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孝义懂得知恩图报也该替他完成心愿。”
魏长暮怔忡得站着,不知那时自己要没把苏阔带给魏司明认识,现在会不会不一样?他觉得烦躁。苏阔这个混蛋果然是做律师
的料,话多得比媒婆都烦。
目送话唠苏律师进房,魏长暮盯着桌上的残羹冷炙,陷入了沉思。转行似乎还挺麻烦的。
他索性关了灯,独自在黑暗里呆着。
Chapter8
“你鬼鬼祟祟站在那儿干什么?”黑暗中冷不丁传来阵慵懒的嗓子,忽又停顿,音调继而上扬,“小甜甜?”
他几乎要笑出声,因为苏阗实在太蹩脚,居然会被自己那句不着边际的话,吓得乱了方寸主动现身。他刚刚仍在那件事上纠结
,听到细微的声响但并不十分确定,就随口试探。没想真是他。
这个苏阗怎么就不用用脑子,这么黑的屋子任谁能有这么好的视力?
除非他是只猫。
苦了大半夜终于上了点甜头。嘴角慢慢上扬,他不自觉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打开墙壁的挂灯,光亮不足,甚至昏黄,偏又恰到好处。瑟缩的人影被瞬间散发出的光亮照得无所遁形。惊慌从那双清澈的瞳
孔里一览无余。
“怎么还不睡?”魏长暮妖精一样出现,那把温柔的嗓子吹进苏阗耳里,痒痒的,苏阗忍不住轻轻抖了下。嘴角迷人的笑意弥
漫,他单手撑墙,纤细的手指微微弯曲,指甲整洁而透明,妖魔化的脸被挂灯照得阴暗分明,鼻梁为分界线,将那张精致的脸
投影得极为立体。
单独近距离对着他,没点胆量根本说不话来,总觉得魏长暮身上有种慑人的气魄,那双魅惑的桃花眼似能看穿你的心。而苏阗
所谓的勇气全来自于愤怒。一见到这张脸这个人,他全身就能自发得燃烧起熊熊烈火,他没好气的反问,“那你呢?你不也在
这儿?”
“噢。这是我家。难道我做什么还需经过别人的同意?我想呆哪儿就呆哪儿。想什么时候睡由我自己决定。而你——也要听我
的。”他颐指气使的脸突然又挨近了些,软软的故作暧昧的一笑,“你别气。哪天你若能决定我的自由。我的人也能任你处置
。不过——前提是你的心要归我。”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不要你的人,你也别想着我的什么。”苏阗被吓得不轻,脸色铁青。而同时一种身为男人的自
尊让他不甘受辱,木着一张脸,眼睛瞪得像牛铃一样大,使劲把他往外推,好不容易隔出安全距离,“我凭什么听你的?睡不
睡是老子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个老男人!妈的,给老子滚远点。”苏阗真的是被恶心到了。
“你竟敢这么对我?”魏长暮眨巴眼睛,双瞳剪水,一时露出心痛,“真是伤人。亏我还想着好好疼你。”
苏阗借着光,伴着头顶一阵轻微的叹息,见那人削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似在那儿摇头。苏阗并不觉得那些话有多伤人,对他
倒是客气了。要是自己够身高够强壮,真像往他那张妖孽脸上狠揍几拳,以解心头之恨。
苏阗怀疑魏长暮的性趣有严重的问题,不提他的同性恋,他竟想染指自己这种纯情少男,难道他有恋童癖?而且自己还是苏阔
的弟弟,他就不愧疚?难道他想大小通吃?
