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英雄 下——泽仁唯色

这人当然不会说是有人雇他杀人，于是案子相当圆满，完全就可以结案了。只是一个晚上过后，这人从拘留所敲开门跑了。监控里有录像，是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混进来将人带出去的。穿制服的人看起来像值班的小刘，不过细看却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尤其是在警局后面的巷子里找到被打晕的小刘之后就更确定那个不是小刘了。该是有人打晕小刘，剥了他的制服，稍微化妆一翻进去把人带走的。

这人跑了，于是案子不能算彻底接了，不过调查可以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走一下程序，发通缉令。很快，三个工作日就下来了，不过并没有大范围的公开，因为对这样的人根本无用的。

这几天萧玉依旧保持了不干涉的状态，杨高峰似乎也不热衷于抓捕这人，只是不停的感慨当初只是搜了那人的浑身上下保证他自己开不了锁，却忘了这种人还有接应之人，会不会是这杀手的师傅之类的呢。于是特案组其他人压力蛮重，因为张局说了这个案子牵扯太大，必须有个完美结局，于是人一定给抓回来，除非死了！当然最后面的四个字不在命令中，在不言而喻的指示之中。

三天的时间足够特案组的找到线索，可是众人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明显发现线索是那跑掉的人特意留下来让他们找到的。于是当通缉令下来的时候，众人在犹豫怎么去抓。本来问一下萧玉就可以决定的，毕竟天才最了解天才，可惜这件事萧玉完全不插手，于是就比较难了。但是，展志说了一句话，萧老大不会坐视大家危险的。众人然后恍然，可不就是么，怎么就都钻牛角尖了。再则，退一步来想，他们特案组虽然称不上天才，可是也是晶莹中的精英，怎么就因为一次赌博胆怯了呢，于是众人准备妥当，还是朝着留下来的线索出发了。

是在郊区的一个农场找到的这人，找到的时候这人正拿着水管慢慢浇灌新鲜的嫩苗。最主要的是，这人不远处坐着每天白天都失踪的萧玉，暖和的春日阳光下正吃着反季节水果，好不惬意。

“哈喽，快要中午好，你们看那人是不是很面熟？”萧玉还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状态。

“先去抓人。”莫宇无语，简直是越来越过分，难道是因为春天到了。

“啊咧？有证据吗？”那人看展志和韩风过去，尽然掏出一个身份证，完全有别于原来身份的身份证。

“抓！”杨高峰阴森一笑，因为他在那天给拘留犯搜身的时候拿过DNA，所以依旧有足够的线索抓这人。当然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当时张重生那家伙就是因为这样的问题没办法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一次杨高峰留了个心眼，自然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和萧玉的较量。

“哎，你们真是令人丧失。中午了咱要不先吃个午饭，我再跟你们回去？”这人依旧淡定，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犯人。大概是有自信依旧会有人接应他逃出去吧，若是莫宇能肯定当天晚上萧玉没出去，大家都要再以为接应的人其实就是萧玉了。

“好啊，我们吃着你在旁边看着？”这么远赶过来，当然最好是吃罢午饭才回去，可惜这只是个想法，莫宇不打算增加出事的概率，毕竟这个农家乐的农场是谁的不好说，万一里面的人要和这人里应外合坑他们特案组。于是，也就下令还是开车回去的。不过也就在匠人带进车里的时候，众人警觉顿生，找好了掩护。与此同时，枪声想起，五枪，每个人一枪，无差别杀人。众人屏气凝神开始搜寻子弹的来源的时候，却鸦雀无声了，也就是同一时间杨高峰喊了一声：有毒。却原来并不是子弹要人命，而是爆炸了的子弹里面的东西。毒药不是毒，只是麻醉，众人说话间瘫痪无力。约莫也就是十来秒的时间，出现了一个人，只有一个人，萧玉见过的一个，现在的织布鸟。

