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耀脸上透着股不自知的满足,方萌看着觉得新奇,又有些不是滋味。
“对了小子,别转移话题,你那个喜欢的人呢?追到了吗?”
“没。”方萌答得简洁,肚里暗诽方耀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自己情场得意,这会儿想起施舍别人了。
“如果真这麽辛苦,不如别喜欢了,你看你都瘦得跟火柴棒一样了,说真心话,哥舍不得你这样。而且你知道吗,如果喜欢得这
麽辛苦,也许那根本不是对的人,真遇上那个人的时候,不用费劲不用折磨,自然而然就会在一起,而且会很开心,真的。”
“哥,你其实没有真正爱过谁吧?”不然怎会说得如此轻易,喜欢上的,哪能说忘就忘?
“谁说我……”方耀像气不过要辩解,不知为何却又作罢。末了看着方萌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搂住他,“不管怎样,
别太为难自己,知道吗?”
不可否认哥哥的怀抱给了方萌一点安慰,只是不习惯与方耀之间这麽温馨肉麻,“老哥,你这回怎麽了,变得这麽婆婆妈妈,我
倒是好奇想见见你那个‘有趣’的朋友了。哎哟!”脑袋上被方耀弹了个爆栗。
“臭小子,看来太久没收拾你了,没大没小。”方耀吹胡子瞪眼佯怒的样子让方萌久违地嬉笑出来,心情也难得轻松了一些。
“下下礼拜我的生日会你来吧,玩一玩散散心,嗯?”
“我可能……”方萌有些迟疑想要推却,被方耀打断:“哎真是,年纪轻轻的要隐居还早了点吧,老头也会回去的,你一个人留
在这里长草咩?就这麽说定了?”
“……好啦。那我要住你家,你准备好吃好玩的招待我?”
“这有什麽问题。呃,不过,我家有朋友在,你不介意就行。”
从没想过一向趾高气昂爱耍酷的方耀身上会显露出如此生活化的气息,还有些隐隐散发的腼腆和甜蜜,方萌确实被勾起了一些一
探究竟的兴趣。如果方耀都能从当初那个冷冽“黑手党”变为恋家好情人,又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29、
两周後。方耀的生日酒会。
方萌是跟一个男人一起到场的。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好又多”胡子派对上被他亲晕过去的那位大叔,想不到现在成了
方耀的“好朋友”。方萌去方耀家放行李的时候遇到他,觉得很奇妙,世界真是小。更有趣的是,隔了这麽久这位大叔还是一样
的笨拙可爱,很好摆布的样子。他就是有种本事,让人跟他在一起很放松,不由自主就会笑出来。方萌忍不住就黏上了他。
两人一起到场居然让方耀紧张了一把,第一时间飞奔过来拉着大叔在他面前大秀恩爱。方萌忍不住在心里狂翻白眼:真是饱汉不
知饿汉饥。
方耀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想寸步不离他的“宝贝”(没错,他就是这麽称呼大叔的,肉麻得不行)也是不现实的,所以在他抽不
开身的时候,方萌就陪着他聊天吃点心。
热闹的宴会厅里来宾们在各处走动交际,而方萌眼里在意的只有那一个身影,特别是方耀拉着他的宝贝去见“婆婆”之後。借着
人群的掩护,方萌放任自己视线停留的时间长了些,看着方正挺拔的身影被不同的人接近又远离,看着他对他们露出标准的社交
微笑,侃侃而谈……不知怎的觉得有些陌生,又心酸。
有两位宾客似乎有意过来攀谈,方萌假装有了自己的目标,马上转移阵地。这种场合落单果然麻烦。看那边大叔和方耀妈妈似乎
结束了相谈甚欢的“婆媳会面”,方萌正要过去抢这人形护身符,没想到却被方正先截走了。
方萌看着男人老实乖顺得像只兔子,跟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老爸走向旁边的会客室,心中大摇其头。再一看方耀,正忙於应酬抽不
开身,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於是放下酒杯,跟了过去。
不出所料,方正长篇大论振振有词,不过是一个意思:不准跟我儿子搅基。却难得口气放软了些,讲得有理有据,还表现出理解
,甚至还同意他们好聚好散玩一玩,只要对方明白他们不可能有结果,见好就收。方萌在门边听着,仿佛一针一针又刺在心上,
绵绵密密疼得酸涩。也不由黯然嘲弄:自己是从一而终的死心眼,倒好意思叫别人好聚好散随便玩玩;不准儿子喜欢男人,他自
己还不是无力抗拒暧昧的勾引;自己得不到完美的爱,也看不得别人两情相悦吗?……就是这麽个人,古板又别扭,固执又无趣
,为什麽自己就是放不下呢?