苏阗深感不耻,扭过脖子,昂首挺胸,仿佛看他一眼都是罪过,雄赳赳的准备离开。
可惜,他肩膀还没偏过三十度角,一股外力把他狠狠一撞,下身被火热又坚硬的东西磁铁般紧紧贴在墙上,双腿分开被他的腿
缠住,双手压在后背动弹不得。魏长暮起先撑墙的手,早就变换了姿态,轻松得揽住苏阗柔软而偏细的腰身,大手探入面料,
纤细的手指在腰间恶作剧似的轻轻一捏。苏阗痛得想呼喊。
谁知魏仍不觉得够,还在苏阗耳边吹气低语,“你要喊出声,把你二哥吵醒,这事就全赖你啊。”这话果然有效,苏阗不再折
腾。
这些日子魏没睡过一天好觉,说到底都是苏阗那小子害的。每早看他活蹦乱跳而自己为了他睡眠不足、眼袋青黑、皮肤粗糙,
还特别不招他苏小少爷待见,魏长暮就气愤啊,他这好人当得实在窝囊。每次他也就趁这会儿能好好泄泄气。
苏阗脸色煞白。这堵墙不知够不够隔音。他错了,不该在这个时候招惹魏长暮。他咬着唇,忍受着那双淫乱手掌的抚摩,可他
从内心深处抗拒并且鄙视的行为竟正给他带去不可否认的快感。而且身体竟还恬不知耻的迎合着快感颤抖。
见苏阗满脸陶醉的春光,魏就更沉迷于这具身体,他的手像是着了魔不受控制得停不下来。但不能继续了,他对自己这么说。
这个孩子还没打到能够成为他所属物的资格。手指贪恋少年皮肤上的温度和触感,迟迟不愿离去。
“什么声音?”魏终于找到机会抽回手。苏阗白皙的肤色布满触目惊心的红色伤痕,对这个孩子他似乎每次都有些过分呢。不
过这又是必须的。别怪我下手狠,他眸色黯然。
“不是我。”
“你确定吗?”
“嗯。”
“小甜甜,这次我听得很清楚,声音的确从你肚子里发出来。”
“妈的。你别逼我。”
比刚才更响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好吧。我承认,它饿了,是它害得我睡不着。”
魏勾着唇角,看苏阗低垂眉眼,脸上那青白相交的囧样,他竟咧着嘴,痴痴地发笑。被苏阗狠瞪一眼,他无关痛痒仍在笑。原
来之前他听到的轻微声响也极有可能来自于苏阗的肚子呢。
对着空荡荡的厨房里那口特别显眼的四角铜锅苏阗翻起了白眼,他无法理解魏长暮的举动。魏从冰箱里找了一包干面和两只鸡
蛋。居然真用那口大锅煮了碗鸡蛋面。说道来历,那锅还是苏阔今天从不知什么店里弄来的。魏长暮的厨房特别干净,干净的
什么都没有。这次火锅倒给魏的厨房添置了不少餐具。
苏阗真的是饿了,连警惕魏长暮的那会儿功夫都没有。一口吞下一只荷包蛋,用筷子卷了几下面条,碗就空了。
“好吃吗?”魏看他伸出红色的小舌头舔了圈嘴角。
“嗯。”人一旦失去警惕心就像没有门的浴室没有锁的保险箱,实在太危险。
“既然你吃完了,那我也要收费了。”苏阗对着魏长暮那张精明的脸,瞠目结舌。他朝苏阗笑了笑,“用一碗面换一个条件,
公平吧?”
