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一脸慈爱的伸手替赵兴尧理了理衣襟。
赵兴尧想,现在这样可真好,父母都健康喜乐的在自己身边。
王妃突然想起一件事,对赵兴尧说:“对了,你二弟估计是赶不回来了,你别怪他,你成亲这么大的事,若不是实在抽不开身他肯定会及时赶回来的。”
赵兴尧笑了笑,“我知道的,再说了,时间也太过仓促,不怪二弟,咱们兄弟之间,哪会计较这个。”
听到赵兴尧如此说,王妃更加高兴了。病了一场后,自家儿子变得这么懂事,也算因祸得福吧!
迎亲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赵兴尧走到奔宵旁边,伸手拍了拍它的马脑袋。
奔宵今日也被打扮了一番,身上的毛刷的锃光瓦亮的,大脑袋上还挂上了大红花,看起来十分喜庆。
赵兴尧看了看队伍,确认没什么不妥,这才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不停地朝水岸山庄进发,没办法,世子殿下着急娶媳妇,一刻也不能等。
到了水岸山庄,赵兴尧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这才平静了一些。
欧阳宇林夫妇站在门口,赵兴尧来到两人面前,恭敬行礼。
欧阳随深是男子,时间也紧迫,且这桩婚事对水岸山庄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所以来人并不多,更不会有人拦阻赵兴尧。
赵兴尧打心眼儿里感激欧阳宇林夫妇,所以他行礼没有半点马虎。
欧阳宇林的眼中有不舍,有难过,也有无奈与愤恨,最后都只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微叹,他说:“世子殿下,如若你后悔了,可随时告知于我,我会接随深回家。”
闻言,赵兴尧连忙开口,“不会,我……”
欧阳宇林伸手打断他,脸上的神情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叫我知道你璟王府欺辱于他,那么我即使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他带走。”
赵兴尧愣怔了一瞬,上辈子欧阳玉泽最后是将欧阳随深带走了的,连同和离书一起。想来,水岸山庄是一直都想将欧阳随深接回来的,只是欧阳随深一直隐瞒着自己在璟王府的处境,他们没有理由罢了。
欧阳宇林如此态度,赵兴尧没有丝毫不悦,他一掀衣摆,半跪下来道:“您是随深的长辈,也就是我的长辈,我赵兴尧今日在此向您立誓,我会敬他,爱他,护他,绝不会欺辱于他,请您放心。”
欧阳宇林知道这位世子殿下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如今这般作态也实在是难得,不似作假。他伸手扶起赵兴尧,只道:“那就好。”
林晓意偏头拭了拭发红的眼角,对赵兴尧说:“随深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吧!”
赵兴尧点了点头,抬步往里走。
刚到欧阳随深的院子,就见银素扶着欧阳随深站在院中。
大红婚服穿在欧阳随深身上很合适,鲜艳的颜色掩盖了其天然的清冷,使之看起来更鲜活艳丽。欧阳随深戴着那红纱帷帽,看不清面容,这使他更具有神秘感。
赵兴尧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掩不住,他快步来到欧阳随深面前,待看到银素扶着欧阳随深的手臂时,脸上的喜色顿时收敛了几分,露出不快。
她怎么能跟兰筠这么亲近?
他瞥了眼银素,直接挥开了她的手,自己上前一把拉过欧阳随深的胳膊,轻声在其耳边道:“兰筠,我来接你了。”
欧阳随深被赵兴尧这一拉,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剧痛顿时袭来,他猝不及防就闷哼出声。
银素看到赵兴尧的动作,又听到欧阳随深的痛哼,顿时就顾不得会不会惹这位世子殿下不快了,忙到欧阳随深的另一边扶住他,担忧的叫了声:“少爷……”
欧阳随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饶是赵兴尧再笨,此刻也察觉出不对来。刚才他并没有很用力,可是欧阳随深那一瞬的颤抖和痛哼他是真真切切听到了的。
“怎么回事?”赵兴尧脸色沉了下来,看着银素问。
银素为难地看了眼自家少爷,才低声说:“少爷昨晚受到袭击,腹部受了伤。”
“什么?”闻言,赵兴尧惊诧不已。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他新婚前夜袭击他的兰筠?
等等,上辈子欧阳随深并没有在新婚前夜受伤啊!虽然那时的他没有亲近欧阳随深,但第二日请安之时并不见异常。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偏差?