也就又是半分钟的时间，杨高峰和莫宇率先恢复行动，接着大家也都复原，可惜这个时间已经足够织布鸟带走他的徒弟。

“老大，追吗？”萧玉没说话一直，展志这个问题问的是萧玉，因为萧玉气色不对，以至于让展志吾以为萧玉还没有回复行动力。

“追！不过，我估摸着我们只会追到一具尸体。”萧玉确实没有站起来，依旧作出浑身无力的样子，于是莫宇只能充当人力。

展志很多疑问，不过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问，只是皱着眉头做思考状，可惜还是想不通。萧玉笑笑用手指按平他的眉头，哄小孩般的说让他乖，稍晚些时候再做好奇宝宝。

一路追踪，车竟然追到了山林的一处悬崖。攀索下去，却也真的发现尸体。有明显打斗过痕迹的地方，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虽然很新鲜，若不是杨高峰说可以肯定是人的尸体，看这那一块块散落各处的肉块都以为是天女散肉呢，而且还有被野兽撕咬的痕迹。

尸体自然带回了特案组的法医室，大家也回了特案组，因为从尸体上残存的衣物可以看出尸体就是她们这次要抓的凶手。凶手死亡，可以说是完美结局了，当然得DNA做最后的比对，杨高峰再一次感慨自己早些时候就取证了凶手的DNA。

而萧玉也开始给展志释疑：

“那些特案组在追踪凶犯的时候查到的蛛丝马迹是萧老大你留下来的吗？”展志的第一个问题。

“并不是，我一直安安分分的去农场打卯，而且还故意躲开了城市的监控摄像。”

“所以那些线索是真的那人留下的？”

“想来是的！至于原因，当然是为了引大家去。”

“可是为什么啊？”

“作证吧！”萧玉这个时候不能肯定，因为有些地方他想不通。萧玉此时已经肯定死了的人是另有其人了，不过也可以肯定DNA比对出来的结果不会证明是另有其人，这涉及到要一点医学知识，得等杨高峰最后确认。

“证明他死了吗？”大家倒也都明白了。

萧玉点头！

于是，死了的人是谁？尸体那么新鲜，而且DNA还会一样，是克隆人吗？

“文盲！”并没用太久的时间，杨高峰从一块块肉的研究中拉出兴趣，出了法医室。

“怎么说？”

“骨髓移植之后，血液的DNA确实可以改变的。”杨高峰说完摊手，他拿的那人的DNA就是血液样本，还是通过银针神不知鬼不觉扎出来的，不过这个时候看应该一切都是那人的算计了。虽然现在比对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基本上可以预测到结果了。

“所以，死的人是谁？”展志继续问。

“虽然肌体看起来蛮年轻的，不过还是有些年纪了，应该超三十了。”杨高峰这是经验的判断，不过对大家而言这句话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死的人应该就是带走那人的人。

“哦！是他师傅啊，真正的杀手排名榜上的那个。”萧玉这次没有瞒着大家，“不过这要是真的的话，这天才可不是一般的天才啊！”便说便扫视大家，意思很明显，你们信么？要知道排名第十的杀手绝对不会是简单人物，就这样尸骨无存了，那杀他的人得多大的本事啊。

“如果一个八岁的小孩可以布了那么大一个局，那这又何尝不可能。”君琪忽然打破了宁静，在大家陷入沉思的时候。

80、【小事一桩】

【10是小事吗】

君琪又说起了柳卢龙这个八岁小孩的布局，于是大家就又有疑问了，到底是这个人布的局还是柳卢龙布的局，当然无论是谁布的局，特案组都成了其中的棋子。如此，萧玉是甘心被人利用的人吗？所以，这局中局还有他们没有发现的局？

“随便吧，一个很简单的案子上面非要下命令完美结案，不过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罢了。”萧玉对于大家的疑问没打算解释，因为这个案子反正可以完美结案了。至于织布鸟，也许会继续存在也许不会，而且不会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天才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规矩的传承，他们喜自己的习惯并且也一直这么做着，不与凡愚之恩同流。

