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精神系异能者来说,血石有着独特的定位功能,而闻墨在炼制这颗血石的时候,还加入了一些其他的保护机制,当然这也是他上辈子为了活命才研究出来的——这是一个一次性的防护罩,但却不会真的金刚不破,只是在血石持有者的身体内部增加了一层精神护罩,能够保证人体内脏器的活力,算是吊命用的。
因为闻墨不知道此行雍成威会遇上什么,这般也算是多做一手准备,因此这也是闻墨脸色苍白、脑袋钝痛的原因。
见怀中的少年这般细细叮嘱自己,雍成威的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他吻了吻对方的额头,点头道:“我一定带好它,它在我在,它丢我……”
“别!”闻墨抬手捏住了雍成威面具下的唇,道:“毕竟还是你重要,可别搞错了主次。”
“好,”雍成威只觉得自己要被小妻子甜到了心口里,他摸着闻墨软软的发顶,叮嘱着:“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好好吃饭、记得喝药,平日里不要睡得的太迟,早晨也不得起的太晚,还有坚持去冰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雍成威沉默了一会儿,却是继续道:“这个冬天结束之前,我怕是回不来,那时候天已经热了,你便多在院子走走,或是上街逛逛,我会把柳七留给你,若是有什么自己搞不定的事情,便叫他去做……”
“我不在了,府里谁欺负你,你便无需顾忌他们,千般万般,只要别委屈到自己就好,若是心里不得劲儿,便等我回来了再告诉我,我为你出头……”
就这样,一直以来以冷硬面目示人的雍大将军,温柔的抱着自己的小妻子,絮絮叨叨说了小半个下午,将那些个日常琐事,事无巨细的一一交代,许是怕少年的小脑袋瓜子记不住,雍成威便一边说一边写在了纸张上,就那般传递书信的纸,被他写满了整整十八页。
手中捏着这一塌纸,闻墨好笑之余却是深受感触,回想一开始两人相看两厌的模样,再到现在整日黏黏煳煳的气氛,只觉得变化忒大,却是大的叫人欢喜。
他将头埋在雍成威的怀中,软软道:“放心吧,我会听话的,你真的好唠叨,就像是我娘亲一般。”
雍成威对此不置一词,只是宠溺的捏了捏闻墨的耳垂,“手腕上的伤口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雍成威听此,强硬的捏起闻墨的下巴,语气严肃道:“我不问你隐瞒了什么,但是下次绝对不能在弄伤自己,否则我可是会惩罚你。”
闻墨嘟着嘴,“怎么惩罚?打军棍吗?”
“到时候再看。”嘴上是这样回答的,雍成威的眼神却是转到了闻墨的压在自己大腿上的臀部,眼神微闪,迅速离开了,叫闻墨丝毫不曾察觉。
不过,即使心中有着再多的惜别,该离开的时间总是到的很快。
在雍成威离开的前一晚,他换成了隹夕的着装,潜到了闻墨的院子里,央求着闻墨再给他做一次吃食。
依然是一碗汤面,就像是两人的第一次一般。
汤汁香浓,白面劲道,咽在口中回味无穷,就像是做饭的少年一般,叫人喜欢的厉害。
然后,在那个离别的夜晚,隹夕掐着闻墨劲瘦的腰肢,将人狠狠抵在床榻之上,任它床帘颤动、任他泣声连连,终是一晚颠鸾倒凤,直到半夜三更才息鼓偃旗。
于是,第二天早晨,在闻墨还满脸泪痕、沉睡不醒的时候,雍成威便不舍的吻了吻小妻子,带着军队离开的皇城。
待到闻墨醒来时,却已经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身旁的床榻早已蓄满了人走茶凉的冷意,闻墨扶着酸软的腰,趴在榻上,眼神有些失了焦距,这般清冷的早晨,总是叫他很不习惯。
印满了吻痕的指尖在揽着被子的空隙摸到了纸张的触感,便将那藏在枕头旁的物件抓了出来,正是一个被折成小船的信纸。
闻墨知晓是雍成威留下的,便趴在榻上满满拆开来看。
那家伙嘴说虽然经常说着温柔的话,却从不会太过放肆,但写在纸上却是不同,字里行间都是腻人的甜味儿——相思入骨三分深,我念卿卿久不止。
闻墨咧着嘴无声的笑了笑,倒是将这信纸再次回复成了本来小船的形状,拖着倦怠酸软的身子,将那纸放在了一个小木匣中。
抬手锤了锤腰,闻墨拖拉着脚步收拾洗漱,这才坐在桌上准备用早膳。
雍大将军走了,日子还是得照常了过,闻墨在不适用了三四天后,终于习惯了没有那人的日子,不过这般呆在府中,他总是胡思乱想,就是晚间睡梦中也少有的不踏实。
于是,这几天闻墨便时常去酒楼中看看,或是同魏羽贞一起坐着聊聊天,至于钱书,则是日日陪在柯寒玉的身边,想要用自己的一身柔软来化了那人心中的寒凉。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了近两个月,这期间闻墨倒是收到了两封雍成威的书信,皆是报平安的,说他们已经在边关驻扎了数日,估计不日就要开战,还要闻墨在家照顾好自己,无需担心。
捏了捏薄薄的信纸,闻墨有些无奈,虽说是答应着对方要照顾好自己,但从前几日开始,却不知道是怎么了,闻墨时常感觉身子困乏的厉害,就连吃饭也不香,严重时便真的是食不下咽,只要闻着点儿油腻味儿就恶心的厉害。
“总不会是害了什么病吧?”闻墨皱眉的揉了揉有些饿的肚子,却是没有丝毫吃饭的心思,毕竟那干呕的感觉不好受的厉害。
珑烟端着一小碟点心进来,关系道:“少爷,这是我专门叫徐阳做的,都是些不油腻的点心,你多少吃点吧,不然这几日你都没吃过几顿饭,尽是吐了个干净,这般身子也受不住啊!”