今天苏阔那席话勾起了魏长暮心灵深处的某些回忆,契约或者交易从前一向能给他带来福利,而且他总是那个最容易占便宜的
人。
“——嗯。”苏阗犹豫了一下,可最后还是点了头。天真的以为一物换一物是公平的,“只要别违反我心中的礼义廉耻。”
“一定一定。反正你答应就好。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啊,小甜甜。等我想到了,就找你兑现。”魏长暮得意得看着那只空碗
和苏阗满脸的错愕。
吃饱喝足的人乖乖进了房间。夜深人静,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一道修长的人影轻轻立在床旁端详那个熟睡中的少年。少年的身
体离奇得渐渐发出荧光。荧光下的脸孔说不出的诡异,他突然向空中伸出一只手,想抓住什么,像个溺水者向着岸边的人求救
,口中不停呼喊“对不起。”
人影已坐在床侧,桃花眼盯紧了床上的人儿,耳边不绝那人的呻吟。他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可还是一把握住了少年挣扎中的
手,少年的指甲掐进他的手心的肉里,半圆的指甲深深印出血痕。
“乖。没事了。那不是你的错。”温暖柔和的嗓音带着迷幻的药剂比屋外如水的月色更能安定人心,他用力包裹住少年的手背
,神情专注竟是说不出的动人。
******
早晨起来已经有些凉意,苏阗套了长衫出来。见餐桌上摆满了大饼油条豆浆,香喷喷,暖洋洋。他顿时食欲大增,满脸喜色。
住这儿那么久他还是头一回有家的感觉。这早饭就该像这么个样才正宗,要是在自己家,每早老妈还会准备各种粗粮的粥或者
几样小点心。
苏阔一身运动装,桌上摊着报纸,正笑着回看弟弟,“豆浆快凉了。”
“嗯。”苏阗立即应了一声,果然只有二哥才会有这份心思。苏阗有点感动。要是跟二哥住该多好。哎。可为什么要把他留在
这种地方,还要他跟那种人渣住一起?别说早饭连顿像样的晚饭都没有,还一天到晚提心吊胆。
洗漱完了,回到客厅。见餐桌上仍只有二哥一人,苏阗心情大好,觉得豆浆香醇可口,大饼也酥软得当。苏阗不停得夸这家店
东西地道,像个没吃过大饼油条的外国人,见什么都稀罕。
苏阔只是在一旁笑。催他快吃,一会儿顺路开车送他去学校。
吃完了,抹抹嘴,苏阗却坐着不动。
“怎么?吃饱了走不动?”
“二哥,你就不能给我换个地方吗?”
“你就这么不喜欢长暮?”
“嗯。”
“胡闹!那你说说人家长暮怎么你了?”苏阔一反常态,发现弟弟一点儿不明事理,见苏阗支支吾吾又说不出来,非常气恼,
“他又不招你惹你,也不需要你喜不喜欢。你以为自己还在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入了社会,不满意的事多了,你样样都换
?本来该给你安排集体宿舍,可爸妈不愿你受罪而且你的身体又不好。现在你能有这条件,苏阗,不是二哥说你,你就知足吧
。说句实话,二哥那套房子也比不上这里。长暮能收留你,那是他仗义,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丑话说前头,你以后别跟我提
这事。听到没?”
“算我没说。”苏阗实在不知道怎么说魏长暮的劣行,心里虽然委屈,但还是得憋住。
此时,一阵哈欠声打得连绵起伏。某人裹着睡袍从里间游荡出来,哑着嗓子,“你们要走了?”抬头时,一对青黑色的眼圈使
得那双本来电力十足的勾魂媚眼带上了哥特式的颓败性感。
“我先送苏阗上课。豆浆可能冷了,你最好热一下。长暮,你要不再去睡一会儿?”苏阔表现出的过分关切让苏阗看得咬牙切
齿。
苏阗换了鞋子,pia得甩了大门就出去。也对,苏阔碍着他这个弟弟的面隐忍了那么久的相思之苦,此刻在临走前全面迸发,这
是人之常情,倒也不稀奇。可他心里还是左右不是滋味,情愿留着他们在屋里你侬我侬,眼不见为净。
可魏的影子偏阴魂不散,苏阗坐在台阶上脑海里不断浮现他小人得道的嚣张嘴脸,阗气得冒烟,真想立即撕开他的假面具给二
哥看。这世上最可恶的莫不是人前人后的两面派。心里并不愿意承认二哥是为了魏才跟自己翻脸,想方设法为他开脱,毕竟魏
长暮是苏阔的男朋友,二哥只是被男色所惑,才一时糊涂了,情愿牺牲他的亲弟弟。
