沈诗萍,只停留一会,马上回过头,视线又落在咎予淳的身上,忏
悔过去的得失,没有一点意义,忏悔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将没有死亡、没有战争、没有刑罚,更没有因失去,而悲鸣痛苦的灵
魂。
“……”沈诗萍看着,一直盯着咎予淳的蒋萧南,平缓的五官没有笑意,眼中却深情款款,展现尽是向往的迷情。“你……真
的很喜欢他?!”
蒋萧南回头看沈诗萍,出于礼貌,看着她回答:“比你想像中更多,换成以前的我,根本不屑坐在这里,听你这些无用的抱怨
。”
“他是个男的,被人戳着脊梁骨挖出祖坟,被诅咒是上辈缺了阴德,这一世要断子绝孙?你能承受这无光的耻辱?”
蒋萧南看也不看沈诗萍,起身站起来,转身走向咎予淳,走两步后停下来,回头对沈诗萍说:“那是你家的事,跟我无关。”
“你疯了?!……”沈诗萍大叫,却制止不了,蒋萧南走向咎予淳的步伐。
“……他说自己从不后悔,也没有遗憾,可我知道,他对奶奶的事,一直难以释怀,每次都是奶奶,问他过的好不好,抱着他
,他一次也没有回应拥抱过,他会答应结婚,是为了还奶奶的心愿,也是为自己自责脱罪……”蒋萧南打断咎予淳,将他拖起
,往铁门方向走。
咎予淳了解地,没有询问蒋萧南,轻点一下头,向对他没有好脸色恶语相向的沈诗萍,和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蒋仁德,示意再
见。
蒋萧南不提乔依婷,不提有关S市那边人的事,咎予淳对蒋萧南提过一次,要他去S市,两人大吵,续而不欢而散,蒋萧南当晚
,没有回南安山的房子。
第二天,咎予淳只身飞往S市,咎予淳远远地看着乔依婷,咎予淳知道,他不是依婷心病的因,解不开她心中的结,但却是造成
她凄凉的果,自己的出现,只会让她,更分不清现实和假象。
第五十六章
一个星期后回N市,咎予淳回南安山,蒋萧南已经住回那里,两人当什么也没发生,不再提起,任何跟那边有关的事。
时隔不到一年,蒋萧南接到一通电话后,对咎予淳说:“等我。”匆匆走了,没有交待去哪里。
咎予淳知道,蒋萧南去了哪里,知道,蒋萧南一定知道他会猜到,没有明说,是不想他乱想担心。
除了公司以外,咎予淳就待在家里,随时间的推进,心里的答案,越来越肯定,胸腔存放心脏的位置,像掏空一样寂寞。
坐在沙发上的咎予淳,没有听到开门声,却似有感应一样,抬头看向玄关,蒋萧南急急推开门,冲进客厅,鞋子来不及脱掉,
丢开行李,扑向坐着的咎予淳,一起跌进沙发里。
咎予淳回应蒋萧南急迫的吻,紧紧抱住蒋萧南,怀念十几天没有碰触的气息。
蒋萧南一边转辗于咎予淳的唇,一边手伸进他的衫衣,双臂似要将咎予淳碾碎,用力地向怀里揉转,咎予淳回吻蒋萧南同时,
动手脱去他的衣服,划过腹间的手指,轻巧解开蒋萧南的皮带。
咎予淳推蒋萧南坐靠在沙发上,跪在沙发前,将头埋进蒋萧南的双腿间,蒋萧南的手指,穿插咎予淳顺滑的黑发,微闭着眼睛
,随咎予淳的节奏,放松再放松,直至将自己溶化。
“她从平台上跳了下去,在整理整齐的床上,放着结婚戒指,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写着:‘我爱你’……”咎予淳没有离开蒋
萧南,坐在他的腹间,体内紧紧包裹着蒋萧南的分身,双手紧紧抱着,将头放在自己肩头上,喃喃低语的蒋萧南。“她对死老
头和我来说只是一颗棋,盯着遗照上的脸,应该觉得很陌生,守夜第一晚,一闭上眼,就看到她在哭,第一次看见她时,就是
在不停地哭,在正式见面之前,我去医院查证时遇到她,站在隔离病房外的玻璃前,不停的哭……”
咎予淳静静地聆听,手指绕玩着蒋萧南的头发,眼睛盯着他后颈部凸出,不断抖动的椎骨。
“很多年没有梦到奶奶,头七那几晚有几次梦到,奶奶和她的影子重叠,我分不清是奶奶在哭,还是她在哭……”咎予淳环住
蒋萧南,用脸摩擦他的耳根,吻着他的耳廓。
蒋萧南没有意识地说着,对乔依婷仅存的一点记忆,很少,不停地重复再重复。
依婷说蒋萧南喜欢她,是对的,也许蒋萧南从依婷的身上,隐隐看到奶奶的影像,才会选择她,就算蒋萧南否认,她们都是走
进过蒋萧南生命中的女人。
咎予淳与依婷之间,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次没有输赢的决斗,依婷没有赢,却兑现自己的承诺,用极端的方式让蒋萧南
记住,她曾经留下过的足迹;咎予淳没有输,却无法擦去,那些遗留的脚印,必须为她的离去承担责任,这是咎予淳自己种下
的果,也是依婷对他的惩罚。
咎予淳遭到了报应,惩报者是眼前,这位不到五岁的小屁伢(小孩)。
五岁的小孩,能够知道些什么?除了吃饭睡觉撒娇外,知道一些中文字,会点简单的ABC,对好的、坏的要领,应该很混淆。