闻墨抿唇,看了看那点心,捻起一块,“我……我试试吧。”
这糕点被徐阳小心的切成了小方块,淡淡的米黄色,还散发着大米的清香。
闻墨感觉闻着还好,不曾胃里恶心,便捏着一小块送到了口中,可惜不过是刚嚼了几下,就难受的紧,连忙扯了旁边废弃的纸张吐掉,“不行,还是吃不进去。”
“这可怎么是好……”珑烟皱眉,“少爷,请洪大夫来瞧瞧吧,毕竟这也好几日了。”
“好,那就请她来瞧瞧吧。”闻墨揉了揉眉心,感觉身上哪里都不得劲,便起身靠在了贵妃榻上,“我眯一会儿的。”
“好,少爷先缓着。”珑烟给闻墨盖上薄被,便出门托柳七帮忙请一趟洪大夫。
洪大夫来的很快,闻墨觉着自己不过是刚酝酿出了朦胧的睡意,便被珑烟唤醒了。
洪玉坐在闻墨对面,指尖搭在他隐隐透着青色血管的手腕。
半晌,她捋了捋花白的发髻,笑眯眯道:“夫人已经有喜一月有余了,不过就是胎儿还不大稳,喝上几副调理的药即可。”
“我、我怀孕了?”闻墨有些苍白的脸上满是惊讶,即使已经在大召生活了近十七年,明明确确知晓自己是个坤君,但平日里看着自己同上辈子男人无差别的身体,他便总觉得没甚不同,直到今日从洪玉嘴中得知自己有孕的消息,竟是叫他感觉十分的意外,但又似乎尽在意料之中。
他抬手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心中还有点说不清的情绪——这般男子模样的身体,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在闻墨还发呆的期间,洪大夫已经拉着珑烟交代了好些话,并开了几副安胎的药方,叮嘱让闻墨好好的休息,千万不能累着。
珑烟起身去送洪玉,而闻墨还是坐在榻上,双脚无意识的晃动着。
上辈子末世来了,在那个混乱的社会,几乎是看不见小孩子的,甚至连新生儿也少的可怜,多半是早早夭折,于是世上能对抗丧尸的人却是越来越少……闻墨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曾经他作为男人,而今自己又成了哥儿,两种身份的交错,就像是两个世界一般,竟是叫他有些恍惚。
看着孩子的月份,应当是临别那晚隹夕拉着他胡天胡地的那日,却不想就这样刚好的怀上了,想到孩子,便顺着那血脉关系想到了远在边关的雍成威……
“他也会欣喜的吧……”闻墨轻笑。
虽然心里还是有几分别捏,但闻墨还是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毕竟那血缘的联系,是深入骨髓的。
在珑烟的伺候下,闻墨喝了安胎药,好好的睡了几个时辰,再起身时,天色已然全黑,不过他倒是觉得身子似乎好上了那么一点儿,比起前几日,能勉强吃的进去饭菜了。
与此同时,一个动作小心翼翼的人影悄悄去了珑烟熬药的小厨房,此时下人们都回到自己的房里了,正好叫这人影抓住了空隙。
只见他看了看那还冒着热气的熬药锅,竟是掀起了那一层的滤器,将那药草的残骸均倒在随身的白布中,细细包好,这才将器具恢复了原位,悄悄离开。
不一会儿,被珑烟叫着来收拾药锅的小丫头清理了灶台,却发现那锅子成了空的,只是不甚在意的嘟囔了几句,便摆放好一切离去了。
第66章 霸气侧漏闻小墨
这晚,是闻墨怀孕以来睡得最安慰的一觉,即使心中认为对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有点儿难言的情绪,但是也不得不说,正是这个孩子的存在,让他获得了几分内心深处的安慰,就好像这个神奇的小生命体在给予他无限的力量一般。
于是,这段时间以来,闻墨又一次睡了懒觉,一夜无梦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就连早晨的清粥他也多吃了点儿。
珑烟和阿年看了看自家少爷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点儿红润,心下也安稳了很多。
阿年问:“少爷,你怀孕的事还没通知给老爷、夫人他们呢。”
“唔,那就差人跑一趟吧,”闻墨在院子里满满走着,活动着手脚,还拉了拉筋,“不过让爹娘他们别着急,等我过几日精神好些再回家看他们,省的再叫他们多跑这一趟了。”
“好嘞,”阿年点头,很快便差人去吩咐。
此时,就剩下珑烟了。
闻墨见着她有几分犹豫和纠结的神色,便笑道:“怎么啦?感觉你的神情怪怪的?”