案子，就这么结束了，起码在台面上是这样。杀手徒弟的父辈祖父辈的一些人被调查了，同一辈的一些人也受到牵连有了牢狱之灾，唯独这个已经死掉的人没有人再去在乎。即便有也不会也没有精力去追究，因为死掉本身就是一种信号，一种与过往结束的信号。不会再有人傻的去招惹一个很有能力的人，除非作死。

特案组那边自然算是清净了，其他的在怎么喧闹也与他们无关了，这一天萧玉在码头送一个小孩。码头边的游艇蛮大的，上面能停几辆直升机。

“可以安心走了吧。”上一次就要送走的，可惜不愿意走，说要待着看结局，看萧玉怎么收场。

“我为什么不能留在你身边？是因为我还不够好吗，比起你的那些孩子。”柳卢龙的自信心这段时间一直没能完全复原，想不通萧玉为什么这么执着要送他走。

“不，类型不一样而已，你不适合现在的这个国度，继续待下去了，即便是在我身边也没办法成长成你最好的状态。你应该相信我的，要知道我告诉你了，你是天才。”

“可是，你知道的，这次的事情我没有全部算计到的……”

“当然，谁又能说自己全部算计到的，除非是……”萧玉说着指指天空，意思也很明了，如果真有造物主的话。“不过布局者原本就是开了一头，随着不断的变化因势诱导罢了。”

“可是，我只有开了头。”

“那又如何？头是你开的，结局也是你想要的，如何不能证明你是天才呢。要知道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才气，天才有一种解释是天下奇才，运气这种科学还无法解释的东西不就是奇吗。”萧玉说这话的时候摸了摸柳卢龙的头，第一次用对待孩子的姿态对待这个天才。“尽自己努力去成长吧，等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就完全自由了。”

柳卢龙点点头，大概也是明白了的。登船的时候微微含着泪珠，去一个完全陌生却可以尽其心性成长的地方。也许这辈子不可能和萧玉长相守，不过他会一直记住这个人，在心底。

黄昏将近，送走了离人，也平庸的添了一丝忧愁。给莫宇打个电话告诉会按时回去之后，才收起远眺的目光转身。

入眼，看到了法律意义上已经死掉的人。

“谢谢了啊。”

“跟我说什么谢，双赢罢了。就如你说的，真正自私的人应该自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也为别人考虑，未被人考虑的终极目的也是为了自己获益，所以你的谢谢就不比了。否则，会显得很虚伪。直说吧，你又出现是什么目的？”萧玉不太明白，因为死人的信号是为了结束过往纠葛，这么忽然在事端还没有彻底沉寂下去就又出现，难保会让一些人误会。理智的人即便再艺高，也不会托大至如此境地。

“哈，果真是不低估我呢，竟然相信我有如此的理智。”看萧玉偷来一眼不耐烦，这人立马说正经主要的话，“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NJ地铁里转悠，然后送了一份大礼给你。”

“……哦！其他还要说什么吗？”萧玉了然，这个礼物显然是另一份考较。毕竟赌博上一次他没有参与，这人总是要找机会进行一次的，而且说是礼物，那么即便没猜出来放任结果自然发生也不会对他萧玉造成伤害。这一刻也就不细究，继续问这人还有其他说的没有，除了正经的话。

“当然很多，最先要说的可是一段抱怨。你即便所有的都猜到了，也起码该略表关心问问我啊。比如我是怎么欺师灭祖的，比如我又没有受伤，比如这一切是不是我布的局……毕竟，我不太同意创造优于毁灭这个理论的。”说到这里这人笑了出来，因为他看到这一刻萧玉神色一顿。

“哦！伪装的不错，不过就这么一瞬我就能肯定你不是年前才接触过那套东西，而是几年前。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叔了！”萧玉没有觉得意外，虽然一直没朝这方面想这个人。

“真是淡定的令人嫉妒！那么师叔也该想到年前刚刚结束这套东西的人另有其人了吧，那个小孩叫什么来着？柳卢龙是吧！是不是被你送到那个海岛了？”

