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条狗却没有如同经验所知的一般倒下去,它猛地把头调转过来,扭曲着不可思议的角度。一只眼的眼球已经因为塌陷的脑壳而掉了出来,被一些神经和肌肉连着摇摇欲坠,另一只也布满了血丝向外突出着,乍一看如同赤红的颜色。
忠叔被吓得手一软,手里的耙子差点掉了下去。
眼见那条狗要向忠叔扑来,他脑子里一瞬间闪现出这两天的各种传言,竟然一时吓得动弹不得。
幸好后面的人也赶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那两个发疯的畜生打了个烂。
中间那畜生几次都死而不僵地跳起来咬人,只是到底人多,它又咬了两个人就连脑袋都给拍烂了。
打死了疯狗之后大家赶忙把受了伤的人送去卫生室,剩下的人这才想起来问:“忠叔,你刚发什么呆呢?太危险了!”
“是啊忠叔,遇见疯狗下手可得快,一个愣神可就咬上了!”
忠叔愣了好一会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觉得有些事自己得先寻思明白不能乱说,就只是嗯啊两声含糊地应过去。
——刚刚他看到的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再说送去了卫生室的那三个人,栓子是伤得比较重的,腿上撕掉了好几块肉。其他两个都是轻伤,胳膊上腿上叉了一两口,简单处理了,打了狂犬疫苗就回去了。
送他们来的村民特地看了看躺着玉姐男人的那间小屋,看着门上挂着的大锁,这才安心的走了。
赤脚大夫又被找来给栓子那条血肉模糊的腿治疗,村长也赶来开柜拿药,进门就瞧见赤脚大夫对着那条腿一边清理一边脸色煞白的冒冷汗。
“老凹怎么了?情况不好吗?”
因为赤脚大夫长了个鞋拔子脸,乍一看像是凹进去的,外号就叫老凹。
牛老凹一看见村长,忙放下手上的活跑过来,神经兮兮的靠近说:“村长,我瞧着,我瞧着栓子腿上的伤,怎么跟屋里那个似的有点发黑还想要烂……”
“呿,别乱说!栓子是给狗咬的,能跟屋里一样吗?乱说话给人听见了要出乱子的!”
“是真的啊!”牛老凹摆出一个对天发誓的手势,“真的不是我多心,刚刚来的人说咬人的疯狗脑袋都拍塌了一半还只顾着咬人呐!”
他虽说是个没证的医生,可好歹祖上三代都在村里当医生,医人又医牲畜,这没了脑袋还能动的狗是绝对不可能的啊!
村长听着显出一点犹豫,可村里一直都很安生,唯一一个被丧尸伤过出现了症状的也好好的锁着……
他下意识地抬眼想要看一眼锁着的小屋,这一抬头可好,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拽着牛老凹就往旁边躲。
牛老凹被拽得失去平衡扑在地上,还没等爬起来,只一回头就差点吓傻了——栓子就拖着那条血淋淋的腿扑过来,双目突出眦睚欲裂的目光吓得人肝儿颤。
“救命啊!!”
牛老凹顾不得爬起来一边大叫一边在地上打着滚儿躲闪,这时候赶巧外面闯进来一个人,还没等进门就在嚷嚷:“村长不好了!村里又来了野狗——”
话没说完就被这场面惊着了,栓子的腿一动汩汩的往外冒血,一路走就淌了一地,再被牛老凹那么一滚,整个屋子看起来异常吓人。
“别愣着,帮忙按住他!”
村长趁栓子扑牛老凹的时候想要找个绳子,奈何卫生室里一时间只找到了输液管,这种时候也顾不得挑剔,就跟来人一块儿捆人。
然而这会儿栓子的力气却变得异常的大,两个人也愣是按不住他。
牛老凹实在是被吓惨了,趁着那两人缠住栓子的功夫,一骨碌爬起来拿起屋里的铁杆吊瓶架子就往他头上砸过去。
他这一下是用了狠力的,栓子头上顿时多出一个血窟窿,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
三人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的栓子,心里模模糊糊的知道,村里这是出大事儿了。
……
疯狗咬人的时候桑田几个都没在田里,这会儿又两条疯狗冲进村里,双目突出红丝遍布,口里的涎水不停地淌着,横冲直撞看见人就往上扑。
这条狗显然方向感和平衡感都出了问题,撞一头摔一头的,行人惊慌四散跑得快些倒也暂时没有人被扑倒。
但白天村里人不像田地里那么集中,尤其以女人居多,只能慌忙躲进屋里关紧房门哪里敢去打。
但村里还有好些在外面玩的小孩,有的干脆被狗吓得跑不动,有的一急就跌在地上。
离家近点的被家长跑出来两掖一抄就拎了回去,但也有跑得离家太远的孩子,这会儿家长正慌乱地到处找人,孩子又在一个个大哭成一团,村里的情况可谓混乱。
眼见着一个小不点儿的孩子想跟着其他孩子一起跑却跌倒在地上,身后的疯狗距离不过十几米,两边屋里有别户人家的大人看着虽然心急,但也怕这时候冲出去根本来不及救人反而搭上自己。
正在他们以为要眼见着这孩子被疯狗扑食的时候,两个人飞快地跑过来,那速度实在让人咋舌,眨眼就跑到跟前。
一个一进入射程就果断抬弩射箭,另一个抄起孩子往回跑。
躲在屋子里的人微微骚动着,这不是桑田家那两个男孩子嘛!真是有胆识有魄力,卓禹一箭射中一条疯狗之后另一只踩着前一只的尸体向他扑过来。这时候要上箭是已经来不及了,悄悄在一旁围观的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却见他只是掉头跑开,而桑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踩着别人家的围墙迎过来,居高临下的给了追来的疯狗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