不等赵兴尧想明白,就听欧阳随深低低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没事,殿下,快走吧!”
赵兴尧回过神来,眉宇间尽是浓浓的担忧。
这会儿已经没空去看兰筠身上的伤了,只能等到了王府行了礼才行。
赵兴尧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只是动作迅捷地一把将欧阳随深打横抱了起来。
“啊……”欧阳随深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连忙挣扎着要下来。
赵兴尧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凑近他耳边安抚道:“别动,别怕。”
温热的呼吸透过红纱,喷洒在欧阳随深的耳际,有些发痒。
银素也被赵兴尧的举动惊到了,张大了嘴愣在那里,待反应过来人都走远了,这才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去。
赵兴尧将人稳稳地抱在怀里,步履平稳毫无颠簸。抱起欧阳随深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既感动又踏实,熨帖的像是注入了一股温热的泉水。
一路将人抱到花轿之前,有人迅速过来撩起了轿帘,赵兴尧小心翼翼将人抱进花轿内安置好。
他说:“我从未将你当作女子,所以本来是想与你同乘一骑的,但是现在不行了,你有伤在身,还是坐轿好一些。”
欧阳随深轻轻“嗯”了一声,心下有些复杂。赵兴尧刚才的举动肯定被很多人看到了,也不知道会怎么说。
欧阳宇林夫妇确实也是被惊了一下,不过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倒不至于大惊小怪。
林晓意看着准备启程的队伍,对欧阳宇林道:“你有没有感觉这位世子殿下对随深好像很不一般啊?”
欧阳宇林:“嗯?怎么说?”
林晓意:“就是……感觉他好像认识了随深很久一样,看随深的眼神也……”
欧阳宇林摆了摆手,“罢了,只要他能善待随深……算了,不说了……”?
第七章 婚礼
本来赵兴尧应该很高兴的,可是欧阳随深受伤这件事情让他心里很不安,他仔细回忆,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因为心系欧阳随深,所以赵兴尧总忍不住回头去看花轿,而且刻意放慢了速度,就怕行的太快花轿颠簸,会让欧阳随深感到不适。
璟王府里此刻正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前来观礼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皇子皇亲,其中最受瞩目的当属太子殿下赵羿嵘了,璟王亲自迎接的。
见太子殿下来了,许多人都上前问候请安,而赵羿嵘也是面带微笑,显得十分亲厚随和。
太子殿下乃是皇后嫡出的第一位皇子,自出生之日起便深受陛下喜爱,同时也对其寄予厚望,十六岁时便被立为太子。
这边太子殿下刚到不久,二皇子赵启承也到了。
璟王同样亲自相迎,赵启承伸手扶住璟王,不让其行礼,笑着道:“王叔不必多礼,今日是兴尧的大喜之日,都是自家人。”
璟王爷笑了笑,依旧行了礼。
赵启承见状也没再说什么。
赵启承乃是皇上最宠爱的文贵妃所出,而文贵妃与璟王妃还算是表亲呢,不过为了避嫌,平日也没什么来往。璟王府的势力摆在那儿,谁都想攀一攀,不过谁也不敢轻易去攀。
大树底下好乘凉是真的,树大招风也是真的。
赵羿嵘看见赵启承后就走到他身边,“二弟怎么才来?”
