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还有下一个世纪,下下个世纪,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在一直等着你的兑现……
庞默抬起头来,眼眶中即将流出的眼泪很快被夏末的气温蒸发干。
——你的世界里,最终还是没有我。
——那么,就算无法走进你的世界,就这样,一直远远的站在你身后,默默地看着你,也好。
08.
阳光很好。
体育课上是自由活动,班里一群男生去打篮球了,本来也叫上了苏腾,但是苏腾看俞杨没有去也就干脆拒绝了其他男生的邀请,
然后陪着俞杨漫无目的地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
“明天我们社团有活动,你去不去?”苏腾突然转过头来问。
“不去,我又不是你们心理社的社员。”俞杨毫不犹豫。
“俞杨,你也该多参加一些集体活动啊,老是一个人呆着心理会出问题的。”
“切。”俞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过说起来,你们的社团还真好笑,你作为社长都心理不正常。那些社团干事们不知道
你和我的事么?居然还心甘情愿听你的指挥?”
“呵呵,没办法,谁叫本人魅力无限啊。”苏腾一脸欠揍的笑容。
“自恋吧你就。”俞杨无可奈何的说,然后仰起头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今天天气真好啊。”
“对啊,又是一个上学的好天气。”苏腾微微上扬嘴角,也抬起头来,目光投向被高楼切割成不规则形状的天空。
“啊,对了俞杨,忘了跟你说,今天下了晚自习你先回家吧,我们要准备一下明天社团活动的资料。”
“……哦。”俞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别太晚。”
“哟,俞杨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关心人啦?”苏腾故作惊讶。
“怎么不可以吗?”俞杨撅着嘴,不服气的看向苏腾。
“当然可以。”苏腾呵呵地笑起来,然后俯下身子,花瓣般柔软的嘴唇轻轻的在俞杨白皙的额头上迅速的点了一下,“我只是觉
得,这样的俞杨,很可爱哦。”
俞杨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他感到自己的脸又红了。
……真讨厌,为什么每一次都会脸红啊。
“哦哦,俞杨,你脸红了耶……”苏腾坏笑着说,伸手揉了揉俞杨纤长柔顺的黑发。
夏末秋初的风,早已不见了盛夏时黏糊糊的热力,而变得凉爽起来。
在这条街上住的学生们大部分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屋,晚上的街道比起上下学高峰期的喧闹,显得格外冷清。
秋风呼啸着,从寂静的老街上刮过,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被卷得哗哗作响。有几片边缘已经干枯的的叶子禁不住秋风的撕扯,飘
然而下,在风中盘旋着上下翻飞。
一片树叶被刮进了卧室临街的小窗户,却最终也没有被吹进屋子里,而是夹在了窗框的缝隙中,无力地随风摇曳。
窗外尖锐的风声,夹杂着无数树叶的低吟,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告别。
俞杨又开始头疼了。
他吐得翻江倒海,身体一阵阵的抽搐,苍白的手指大力地抓着水池边缘,以至于指尖都出现了血红的印记。俞杨的脸色惨白,纤
细的发丝被冷汗浸透,一绺一绺地垂在脸上。
俞杨伸出颤抖的手指摸索着打开水龙头,把水池里的东西冲下去。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再也
站不稳了,脚下一软跌坐在水池边。
头部撕裂般的剧痛让俞杨丧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眼前的事物都在旋转,俞杨紧紧地闭上眼睛,靠着墙,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突
然,他用自己仅剩的意识,操纵着自己的身体,狠命向身后的墙上撞去。
一下,又一下……
头盖骨撞击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俞杨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机械的重复着这同一个动作。黑色的瞳孔绝望的放大,目光迷茫而空洞的投向前方,俞杨雪白的牙
齿用力的咬着嘴唇,不多时,一串鲜红色的液体便从嘴角滑落,他却毫无知觉。
大脑中唯一剩下的影像,除了他,还是他。
……可是,他在哪里?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11点半。
苏腾快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到楼下时,他抬起头来,发现阁楼上居然还亮着灯。估计俞杨又是在熬夜复习了,还真是不要
命呢。苏腾心里想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推开阁楼的门,客厅里空荡荡的,俞杨竟然不在。苏腾原地愣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向洗手间冲去
。
撕裂般的剧痛总算渐渐减轻了。
身体如同断掉了牵线的木偶,七零八落的散乱着。
灵魂像是被抽出了体内,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俞杨!俞杨!”
