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显然连旁的心疼都顾不上,满眼都是想着怎么能让这人舒服些,萧衍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异色这才放任自己闭上眼睛专心抵御胃部一阵阵的抽痛。
待胃部终于和缓了一些张林才下针,结束之后萧衍整个人都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有些靠不住的微微向下滑倒,萧云昊赶紧接住他的身子,张林拱手出声
“王爷一会儿可先进一些鸡汤,待胃中并不十分胀痛的时候再进一点粥食,臣下去开方子,饭后半个时辰服用就好。”
一众太医院的人下去,这屋子里也就清净下来了,萧衍就知道这次怕是吓着身边这人了
“没事儿。”
“还没事儿,什么算有事儿啊?怎么突然就胃脘不适了?”
萧云昊赶紧想这几天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思绪立刻就停留在了昨夜
“一定是昨天晚上,现在虽然是三月的天气,但是晚上还是寒凉的厉害,又是在湖上的亭子中,定是那时候就吹了风,而且还喝了酒。”
萧云昊一向把萧衍的身子看的最为紧要,今天才出去一天回来人就这样了,他不找出原因都睡不着,话说到这里他立刻又想起来什么
“还有张福说昨天是你抱着我回来的,是不是累着了?又吹风。”
这话也不知是和萧衍说的还是和自己说的,萧衍笑了一下赶紧打断了他
“好了好了,人吃五谷杂粮哪会没个不舒服的时候,我就这般不中用,抱你一会儿便能累病了?”
“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好了,我不说了,你好好歇着。”
张福端着鸡汤进来
“陛下,王爷这是一直在炉火上温着的鸡汤。”
萧云昊扶着萧衍坐起来一些,接过了青瓷碗
“我自己来。”
“我喂你。”
萧云昊不敢喂的太多,每喂一口都仔细看看这人的脸色
“胃腹可还不适?”
“好多了。”
虽是这样说着萧衍还是只喝了半碗就摇头不要了。
“你不是回王府了吗?怎么这个时辰都没有用晚膳?”
裴安现在就在王府,到了晚膳的时候断不可能不看着这人用膳的,萧云昊这才奇怪起来。
榻上的人头上的发冠已经摘了下来,只余了一个墨玉簪,白色的中衣袍袖展在锦被之上,一侧的手肘撑着一旁的迎枕,青白的脸色在烛火下多了一分暖色,他低垂了眼眸,片刻之后沉吟一下也没有隐瞒
“晚上我到了魏太傅府上。”
萧云昊立刻看了过来
“魏元平?去他的府上做什么?”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榻上的人,他其实觉得萧衍这两日的情绪有些不对,总是一个人沉思,他这般模样定然是在思量什么,此刻的朝堂还能让他费心思思量的其实他猜也猜得到是什么。
“昊儿,你亲政已经七年了,北通河渠也已经修完了大半段,迁都一事该提到面上了。”
说起“迁都”两个字萧云昊的心中就是一跳,方才张林把脉的时候就说这人忧思过重,他现在是知道他在忧思什么了,其实自上次的事之后他虽然低了头,但是从那时开始他就从未再主动提起过这件事。
现在这人正在病榻上他如何能真的按着原来说的做,他将手里的青瓷碗一下就撂在了张福手中的托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眼中压下了万般思绪,再抬头的时候难得眸中带了两分冷硬之色,带着几分仿佛小狼狗一般的霸道
“你先把身子养好,没养好之前什么都不许提。”
他如何不知道胃腹上的毛病最忌讳的便是忧思过重,心绪波动,这人这次也不可能仅仅因着昨日受了凉,还是心忧所致,这几年下来萧云昊何尝不知道萧衍虽然平日里看着状态还好,但是他的底子早就已经折的差不多了,这寝衣之下早就是一把支离病骨,经不起思虑之扰更经不起任何摧折了。
作者有话说:
好了,王爷的虐彻底到了
小皇帝心疼时刻也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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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软禁萧衍
萧衍被绵绵密密的疼痛折腾的有些精力不济,听见萧云昊这般强势的话也没有再多加争辩。
这一晚萧云昊怕他夜里难受,睡的很浅,让太医就在偏殿候着,好在萧衍睡下之后这一夜还算是安稳。