珑烟唿了口气,有些严肃,她靠近闻墨,小声道:“少爷,昨日我还没反应过来,可是晚上想了好久觉得事情不太对……按着少爷你的月份,雍将军都是不曾宿在这里的……”
她咬了咬唇,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才继续说:“少爷,你……”
珑烟后面的言语未尽,但闻墨已经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却还是笑眯眯反问道:“珑烟,若是我真的外边有人了,你们会怎么办?”
珑烟一愣,立即道:“少爷,我和阿年自然是向着你的,若是有的话,大不了就回去告诉老爷夫人,总能有处理的办法……”
顿了顿,珑烟轻笑:“不过,虽然我是这般担心的,但是我知道,少爷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怕有人接着这件事生旁的事端。”
“哈哈哈,放心啦珑烟,我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孩子是隹夕的,可隹夕不就是雍成威吗?不过是换了身份搞了点情趣罢了。闻墨笑道:“其他事再说吧,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欺负在我头上,你家少爷我可不是吃素的!”
“那我就放心了,”珑烟也继续笑着,“少爷你满满散步着,先去小厨房给你熬药。”
闻墨就这样在将军夫人的院子里散着步,现在已经是开春了,虽然还有些倒春寒,但比起冬日的寒凉已经好了很多,甚至许多枝头都吐出了新芽,嫩绿嫩绿的立着,看着就叫人生出无限的欢喜。
在闻墨眼中,春天总是更好的,他虽然喜欢冬日的雪,却耐不住那样的冷,身上总是裹得厚厚,整日整日的手脚冰凉,却是难受的厉害。
瞧着那树枝上的绿芽,闻墨踮起脚尖想要看的更仔细些,却被不请而来的闲人给打扰了。
“这不是嫂嫂吗?怎么一人站在这里?”
闻墨回头,来人是陈氏以及她的一双儿女。
说实在的,闻墨以前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小说中有那么多无脑的炮灰喜欢来找主角麻烦呢?虽然他经历的重生穿越的事情,但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主角,因此面对这些来找麻烦的人,总是厌烦而无奈。
他就不明白了,不论是自己的家世,还是他所处于的阶层水平,都是陈氏他们无法撼动的,既然如此又何必不自量力的三番四次来欺辱他?惹怒一个处处比你厉害的人,难道能获得什么好处?
因此,怀着满心无人解答的疑惑,闻墨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雍蔓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笑,那眼神中似乎是积攒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是嫉妒、似乎是不忿,“大哥走了,这才怕是没人帮你出头了吧?”
“就是,”雍海也点头,满脸的倨傲与自得破坏了他那张清秀的脸:“嫂嫂不如乖乖听话,省的到时候再受委屈,说他们家虐待你。”
“听什么话?”闻墨皱眉,真是一刻都不想同这些人闲扯,“若是无事你们就赶紧离开,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可说。”
陈氏轻笑,面上是她一贯喜欢维持的纯善大度:“闻墨啊闻墨,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真的要我说出来吗?这般多伤我们将军府的面子啊!”
听此,闻墨不难想到,这几人应该是以为他们自己捉住了什么莫须有的、属于他闻墨的小把柄,这般对话,倒是叫闻墨生出了几分兴趣,想要知道这些人到底拿捏住了什么,于是他轻笑回应:“陈夫人是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