俞杨感到一只手在摇着自己的肩膀,耳边焦急的声音一直在叫着自己的名字,那是苏腾么?俞杨努力睁开眼睛,眼前果然是苏腾
,一脸焦急的样子。真有趣,平时见他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俞杨好笑的想着。
“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俞杨整个人就被苏腾横抱了起来。苏腾把俞杨抱到客厅的沙发上,眼睛定定地对上俞杨的视线。
“是不是又头疼了?”
“……”
俞杨摇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苏腾看着俞杨的表情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的拉开被子,然后伸手帮俞杨换睡衣。俞杨经过刚才的折腾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也就默默地任苏腾摆布。
“我想……总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要去检查一下?”过了一会儿,苏腾轻声说。
“……我说了没事。”俞杨硬生生的说,眼睛还是闭着的。
苏腾没有生气,帮俞杨系上了睡衣的最后一个扣子,然后站起来,“我去给你拿点儿止痛药。”
好不容易把药吞下去,俞杨缩在沙发上,抱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苏腾在俞杨身边坐下来。
“俞杨,我说真的,你这样,平均隔几天就是一次……”
“我说了是因为我熬夜得太晚,真的没事……”俞杨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眼泪还是热水蒸发出来的水汽,“我
初三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情况,那会儿我妈带我去检查过的,就是劳累过度。”
“……你确定?”
“嗯。”
“……那好吧。”苏腾站起来看了看表,“12点了,你早点睡吧。”
“嗯。”俞杨点点头。
“——需要我陪你么?”
“……那倒不用。”
“啊,对了,”苏腾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过头,“你这个周末回家么?”
“回啊,怎么了?”
“周六补课你还回?”
“这个周末不是不补课么?”
“啊?哦,那就好办了。”苏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星期五放了学,你能不能再回来住一晚上,周六早上再回去?”
“可以是可以,我无所谓的。不过……”俞杨抬起头来,奇怪的问,“为什么啊?”
苏腾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总之你那天下午放学后直接回来就好啦,我等你哦。”
“……行。”俞杨因为太累也懒得再问。
刚吞下去的止痛药还没有发挥作用,脑子里一扯一扯地疼,虽然很困,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洗手间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过了一会儿,水声消失了,想必苏腾也睡了吧。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听得见钟表的秒针在滴滴答答地响着。
沙发虽然也算宽敞,但总没有床睡得舒服。
都怪苏腾把床抢去了。这个没良心的。
寂静的客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有温热的气流从鼻尖上拂过,痒痒的,然后,耳边响起了苏腾温柔低沉的声音。
“俞杨,睡了么?”
“……”
俞杨闭着眼睛装睡,一言不发,但心脏却不知为什么砰砰地跳了起来。
“晚安。”
紧接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吻,轻轻的印在俞杨的额头。
虽然像是羽毛般轻盈,如同一个幻觉,但是却有着奇妙的魔力,俞杨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星期五,到底有什么事呢?
09.
周末不补课,全年级的学生乐得像疯了一样,各科任课老师就算是留再多的作业也彻底的被视为浮云了。
苏腾一放学就没了人影。俞杨慢吞吞的收拾好东西,把发下来的一大堆卷子装进书包,拉好拉链,背上,然后去教室后面拿抹布
——今天组里要搞值日。
做完值日走出教室时楼道里已经没有人了,天色有一点发暗。空旷的操场上,只有几个学校的体育生在跑步。头顶的天空蓝的透
明,再远一点儿,临近夕阳的天空显现出好看的橘红色。月亮已经出来了。
不知道苏腾那家伙为什么要叫自己回去,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一片锅碗瓢盆的声音。
“哎,忙什么呢?今天怎么有兴致做饭了呀?”俞杨放下书包走进厨房,在抽油烟机的轰鸣声里扯着嗓子喊。
苏腾头上压着顶黑色棒球帽,校服还没有换下来,深蓝色的制服外面居然还围了一条大花围裙……这,这造型……
“俞杨你先去客厅呆着吧,我马上就好。”苏腾顺手丢了一把葱花到油锅里,油滴“哗啦”一声溅起来。
俞杨回到客厅坐在餐桌前,还是没忍住好奇心,从桌上众多扣着盖子的盘子中掀开一个,顿时被眼前精美的食物勾引得食欲大振
。趁着苏腾还在厨房里,俞杨像做贼一样偷偷伸出了手……
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俞杨吓得把筷子一扔,回过头看到苏腾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笑得前仰后合。
“俞杨你果然在偷吃……哇哈哈哈……”
“吃一点儿怎么了嘛!”俞杨窘迫得无地自容,歪着头想尽快转移话题,“苏腾,今天怎么有兴致做饭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哦……”苏腾笑着解kai了围裙扔在沙发上,伸手把帽子摘下来。
“嗯?今天什么日子啊?”俞杨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和今天有关的节日啊。
“提示你一下,今天是一位伟人的诞辰。”
“伟人?哪个伟人?”