方耀的宝贝大叔似乎受到了很大打击。也是了,那麽个憨憨傻傻天真轻信的人,热恋之中被这麽当头一盆冷水,确实容易发懵。
反观方正,却带着一脸胜利归来的自得走出房间。方萌心头滋味杂陈,既同情那位大叔,又埋怨方正的麻木。
“真该让我妈看看,你有多麽虚伪。”知道李媛永远是方正的死穴,方萌两手插袋倚在会客室门边,在方正出门经过时这麽说道
。方正闻言投给他又惊又怒的瞪视,这是今晚上方萌第一次得到他完全的注目。
“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不要多管闲事。惹怒我是什麽下场,你不是不知道。”
什麽下场?再把他遗弃在一间没人的黑屋子里等死吗?
故作凶狠地威胁不像出於方正的本性。他一向讲究优雅文明,对儿子们也是这麽要求的。只不过……对於方正的本性,他又有什
麽发言权呢?如果自己真的懂他,现在也不至於如此伤心受挫了。方萌自嘲。
方正不愿多看他一眼似的甩下一句狠话就走。方萌也无意拖着他说出更多刺耳伤心的话来折磨自己。他决定安慰一下那位大叔,
减轻一点方正造成的破坏。
走进房间,方萌发觉情况可能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男人正蜷着身子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头埋在手臂上,肩膀在微微颤动。
方萌走过去,蹲下,轻轻地抚上他的头,怕惊吓到他似的刻意放柔了声音:“大叔,你还好吗?”
男人的颤抖停滞了几秒,又再恢复,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方萌本来以为他哭了,可是没有,他只是眼眶发红却没有一滴
眼泪,眼神空洞茫然,呆呆地看着自己,三魂七魄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方萌见他这样子,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想到方耀那家夥居然遇到了一个这麽爱他的男朋友,心情又有些复杂。过去在男人身边直
身跪下,动作轻柔地将他搂过来,让他靠着自己。无言地安慰了一阵,方萌见男人始终恹恹不振的样子,又去外面拿了蛋糕和红
酒进来,把酒杯塞在男人手里:“一点点慢慢喝,人会舒服一些。”看他愣了一会儿,随後听话地咬着酒杯啜饮起来,便用勺子
挖了一小块蛋糕,送到他嘴边。
方萌挺享受这种“喂食”的感觉,男人的柔软温顺让他打心眼里感到舒服。这段日子为了喜欢方正所付出的心力所经受的折磨,
真的让他有些疲倦了。如今是否该试着去找这样一个人,陪自己过平静温馨的生活呢?