第二日萧云昊轻手轻脚起来准备去上朝的时候萧衍也醒了过来,手肘撑着床榻便要坐起来,萧云昊立刻转身握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的目光对上,萧云昊几乎能猜到他今天是要和他上朝的
“你今天哪也不准去,好好养着。”
“我无妨了。”
萧衍将手覆在了萧云昊的手上安慰道,只是这苍白的话语萧云昊自然不会买账
“你这话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太医说了你这两天要好好养着,你这胃腹的毛病好久都没有犯过了,可不能大意。”
说着就靠过去要按着人躺下,萧衍叹了口气也知道昨天他刚刚发过病,怕是吓着他了,到底是没有坚持。
萧云昊走了之后萧衍也没有躺多一会儿便起了身,太医进来请了脉,他一人坐在了厅中勉强用了些鸡丝粥,算了算时间现在朝会应该已经散了,内阁的大臣应该在御书房议事,他准备起身换了衣服过去一趟。
但是起身的功夫便发现这厅外多了好几个有些面生的守卫,凌轩阁是他的住处,他不喜喧闹院中伺候的人也不多,就是守卫也大多都是在外面的,院子里从来不留人,而此刻多出来的人是谁安排的不言而喻。
萧衍缓步走到了门口,晨风微凉吹动了他身上素色的长袍,仅用玉簪固定的青色发丝微微飞舞,消瘦苍白的脸颊让他多了三分病色,但是那一双眸子却漆色如墨,低缓的声音响起
“何人当值?”
门外的几个侍卫立刻过来回话,为首之人抱拳行礼,年纪看起来也就是弱冠上下
“回王爷,是属下当值。”
萧衍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无形的威压慢慢散了出去,赵城自然也不敢动,面前的人是大梁军中的神话,他是第一次被陛下提到人前,也是第一次正面面对这位瑞亲王。
从方才的脚步声中萧衍就能判断出来,这个“小侍卫”内功不浅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赵城。”
萧衍缓缓点头,没有疑问,而是肯定的出声
“你们在这里值守是陛下所命。”
“是。”
“陛下有何旨意?”
赵城不敢抬头看萧衍,只低着脑袋硬着头皮拱手回话
“陛下命属下等护卫王爷的安全。”
萧衍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院门,淡淡出声
“是不准我出院门?”
赵城的汗都快要下来了
“陛下说王爷需要休养。”
萧衍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笑意,却是没有到达眼底,他轻展袍袖理了理,目光中迸出一抹锐色,周身的气质骤然大变,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而去,赵城和周边的几个人都感受到了这战意威胁,心底竟然有一股窒息般的恐惧。
“我若定要出去你们待如何?”
赵城的感受最深,此刻额角已经沁出了冷汗
“属下谨遵皇命,还望王爷不要难为属下。”
听了这句话萧衍身上的那股气势慢慢散去,仿佛春风化雨,微风吹过什么痕迹也不曾留下
“好。”
早朝散了之后萧云昊虽然留了几个朝臣到御书房,但是他坐在御案后面显然心思全然没有在这里,他今天在那院子中留了人,那是他这几年暗中培养的,有些在暗中的事儿便着他们去做,他手里的人萧衍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来也没有拿出来让他见过。
却不想这次以这样的方式让他见了,他实在是怕了,上次那人上朝了几天之后便直接在朝中上奏了建陪都的事儿,他是真的怕这次萧衍也是这个心思,他若是公然提议迁都定然会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而他这个提出者也必然是首当其冲,他知道那人定然不会将这些看在眼里,但是他的身子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张福看着频频走神儿的自家陛下就知道他定然是惦记着凌轩阁那边,果然没一会儿萧云昊就摆手让人都下去了。
手里的茶是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眼睛瞟向了一边的人
“那边可有人过来回话?”
张福立刻上前回话
“来了,王爷在陛下走后没一会儿就起身了,用了早膳本是要过来的,被赵统领拦住了。”
听见那人果然要过来,又被拦住萧云昊的心里有些没底儿
“拦住了?”
这话问完他就知道是明知故问了,若是没拦住他此刻便已经看见来人了,张福将方才小太监过来回的两人的对话重述了一遍。
“我若定要出去你们待如何?”