“他叫——苏腾。”
俞杨差点儿晕倒:“敢情今天是你生日……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就没意思了。”苏腾随手摘下扣在头上的帽子向沙发上一扔,“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肯定没有准备礼物给我吧。”
“怪你不早说啊……”俞杨懊恼地抱怨着。
“不过也没关系啦!我爸妈这个月出差,我回家了也没有人给我过生日,在这里还有你陪我,这就很好了啊!”苏腾微笑着把筷
子塞到俞杨的手里,“尝尝我的手艺。”
俞杨早就迫不及待了,拼命的往嘴里塞。
“嗯嗯……牛排不错……鹅肝除了咸了一点儿也不错……”俞杨含混不清的说着,“……你手艺很好啊,快赶上我了……这个是
什么?我看看……”
“悠着点儿,还有蛋糕呢。”苏腾宠溺地拍拍俞杨的头,夹起一块牛排,一脸陶醉的表情,“我发现我的厨艺进步了好多啊……
”
俞杨低头猛吃,也顾不上吐槽了。
蛋糕不大,但是很漂亮。俞杨拿出盒子里附赠的蜡烛,哼着歌一根一根往蛋糕上插。
直到听到苏腾的嚎叫,俞杨才回过神来,然后发现一盒蜡烛已经全部被插到了蛋糕上……
“俞杨你咒我啊……插三十多根蜡烛……”苏腾满脸黑线。
“这个……”
火光升腾起来,灯被关上了,小小的火苗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这个时候,俞杨,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唱生日快乐歌了?”苏腾欣赏着漂亮的蛋糕,头也不回的说。
“为什么?你自己也能唱啊!”
“哪有自己给自己唱的……别磨蹭了,今天可是我生日,快唱。”苏腾回过头来,眼睛里写着两个斗大的字——威胁。
迫于无奈,俞杨只好勉为其难的张开嘴,干巴巴地吐着音节。
“猪,你生日快乐……”
苏腾:“俞杨你唱错了……”
俞杨:“你说叫我唱的啊……又没有说唱哪首。”
苏腾:“……”
“行了苏腾,你再不许愿,蜡烛就要烧没了……”俞杨直起笑得弯下去的身子,擦了擦被笑出来的眼泪,揉着肚子指向桌上的蛋
糕。
“啊?好的好的……我许愿。”苏腾面对着火光闭上眼睛,一脸的认真。过了一会儿,他把眼睛睁开,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
俞杨啪的一声打开灯,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苏腾,可以吃蛋糕了吧……对了你刚才许的什么愿啊?”
“你真的要知道么?”苏腾做出神秘的样子。
“嗯嗯,告诉我吧……”俞杨满脸期待。
“第一,找到意中人;第二,意中人找到我;第三,好多意中人找到我。”苏腾一本正经的说。
俞杨:“……”
“怎么样?我的理想是不是很远大?”苏腾笑嘻嘻的。
“……只是觉得这么难得的三个愿望就被你浪费了……”
“算了不说啦,我们来吃蛋糕。”苏腾拿起小刀,小心翼翼的切下一块,放在盘子里推给俞杨,“第一块,给你!”
“好香啊……”俞杨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去,香甜的奶油气味沁入心脾。
吭哧!吭哧!吭哧!
俞杨大快朵颐后终于从盘子里抬起头来,看到苏腾一脸的不自然奇怪的问了一句:“怎么了?看我干吗?”
“看美女养眼……俞杨我错了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是你的脸上,粘到好多奶油……”
“啊?哪里?”俞杨扯过一张餐巾纸在嘴边一通乱抹。
“这里,还有这里。”
“……还有么?”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