苏阗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像个默默奉献不计回报的无名英雄。屋里那两个温存着的男人都欠着他天大的公道。世界的和平就需要
像他这种吃了亏又闷声不吭的人。既然和平需要他,世界需要他,二哥需要他,苏阗决计跟着无数同等遭遇的同志们一起含冤
忍了。
Chapter9
苏阗悲愤。
分配个女老师也就罢了,居然还弄个万里挑一的女博士,虎背熊腰、国字脸还一脸浓妆,害他没敢眨眼还愣没看出性别,长得
真纯爷们。哎,此人除了长相身材外其他都挺女性,兰花指和扭腰都很典型,爱涂刺鼻香水,性格无比疙瘩挑剔又难缠。
虽然责怪一个人的长相有失公允。可谁让她实在太对不起观众,赶上班里都是群如饥似渴的饿狼,整日见头发掉光、皮肤皱皱
巴巴的老头子早被残害得食欲不振,好不容易碰见个母的,居然还是个假冒伪劣产品,顿时民愤滔天、怨声载道。几乎没几个
愿意上她的课。
显然女博士也不能是吃素的,平日不点名当她是病猫?变态题出了一堆,存心刁难人。大家头疼归头疼,可总比上她的课直接
残害感官来得强。这课的过与不过关键就看谁有本事在这几天看完相应的参考书。而书是个大前提。
北片的图书馆离法学院最远藏书也最多,幸亏苏阗去的早,正好赶上书架上仅剩的一本。他如获至宝,窃喜不已。书捧在手里
,椅子还没坐热,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露骨而执着的视线让他如坐针毡。苏阗把书移到左边,视线就往左移,书移到右边,
视线也就跟着右移。他坐不住干脆换个位置,上图书馆也是为了图个清净,这么恼人还怎么看书,苏阗嚯得起身,大眼左右一
转惊见四眼田鸡班长大人正坐在不远处,用那欲言又止还特深情款款的眼神望着他。
苏阗连忙转身对其视而不见,心中了然,这只大头苍蝇多半比他晚来了一步,才眼巴巴盯上自己手里的书。苏阗冷笑一声,早
看不惯四眼鸡婆聒噪烦人还偏又自恃甚高有恃无恐的模样,借不到书算他倒霉了,但别巴望他苏小少爷会做好人。助人为乐还
是要分人的。
谈式微连着翘了一个礼拜的课,居然还没一个老师点名,和谈式微走得近的几个为没跟着谈兄逃课捶胸懊恼,此君的运气向来
不是一般的好。知道他失恋,苏阗对他缺课也见怪不怪。可但凡耳根子清静,他便又开始嫌冷清。
苏阗转过身故意在四眼面前弹了弹书上的灰,然后转回身把几本不相关的书堆在桌上,起身朝厕所走去,路线一转飞快挪至靠
窗的隐蔽角落,书架挡了光线有点暗,但安静,整排空荡荡的桌椅被他一个人霸占。
四眼没跟上来。也许正在为他桌上那几本闲书气急败坏。苏阗一脸得意,从怀里里掏出书,看到入神。肩上陡然一沉,以为是
那个不识相的四眼,他酝酿怒气,僵硬得回头,竖起眉毛,拉长了脸。他随时准备暴走。
但这一系列的动作因为一张猝然撞入他视线的脸而彻底崩溃。好看的眉毛自然舒展不一会儿又纠结得皱成一团。
面前这个人三分面熟七分陌生。苏阗茫然得等着对方先开口。
见苏阗光瞪眼不做声,他开始有点儿急,直朝苏阗摇手,“嗨。吉祥物。是我,是我啊。”
苏阗愣住了,“不会吧。”他揉了揉眼,伸直脖子,最后还是难以置信的惊呼,“谈式微,你整容了?”
谁知对方只是笑得更厉害,也不立刻答。“看来效果不错。”他喜滋滋得摸摸下巴。
“你没病吧?整成这样,都认不出。”苏阗听了这话更糊涂。
“傻子。我没病更没整容。”谈式微弯下身子,作势把脸往苏阗面前凑,龇牙咧嘴笑得异常灿烂,“不信你再仔细瞧瞧。我只
是戴了黑色美瞳,把头发染成了黑色。脸上其他零件可都还是如假包换的原配置,我的脸原装进口价值连城,换了反而不值钱
。”
某人那张罗马雕像般立体的脸孔越来越近,同时苏阗被那对黑得不见底的大眼珠子紧盯着,心里发紧甩手就是一记,本来好端
端握手里的参考书不知何时飞向了谈式微童鞋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他吃痛得捂住鼻子,“你干嘛打人?”
“噢。不好意思。爷受不了自恋狂,我条件反射。”苏阗迅速接过书,“终于认祖归宗,整成黑发黑瞳。哈,亏你干得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