“属下谨遵皇命,还望王爷不要难为属下。”
这两句话重现在萧云昊的耳边,仿佛一朵烟花一样砰的一下炸响,直接让他觉得身上的温度都凉了几分,手骤然拍了桌子
“赵城这脑子是怎么回事儿?谁让他这样回话的?”
张福整日跟在陛下的身边定然也是见过赵城的,上前替他说了两句情,只是现在萧云昊显然是听不进去,他不仅听不进去还有些慌,他本是准备拌住萧衍就好,迂回一些,谁知道赵城这个愣头青来了一句“谨遵皇命”。
他这行为在萧衍看来已经无异于用皇命来软禁他了,此刻那人本就还在病中,萧云昊坐不下去了,推了这一桌子的奏折直接就大步出了御书房,张福赶紧跟上。
萧衍并没有难为赵城,也并没有定要出去的行为,只是重新回了内室,萧云昊进院子的时候就看他安排的侍卫正兢兢业业站在他走时站的位置上,他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
踏进了屋内,只觉得今天的凌轩阁各位的安静,静的他有些心慌,宫人见了他规矩的行礼,他到了内室便见那个一身素衫的人靠坐在窗边的软塌上,手中捧着一本书读着,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作者有话说:
好了,小皇帝慌了
评论区集合
希望后面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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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年不如一年
之前为了不惊扰萧衍休养,萧云昊曾经下令他过来从不必通报的,今天的凌轩阁内显然也是这样,宫人没有发出声音,萧云昊就是这样静悄悄进来的。
萧衍察觉到脚步声才侧身抬头,看见了门口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将手上的书放下,理了一下衣袍竟是起身相迎。
他可见君不拜,但是也只是不必跪拜礼而已,微微颔首躬身,素色的长袍坠地,双手交叠横在额前
“见过陛下。”
萧云昊被这一个礼弄的心里头都毛了起来,两步抢上前去,赶紧托住他的手臂
“这是做什么?行什么礼?”
“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回答他的是那人熟悉的温润声音,萧云昊被这一句“君臣有别”弄得简直是如鲠在喉,看着眼前人低垂的眉眼他顿时觉得他今天可能真的是做的过头了。
但是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他也是,拌住这人的方式有那么多,实在不行就早早把萧羽麟那小子接过来让他看着也好啊,他下了朝就过来,总是有办法看住他的。
怎么就脑子抽了去找了赵城那死心眼的家伙过来了,现在好了赵城一句“皇命不可违”算是把他坑了。
自己之前本就干过疑心他的事儿,后来花了那么多得心思才让这人真的对他放了心,这几年萧衍在宫中休养不理朝政,有意放权他是明白的,他本也是想让他歇下来,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事儿。
萧云昊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白,这人这几年也就只有去年为了建陪都的事儿公然重新参与朝政,这次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闹出了这么一出,这人会不会以为这是他的一次试探,或者这是暗示他不要插手朝政?
“衍哥哥,上午的事儿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萧衍轻轻抬头,如墨眼眸抬起平视面前的人,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只是一句闲话
“我想成了什么样?”
萧云昊心里暗暗叫苦,你都给我行礼了,还叫我“陛下”,你说你想成了什么样?当然这样的话他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反应过来这人还陪着他站着,便过去拉了他的手臂准备送人回软塌上靠着,萧衍却微微挣动了一下
“坐下说吧。”
说着便径直出了内室,到了厅中,萧云昊手上一空,心里更是一空,这刚刚出了冬,平日里还是内室暖和一些,这人在自己的殿中除了用膳和会客的时候几乎都是在内室,而现在他竟然要到厅中正坐着与他说话?
他跟着那人的脚步出去就发现那一身素色衣衫的人正站在圈椅前没有坐下,显然是等着他先落座,十足的君臣之礼
“衍哥哥。”
他受不住这样,这几年这人都不曾这样对他过了,此刻这声音竟然多了两分委屈,上前就去扯那人的衣袖,萧衍叹了口气,微微闭目,却是一言不发。
萧云昊托着他的手臂扶着他坐下,亲自倒了一边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