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干部也就不说话了,安安心心开始救人,只是把玉姐男人身上的绳子绑得又紧了些。
桑田在屋里看了一会儿,那条粗.涨的胳膊一割开,里面连血带脓黑黑紫紫的就流了出来,看起来整条胳膊除了骨头和皮,里面全都是这种东西了。
赤脚大夫叹着气说:“这条胳膊是废了啊,得截肢啊!”
可他们这小山沟里的村卫生室也就能治个跌打损伤皮肉伤的,截肢这种事怎么可能。
“怎么办,要送到县城去吗?”
村干部一时定夺不下来,玉姐在卫生室外面抻头等着。桑田趁这个功夫赶回去见了陈奶奶,她可以不管玉姐怎么看她,但总得给陈奶奶一个交代。
不过她回去的时候牛辰生已经把事情都跟陈奶奶说了,陈奶奶叹着气拍了拍桑田,“不怪你,这也是没办法。”
她也实在没想到玉姐瞒着的竟然是这么严重的事,作为一个妇道人家也还是觉得这种大事让村里来处理是对的,幸好闺女瞒了这么久没拖出什么事儿来。
她叹完了气抬起头看着桑田,“你说,这还能救啊?”
桑田答不出,她见过的变成了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也已经死了。
最后村里决定,送不送人去县城这事儿只能自愿,没办法强制。
可眼见着从外面回来的人变成了这样,谁还敢出去?
玉姐心急无奈之下只能赶回家,对陈奶奶说:“妈,你去跟桑田说说,她们家的人都是从外面回来的,对付丧尸都有经验,你请她去把大鹏送到县城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最近对桑田的态度不太好,但是陈奶奶去说的话一定没问题。
陈奶奶为难的说:“玉啊,咱不能这样啊。咱都刚从外面回来,外面多危险都看到了,怎么能让他们去冒险啊!”
“妈你要不去找她的话,我就自己送大鹏去县城!”
“别说疯话了!这一路还得大鹏护着你才能回得来,你要自己去了,哪儿还回得来!?”
“妈你不能看着我守寡呀!这么多年你难道白对桑田好吗?村里人都说她家里的男人能耐,现在村里就只有他们家能去了啊!”
牛辰玉在家哭了半宿,陈奶奶一直扛着不松口,劝她:“玉啊,生死都是命,大鹏已经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了,不能再搭上别人的命!”
玉姐最终恨恨地站起来,“你就知道对桑田好,平日里什么都想着桑田!我才是你亲闺女!”
她说完就从家里跑出来去了卫生室,一晚上不肯回家。
小村子里藏不住事儿,这时候村里好多人家都已经知道玉姐男人的事儿了。
村里也开始惶惶不安,村w一再保证人现在捆在卫生室里,也上了锁锁得好好的,并且没有变异的迹象这才勉强接受了。
村里的赤脚大夫这会儿见没出什么事胆子也大了些,跟牛辰玉说:“要实在找不到人送,不然就在村里截肢吧!”
他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这种事要在平日里他是绝对没机会也没胆子干的,可如今什么世道呢,管也没人管,人真死了也赖不到他头上。
而且他还真不算经验全无,他在村里不光医人还医畜生,畜生倒是截过的,就是没在人身上试过。
玉姐这会儿被陈奶奶拒绝,半是气半是绝望,一咬牙就点了头,“截!”
第二天赤脚大夫就找了几个人帮忙,拿了他平日给牲畜看病的锯子把那条胳膊锯了下来。
本以为得好一个九死一生,结果就像锯断一截朽木,明明用的就只是普通的麻药根本做不到截肢也毫无感觉,玉姐的男人却依然连挣扎一下都没有,来帮忙按着的人根本就没用得上。
那条胳膊一脱离身体就像熟烂的果子一样掉在地上,拍出一滩黑色粘稠的汁水。
这里的人都没见过这种情况,一个个看得瘆的慌,连忙说着:“快扔出去扔出去!”
赤脚大夫又把切口附近的腐肉刮了,这回做起来就彻底的放开了手脚,直刮到看见了新鲜血肉才停住。
做完这些,玉姐男人的情况一时间看起来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完全没有因为截肢而发生什么危险的样子。
赤脚大夫于是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半死人,看着不断顺着输液管进入他体内的药物,很嫌浪费地啧啧了一下。
桑田后来听说他的情况时倒不是那么意外的,也是有那样的人,熬不过去也没有变异,就只是一点点的无声无息的腐烂了。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村里人安心于玉姐的男人不会尸变这件事时,它却突然给村子里带来了一场灾祸。
☆、第十七章
放下了一颗颗戒备的心,村里人依然每天把力气都用在各家那几亩十几亩田地上从来不敢耽误。
爷们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妇女们干着活,间或休息时聊一聊村里的事,桑田家的事,玉姐男人的事。
谁也没想到这样的平和突然之间就被打破了,田地的一头猛然一阵骚动,就听有人撕心裂肺的喊着:“救命啊!!”
各家正在种地的都慌忙去看,只见两条疯狗正围着家里田地位置比较边缘的栓子,尖牙利齿地就往他腿上叉过去。
山村里野狗是常见的东西,野狗咬人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村里人大多不怕野狗,抄了各种工具就打过去,这咬人的畜生自然是不能留的。
赶在最前面的忠叔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一耙子就把那野狗的脑壳子给敲碎了,他甚至都能听到脑壳子碎裂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