蒋孝义是个例外,在他脑中有好与坏的理解和定义,并且用他自己的方式,表现出来。
除出生当天,咎予淳看到过刚睁眼的蒋孝义外,一直没有再看见过,对蒋孝义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依婷带来给他的照片,
照片记录,不断成长变化的孝义,像个小天使,此刻外貌圣洁的天使,却口吐恶魔犀利的语言。
“人妖,做的东西,跟你的长相一样令人做呕。”
除依婷叫过咎予淳人妖外,咎予淳和蒋萧南在一起这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他除名字有点女人外,从里到外无一处,他认
为自己不男人的地方。
是咎予淳自己,坚持要接蒋孝义,过来跟他们一起住,看着那些乔依婷留下的照片,咎予淳不认为照片里可爱的蒋孝义,跟蒋
萧南的父母,一起生活是个很好的提议,小孩应该跟着自己的父亲,为此,与蒋萧南的父母,打官司争夺孝义的抚养权,事实
证明,咎予淳自己给自己找来一个大麻烦。
“笑得像只癞蛤蟆。”
咎予淳笑容依旧,将餐桌上放有面包片的盘子,推向蒋孝义,示意蒋孝义快吃,蒋孝义看也不看咎予淳,跳下椅子,走进自己
的房间。
孩童的喜恶,像白与黑一样分明,蒋萧南与蒋孝义同在一个房间,几乎不说话,蒋萧南不会开口说声儿子好,蒋孝义不会开口
喊蒋萧南爸爸,一大一小两人,两张孤傲的脸,骤现血缘的近亲,四目互不对视,冷漠与陌生人无异,三个人同在餐桌上的沉
寂,似宣叛前的寂静。
蒋萧南对咎予淳共处,与蒋孝义没来之前,没什么区别和改变,对咎予淳说的话会回应,会心血来潮刺激,咎予淳的心里底线
,促使咎予淳的双眸气到发绿,发冠直立似乎是,蒋萧南每天必做,最得意的工作,太熟悉的两人人,清楚知道,对方的死穴
在哪里,咎予淳裹在外层厚厚的假面,被狂踩地雷而露出得意奸笑的蒋萧南,一层一层的拔丝去皮,咎予淳故意板脸怒视操物
暴打蒋萧南,却乐在其中,很享受不用伪装的幸福。
蒋孝义冷眼旁观,两人个大男人,几近暴力的闹剧,不说话也不搭腔,置身于一旁,听不见看不到,视两人为无物,咎予淳却
没有漏掉,蒋孝义投向他的眼神里,赤祼祼的厌恶。
第五十七章
蒋萧南先回公司,离开餐厅出门,咎予淳以为蒋孝义不会回应,不厌其烦自说自话,叮咛第一天上学前小班的蒋孝义,要注意
和知道的事,蒋孝义无视咎予淳,跳下椅子,临走出餐厅前,丢下一句话:“罗唆像个婆娘。”这是蒋孝义对他开口说的第一
句话。
咎予淳飞到S市,接蒋孝义回到N市,三天,不曾开口说话的蒋孝义,第一次说话,足有将他雷倒的架式,一个五岁绝对不会写
逻辑深奥字体繁琐汉字的小孩,口齿字晰,不带卷舌地吐出成人语汇,给咎予淳带来不小电击,接下来只要两人人独处,蒋孝
义送给咎予淳更大声响的雷鸣。
咎予淳不得不对,只有五岁的蒋孝义重新定义,蒋孝义顺口丢出的三字经,比咎予淳和蒋萧南还溜出几分;嘀嘀嗒嗒,像开机
关枪蹦出的英语,比国语普通话还熟练,偏偏只把“shit”“fuckyou”挂在嘴边;时不时用古怪的声调,唱着他听起来像是德
语的鸟语,知道他听不懂的蒋孝义,那张与年龄极不相符冰冷的脸,露出似有似无,无比得意的诡笑。
小孩的两面派,并不似大人有目的性的伪装,蒋萧南漠然相待,蒋孝义自然表现出沉默被动,蒋孝义讨厌咎予淳,以原始性的
攻击为武器,与咎予淳针锋相对,蒋孝义对他们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却绝对自然而原始。
咎予淳不知道,蒋孝义对他的恨意,是来自依婷还是蒋萧南的父母,咎予淳被蒋孝义种种挑恤的小动作,捉弄到哭笑不得。
蒋孝义三、四天的功夫,搞定一个保姆,以至高薪,也没人敢来,咎予淳只有请回,因找专职保姆照顾孝义而辞退的钟点工,
周一到周五,蒋孝义上学不在家的时候继续工作。
将口香糖丢进正在洗衣服的洗衣机里,洗不掉的油性笔颜料,在白色的衣物上画DD怪兽的标示图;放小钉在他的鞋子里;剪毁
他珍藏的书籍……这些小事,咎予淳在蒋萧南回来之前,都能处理掉。
踩着板凳拉匣断电,再去打开家电,继续拉匣断电,直到所有电器冒烟停摆,包括咎予淳那台,放在家里办公用的手提电脑,
里面的资料全毁……类似这种,大量摧毁家电家具的事,让咎予淳头痛无比。
咎予淳无法理解,不到五岁的蒋孝义的大脑构造,如果是个成年人,咎予淳能笑嘻嘻地,让对方为此付出代价,对付大人的那
一套准则,在小孩面前,全无用武之地。
对蒋孝义进行说服教育,换来更变本加利,新一轮的恶作剧:将小细沙放进米、调料里;把所有能放入马桶里的瓶瓶罐罐,含
咎予淳和蒋萧南的香水,和洁肤霜塞进堵住下水道;用强力万能胶把咎予淳的领带,很工艺很整齐地粘合成坐垫,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