萧玉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应，因为他也没有想这个小孩也接触过他的那套理论。如果是因为接触过他的那套理论之后开始布这个局，那么他对小孩的判断就不太精确了，那么送这小孩去那个地方也未必是那么对了。让他把小孩再叫回来自然是不成的，因为最多不过是一条人命罢了。“我知道了，还有其他说的吗？”

“哎呀，看来我还得学学师叔的从容。没其他说的了，就是再一次预祝师叔能好好享受我的这份礼物，就算是谢师礼了。”余晖下，隐入黑暗，彻底消失了这个身份。再以后是要做织布鸟，还是做其他也就是另一份机缘了。

这天晚上，萧玉没有早早入睡，而是开始浏览这断时间内，NJ地铁各处的监控。找人，找礼物。为了送礼物，冒了那么一点点险，所以这是真的算礼物了。毕竟只有讨好了萧玉，这个冒险的付出才算是有了回报。

一边找礼物，一边回想着这次局中局。如果年前张重生把那套理论群发出去就开始了的话，那么局应该算是这人布的。至于柳卢龙也算是众多聪明人中的一个，那杀手选了柳卢龙当然是因为他聪明，也因为他班上有特案组成员的孩子。

那个联络人显然也参与了其中，并且会觉得他自己才是布局之人。所以应该有一个结果，让那个联络人觉得是他自己目的达成。截止现在，除了死了几个人其他的都不算是。死了几个人究竟算不算，不太确定暂时。毕竟，一直以来联络人是执着于数量的，可是也有数量不多的时候。至于那个接应杀手从警局逃出去的人就该是这个联络人了，而且将织布鸟杀掉也脱不了联络人的身影，那么瞬间就将织布鸟解决掉一定是力量悬殊情况下造成的。

这个杀手做过骨髓移植的手术，这人的档案里自然查不到。是织布鸟的传统还是什么，没有足够的线索显示。萧玉也没打算去找这杀手的亲生父母的DNA这一下比对，因为对于这个手段肯定是用来完美法律意义上的东西的，绝对不会和送给他的礼物有关系。

想了几个小时，事件的来龙去脉更清楚了，但是对于找出礼物没有足够的帮助。本以为会在地铁里做手脚从而造成大面积的死亡事件，不过萧玉最后否决了，即便这杀手不认为创造优于毁灭，也不会给萧玉造成情感上的麻烦。因为每天乘地铁的人也会包括萧玉的那些孩子，如果杀人是大面积不定向的，那么这些孩子可能就是被杀对象，而这就绝对不算是礼物了。

至于地铁的录像，乱哄哄的。即便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也是人来人往。NJ这个城市古老和现代结合太紧密了，从千百年前到现在文化就没有断过，而且因为地处南北交界之地，有太多故事了，自然游客太多。在地铁中这杀手显然不会以真面容示人，而且也不会这段时间以一个面容示人。从茫茫人海中寻找可疑的人，萧玉也擅长，不过这一次有些超脱一贯的思维习惯了。于是萧玉最后放弃了，决定第二天麻烦杨高峰、君琪和李斌来看。

搜寻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地铁出没的人，不过不能通过容貌来判断是不是一个人，而需要通过身形。是一个大的工程，不过杨高峰擅长以形辩人，君琪熟悉人体的运动规律，李斌可以用程序的手段筛选数据，所以三个人合作默契的话也会很快找出需要的这个人。尤其是这个人应该会故意和一些人或者一些设施造成一些身体接触，而且这些接触应该是有害的，很隐形的那种。

用了将近三个半天的时间，人是找出来了，不过不太算主动和人接触。不在上下班高峰期，进进出出在地铁上卖一些旅游地图。唯一让人怀疑的地方就是，在上下楼梯无论是搭乘扶梯还是走楼梯的时候走的比较快，经常挂在嘴边的字应该是：借过。借过的瞬间，前面的人若是让开的不够迅速，确实会造成身体接触。不过这段时间大概穿的衣服还算不薄，这么瞬间的接触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