赵启承恭敬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赵羿嵘最见不得他这副表面恭敬,实则心里全不当回事的模样,他咬了咬牙,脸色沉了沉,低声道:“你那好母妃受宠又如何,你在本太子面前,永远只有低头行礼的份儿。”
刚才那副随和的模样消失的丁点儿不剩。
赵启承似是早已习惯,丝毫不恼,神色如常,又行了一礼道:“长幼尊卑有序,我自当向太子殿下行礼。”
赵羿嵘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每次面对这位二弟,他的胸中都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他的母亲虽贵为皇后,可父皇现在却更加宠爱这位二弟的生母文贵妃,这让皇后很是愤恨,偏偏又动不了那位文贵妃。文贵妃的母家并不显赫,甚至可以说是普通,但皇后就是抓不住文贵妃的把柄,也扳不倒她。
赵启承行完礼后就离开了,并不和太子待在一处,带着人去王府花园逛去了。
时间过的很快,眼看吉时就要到了,可是迎亲的队伍还没见着影子。
璟王爷听着下人的汇报,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就在他准备差王府影卫前去探查情况之时,人群中有人高喊道:“来了来了。”
众人望去,就见赵兴尧一身大红婚服,高坐于马背之上,朝众人缓缓行来。
璟王爷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赵兴尧在众人的注视中下了马,来到花轿前,将手伸过去,轻声朝里面的人说:“兰筠,我们到了。”
欧阳随深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只手,犹豫了一瞬,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赵兴尧将人牵了出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欧阳随深打横抱起,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都没想到,这世子殿下竟然对这位男妻如此体贴,竟是连几步路都舍不得让人家走。
欧阳随深也听到了人群中的惊呼,他虽然带着帷帽,可还是忍不住悄悄红了耳朵尖儿。
“我可以自己走。”欧阳随深说。
赵兴尧将人往怀里掂了掂,义正言辞道:“你身上有伤。”
赵兴尧只顾着自家世子妃了,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人群中一道冷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俩。
一路将人抱到大厅之前才放下来,而众人的目光也一直没移开过。之前听说世子殿下对丞相府的秦小姐情有独钟,现在看来,那也很有可能只是谣言。
秦丞相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眼观鼻鼻观心,依然稳如泰山。
本来众人以为终于可以见到这位男世子妃的真容,毕竟不是女子,不需要头顶盖头。结果呢,人家确实是没盖盖头,人家戴的帷帽,这让好奇心重的人好一顿难受。
接下来就是行礼了,赵兴尧很是担心,欧阳随深受伤了,这礼行下来,他肯定要遭不少罪。但是又不能省去这些步骤,赵兴尧频频看向欧阳随深,眼中满是担忧。
礼官见新人已到位,便扯着嗓子高呼道:“一拜天地。”
赵兴尧与欧阳随深同时跪下,行礼。
这一礼行完,赵兴尧赶紧伸手扶了欧阳随深一把。
人群中有人小声调笑,“哟,这世子殿下真体贴。”
待两人起身后,礼官才接着道:“二拜高堂。”
两人朝着座上的王爷和王妃缓缓跪下,磕头。
赵兴尧时刻都注意着欧阳随深情况,他发现他的动作变得迟缓了,应该是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赵兴尧有些着急,巴望着赶紧礼成,他好带人好好检查一番,赶紧治疗,也不知道究竟伤成什么样了。
欧阳随深已经很克制了,可是他还是疼的白了脸,额上还渗出了细汗,也亏得是戴了帷帽,叫人看不见他的脸色。
赵兴尧依然在欧阳随深起身的时候扶了他一把,还趁机捏了捏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这时礼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夫夫对拜。”
两人面对面,终于是将礼行完了。
礼官刚喊了一声“送入洞房”,赵兴尧就急不可耐的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不顾身后各种调笑声,只将人抱着往婚房里赶。
其实欧阳随深是想阻止他的,但他动作太快,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左右今天都被抱了一路了,现在计较这个貌似也晚了。
赵兴尧这时只想确认欧阳随深到底伤的怎么样,他急匆匆把人抱进新房,然后一把关上了房门,将那些起哄说要闹洞房的人通通关到了外面。
将人放到床上坐好,赵兴尧替欧阳随深取下帷帽,待看清那张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时,赵兴尧便懊悔不已。早知道这样,他就该多派几个影卫去保护他的。
取下帷帽后,赵兴尧就伸手去解对方的腰带,欧阳随深一惊,一把抓住赵兴尧的手,眼中有些许惊慌。
赵兴尧拍了拍他的手说:“没事,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欧阳随深没有松手,他说:“没事的,我……”
“听话,”赵兴尧看着他的眼睛,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让我看看好不好?你疼的脸都白了,我很担心。”
欧阳随深看着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反应,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赵兴尧已经解开了他的外衣和中衣。
赵兴尧盯着白色亵衣上的鲜红,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伸手就要去解亵衣的衣带,却再次被欧阳随深抓住了手。
赵兴尧抬头看了一眼欧阳随深,就见对方脸上露出一抹不自在。
他的兰筠还不习惯跟他亲近,没事的,慢慢来就好。
赵兴尧不再坚持,只是小心地掀起了亵衣的下摆。裹缠在腹部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赵兴尧紧紧盯着那处,嘴唇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