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种都是一年酿上一次留着慢慢喝,所以这会儿还没显出酒的紧张来。反倒是下酒菜寒碜了许多,能给两口咸菜就着的就算不容易,花生米什么的那简直是奢侈。
四个大叔各自回家去拎了一点酒,聚到剩下那位大叔家,由那位大叔出点下酒菜,如今也就是咸菜丝一类的东西。
这就是现在村里爷们聚在一起喝酒的新规矩,毕竟村里的老爷们也就一起喝喝酒这点消遣了。想让他们不在一起喝酒那一个人喝也闷得慌,聚在谁家一起喝出酒出菜的人也心疼。所以干脆大家一起出点一起喝。
他们知道桑田家一般不酿酒,又是第一次跟“施贵”喝,这顿就算他们一起请的。
尸鬼自然是不打算吃菜的,酒倒是个人神皆宜的东西,虽然他喝了也不会吸收没什么用处,不过也能喝一些。
这世道的一个好处就是不兴劝酒了,大叔们只是给尸鬼满了第一杯让他一口干了算个意思,剩下的就自己随意。
他们对施贵这小伙子印象还不错,虽然一副冷冷淡淡话不多的样子,但是给面子,让干嘛就干嘛不二话。让干就干了,不让干的时候也不多占人便宜,说话他就听着虽然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但喝了酒的老爷们唠嗑只顾着自己嘚吧也根本不在意别人到底听进去没有。
或许在别人看来几个大着嗓门喝酒聊天的老爷们里坐着一个苍白沉寂的年轻人这画面有点奇怪,几位大叔自己倒是觉得很和谐。
喝了没一会儿桑田拎着个袋子来了,她是听说了尸鬼巡逻完被拉去喝酒,就去空间翻找了一些可以下酒的零食送过去。
人家虽然是说第一次请尸鬼喝酒不用他带东西,但礼数多讲一点少占人家点便宜总归是好的。
她说着:“几位叔,我给你们送点下酒的东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顺手带的,平时也没什么人吃。”
打开袋子里面有两包真空五香鱼还有一包酒鬼花生,这么难得的东西顿时让几个爱喝酒的大老爷们乐了,现在可哪儿去找这么对口的下酒菜。
“哎哎,桑田这丫头可真是有眼事啊,从小就懂事,好姑娘啊!”
这虽然是酒在兴头上但也是真心话,平心而论他们虽然平日里避讳着蔡婆子,但桑田这丫头什么品行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打小人就勤快懂事,没爹没妈的孩子不但没学坏还考上了大学。
要不是蔡婆子的孙女,那她在村里得多吃香啊,还不上赶着一群小伙子追。
这五个大叔里有两个儿子已经结婚了,一个没儿子,还有俩家里的儿子也都在寻摸着找媳妇,尤其其中一个年纪已经挺赶着了。
这时候他们瞅着桑田心里得多复杂,虽说都知道桑田家还有一个女大学生,但人家城里来避难的姑娘那就跟天鹅肉一样,大家虽然都眼巴巴地望着,想吃到嘴里竞争却太大。再说万一有一天世道又变好了,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就走了呢,到时候还不得抛夫弃子啊。
桑田没多待,放下东西,悄悄跟尸鬼换了个眼色知道他跟几个大叔处得还不错就准备回去了。
才一转身,那位家里有个大龄单身男青年的大民叔就趁着酒劲儿把她叫住,“桑田啊,你跟你家那个城里来的小子处得咋样啊?我听说村里不少人家想把姑娘给他呐,你没少跟着上火吧?”
不巧在场就有一位德子叔家的婆娘想把闺女介绍给卓禹呢,赶紧啐了他一声:“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喝多了,这些娘们掺和的事你跟着啰嗦什么!”
大民叔瞥了他一眼,真是自己家的儿子有媳妇就不懂当爹替儿子着急的心情。
他也不管他,就瞅着桑田——桑田平日里应付那些七古八婶的虽然是习惯了,但突然间被一个大叔关心这样的问题还是略有些尴尬,毕竟她跟卓禹又不是真的恋爱关系。
这自从回了村,面无表情地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越练越溜了。
“我们挺好的,那些事我不会太放在心上,谢谢叔关心。”
大民叔一听这话没顺着他想说的方向走啊,只能干咳了两下,不好明说又不能不说的说:“要是那坏小子被人捧大了起了别的花花心思,你就跟叔说,咱村里好小伙还不有的是——那个,你觉得我家小子怎么样?”
同桌的几位老爷们这才知道他的打算,连先前不想让他说的德子叔也改口附和,“这好啊,嫁人还是嫁咱们自己村里人,知根知底的,还实诚!而且你叔跟我们几个编在一个队里,以后都不是外人,这样不是更近了一些嘛!”
他这边打的算盘也好,要是桑田跟了大民家的儿子,自己老婆就不用整天在家长吁短叹的愁,当然卓禹跟桑田分了以后他家到底能不能抢到那又是另一回事。
桑田只是客气地笑一下没应,也没马上拒绝。尸鬼还在这儿跟人喝酒,要当场抹了人家的面子也不好。
德子叔是个精明的人,立马把注意力转向尸鬼,“施贵啊,你觉得怎么样?”
尸鬼手里拿着一杯酒,虽然不讨厌,但对勾兑的劣质酒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拿着装装样子,平缓的说:“她的事我管不了。”说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往桑田那里瞥了一眼,又补充一句:“但也不反对。”
——他不反对,那也就是默许了!
尸鬼现在的身份可是桑田的亲叔,家里唯一的长辈,就算桑田家不是他当家,他的默许在村里人看来也还是很有分量的。
桑田默默看了他一眼,开始疑心尸鬼是不是真的看卓禹不顺眼,现在她跟卓禹的关系等于是彼此的挡箭牌,当然有时候还会让她觉得似乎比挡箭牌更近了一步。
不管怎么样一旦失去她这个“对象”的庇护,总感觉卓禹随时会被村里那些找对象找女婿的给拆卸瓜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