正迷惘着,男人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好多了,谢谢你啊。”方萌笑了笑,放下蛋糕碟,伸手过去擦掉男人嘴角粘
着的奶油,鬼使神差放进了自己嘴里。意识到这样有点变态,赶快抽出手指,庆幸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行为。
大叔振作了精神,起身要去找方耀。方萌陪着他走出房间,却发现方耀和老头都不见了——想是老头实行车轮战各个击破,还真
是一刻都不浪费,一个都不放过。
方耀不在,男人就有些待不下去,坐立难安的。方萌见状,便带他来到方家小花园中间的秋千椅,跟他并排坐下,脚尖轻点着地
,让椅子小幅度地摇摆起来。坐在轻晃的秋千椅上被晚风吹拂,大叔放松了一些,不过很快又陷入了纠结的沈思。
方萌觉得好像从自己再次见到这个男人起,他就一直在伤神地思虑些什麽。这种沈重深思的表情真的不适合他。他的脸上,应该
是毫无城府阳光般的笑容,让身边的人看着,也会忘却所有烦恼忧愁。
这样想着,方萌突然很想把男人眉间的褶皱抚平,很想再看一看男人笑的样子。
“大叔~~”方萌难得这样跟方正以外的人撒娇。对方从沈思中抬头看他,眼神还有些愣愣的。
“大叔,你真的很喜欢方耀吗?不如你干脆甩了他,跟我在一起吧!”
可怜的男人一副震惊难言的表情:“什、什、什麽?”
“你跟我在一起啊!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再这样闷闷不乐地发愁。”方萌原本只想开个玩笑转移对方注意,说出口之後又觉
得这主意着实不错,“至於我爸,你也不用担心,他现在巴不得我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所以他是不会来管我
们的。”
方萌握住男人的手,同时含笑望着他的眼,“而且,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啊~ 方耀抢了我那麽多东西,我从没跟他争过,这次,
我也想为自己争取一回。”
“大叔,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方萌说完,颇有些豪情万丈的感慨。电视剧里到这种时候主角们就该喜极而泣一吻定情了。所以方萌在对方震惊又呆滞的目光中
,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开始是试探着轻吻,没有感觉到任何反抗(大叔已经震惊到呆掉了),便顺从感觉渐渐加深这个吻。
男人的唇一如记忆中柔软,软而韧的感觉让人很有吞噬下肚的欲望。这个吻的滋味太好,方萌深受蛊惑,渐渐不满足於纯情的嘴
唇接触,放开男人的手,转而捧起他的脸,开始放肆地用舌头侵略。此时男人却如梦初醒,嘴被堵得“唔唔嗯嗯”说不出话,手
脚便慌乱地挣扎推拒起来。
方萌自然意识到了男人的抗拒,却有意放纵自己,明知不妥也不愿放手。干脆两手使劲一带,把男人半抱过来,举重若轻地就让
对方侧身坐上了自己的腿。
男人似乎被吓到了,更剧烈地挣扎起来,两人扭得秋千椅“嘎吱”作响。大幅度的动作之下,对方终於挣脱了方萌的唇舌,大喘
着说:“你,你不要,不要这样,放,放开我……”
方萌反倒因为他强烈的反应而略显兴奋——这男人已经忽视他好久了,一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想这想那的,现在终於吸引到他的
视线了。
方萌笑着亲了亲大叔的脸颊,下巴枕上他的肩,亲热地与他脸贴脸,“我还以为这次,把你吻晕过去你都不会有反应呢。”
男人被方萌搂抱得浑身别扭,扭动着想要逃离,却突然身体僵硬。周围气压变低气温陡降,方萌也已发现了站在对面煞气冲天怒
视着他们的两人。
方萌的心跳忍不住砰然加速。方正眼里很少有这麽明显激烈的情绪,特别是近几年,特别是为他。
怀里的男人慌乱要从他身上爬下来,方萌没顾上扶他,结果对方紧张之下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方耀周身带着熊熊怒焰,一语不发地大步走近,半蹲下来,不容拒绝地将他的男人拦腰抱起,然後大步飞快地,朝着离他们不远
的方宅大门走去,离开前还不忘侧头狠狠地剜了方萌一眼。
看来这次方耀也气得不轻。只是方萌实在分不出心思去多想。他眼里只看得到方正,他相比於方耀不露声色的愤怒,还有他眼中
冷酷的审视和倨傲的轻蔑。
方耀他们很快离开了,四周安静得只有虫鸣声,却掩不住父子两人间的暗潮涌动。
方萌没有慌乱,也没有胆怯,平静地与眼前这个被他称作“爸爸”的人对视。
结束了充满嫌恶的无声审视,方正大步沈稳地走向方萌。一身黑礼服在夜色中更加黑得发亮,高大的阴影随着“踏踏”的脚步声
逼近,让方萌有种撒旦降临的错觉,心里微弱的期望却也忍不住抬头。
方正抚上了方萌的脸,手指摩挲着年轻嫩滑的脸庞,仿佛在欣赏那种美好触感,却无征兆地突然发力,虎口扣住了方萌的下颌,
麽指和食指掐入两颊,直把他的嘴捏成了闭不拢的鸟嘴。
居高临下看着依旧平静注视着自己的男孩,胸口涌起阵阵强烈的厌恶,还有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的愤怒。
“一直追着我死缠烂打,我倒没发现,你居然这麽缺男人。”冷酷嗤笑一声,“跟你妈一样见异思迁的感情骗子!我真是高看你
了,居然还为你烦恼过,想给你治病,原来你的毛病就只有一个——欠、操!”
方萌被捏着嘴不便说话,眼神里刚刚升起的光亮因为无情羞辱的话语而变得黯淡。
“既然你这麽欠操,我成全你。”方正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怒斥。他发了狂一般,伸手拽住方萌的头发,凶狠地将他一路拉扯到
花园一角僻静的小木房里——那是花匠用来存放园艺工具的地方。
方萌被甩进漆黑的屋子里,刹那间以为方正又要关自己,心里立刻被恐惧淹没,慌乱喊着“爸,不要”,趁着门完全关上前的一
丝光亮把自己投向那个人。
“砰”的一声,方萌被拽过去重重撞到了门背上。方正没打算关他,却也没打算放过他。
黑暗与未知使得方萌心中滋生出一点怯懦。他努力想去抱住方正,却被扣住手腕背过身去,脸抵着木门,难以动弹。
领口被蛮横扯开,露出颈项到肩膀的一片肌肤。被热烫的嘴唇触碰到时方萌一个激灵,下一刻却疼得叫了出来——方正不是吻他
,而是咬。尖牙入肉,刺痛他的神经,像要食肉寝皮。
这男人,到底是有多恨?
还在疼痛的恍惚中,又感觉到腰间撕扯,皮带被抽出,裤子被扯下。
“不会真的要操我?他真以为这是惩罚吗?”方萌微微眯起了眼,嘴角勾起凄然自嘲的弧度,刚才兜兜转转的眼泪纷纷滑落,“
他不知道,为了他我什麽都甘愿吗?”
上身被压制着,颈边还被咬着,一双大手肆虐挤捏着细嫩的臀肉,时而狠狠抽打,没有一丝怜惜。方萌哀哀呻吟着,眼泪止不住
地成串掉落。自己屁股上大概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有微弱的期待。那双手掰开了臀瓣——他屏住呼吸,快要喘
不过气——却只迎来更痛的一记巴掌。
方萌终於忍不住呜呜哭泣出声。他突然奋力反抗起来,一时挣脱了钳制,却不曾想过逃离,而是转过身用力抱住了方正——这个
小时候如同守护神,如今却狠心对他施虐的男人。
“爸,我好痛,别再打了……呜,爸爸我错了……”
也许是被这孩童般的话语和哭泣唤醒,方正停下动作,僵立在那里。
“爸爸,我好难过,我们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方萌抬起泪眼,在黑暗中描摹那熟悉的轮廓。双手环住那人的脖子,凑上去吻住
了他的唇。亲了许久,方正没有任何回应,身体却在细细发抖。
“爸,你亲亲我好不好?”方萌流着泪说,“我爱的人只有你,我不该去招惹别人。你原谅我好不好?爸……”方萌又欲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